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段时间，项悠悠发现经常能在不同的地方遇到钟燃。

    不是近距离打照面，而是远远的会看见，比如在公司附近CBD的美食街，或者海边风景好的某条路。

    她感觉怪怪的，一方面想着很正常那些地方人们都爱去，另一方面又觉得他是在故意在自己周围晃。

    真要是后者的话……有点幼稚，但他做得出来。不过也不是很过分，毕竟算不上跟踪，也没有互动，就连远远的眼神遇上他也会立即避开当做没看见她……行吧，项悠悠对他无奈。

    只是偶尔忍不住想，他和自己这样的情况，还有他父母那天到公司都引发了新闻……这些不算大也不算小的八卦，陈宁会知道吗……她的前男友陈宁。不知道他的生物科技公司在哪里，但应该也会有八卦的同事，他们茶余饭后会聊到然后被他也知道吗？不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

    下班回家，站在人不多的电梯里，项悠悠想到“不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的时候，双手捏紧了身前的酒红色漆皮小包。她最近不再只背环保袋了，随心所欲地穿各种裙子背各种包。

    夜深人静，网上冲浪完毕，有些寂寞。项悠悠坐在沙发上，拿起玻璃茶几上的日历，数着距离那次和陈宁打通电话过去了多少天……够久了吗？可以再联系一下他了吗？

    看着通讯录里的记录犹豫了很久，她放弃打电话，点开了微信。

    这一次，有了勇气给他发消息，不再怕出现红色感叹号……万一出现了就打电话。

    几年都没变过的蓝色天空头像，昵称只是个斜线符号，看起来都像已经被弃用的号。

    她试探着发过去一句：陈宁？

    家里网速很好，发成功了，发过去了。

    没被删除也没被拉黑，项悠悠几乎喜极而泣。

    对面没回复他，也没有输入中字样。没关系，他又不是时时刻刻在看手机。

    项悠悠在沙发上盘着腿，拉了下睡裙下摆调整坐姿，双手握着手机专心地斟酌打字。

    「我的消息你不回也可以，不想理我可以点不显示。」

    这条用文字发送过去，然后，她想了想，点了语音。

    一句“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说完，差一点松手时手指紧急换了方向撤销掉，退出和他的聊天框，点开置顶的文件传输助手发一样的，发了好几遍，反复听自己声音语气够不够柔软动听。

    终于调整好了声音才重新给他发消息。

    像普通话考试一样态度认真地说每一字每一句——

    「我就是想和你说说话，不打听你的情况也不打扰你。你要是觉得我烦不想听就转文字，文字也不想看就当没看见，不显示和我的聊天框就行了。」

    「不要删除我。」

    说完这段，项悠悠长出一口气，喝了半杯桌上的薄荷柠檬水。

    然后自己听了一遍，再转文字一遍……她看得笑起来，笑得苦涩，因为实在太卑微。

    可是没办法，好不容易和他重新建立的联系，目前还十分脆弱，她不得不小心翼翼。

    心情有些说不清的闷重，她放下手机，走去把衣柜整理了一遍。

    过程中动作尽量放慢，也没看时间。

    再次回去看手机的时候，距离之前发的消息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很久了，陈宁没有回她。也不久，才半小时。

    漂亮的复式小公寓里，项悠悠抱膝坐在沙发上，从二层的视角看起来画面美好至极。

    她的身材曲线，即使是毫无款式可言的圆领短袖睡裙也遮不住的诱人，睡裙不长，纤白双腿在深蓝沙发上好看得不能更好看。刚洗过吹干的长卷发散在身前身后，猫系美人般的松弛慵懒美感。

    但她专注发出的微信消息那样卑微，无论打字还是语音都满是忐忑和不自信。

    她想等陈宁多少回她一个字，哪怕是一个标点或表情，她再继续往下说。

    可对面始终没有动静，可能这晚甚至第二天都不一定等得到了。

    手机屏幕自动熄屏好几次后，她终于决定就这样继续说。

    「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前男友……就是跟你分手后，我后来在大学里交的男朋友。」

    「他家境很好……」

    「他最近……」

    「但是我却和他分手了。」

    「其实他很好。他真的很好很好。可是我却……」

    「我却还是想着你……你别担心，我没有要找你复合的意思，我只是……只是想告诉你。」

    「明明那样被你甩掉还是想着你，我知道很丢人，可是我想告诉你。」

    说到最后，项悠悠声音都带了点委屈和哽咽的意味。

    说完发了会呆，有一点后悔想要撤回，可已经过了两分钟，来不及了。

    她静了会儿，看着满是右侧绿色消息条的对话框，破罐破摔般地又说了几句。

    「……你现在有女朋友吗？」

    「我真的不是想要复合……就是觉得如果有的话，我说这些话就很不合适，以后就再也不会说了。」

    说完，项悠悠其实还想说，可又怕越说越不对，最后就停在了这里。

    看了手机太久，她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伸展手臂，望着城市夜景放空了一段时间。

    然后洗漱，准备次日早餐，去二层卧室睡觉，过程中拿起手机无数次，没有收到新消息。

    一直到过了零点，陈宁都没有回复她。她只能努力调整心情，告诉自己这很正常，闭眼睡觉。

    但是睡不着，翻来覆去好久都睡不着。想要放空大脑或者数羊，却不由自主地会想到她发的那些消息是不是表达得不好，他看见了会不会觉得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