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其实北边跑马场那边建起来了能去玩的人也是要筛一筛的,就算真在旁边建了个大型的商业用地估计也收不回几两本,纯粹就是人情买卖和关系网扩张——但重要的就是这点人情,上到京城的王公贵族下到稍微有点资本的平民百姓,那块地儿绝对物超所值,也怪不得那么多人对此趋之若鹜。

    沈母心里自然是明白这层道理的,但听得刘家愿意这么大方地将这块肥肉亲自喂到沈家的嘴边还是难免感觉有些惊讶。俗话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刘家愿意让利,那么其目的又到底是什么呢?好歹是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的人,刘老爷子不可能连这点儿事情都掂量不清楚。

    沈母先是一顿,而后微微笑了笑:“哎呀,这些事,还是等你沈伯父来了再说吧。我一个女人家的,不太好插手这些事情。”

    刘卿柳见得沈母眼中的犹豫,也猜到几分沈家心里的考量。她并不打算催,只好整以暇地解释:“其实老爷子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纯粹就是年纪上来了有些力不从心的。沈家不愿意接手的话老爷子也是打算将大部分一并划给苏家了,还不如就将这个人情卖给沈家,到时候刘家也不吃亏不是嘛。”

    沈母沉默片刻,似乎是在认真思索:“嗯,好的,刘叔的心意我知道了。但这件事情我是做不了主的,等到晚上的时候我再和你沈伯父好好说说。”

    “好,”刘卿柳从容地点点头,“如果到时候决定了的话就跟我说,我到时候派人来跟沈家把合同给拟定好。这几天跑马场也开始试运营了,伯母要不要来看看具体情况?”

    沈母连忙拒绝:“哎哟,这大热天的,就别折腾我这幅身子骨了。”

    刘卿柳哈哈一笑,道是伯母看样子还年轻着,怎么就这么说了。沈母虽对生意场上工位客套的话听得多了,可再一听还是觉得开心,毕竟女人没有不爱听人说夸奖自己年轻的话的。

    白闲从头到尾听下来,算是知道看样子没带什么东西就很没礼貌地来蹭饭的刘卿柳送了什么好东西了。

    北边跑马场那块儿是个肥地,如果不是白家的主营业务和实体产业不大相关,白家也想跟刘老爷子要一块儿建个商场服务业什么的,也多认识认识京城和其他地方的“大户人家”。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白闲和刘卿柳二人蹭完了饭,饭桌上剩下的残局又让懂事的沈小弟给主动收拾了去,他俩就差不多该告别沈家了。

    临走前沈母让沈遥岑送送他俩,白闲瞥一眼应当是要和他一起去地下车库开车的刘卿柳,心里想让沈遥岑跟他一起又不想的:想是因为怕刘卿柳在地下车库趁着没人对他实施报复,不想自然是因为不愿让刘卿柳此人取得更多跟沈遥岑相处的契机。

    在挣扎几秒钟后,白闲咬咬牙,转过头对沈遥岑道:“嗐,就这么两步路,送什么送呢?外面也怪热的,就不劳烦你了。”

    沈遥岑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真的?”

    白闲内心欲哭无泪,但嘴上仍要逞强:“当然是真的,又不是第一次来你家。”

    于是沈遥岑应了一声,又仿佛预感到什么一般抬了抬手上的手机:“有事儿给我打电话。”

    “好。”白闲有些视死如归的。

    刘卿柳没说话,只是抱着手站在白闲的旁边微笑着,愣是把白闲盯出一身冷汗。

    沈遥岑说不送就真不送,只是看着二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门。沈凌云看着白闲那仿佛灵魂出窍的幽怨背影不由得疑惑地问:“小白哥哥怎么了?感觉好像被吸走了魂魄似的,无精打采的。”

    “你没看到吗?”沈遥岑恶趣味地笑笑,“前头有个白无常拿链子拴着你小白哥哥的手往前走呢。”

    “啊?”沈凌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了又看,直到刘白二人消失在眼前也没看到沈遥岑口中说的场景,下意识地觉得是不是他哥给热得出现了幻觉,“没看到啊。”他抬起头,有些傻愣愣地和他哥说。

    他哥笑了一下,又抬起手揉了一把他的脑袋:“没看到就算了。也别太担心你小白哥哥,咱家地下车库有监控呢。”说罢,他就优哉游哉地重新坐回了沙发上,像个老爷爷一样从桌子底下抽出了今天新一份的报纸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沈凌云头顶浮现出几个问号,但好在他不是那么爱追根究底的人,于是在思索片刻思索不出结果来后也噔噔噔地跑上了楼打算偷偷摸摸和他的小女友煲电话粥去了。

    白闲跟着刘卿柳走的时候一直是胆战心惊的,特别是进了昏暗的地下车库后,总得提防着刘卿柳什么时候会不会发疯来给自己一拳。但出乎他意料的,刘卿柳一路上看着都挺正常,甚至在他找到自己车的时候还问他抽不抽烟。

    他有些惊讶地看着刘卿柳将一支烟递到自己的面前来,呆呆地接过后才想起来反问一句:“你抽烟?”

    刘卿柳嗤笑一下,说:“不抽。味儿冲,不喜欢。但是看你怕我怕得要死,让你放松一下,”但是她很利索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漂亮的银色打火机,啪嗒两下蹭开了火,给白闲点上了,又淡淡地说,“抽吧,咱俩聊聊,你问我答,我不打你。”

    橙色的火光在黑色的地下室里显得尤为耀眼,将刘卿柳艳丽的五官照得更甚,就算是惧怕厌恶刘卿柳如白闲,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确实生了一张人见人爱的好皮囊,像只花孔雀一样——前提是她不发疯。

    白闲心烦意乱地吸了口烟,烟草味儿冲入口中肺中,令人舒爽不已。

    “你能不缠着小山了么?”白闲开门见山地问了,“你和他不是一路人……或者更直白点儿,你俩不合适。你是刘家的养女,等刘老爷子有了自己的孩子,刘老爷子要是心地好点儿,你就还是他的女儿;刘老爷子要是不愿意你来分刘家的家产,你就什么都不是。就算小山真的愿意和你在一起,沈家出于考量也不会同意的。”

    刘卿柳听了这般直白伤人的话,却只是漫不经心地靠在车子的引擎盖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手里的打火机盖子。铁质的打火机在空荡荡的车库里发出一声又一声的脆响,白闲听得有些心慌,深吸一口烟后慢慢地吐了出来,看着白色的烟雾在眼前缭绕成一片模糊不清的场景,心里才感到好受些许。

    刘卿柳终于停了手,转过头定定地看着白闲:“你以为你是第一个跟我说这话的人么?虽然知道你们说的或许都是对的,但不管是你还是其他人,都无权决定我的未来。”她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又皱了眉头,像是被浓烈的烟草味呛到了一般,“努力过后不行再说吧。”

    白闲听得一愣,手里的烟灰掉到了衣服上都不知道:“你想的居然不是要把小山打晕后藏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玩□□play?”他默默地说,“有点意外。”

    “……”刘卿柳有些无语地看着他,“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个什么人啊。”

    “疯子,”白闲咬了咬烟头,很直白地给出了自己的评价,“神经病。”

    “不会的,”刘卿柳接着上一个话题回答,“这样会让他恨我,他有自己的生活和未来,我并不想这么做。以及我现在还没把你暴揍一顿的原因,也是因为你是他的好朋友,才没有这么做的。”

    “好吧,看来是我误会你了,”白闲将还剩下一半的烟从嘴里拿出来放到随身携带的烟灰盒里碾灭了,“那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到底喜欢小山什么?虽然小山是很讨女孩子喜欢,但我不知道你这种看样子和正常女孩子完全搭不上边的人也会喜欢上他。”

    刘卿柳微垂脑袋,非常认真地想了一下:“其实我也不大清楚,但非要说的话,或许是因为初见他的时候就感觉他很像我理想中的完美角色——就像每个艺术家都会希望有一个灵感缪斯一样,我也会想遇到这么一个人,”她轻笑一下,掰着指头数,“唱歌好听、温柔、理性……包括后面对待爱情的态度,都十分让我着迷,越了解他,我就会越喜欢。”

    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说,就是一见钟情。

    “不过,你居然听过小山唱歌。”白闲道,“那可真是件罕见的事儿。”

    “也只是运气好路过的时候听到的而已。”刘卿柳说。

    知道刘卿柳现在精神状况良好后,白闲明显放开了胆子,又问她:“那你是学过跆拳道散打什么的么?怎么打架这么厉害,我看圈子里的公子们好像都没个打得过你的。”

    刘卿柳看了一眼手机的时间:“学过一点散打。”

    “那你还真是天赋异禀,”白闲说,“这种苦哈哈的东西别说是女人了,大多数男人都不见得能练得下来,你居然还能坚持下去。”

    刘卿柳漫不经心地说:“因为不想一昧地被打,所以反抗了,就会了。”

    白闲还以为刘卿柳说这话就是纯粹说一说自个儿练习的心得,还寻思着自己是不是也要去学点儿防身的东西,省得到时候再被人盯上又要不光彩地挨揍。没等他下定决心,刘卿柳那边就接到了一个电话,只听她应了几声后就挂断了电话,而后跟白闲告辞,开着车驶离了沈家的地下车库。

    白闲这才发现衣服上的烟灰,将烟灰掸去后才进了车子,心情不错地开着车回了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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