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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星十九

    早晨起来,赖宁就感觉到村子里热闹了许多,吃早饭时问了外婆才知道,今天腊月二十九,出去打工或者在城里上班的人都陆陆续续回村了,团圆嘛,就吵闹了些。

    上午俞芝玫睡了个懒觉,下楼没见到一个人,只有厨房里温着一碗小米粥和几只饺子,她喝了粥就出了厨房,刚好碰见回来的三人,除了外婆,苗萍月和赖宁手里都拿着小锄头和篮子,显然三人是去山上摘菜了。

    “集体活动怎么不叫我?”俞芝玫委屈地嘟嘟囔囔。

    赖宁放下东西,拍了拍裤管,他身上这套衣服是俞芝玫外公以前干活时穿的,加厚的藏蓝色棉麻盘扣上衣和同色棉麻裤子,就连鞋子都是外婆自己缝的黑布鞋,可以说,一整个人非常有入乡随俗的气质。

    俞芝玫瞧着赖宁这一身衣服,尺码还算合适,因为她外公也是高高瘦瘦的,可能就比赖宁浅一点,但赖宁穿什么都有股慵懒痞子味儿,这套衣服也一样,所以她不自觉笑出了声。

    赖宁放完东西走近俞芝玫,宠溺地问道:“在笑学长?早上不叫你是因为苗阿姨看你难得睡一次懒觉,舍不得,当然,学长也是。”

    “那学长今天怎么没睡懒觉,平常不都是10点才起的吗?”

    以前赖宁能10点起床都算早了,而且一整天都懒洋洋的,没睡饱的样子,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唔。”赖宁摸着下巴沉思,“学长当然是有自己的计划,但不能告诉你。”

    “切,什么啦。”

    赖宁笑了一下:“早饭吃了没。”

    俞芝玫说自己只喝了粥,饺子吃不下,赖宁心想那碗粥才多少东西,俞芝玫那么瘦,多吃点才能长回来,于是不管俞芝玫怎么撒娇,都拉着她去厨房吃饺子。

    苗萍月和外婆在院子里择菜,看两人腻腻歪歪的样子,相视一笑。

    “我们囡囡也有人疼咯。”外婆欣慰地说道。

    “我看是有人能让她胡闹,囡囡可好久没在咱们这儿耍小脾气了。”苗萍月不留情面地揭穿自己的女儿,但没有半点责备的意思,“赖宁是个好孩子,以后囡囡要是真选了他,我不反对,妈您呢。”

    “我啊,我一个老太婆,管他们年轻人的事干什么,只要我们囡囡以后过得好,别像我们娘俩一样。”

    苗萍月择菜的手一顿,继而如常:“嗯。”

    另一边,俞芝玫被赖宁拉进厨房,又被强行喂饺子吃,她恨恨地一大口吃了一整只饺子,嘟着嘴咀嚼,赖宁拉着她的手腕,她想跑也跑不掉。

    “吃完了吗?”赖宁柔声问道。

    “你自己不会看啊。”俞芝玫嚼着东西,口齿不清,小眼神幽怨,“一会儿午饭要吃不下了。”

    “不行,要吃,你太瘦了。”

    “你干嘛管那么多,我真的不吃了。”

    俞芝玫挡住赖宁又喂过来的饺子,撅着嘴抗议。

    赖宁突然心神荡漾,放下筷子,靠近俞芝玫。

    “你干嘛。”俞芝玫没好气地问。

    “小鱼。”赖宁眼神深邃,“你有没有发现,你老在学长这儿撒娇,关键是学长就吃这一套。”

    俞芝玫快要红了脸,什么撒娇,她才没有!

    “学长是不是没睡醒?”她伸手,学着电视剧里测体温的方式,探了探赖宁的额头,“学长好像生病了,病的不轻,快上楼睡会儿吧,午饭好了叫你。”

    赖宁被俞芝玫推到楼梯口,俞芝玫像赶羊似的朝他摆手,让他上楼睡觉,他发笑,但心里一暖,因为他确实有点困倦,昨晚失眠,今早又早起上山,多少有些疲惫,所以他没反驳,乖乖上了楼。

    房间他已经住了好几天,但总觉得还有俞芝玫的味道,他脱了衣服上床,枕边放着那条围巾,他有时候就抱着围巾入睡,就好像抱着织围巾的人。

    ……

    俞芝玫上楼叫赖宁起床吃饭,赖宁睡得整个人都窝在被子里,只露出半个脑袋,俞芝玫想起两年前,自己第一次进赖宁房间,也是类似的画面。

    只是这次背景换成了她的房间。

    她悄然靠近,在床边慢慢蹲下,看见赖宁露出的耳朵,鬼使神差地伸手想碰,但伸到一半就停住了,在心里暗骂自己流氓。

    “想碰就碰,学长喜欢。”赖宁懒洋洋的声音传来。

    “你什么时候醒的?”俞芝玫呆愣地继续蹲着,“我想碰什么了,学长别乱说。”

    赖宁移开被子,露出笑容,直勾勾地盯着俞芝玫:“之前不是说喜欢学长的耳朵,以后都随便你碰,现在要不要试一下?”

    俞芝玫滚了滚喉咙:“这怎么行,学长是男生…”

    “你不是说我们在暧昧阶段,我查了,暧昧的时候可以这样,能促进感情。”赖宁痞笑,“你知道网上还怎么说吗?他们说接吻也可以适当的有。”

    “又乱说!”俞芝玫站起身,“吃饭了,学长再不起来,就去厨房自己做饭吃,哼。”

    相较于落荒而逃的俞芝玫,赖宁就显得心情舒畅,因为他补了觉,又逗了人,缓解了一部分看着不能吃的心痒难耐。

    午后,原本天天来找赖宁的那帮小萝卜头没来,大概是他们的爸爸妈妈回来了,就把这位“村霸”大哥哥先忘在一边。

    所以赖宁的“村霸”也就当了四五天,突然下岗。

    但赖宁也没那么在意“失信”问题,因为这样一来,他更有时间缠着俞芝玫了,于是下午他拉着俞芝玫上了山。

    今天天气好,山路敞亮,赖宁本想和俞芝玫牵手一起走,美其名曰保护对方,但俞芝玫上山就跟回家一样熟稔,一点都不需要帮忙。

    赖宁怏怏地看着自己的手,多适合牵手的一双手,俞芝玫怎么就不要。

    俞芝玫走了一半回头,就见赖宁在下面发呆,她好奇地走回去,见对方盯着手掌,满脸疑惑,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她想了想,这会儿再不走,下山的时候恐怕会下雨,所以她一把覆在赖宁的手上,握紧。

    “发什么呆,快走啦。”

    赖宁抬头,露出一抹痞笑,谁说俞芝玫不要,这不就牵上了么。

    “好,走。”

    俞芝玫觉得,说赖宁是小朋友也完全没问题,她在前面走,这个人在后面拽,以至于她走得特别累,还要握紧手防止挣脱。

    “学长你能不能快点,平地走路你怎么还走不动了,不是你说想上山的吗?”

    “是啊,但你觉得,学长为什么想上山?”赖宁在后面偷笑,因为他的目的达成了。

    俞芝玫在前面的凉亭停下,转头想松开手,却被赖宁抓紧。

    “又要干嘛,我想去前面的亭子坐一会儿。”

    “好啊。”

    赖宁笑着说,但手依旧没松开,牵着俞芝玫到凉亭坐下,手搁在石桌上。

    俞芝玫坐下后,尝试挣脱自己的手,失败了,于是就趴在桌子上,像是在赌气。

    赖宁拉着石凳靠近,牵着俞芝玫的手放进自己衣服口袋,面对着俞芝玫说道:“生气了?这有什么好生气的,学长怕你冷,给你暖手。”

    “歪理。”

    “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村霸这么没骨气吗?”

    “辞职了,学长不做村霸了,那群小孩儿太黏人。”

    俞芝玫发笑:“我看学长还是挺有耐心的,本来以为你会烦他们呢。”

    赖宁莞尔:“这有什么烦的,人不都是从小孩子过来的,讨厌别人不就是讨厌自己?”

    俞芝玫觉得赖宁的歪理,有时候也挺有意思,她还挺喜欢听的。

    “那学长小时候什么样,总不会一生下来就聪明绝顶吧?”

    赖宁有时候也是真搞不明白,俞芝玫是在夸他呢,还是在调侃他,那小眼睛睁得滴溜圆,目光狡黠,俏皮得很。

    他轻弹了一下俞芝玫的小脑门:“又在想什么?还是单纯想听学长小时候的故事?”

    “可以吗?”

    “可以,但晚上陪学长看星星,就告诉你。”

    “就这么简单?”

    俞芝玫以为赖宁又要和她谈生意一样等价交换,都做好应对的方法了,结果只是看星星那么简单。

    赖宁没回答,拿出手机,对着趴在桌子上可爱的人拍了张照片。

    俞芝玫对此见怪不怪,赖宁这段时间就跟她的狗仔似的,天天拿手机拍她,每天还会让她自己挑好看的几张留下,不好看的就删掉,行为特别古怪。

    她把这件事告诉了室友和她闺蜜,她们给的答案都一样,说赖宁好像真的很喜欢她。

    等赖宁拍完照,俞芝玫把头换了个方向,继续趴在桌子上,口袋里的手正在被赖宁一根一根地“按摩”着手指,还挺舒服,让她有些昏昏欲睡。

    但最后睡着前,她被赖宁拉起来继续上山,这回赖宁在前,她在后。

    他们上了山顶,俯瞰整个村庄,条条小路分明,村里绿白相间,屋顶的瓦砾闪着光芒,一片宁静祥和。

    其实这里看星星最好,但夜里路不好走,就连村里人都不敢留到那么晚,所以很可惜,两人没待多久就下了山。

    ……

    晚上两人又上了屋顶,这回多带了个垫子当靠枕,一起躺着看星星。

    赖宁看见天上有一颗星星特别亮,就指着那个问俞芝玫:“相信星星的传说吗?”

    “什么传说?”

    “人死了之后,就会变成天上的星星。”

    俞芝玫看着赖宁指的那颗,摇头说不知道,她知道自己不浪漫,因为这种时候说相信才最符合气氛,但她觉得自己确实是不太相信的,所以就说了不知道。

    赖宁轻笑一声:“相信一下也挺好的,我小时候就常常相信,那是我爸在天上看着我。”

    俞芝玫蓦然回首,眼里有惊讶和歉意,赖宁也转头看过来,和她对视,浅笑着伸手弹了她脑门。

    “不用这样,我爸走了很多很多年了,在我十岁的时候,车祸。”赖宁坦然地说着。

    俞芝玫眼睑微敛,她其实没准备好知道赖宁家里的事,她怕自己知道得越多,越心疼,也陷得越深。

    ——

    赖宁的爸爸赖青翯是赖家上一任准继承人。

    当年赖宁的爷爷掌权,赖青翯是他唯一的儿子,本来是计划让赖青翯和沈家商业联姻,但赖青翯却意外与跳芭蕾舞剧的奚薇相识,两人在剧院一见钟情,于是赖青翯抛下家族的一切,和奚薇私奔到了华海市,过起了普通的小日子,后来又有了赖宁。

    赖青翯从小受的都是精英教育,养活一家三口自是不成问题,而奚薇的事业也蒸蒸日上,生完孩子后她才23岁,身体恢复很快,回到舞团就做回了首席之位,盛名享誉整个华海市。

    当他们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幸福下去,直到有一天,赖宁的爷爷给赖青翯寄了一封请柬,让赖青翯独自一人去参加他六十岁的寿宴。

    自从赖青翯和奚薇结婚,违背联姻并离开家族后,家族里的人就一致认为,赖青翯没有了继承权,于是便让赖青翯的堂弟——赖青翃成为了下一任掌权人的人选,和沈家联姻。

    而赖宁的爷爷野心勃勃,不肯让出家族掌权人的位置,想趁着寿宴再劝说自己的儿子,却没想到,赖青翯这一趟回家,却是和他天人永别,他在自己寿辰的这一天,白发人送黑发人。

    赖青翯是在路上出的车祸,当时他开了自己留在港城的车前往赖家老宅。

    那天下着雨,和赖青翯迎面驶来的一辆汽车突然失控,直直往护栏撞去,赖青翯当时没有犹豫,用自己的车挡住了那辆失控的汽车,半个车身都被挤到了护栏外。

    当时是在山路上,来往车辆少,又下着雨,等失控的车主反映过来的时候,赖青翯的车已经翻下了山坡,还没送到医院就断了气。

    俞芝玫听到这里,就泪湿眼眶,抓住赖宁的手,想让他不要再回忆,因为太痛苦了,听的人都如此,更何况是说的人和亲身经历的人。

    “学长,难过的话就不要说了。”

    “嗯,没事。其实那会儿我十岁,也不小了,很多事都懂,我妈接到电话时的崩溃,带我赶到港城参加葬礼时的绝望,因为我们母子俩,连我爸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我爷爷不让。”

    赖宁说起自己的爷爷,眼里有不屑和一丝隐约的难过。

    “我爷爷这个人,金钱和权利总是大于一切,你说他怎么有福气,有我爸那么好的儿子,所以你看,老天就把我爸接回去了。小时候,我爸一直告诉我,人不能为世俗所累,我的名字,就是他对我最大的期待和祝愿。”

    俞芝玫侧过身体,望向赖宁,赖宁一直抬头看着夜空,眼里仿佛有光。

    “宁,是安宁的意思吗?”她轻声问道。

    “嗯,我爸希望我安定太平地过一生,做一个普通人,自由自在。”

    “这个名字很好啊,但我之前常听见邵学长叫你…”

    赖宁接话:“阿翀。”

    “对,是学长小名吗?”

    赖宁也侧过身体,和俞芝玫面对面:“算是吧,那是我在赖家族谱上的名字,赖云翀,翀字就是羽、中。”

    赖宁怕俞芝玫还是不知道,因为这个字确实不常见,于是拿起俞芝玫的手,在她手心写下自己的名字。

    俞芝玫忍着手心的痒意,心想,赖宁就不能用手机打字吗?这点“豆腐”都要吃,明晃晃的心思不要太明显。

    “嗯,我知道啦,就是你的昵称嘛。”

    “对。”赖宁写完也不放开俞芝玫的手,握在手里,“也是我爸取的,意思是鸟向天上直飞。”

    “哇,叔叔真的是个很豁达的人。”俞芝玫边说,边悄悄拿回自己的手,“学长也做得很好,没有辜负他的希望。”

    “嗯,所以以后,不管学长做了什么,你都不要有太多顾虑。”

    “什么?”俞芝玫这回真没听懂,赖宁这又是和自己打什么哑谜呢。

    “没什么,以后再说。”

    俞芝玫点头,转回身体,双手枕在脑袋下,看星星。

    赖宁之后又讲了些他小时候的故事,都是和他爸爸有关的,包括他为什么会喜欢村子,也是因为赖青翯那时候经常说,等有空了就带他和奚薇去乡下玩几天,感受大自然,只是这些事一直没有实现,后来赖青翯去世,他和奚薇就更不会去了,但这件事却一直藏在他心里,变成了一个念想。

    “学长,你还难过吗?”俞芝玫望着星星问道。

    “怎么,想要安慰学长吗?没事,学长坚强着呢,人生那么美好,学长没那么想不开。”

    “嗯,那就好,这样叔叔在天上也会开心了。”俞芝玫伸手,“学长你看,刚才那颗星星,好亮啊,是不是叔叔在和你打招呼?”

    赖宁轻笑一声:“不是说不信?”

    “我没说不信啊,我说我不知道,但听了学长的话,现在就知道了。”

    “这么信学长的话?”

    “你闭嘴,不要又说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赖宁发笑,俞芝玫太了解他了,他只好应声闭了嘴,也专心看起星星来,刚才那颗星星果然变亮了许多,也许真的是他爸来看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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