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屁股

    荀起垂眸看着林冉洁白的手腕,手的背部因为用力而鼓起了青筋。

    他想了想,试探性地问道,“那你觉得那个人格会做出什么事呢,以你这段时间对她的了解?”

    “我……”林冉双手扶住额头,似乎陷入了极大的痛苦。

    而荀起则是冷眼旁观着她的举动。

    自幼时起,他便对人性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和洞察力。

    收养他的华裔夫妇是一对精明的商人,除了他之外,还有一儿一女两个孩子,在这样的家庭成长可不是一件易事,尤其他那两个弟弟妹妹都不是省油的灯。

    很小的时候他便学会了察言观色,从一个人的外在行为去推断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这样的过程往往令他着迷。

    后来他顺理成章的成为了一名心理医生,他对林冉着迷,除了她这个人本身之外,更多的是被她的心理状态所吸引。

    明明看起来就像一块即将四分五裂的玻璃,轻轻一碰就碎了,可真的当你碰到时却会发现这其实是一块璀璨坚固的钻石。

    三个月前为了挽留这位即将痊愈的病人,荀起用催眠的药物和手法,唤起了她内心深处最大的恐惧,也如愿以偿的在她的脸上看到了脆弱和依赖。

    可他等了三个月也没有等来这位病人的复查。

    今天再见,更是发现她的行为和举止没有任何异常,简直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而此刻她却扑在他的怀里,惶恐地告诉他自己有了第二人格。

    荀起从第一次见到林冉到现在快有5年了,其中有一年半的时间他都在治疗她的心理疾病,尽管如此,他却从来没有发现过她的第二人格。

    如果不是他的医术出了问题,那么就是林冉所谓的这个第二人格,比他所想象的还要聪明强大的多,不仅能躲过他的观察,甚至还能对他进行错误的引导。

    想到这儿荀起眼底的兴趣明显更浓厚了些。

    “我觉得”林冉似乎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低着头犹犹豫豫地说道,我觉得,“她可能会伪装成我……”

    伪装成她?荀起微微一愣,没有立刻反应过来这话里的意思。

    这时,面前的女孩缓缓抬起头,冲着荀起露出了一个柔弱却娇媚的笑容。

    她以一种甜糯又天真的语气说道,“荀医生,你能分得清我和她吗?”

    谢庭池手里拿着一张a4纸打印出的黑白地图,鬼鬼祟祟的上了城堡4楼。

    他一边抬头看着那些相差无几的房间号,一边低头在那张复印纸上仔细寻找着什么。

    一旁的房间忽然开了一个缝,一只涂着红色指甲的、修长白皙的胳膊,将他一把拽了进去。

    他的后背渗出一身冷汗,还没等他叫出声,转眼便看到了始作俑者冷冷地打量着他。

    “我操”,他忍不住骂了句脏话,“刘爱茉你疯了吧你。”

    刘爱茉或者说爱莎已经脱下了那一条复杂繁琐的紫色礼服裙,换了一身咖色条纹的睡衣。

    见到谢庭池的反应,她戏谑一笑,“我说谢大少爷,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看来你这平时亏心事没少做呀。”

    “放屁,”谢庭池反驳了一句,任他平日里涵养再好,在这个女人面前总忍不住想要抓狂。

    经过这两天的相处,刘爱茉早就已经习惯了他这又臭又硬的大少爷脾气,低头看了看他手里的纸,一把抢了过去。

    虽然是黑白打印的,线条还有些糊,可她还是看出来了,这居然是城堡的地图。

    “谢庭池,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难不成你是走后门进来的节目?”

    谢庭池立即将纸夺了回去,没好气地说道,“关你什么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了,你目前可是我在这个节目里唯一心仪的男嘉宾,我当然得弄清楚你这个人了。”刘爱茉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谢庭池撇了撇嘴嘴角,好整以暇地将那张地图折起来放进了衣兜里,慢悠悠地说道,“是吗?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因为我心动的女嘉宾不是你。”

    听到谢庭池的话,刘爱茉也不难过,反倒像是早就猜到他会这么说一样。

    “我知道,你喜欢的女生是那个夏洛蒂对吧?整个晚宴你的眼珠子就像是粘在她身上一样,生怕别人发现不了。”

    这话里面蕴含的那么一丝醋意没有逃过谢庭池的耳朵,他点了点头,淡淡说道,“没错,所以呢,你还是离我远些的好,我劝你啊,早点变心,另外换一个目标吧,我觉得那个拉琴的乐手就不错嘛,对了还有那个验尸的医生也还行。”

    “呵,”刘爱茉冷笑一声,“你也不必着急把我推给别人,人家夏洛蒂可不一定看得上你呢,自己的稀饭都吹不拢,就别操心别人的事了。”

    谢庭池懒得继续和她废话,他偷偷摸摸上4楼来,为的可不是和她碰面。

    见谢庭池转身想走,刘爱茉气不过挑了挑眉说道,“你说要是你的那个女神知道我们曾经同床共枕过,她对你会是个什么样的看法呢?”

    谢庭池皱眉望着她,“那一晚我们可什么都没有发生。”

    说来也是倒霉,自打那个莫名其妙的一夜情之后,谢庭池就仿佛被这个女生给缠上了,三番五次的偶遇不说,这一次上岛来找林冉,居然还能遇见她,第1天晚上两个人就被分配在了同一间小屋里。

    要不是谢庭池自己是这个节目最大的赞助商,他都要怀疑刘爱茉把节目组给买通了。

    “可我们到底是在一张床上醒来的呀。”刘爱茉勾了勾唇角,意有所指地说。

    “你……”谢庭池皱了皱眉,刚想出声说什么,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了一声巨响。

    二人顾不上说话,立刻出门往外瞧去。

    恰好房间的正对面也开了门,林冉走了出来,谢庭池刚想和她打声招呼,就看见她身后跟着的荀起。

    眼底的欣喜一下转为了不快。

    “啊”刘爱茉惊呼一声,躲到了他的身后,哆哆嗦嗦地从走廊上往下指,“谢庭池,你看那底下是不是又躺了一个死人?”

    确实是一个死人,准确的来说是又一具蜡像。

    死者是管家,荀起第一时间下去查看了死因。其他人听见动静也陆陆续续走了过来,许川越和劳森是从3楼走过来的,客房正在3楼。而弗伦却是从伊丽莎白的房间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面色惊惶的伊丽莎白。

    “是被重物撞击头部至死。”荀起潦草地检查了一下,随意说道。

    “各位,”诡异的电台声又响起了,“今夜已经发生了两起命案,两起命案的凶手就在你们中间,其余玩家请尽快找出凶手,否则嘶嘶嘶……”

    突然的电流声模糊了后半句话。

    或许是经历过了格林先生的尸体那一道,劳森现在已经有些免疫了,他满不在乎地打了个哈欠,“各位,我提议我们还是早点睡吧,至于凶手什么的,明天早上再来讨论也不迟,反正他就在我们中间也跑不了。”

    说实话,在场的这些人也没几个是真想探案的,大家对这个意见都没有任何异议。

    谢庭池原本是想在睡前和林冉说说话的,可见到荀起从她房里出来的那一瞬间却没了谈话的兴致。

    一直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说实话,挺没劲的。

    林冉的眼神从尸体上挪开,刚好和谢庭池对上,她还没想好该做出什么表情,就见他带着冷意微微嘲讽似地一笑,转身下了楼。

    而他身后的爱莎,则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旋即也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原本是和格林先生一起住在5楼的卧房,不过格林先生死了,她一个人害怕,就搬到了4楼艾米丽的房间。

    刚刚林冉留意到了,谢庭池也是从这个房间出来的。

    回想起谢庭池那个带着嘲讽的笑意,林冉有一丝烦闷,他凭什么一副指责她红杏出墙的样子,他自己不也和另外一个女人待在一起吗?

    破晓时分,晨曦穿过铅灰色的厚重云翳,映照着翻滚的晨雾,天光一点一点亮了起来。

    林冉赤脚站在窗边,撩开窗帘,从城堡向外看去,四周的景物轮廓渐渐清晰起来,四野空旷寂静,唯有悬崖底下传来的海浪拍击声一阵高过一阵。

    她脑海里走马观花似的翻滚着这一年来发生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好似有一根无形的线在牵引着她往浓雾中走去。

    她伸出手,触到一丝冰凉,暴风雨虽然停了,毛毛细雨却还在继续。

    心里叹了口气,正要关上窗时,忽然瞥到悬崖边的一棵枯树下,一男一女似乎在争执什么。

    林冉视力不错,对人的观察也很敏锐,虽然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但她还是依稀能辨认出那是弗伦和伊丽莎白。

    不一会儿弗伦先离开了,伊丽莎白站在原地,抖动着肩膀,似乎在抽泣。

    接着,又一个男人走了过去,是荀起。

    看到他,伊丽莎白似乎很惊惶,荀起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两人没说几句,便一起结伴走回了城堡。

    看来这个清晨,失眠的不止她一个。

    谢庭池翻了个身,烦躁地踢开被子。

    这个破地方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来受罪。

    谢素然说得没错,他就是皮痒犯贱,喜欢他的他看不上,不喜欢他的他却要巴巴凑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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