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情

    文双莺虽有些纳闷,但还是点了点头,正要拉起跪倒在地的妇人。

    “溪玉!”褚负雪叫住她,他上前一把拽过桑溪玉的手臂在手下一折,整个转过来,骨节扭动的声音清脆一响。

    桑溪玉挣扎着,提起剑就指在褚负雪颈间。

    “双莺带他们走!”她大声喊。

    “那那——”文双莺手足无措着,她弄不清楚状况,也担心把桑溪玉一个人留在这里。不过她是最听桑溪玉的话的,只片刻,赶紧拉起在地上的妇人,顺手捞起孩子揽在怀里。

    她急匆匆就往外跑地身影落在桑溪玉眸中,她松了口气,垂眸看向剑下的褚负雪。

    剑刃冰凉,褚负雪没有说话站在原地。

    “为什么?”桑溪玉开口,“明明以你的身手足以对付我,为何听之任之?”

    “因为......”

    褚负雪话还没说完,不远处就传来一声尖叫,桑溪玉眉心一颤,那声音她格外熟悉,是文双莺的喊声,桑溪玉慌了,赶忙喊道:“双莺,双莺,你怎么了,双莺!”

    “双莺!”桑溪玉转过脸,剑刃靠近褚负雪一寸,她眸中是掩饰不了的焦急,厉声道,“你做了什么!”

    “溪玉!”文双莺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她一手拉着跌跌撞撞的妇人,另一只手抱着孩子。

    看到文双莺安全桑溪玉才松了一口气,她依旧没有放手,忙问道:“方才发生了什么?”

    文双莺大喘气,皱着眉毛抬手往后指,结结巴巴道:“后面有,有......”

    “有什么?”桑溪玉眉心一凝。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一柄长刀破风而来,唰地一下指向她眉心,桑溪玉眼睛瞪大,忽然感觉身侧一只手夺下她手中的长剑,揽住她的腰身往下一弯,躲过劈空的长刀。

    桑溪玉在慌张中紧紧攥住褚负雪的衣袖,两人凭空转了一圈才堪堪站稳,她张开眼睛,迅速从地上捡起掉落的长剑,重新横在褚负雪颈间。

    一圈黑衣蒙面之人将他们团团围住,几个人走出来将妇人和孩子生生拽走,还有一个人想要束缚住文双莺,被桑溪玉喝止:

    “别动她!”

    桑溪玉知道这些人一定是褚负雪的人,她阴沉着脸色,将褚负雪箍地紧了一些。她低声道:“这些是什么人?”

    褚负雪只回道:“他们是生杀营的人。”

    “什么?”桑溪玉一愣,看向文双莺的眼神中带了几分复杂,更多的是担忧。

    那群黑衣蒙面人屈身而上,将文双莺死死压在身下面,他们人多势众,文双莺几乎动弹不得。

    “放了双莺,不然我就把你们少主杀了!”桑溪玉厉声道。

    她感到手下的褚负雪颤了一下,他并没有说话。

    剑刃逼近他的脖颈,跳动的脉搏几乎能通过剑身传递到桑溪玉的掌心。

    “放了我们少主!”围站一圈的黑衣人齐齐拔剑,他们知道桑溪玉是在那褚负雪威胁他们,只是他们不明白为何这位少主却不出手反抗。

    他们也不是傻子,当即就把刀架在了文双莺脖子上。

    桑溪玉瞳孔一惊,迟迟下不了手,只能对着褚负雪道:“你让他们放了双莺,双莺是我的朋友,我已经没有朋友了,你非要这么做吗?”

    我已经没有朋友了,你非要这么做吗?

    褚负雪听着她的话忽地一顿,他抓住桑溪玉的手,身子往旁边一移,脖颈堪堪擦过锋利的刀尖,留下一道淡淡的血痕。他反手揽过桑溪玉,将她全然束缚在自己臂弯中,从腰侧抽出匕首顶向她的下巴。

    他眸色一凛,厉声吩咐道:“把那位姑娘放了,剩下地带走,我只要这一个就好。”

    周围的人领命,文双莺感到身上的压制一松,她来不及回头关照那对本来要救下的母子,只想着褚负雪方才的话,便有些慌张地抬头看着桑溪玉,“溪玉,溪玉你......放了溪玉......”

    文双莺跌跌撞撞爬起来,哆嗦着抽出身上的长剑。

    “双莺!”桑溪玉温声道,“你别怕,我没事的你先走。”

    文双莺不愿走,往周围黑压压地人群里投了一眼,眼眶一酸,哑声道:“我真没用,我都救不了你溪玉。”

    桑溪玉闻言心一软,她撇过脑袋用只能她跟褚负雪能听到的声音道:“放了双莺。”

    周围一瞬间安静下来,文双莺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她愣了一会,立马擦去脸上的泪水,转过身拔腿就跑,她一面跑一面想着自己不能留在这里给桑溪玉拖后腿。自己要先安全回去,给她备好好吃的,好喝的。

    待文双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林中,桑溪玉才松了口气,但那对母子还是被生杀营给抓走了。

    “你为什么不放了那对母子?”她发问。

    “不能放——”褚负雪回道。

    他圈住桑溪玉的手宛如拥抱,目光顺着她的发顶一遍又一遍地看,有熟悉的橘子花一般的沙尘气味,夹杂这些林中的生涩萦绕在鼻尖。

    “现下你所担忧的那个人已经安全了,你也该放心了。”褚负雪淡淡道,他话音刚落攥着匕首的手往旁边一错,桑溪玉紧紧闭上眼,锋利的刀尖却错开她直直捅向褚负雪自己的肩膀。

    鲜血很快渗出来,桑溪玉惊诧,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一把推开。

    褚负雪蹙眉,手捂着肩头上的伤口半跪倒在地。

    “快走。”

    他哑声道。

    “少主!”周围的生杀营死士见此情况惊讶无比,提着剑冲上前来,有人正要前去围剿桑溪玉忽然被褚负雪叫停。

    “让她走。”

    桑溪玉愣在原地,她浑身颤了颤,愣是将自己嘴唇咬破才清醒过来。她的手紧紧攥着,转身头也不回地跑离此处。

    她心中泛起酸楚,夹着雪点的寒风刮在脸上如刀割一般。

    桑溪玉明白褚负雪伤自己是为了做什么,跟那日在东宫如出一辙,真是个混蛋,以为这样自己就会心软吗?

    不过为什么他跟着生杀营一起回到了北昭,今日他们追捕的那一对母子又是谁?

    桑溪玉一路想着就出了密林,方才没走几步旁边的一个草棚中就窜出来一个灰扑扑的人一把将她抱住。桑溪玉差点被她带倒,站稳了才发现怀中的人是文双莺,她头发凌乱脸皱地像只橘子。

    “溪玉,你没事太好了!我可担心死你了!呜呜呜——”文双莺哭道。

    桑溪玉笑笑,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轻声道:“我没事,你没受伤吧?”

    文双莺哽咽着摇摇头,她抱着桑溪玉不肯撒手,闷声道:“我听见你跟那个人说的话了,你把我当朋友,你不想让我死。”

    桑溪玉愣了一下。

    文双莺直起身子,她擦了擦眼泪,道:“溪玉你认识那个人对么?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她问得很是小心翼翼,但桑溪玉却内心有些复杂,她微微蜷起手指,若有所思道:“你怎么会知道?”

    文双莺垂下目光,“我在树上便觉得你们之间的气氛有些奇怪,那群人明明看起来杀人不眨眼,可是却放了你我——”

    “溪玉,你要是不愿意说我就不问了。”她笑道。

    天蒙蒙亮起来,桑溪玉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也没什么不可说的。”

    “他是你的什么人?”既然桑溪玉愿意说,文双莺就追问道。

    见桑溪玉迟迟没有说话,她猜测道:“他是你喜欢的人?”

    桑溪玉心弦一颤,更是惊讶文双莺为什么会这么想,方才明明他们兵戈相见,说话也是水火不容。

    “双莺你为什么会这么猜?”

    文双莺弯了弯唇角,挠头道:“你见他的第一眼整个人就不一样了,你的眼神很奇怪很奇怪,就是想多看一眼又克制的样子。”

    “而且,他分明能对付你却甘愿被你钳制在手中,听从你的话放了我,放了你。”

    桑溪玉闻言嗤笑一声,“那,他为什么不放了那对母子?”

    “他其实并没有想要伤害那对母子,或许他有别的原因?”文双莺道。本来她们是什么都没有了解贸然去相救他人的,如今只要保住自己的命就是最大了。

    “原因,原因,人总是有许多身不由己的原因。”桑溪玉扶住文双莺的肩膀,拍了拍她的双臂道,“我们不要再提他了。”

    “为什么?”文双莺皱眉,“我看得出来你心里还有他,他心里也有你,为什么会落的这样?”

    “因为——”

    桑溪玉顿了一下,双手像是要依附什么一样紧紧攥住文双莺的衣袖,“因为他就是那个人,那个欺骗我,害死我的朋友,拿我当棋子的人!”

    说完她浑身失力一般垂下双手。

    “溪玉......”文双莺没想到自己这么一问就触碰到桑溪玉心里最柔软不可触及的地方,当即有些慌乱,她向下找寻着桑溪玉的双手,握在掌中冷冰冰的。

    “我不再问了,我不再问了。”她紧张道。

    “没事。”桑溪玉的声音沉了沉,她将下巴搭在文双莺的肩膀上,紧咬着自己的唇瓣,浑身颤抖着,“我说过,我告诉过自己,不能再流泪。”

    “双莺,你是我仅有的朋友了,这一次,我让自己死你也不能出事。”

    桑溪玉紧紧闭上眼,良久的思虑后,她开口千钧之重:“他,是生杀营的少主。”

    “什么?”文双莺闻言愣住,她对上桑溪玉的目光,从中得到了肯定。

    方才那些围着她们的人就是她一直在找的生杀营?

    “你刚才怎么不告诉我?”文双莺道。

    “方才太危险了,我怕你出事,所以现在到了安全的地方才告诉你。”桑溪玉弯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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