第 227 章

    翌日,卓昱卯时天刚亮出门,到了巡检司只见到门口四个守卫。他就坐在堂上等着,人陆陆续续来到前院,约莫半个时辰,人终于到齐了。

    敖十八开始挨个点名划卯册,卓昱走近过来,眼睛一面盯着名册,一面抬头认认面孔。

    这些士兵都是从附近征来民兵,卢知县说过,当时巡检司刚建立起来时,挑的都是衙门里的精锐。官府征兵时,先是让镇北关谢将军挑一波,身强力壮的都去守关了。不过敖十八是个例外,十二三岁时跟谢彪结了梁子,征兵时直接到的县衙门当差。

    扫了一圈,有几个确实瞧着高大威武能打能杀,剩下的高矮胖瘦参差不齐。

    “禀告卓巡检,全司弓兵二十七人全部到齐。”

    敖十八把名册奉上,卓昱又递给了他一本册子,封面上写着“巡检司司规”。

    “第四条,念。”

    敖十八打开册子,虽然他已经来这巡检司三年多了,这个东西他还是第一次看。翻到第四条,看了看神色一变抬起头来。

    卓昱一脸严肃看向他,“念啊。”

    敖十八眼里燃起怒火,但想到卢知县的叮嘱,忍了再忍。

    “入列吧。”

    卓昱把司规抽回来,等敖十八入列后,铿锵有力道:“凡上值期间,擅自离岗、玩乐渎职者,触犯罚饷银半月,杖二十军棍。再犯者,见逐除名。”

    说完底下鸦雀无声,敖十八垂着的眼,一边腮帮子鼓鼓的,满脸的不忿。

    卓昱把册子递给身后的月生,往前走了一步:“想是之前的巡检对各位太过包容,但国有律法,巡检司的规矩也不仅仅是几行字而已。卓某初到此地,在其位谋其职,过去你们如何放肆我不管,从今日起,若再有触犯司规者,一律严惩不贷!”

    只见敖十八扬起脸咧着嘴,只手叉起腰杆叫嚣道:“诶!装装样子得了,没完没了了还?你才来几日?新原这地界什么局势情形你了解吗?一个九品官而已,还真当自己是根葱。”

    见此月生不乐意了,正要上前要跟敖十八理论,被卓昱抬手挡住。

    卓昱扫了一眼底下人的神态,轻笑道:“看来,敖旗长是不服气啊?”

    敖十八毫不避讳点了下头:“对,你有何本事能号令全司上下的人?我敖十八可不是任谁都能指使的,你要想让我们诚心听你的命令,拿出自己的真本事来。我们二十七个人当中,属我武功最好,你要是能在三招之内胜我,以后咱们这帮弟兄都听你的。”

    卓昱心里有些意外,凝视着下面一张张敌意的面孔。

    敖十八见他有些犹豫,冷嘲道:“怎么?不敢啊?本大爷让你一手?”

    “有何不敢?十招之内你若能伤我半分,算你赢!”

    ……

    大堂后院一场激烈的比试即将开展,月生对卓昱信心满满。对面敖十八身后人群鼓舞,士气也不小。

    傲视手拿长.枪上场,看到卓昱手里那把银剑,又笑道:“兵器可不是论哪个还看趁手,你那东西等下要是打断了,我可不负责。”

    枪乃兵器之王,在常人眼里,剑要打过枪那是难如登天的事。得知卓昱连兵器都不懂,敖十八更加自信。

    卓昱对他那些狂妄之词毫不在意,缓缓拔出剑拱手道:“请指教。”

    “得罪了!”敖十八执枪上前,枪刃朝着卓昱的头连翻刺去。

    卓昱灵活地避开,找准时机一个翻身到了敖十八的身后,剑锋抵上了他的脖子。

    敖十八还没反应过来,待卓昱把剑放下,他转身退了几步说道:“昨儿没睡好,这算我让你的。”

    第二回合,敖十八的枪被卓昱死死踩住,又败了。

    卓昱提醒道:“过度饮酒,只会伤身,敖旗长可得小心啊!”

    敖十八陷入沉思,瞧着卓昱表面眉清目秀,斯斯文文的,没想到这家伙剑法如何厉害。大伙儿都在场,就连伙房里的人也猫在窗子后边瞧,他不好就此认输。

    他缓了缓,“你说的十招啊,还有八招。”

    剩下八个回合,不到一刻钟的功夫,敖十八全败了,最后一招连手里的枪头也被卓昱的剑给砍断,独留一根木棍拿在手里。

    看到光秃秃的木棍头子,敖十八双手发麻,脑子嗡嗡的。

    下面的士兵也是看傻了眼,他们有见过使剑的,却没见过如此玄乎其神的剑法,快如闪电,果断狠厉。再加上卓昱超乎常人的轻功,更让在场的人刮目相看。

    卓昱退下来,月生欢喜地给他地上温茶,满脸的崇拜。

    一杯茶喝完,回头看到敖十八还木噔噔站在那儿,他问道:“怎么?还想接着来?”

    敖十八回过神来,收起手里的木棍,迟疑道:“我输了。”

    卓昱眉眼一挑,亮出手上一道还没见血的划痕,“不,你赢了。今儿我没兴致了,明日再战。”

    敖十八笑了一下,连忙说道:“是我输了,我敖十八服了。”

    他转过身去,面对着后边的士兵,“弟兄们,服不服?”

    “服!”

    虽然寥寥二三十个人,一个字震破半边天。

    敖十八:“若是以后有人不守司规,不听卓巡检指令,由我来执刑!”

    看到这福场面,卓昱心里莫名轻松许多,沉沉的脑子也清醒了。

    -

    二月底,卓昱在巡检司处理完文书,上街巡视。

    新原大街上来往的商人居多,过年时人烟稀少,这会儿渐渐热闹起来。

    他走在大街上,忽然面前停下两顶轿子。

    “卓副尉!”

    卢知县从轿子上下来,寒暄道:“来了新原两个月了,一切可还适应?”

    卓昱点了点头。

    卢知县又笑着说道:“我那小舅爷啊,之前不管家里还是外头,没人能降得住他。自从您来了之后,他一下子老实多了。对了,本官给你带了一个人来。”

    正当卓昱迷茫不解时,后边那顶轿子上下来一个人,可是那脸被折扇挡住,完全看不见模样。

    待人走近,折扇一拿来,卓昱喜出望外诧异唤道:“柳先生,你怎么在这?”

    来者是柳兰生,刚才还笑嘻嘻的,听到“柳先生”三个字,脸色一变,折扇一收敲打在卓昱头上:“你个臭小子,说了多少回了,你叫我一声‘舅舅’有这么难吗?”

    卓昱完全是无心之失,在和婉儿成亲前,都称其为先生,喊顺口了。跟婉儿成亲后,柳兰生少有露面,这一时半会儿还真不好改。

    晚上,卓昱带着柳兰生回家。

    王婉儿在厨房忙活,因为下午月生回来,说今晚有贵客到访,卓昱让她多准备几个菜。她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用心准备着,还亲自下厨。

    她的伤已经痊愈,只是额头上依然有浅浅的疤痕,每日坚持用复颜膏。因为是贴近头发的地方,她直接把发髻梳下来遮住疤痕。

    翠黎过来说贵客已经到了,她连忙洗手摘掉围裙,整理了下衣裙出来见客。

    到了前厅,见到柳兰生,王婉儿一惊:“舅舅?你,你怎么……是母妃让你来的吗?”

    柳兰生起身相迎,“诶,这回我可是大郎请来的先生,来给孩子们上课的。”

    这么一说,王婉儿更高兴。她教阿彻都快俩月了,可以说是度日如年,等阿彻再大些,她真的没办法教了。这一刻,王婉儿似乎看到了救星,连忙让执棋去街上酒楼再端几个菜回来给他们下酒,又吩咐画楼去收拾一间厢房出来。

    饭桌上,卓彻在父亲的指引下,以汤代酒敬柳兰生,这算是拜师礼。

    一顿饭孩子们都下桌了,王婉儿吃完也去看卓微。卓昱和柳兰生酒一杯接着一杯,这顿饭吃到了二更天。

    -

    次日,柳兰生给卓彻和卓衡授课。

    卓衡已经四岁了,虽然还没到上学的年纪,但王婉儿认为这个时候也该让他认认笔墨纸砚,学学横撇竖捺。卓彻四岁的时候,也是每日去扶光苑跟祖母学写字。

    这柳兰生来的第一天,王婉儿觉得日子松快多了。来了新原后,没有先生教孩子念书,她就整天围着孩子团团转。教阿彻念书,陪阿衡玩,还要抽空陪陪微微。

    之前一直养伤,后来又让三个孩子绊住,她一直没出大门。趁着微微睡觉,两个儿子在柳兰生那儿,王婉儿带着云屏上街。

    新原地方偏僻,一条主街看到底。前几日她跟云屏说看看城里有没有成衣铺子,开春了,想给家里人制几件新衣。

    云屏是上过几趟大街的,这城里裁缝铺都只有一家,成衣铺子根本没有。

    主仆二人来到裁缝铺,里边伙计热情出来招呼。

    “夫人,您是选料子还是做衣裳?”

    王婉儿看了一眼货架上的布料,轻声道:“我看看你们家的布。”

    伙计直接把王婉儿领到最后一排货架旁,这里的料子不管是花色还是质地触感,都比前边看的好。

    新原城来往各地的人都有,当属汉人和满人居多。王婉儿身着精致的提花对襟袄,头上的琉璃钗也是今早随意挑了一只插上的。但在这店伙计看来,这派头穿着比知县夫人还要讲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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