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最后两天，陈宁就住在项悠悠家里。
两天后，项悠悠又要开始上班，把家里的钥匙给了陈宁。陈宁拿了钥匙，却对她说：“我打算回去。”
项悠悠微怔：“我陪你。”
就这样，两人再次回到久违的工作室。
近来天气不错，晴天不热，偶尔小雨，院子里的枫树和花草在阳光下仍旧很有精神。只是在主人打开院门走进来的那一刻，在微风中晃动了下花瓣叶片，更加精神。
小院小楼依旧静谧美好。走进屋内，陈宁倒了温水，回到沙发递给项悠悠。
两人静坐了会儿，侧头能从玻璃墙外看见便利店匾额上的三角梅，就像很久前什么都没发生时一样。
项悠悠喝过水，把水杯放回茶几上，侧身看向陈宁，后者也看向她，眼中是不明所以。
项悠悠心中叹气，侧开视线抱住了她。
“我要上班了，要赚钱养活自己。”她靠在陈宁肩头，感受到她长发凉凉的柔柔的，“你如果想搬家，可以等我下班后一起去看新的房子，外面坏人多，我保护你。”
陈宁静了静，声音很轻地说：“你还没我高，怎么保护我？”
项悠悠双手在她腰间紧了紧，“但我凶啊！我会骂人，你可不会。”
在她看不见的角度，陈宁嘴角微微扬起。
第二次拥抱了，比以往做好朋友时的牵手要更加亲密的拥抱。
相比多年前作为男生时被抱住之后的微微僵硬和不得已的退缩，现在的陈宁尽量放松了自己。
感受着喜欢的女孩子身上的温暖，和柔软。夏末秋初，她们衣服还薄，饱满程度不同的柔软就这样相贴了。
让人脸热，却又……幸福。
近段时间的经历，便好像一颗不断胀大的黑色气球，令人恐惧地爆开了，却落下彩色的碎片，伴着柔风。
“就算你非要自己看自己搬，也不许不告诉我。”项悠悠松开陈宁，说话时仍近距离看着她眼睛。
“不许不回我信息。”她神情严肃到有点凶地说着，内心其实没有底气，“否则……否则我就去跳海。”
陈宁带着一丝笑意的目光僵了一下。项悠悠心跳有点快，她是在乎自己的吧？
“好。”陈宁说，像在做一个郑重的承诺。
项悠悠回去上班了。
陈宁和房东说了不再续租，开始找新的住处，但没有那么快，先只是网上看。
工作室在预订平台上收到了好多询问信息，还是没改掉暂时停业的状态。
项悠悠不在的时候，陈宁穿上不起眼的灰色防晒衣，戴上黑色口罩，走出工作室去小超市买食材。
她努力克服内心的恐惧，告诉自己没人在看自己，有些吃力但勉强地完成了采购，能回去自己做吃的了。
煮了小米南瓜粥，凉拌了西蓝花樱桃萝卜，拍下照片发给项悠悠看。
“她”和她，很有默契地不再提过去的分开和欺骗，重新变成彼此最亲近的人……尽管这状态还有些脆弱。
项悠悠一下班就到了陈宁工作室，发现她一切都正常，放下心来，然后收拾了行李箱过来住。
不问陈宁意见，自顾自占据了一楼拍摄用的小床：“我睡这里。”
项悠悠坐在床上抬头看陈宁，“睡到你搬家为止。”
她是担心她。陈宁看出来了，可是……“这张床很硬。”只是拍照用的，并不适合睡觉。沙发倒是柔软，但毕竟是沙发，也不适合睡太久。
“那也没办法。”项悠悠满不在乎地耸了下肩，仍旧抬头看着她，“你的床肯定舒服，但你肯和我一起睡吗？”
“……”
陈宁站在她面前愣住。她这是不介意自己现在的性别，还是真把自己当成了同性闺蜜？
“我去洗漱了。”项悠悠不太在意似的起身走向卫生间。
两人就这样继续住在一起。
工作室有人了，渐渐也会有些客人找上门来，问陈宁能不能接单。
大部分人是友善的，她就解释说自己状态不佳，之后有机会可以拍，不过可能会换个地方。
小部分人的恶意直到近距离面对面才展露出来。
是一对情侣，原本笑着和陈宁问什么时候有时间，突然之前女生就笑中掺了恶意道：“你真是变性人啊？”
像打量物品一样上下打量她：“嗯……听声音还是听得出来一点。”
那男生也笑着开口：“那你现在跟女朋友在一起是□□？”
不堪入耳的言辞冷不防入耳，陈宁呼吸窒住，面色苍白身形摇晃。
项悠悠就在这时从两人身后出现，愤怒着一张脸直接给了那男生一拳。
然后……她一边骂人一边打人，那一对男女竟然都没打过她，灰溜溜地跑了。
陈宁呆住，追上去到了院门口，就见项悠悠蹲下身，双手捂住有些乱了的长卷发。
她脚步很轻地走到她面前。她抬起脸，带着点凌乱美看着她。
“搬去我家住吧。”这样的恶意像是不确定的盲盒，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冒出来，她不想让陈宁伤一点心。
“……好。”陈宁很听话，似乎到如今她说什么都好。
复式小公寓在高级小区里，楼层也高，安保系统特别好，不会有人不请自来。
这一次，项悠悠牵着陈宁进了门，看着对方更瘦削了的身形说：“你睡楼上我睡沙发，我们换着睡。”
陈宁眼中有犹豫，却还是点了头，“……嗯。”
小公寓面积小，只是层高。两人的生活区域就此重叠，睡着后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于是，就在某天晚上，陈宁听见了项悠悠打电话，因为神经敏感导致听觉也很敏感，在第一时间就听见了电话那一边有些许久违熟悉的声音——
“悠悠，网上那些消息是真的吗？你和陈宁——”
尽管项悠悠立即躲进了卫生间，她还是听清了这半句，电话那边是……悠悠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