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最终以白闲的落败为结局。

    白闲表面优雅从容地收回了手,其实手都忍不住地打颤,反倒是刘卿柳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表情似笑非笑,落在白闲眼里那就是赤裸裸的挑衅!

    白闲几乎要咬碎牙齿,心怀不甘地看向刘卿柳,而后又立刻望向沈遥岑想要让他评评理,结果沈大少干脆装作没有看到般撒手不管,只管招呼着母亲和弟弟吃饭,让白闲心里暗骂此友狠心。

    沈遥岑哪能不知道白闲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呢,装作不知道而已。又不是不知道刘卿柳此人心狠手辣,还非得赶着上讨一顿不快,沈大少表示学金融救不了蠢兄弟,还不如闷头吃饭。

    五人落座,沈家的饭桌上讲究一个食不言,没有什么必要的事情基本都是不说话的,但来到的两个客人一个初来乍到,一个正在气头,什么规矩礼仪的自然成了虚设。

    白闲憋不住先开了口:“哎呀,小山,你这菜做得真好吃,不愧是我最好的兄弟,”他用余光扫向刘卿柳,刻意地把“最好”两个字咬得很重很重,“居然记得我最爱吃的菜。”

    沈遥岑没说话。

    刘卿柳只是微笑:“没关系啊,我和小山才认识没多久,他不知道我喜欢吃的东西不也很正常吗?”

    话是这么说,实则刘卿柳早已经在心里把白闲做成的小人殴打了个百八十遍,并且不住地在想怎么白闲那辆中看不中用的法拉利没在半路上碾到哪家小孩随便乱丢的钉子导致爆胎?

    刘卿柳在自我调节:没关系,反正以后和沈遥岑结婚的是她又不是白闲。

    白闲这边一听,也在腹诽刘卿柳怎么没早点进精神病院接受治疗?合着她还打算有下次?

    沈遥岑这边才不管他俩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只是等着沈母和沈凌云一起吃完饭后收了碗筷,那边白闲和刘卿柳都光顾着吵嘴了饭都没吃几口,等沈遥岑起身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事件中心的主角居然要去洗碗了!

    白闲和沈遥岑都立刻撂下碗筷打算跟过去,结果被沈遥岑浅浅淡淡地瞥了一眼就乖乖坐了回去继续扒饭。

    沈母虽说是娇养在阁里的大家闺秀,但这二人表现得太过明显,再看不出来就是缺心眼了。

    于是沈母掩着唇呵呵地笑了笑,说:“吃饭就要好好吃,不要浪费粮食哦。”她转头看了一眼吃完饭后有些发懵的沈凌云,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沈凌云转过头来“嗯”了一声。

    “小云,饭是你哥哥做的,不能碗也让你哥哥去洗吧?”沈母轻声道。

    沈凌云点了点头,乖巧地接过了沈遥岑手里的碗筷进了厨房。

    刘卿柳实在是没什么胃口,简单地吃了几口后就感觉有些吃不下了。沈母看着她碗里的饭有些担忧地问:“柳柳,怎么吃这么少啊?是不好吃吗?”

    刘卿柳忙笑道:“没有,哪里的事情?小山的手艺很好,我觉得很好吃。只是我来之前就吃了点东西,现在还不饿罢了。”

    “这样啊,”沈母轻笑着拍了拍刘卿柳的手背,“那你下次来之前记得提前跟我或者小山说说,到时候做点儿你爱吃的。”

    刘卿柳点点头:“好,麻烦伯母了。”

    沈母笑了笑,又隔着繁复的衬衫袖子摸了一把刘卿柳的手腕,即使已经隔了几层布料,沈母依旧能感受到薄薄的皮肉底下那段嶙峋的骨。

    沈母微不可查地弯下了嘴角,又问:“怎么那么瘦啊?是不怎么吃东西吗?”

    刘卿柳想了想,然后才说:“没有啦,只是我的体质是这样的,吃得多但是不容易胖,”说完,她又弯起眼睛笑了一下,“不知道多少女孩子羡慕我这样的呢。”

    白闲认认真真地吃完了饭,摊手一放筷子和碗:“女孩子还是要胖一点儿才好看吧,听说太瘦了不好生养。”主打的就是一个为了呛刘卿柳随口瞎说。

    刘卿柳眯了眯眼,白闲下意识地一哆嗦,而后才想起来这是在沈家,量刘卿柳再疯也不敢在沈家一家子面前打人。

    于是刘卿柳真的没说话。

    倒是沈遥岑开了口:“其实生不生孩子什么的倒无所谓,想生就生不生就不生,要真觉得想要个孩子去领养一个也不错。”

    沈母有些吃惊于儿子的想法:“小山,怎么能这么说呢?亲生孩子当然是很重要的,这才有沈家的后代延续啊。再加上咱们家又不缺钱,养一孩子也不是多麻烦的事儿……”沈母顿了顿,而后又试探着问,“小山,你是不是在美国受到了点儿他们那思想的影响?这可不是什么好想法啊。”

    沈遥岑摇摇头,如实道:“不是,我自从有性意识之后就是这么想的,不过确实也可能多多少少因为留学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刘卿柳眨了眨眼。

    说真的,她并不想要孩子。

    一个是因为她的身体可能不太适合生育,另一个就是她的爱很少占有欲很强,她无法拿出更多的感情给一个生活中忽然多出来的人,也无法忍受这个人分走属于她的爱。

    “唉,”沈母叹了一声,明显对沈遥岑的想法不太认可,“等你真正有了孩子后就不一样了——我这一生最大的幸福除了生在你外公家外,就是嫁给你父亲和生了你们两个孩子。有了孩子的人生才是完整的……”

    她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刘卿柳,是想让沈遥岑想起刘老爷子现在的处境,刘卿柳本就是百转心思,哪能不明白这层道理,说到底也只是装作没有看懂而已。

    沈遥岑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是想让这种不同观念的争论到此为止了,再说下去也争论不出个结果来,只会让双方观念加深罢了。

    “对了,”白闲恰到好处地转移了话题,“还没把礼物给伯母呢。”

    说罢,他站起身来,将随手放在入口桌子处的盒子拿了过来。

    木制的盒子很漂亮,深沉的颜色带着些昂贵的的味道,一看就知道里头装着的东西亦是价值不菲。

    白闲将一个盒子递给沈母,沈母微微一笑,眼里心里都是高兴,道是小白有心了。

    她打开来一看,见着柔软的深色绸缎里摆着一只温润的白玉手镯,白色的浓度很高,肉眼也看不见什么瑕疵,想来是用一块极好的籽料打磨成的。

    她伸进手去试戴了一下,发现圈口大小刚好,戴进去不大费劲,也不会轻易掉出来。

    那头沈遥岑也有。不过他是男的,不太适合戴镯子,于是白闲便订了个手串给他,白色的珠子一颗颗地串在一起,在灯光下散发着莹莹的光彩,更是衬得沈遥岑本人温润如玉。

    沈凌云和沈父自然也是有的,不过他俩的分别是链子和摆件,这块上品籽料能做成这些精致的玩意儿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沈母替沈父收了礼物,沈凌云洗完澡擦干手后出来看了,他虽然对这些玉啊首饰啊没太大兴趣,但人看到好看的事物心生欢喜也是正常的。于是沈凌云开开心心地谢了白闲,又说等他工作挣了钱后一定要买礼物送给白闲。

    白闲乐得哈哈笑,伸手将沈小弟的头发揉得乱乱的,沈凌云缩了缩脖子,将自己的脑袋从白闲的魔爪中拯救出来。

    刘卿柳似乎完全没有如白闲所愿觉得自己很多余的想法,她只是静静地看着这几人一起打打闹闹哥俩好的场景,时不时地在有人的目光投过来时露出一个礼貌且充满善意的微笑,就好像她也能够默默地融入这样的氛围似的。

    在这样热闹的气氛里,沈遥岑将目光投向了一旁坐着的刘卿柳身上。

    她似乎是没有注意到有人在看自己,于是没有在笑,但面上的表情也不能说是失落或者生气等负面情绪,她看着很平静——一滩死水似的平静。

    或许是沈遥岑看得实在是太过明显太过久,这滩死水的表面终于有了一点波澜。她慢慢地转过头来看着沈遥岑,然后眨了眨眼,像是询问他是否有什么事。

    “……”沈遥岑沉默了片刻,而后开口问她,“你无缘无故地来我家,可别说是单纯地来串串门。”

    刘卿柳挑挑眉:“怎么?没事儿就不能来了嘛?”

    沈遥岑淡淡道:“你看着不像是这么闲的人。”

    刘卿柳玩味地笑了下:“其实我还真挺闲的。只要你愿意多和我亲近亲近,我也不介意变成个大闲人。”

    沈遥岑不理她。

    不过他俩私底下说悄悄话,声儿压得低,刘卿柳也是靠得沈遥岑越发得近,眼看着两人就要凑到一块去,白闲连忙咳嗽了一声,喜获刘卿柳一个几乎要杀人的眼刀。

    白闲抬头看看沈家宅子漂亮的大吊灯,纯当什么都不知道。

    刘卿柳舔了舔下颚的牙齿,寻思着以后该找个什么时间暗地里给白闲一闷棍让他知道什么叫做人间险恶,不过沈遥岑知道了指定得生气,于是这个想法在几秒过后就胎死腹中,白闲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在刘卿柳心里死了一个轮回。

    刘卿柳轻笑一下,开始跟人说正事儿:“其实我这次来,是想问问沈家对京城北边郊区那块儿新建的跑马场有没有兴趣?老爷子在跑马场的旁边有块地,其中一部分卖给了苏家,剩下的本来是规划着自家用的。但老爷子年纪大了,就不想操心这些事儿,反正刘沈两家关系好大家也是知道的,于是就想着给沈家做做生意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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