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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左青山说的后果焦勖都心知肚明,他知灵犀玉露丸于他今时今日的身体而言无异于催命的阎罗,可若是停药,他立时便就会变成一个行卧起坐都困难的废人。

    他还有事没做完,只有赵琮才是赵琦日后最为强大坚实的靠山,他得将她背靠的这座山淬炼得足够强悍,让赵琮屹立不倒于权利之巅。

    赵琮现下还用得上他,他得当好这把趁手的杀人利器,尽他所能的为赵琮扫平亲政路上的障碍。

    焦勖眸色平静如旧,不甚在意地勾唇笑了笑:“多谢左大人关心,大人只需帮我瞒过郡主便是。有劳左大人费心了,大人请开方子吧。”

    死生如此大事,这人何以能漫不经心至此。他老头子年过花甲,自问尚且还未看淡生死,焦家这小子毕竟正值壮年,境遇又那般坎坷凄清。

    到底是年老心慈,且兼医者仁心,左青山觉出焦勖言语间了无生意,多有死志,心中到底不忍。

    “焦家小子,天无绝人之路,你切莫灰心,老夫虽治不了你的病,但世上恐有治得了你的人也未可知,老夫家中世代行医,来往结交的很有几位世外高人,待老夫将你的情况休书一封寄回家中,请叔伯兄弟们帮忙请教打听一番,不定便就寻到什么补救的法子...”

    正说着,忽听赵琦在外扬声问:“看得怎么样了?我可以进去了吗?”语气稍显急促,显是等得心急了。

    焦勖忙抬手止住了左青山的未尽之言,迅速探身近前,压低声音飞快嘱托道:“郡主跟前烦请左大人为我掩饰周全,方才所言请一字也莫要叫她知晓。”

    语毕焦勖已展衣起身快步朝门口迎去:“左大人刚要开方子,郡主请进。”

    一面说着他一面伸手去开门,赵琦早等不及先一步推门进来了,焦勖欲往回收的手便被她顺势笑着捉了住。

    “怎么样,左长史?他这症可要紧?”

    嘴里问着左青山话,赵琦的眼睛却是一直望着焦勖。问完话不待左青山回答,她又紧着问焦勖。

    “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可也都一并问了?你这个人总不把自己的身子当一回事,以后有我盯着你呢,可不许你再胡乱糟蹋。”

    赵琦的手很热,他喜欢被她握住手的感觉,喜欢她虎口指腹厚厚的茧摩挲他手背时粗粝的触感,温热,粗糙,让他真真实实地感受到他在此刻被她需要着。

    焦勖抬起脸朝赵琦笑了下,这笑直如吹醉游人的暖风,夹在这醉人暖风里不自知的风流多情蛊惑又撩人。

    “以后不会了,我方才都一一请教过左大人了,左大人也说并无别症,不过是体虚脾弱了些,我素日又懒怠顾养,方才致使气血不足,慢慢调养一段时日便自无碍了,不信你问左大人?”

    赵琦被焦勖那一笑微微晃了瞬神,听他说起病情忙又收敛心神压下猝然涌上心头的杂念。

    他方才那样对她笑的时候,她不知怎的,忽然就想对他做些坏事起来。

    赵琦耳根泛红,不自觉地紧了紧握着焦勖的手,顺着焦勖的话将询问的目光望向左青山。

    “果真无碍,左长史?”

    还未想好要编些什么瞎话哄骗赵琦的左青山忽然被点名,又听焦勖脸不红心不跳地已自顾自用他老头子的名声为他瞒骗郡主之语背书,瞬时有些牙疼。

    见赵琦正目光炯炯地望着自己,神情语气里俱是信任,左青山避无可避,只得硬着头皮随着焦勖唱和。

    “焦家小子这身子到底受过伤,原就比寻常人要弱上三分,好在只是体虚脾弱了些,郡主无需太过忧心,慢慢调养着便是。只他底子单弱,想要调养好总是要比别人费时费力些的,郡主需得耐心些,老夫开张方子,早晚煎服,先让焦家小子拣着吃上一月,老夫再细细帮他调整用药。”

    赵琦原就有心理准备,焦勖毕竟曾挨了一刀,身子底子定是要比寻常男子孱弱几分,宁王府从前那些内侍,大多身子都不如常人康健,而焦勖这些年分明的也未曾好好保养自己。她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或是三年五载,亦或是一生焦勖都需得靠药石将养。

    赵琦一面听一面点头,不时细问两句,左青山也都硬着头皮一一给她答疑解惑了。

    焦勖从始至终面色如常不动如山,赵琦问左青山话时即便左青山面露难色或是迟疑他也未向左青山使过什么眼色或是做过什么暗示,既无迹可寻,赵琦又怎会想到左青山这个宁王府老臣会配合焦勖一道哄骗自己。

    “我都记住了,日后还要有劳左长史费心。”

    焦勖的身子已比她预想的结果好太多,宫中各种稀罕珍贵的药材俱也都唾手可得,慢慢给他调养着便是。

    见赵琦未生疑,左青山暗暗松了口气,答应了一声,低头开好方子,嘱咐了两句便再不敢留匆匆作辞而去。

    房内倏忽又只余他和赵琦两人,焦勖望着出外吩咐事毕笑着掀帘朝他走来的赵琦,落在身侧的手不自然地往回蜷缩着收紧了几分,白玉似的指节绷得险些成了青色。

    目光对上赵琦笑意盈盈的眼睛,想到方才被她紧住手时他陡然兴奋起来的心跳,那一瞬他只希望赵琦能抓得紧些再紧些,最好能抓得他疼,只有足够疼才真实。

    他希望赵琦能弄疼他。

    这十足变态的念头令焦勖兴奋又难堪,他慌忙撇开眼,不敢再看赵琦的眼睛,那样温柔干净的一双眼睛,被他这样肮脏龌龊的人多看一眼,都是亵渎。

    焦勖垂着眼慌张地站起身便要往外走:“臣不打扰郡主午歇了,司礼监还有事,臣...”

    话尤未了,他整个人已被赵琦拦腰抱住带回,被她不由分说地抵肩按倒在春塌之上。

    “急什么,时辰还早呢,你闭眼歇会儿神,前头我让平安留意着呢,到点了我喊你。”

    说着赵琦也跟着翻身上了塌,侧身在焦勖身旁躺下。

    “陪我歇会儿,嗯?”

    一个带着轻哄意味的嗯字裹挟着温热的呼吸扑打在耳边,焦勖挣扎着欲起身的动作倏忽僵住,耳后随即涌出大片艳丽的薄红。

    赵琦搭在他腰间的手臂顺势微一使力,焦勖的腰便立时软了下来,双耳通红地躺倒回了塌上。

    赵琦忍不住笑了起来,眉眼弯弯地轻唤了一声:“阿焦哥哥。”

    “嗯?”

    焦勖下意识应了一声,偏头看过来时眼睛微微有些失神。赵琦的手臂仍旧还揽在他腰上,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绕着他玉带上的穗子玩,那片被她温热结实的手臂揽着的腰腹好似被火燎了般烧得滚烫,直烧得他心里发慌。

    “我就是想叫你了,阿焦哥哥。”

    赵琦笑了下,凑到焦勖耳边又唤了他一声。

    焦勖微微失神的目光落在赵琦嫣红的唇上,目光缓缓上移,对上赵琦清亮的含着笑意的眼睛,她神情那般温柔地望着自己,而他心里想的却是...

    焦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回那两片一张一合的唇上,赵琦就在离他触手可得的地方呢。焦勖轰然醒过神来。

    他在想什么!

    青天白日,他怎敢如此得意忘形恬不知耻的便和赵琦躺在一处!他怎么敢如此唐突冒犯于她!他甚至还卑鄙地妄想亲她!

    焦勖面上的血色瞬时退得一干二净,仓惶地撑起手臂死命一挣便向塌下滚去。

    “臣孟浪了,郡主恕罪,臣这便离开。”

    赵琦不意他会突然情绪失控,眼看着焦勖发了狠地翻身直往塌下滚去,她连忙倾身去拉他。

    焦勖滚落下榻的动作又急又凶,用了十足的狠劲,一跃而起时半边身子便已落在塌外,若非赵琦眼疾手快伸手扣住了他的腰将人拉了回来,焦勖非跌下塌去磕个头破血流不可。

    他如此这般不爱惜自己,赵琦简直气得不行,但看在塌上红着眼睛惨白着脸仓惶又无措地仍旧不管不顾挣扎着翻身要下榻的人,又忍不住心疼他。

    赵琦不觉暗暗叹了口气,才乖了一个晚上,看来她还是抱他抱得太少了,才让他动不动便惊慌失措地想从她身边逃走。

    赵琦倾身一把抱住了焦勖,将脸埋在他颈边:“阿焦哥哥,我想你了,我们好容易才能有一点独处的时间,我只是想和你多待一会儿,你不想跟我独处吗?”

    焦勖被赵琦的一句‘我想你了’轻而易举地蛊惑住,不觉便忘了挣扎,他嘴唇翕动了两下,想说,我也想你,阿若。

    可他终究是没有说出口,他只是红着眼睛,任由赵琦抱着,紧紧地抱着他。

    他果然还是忍不住贪心了,再让他在赵琦此刻予他的这份温存里沉沦片刻吧,只片刻便好。

    “等京城的时局稳定下来,我带你回陆州好不好?咱们顺道还可以去看看长生哥和大鹰哥他们,这回走水道,在江上看日出日落定然也很壮阔,我还从未乘船远游过呢。阿焦哥哥,你有想去的地方吗?到时候我陪你去。”

    回陆州啊,焦勖的眼睛微微失了失神,他活着时大约是回不去了的,能落叶归根也好。

    “嗯,你带我回去。”

    赵琦怎么会知道焦勖的回去和她的回去根本不是一个意思,见焦勖应允,很是高兴。

    “阿焦哥哥,等回陆州看过,咱们一道去闯闯江湖,你想先去漠北还是岭南,或者去草原,再不然出海怎么样?阿焦哥哥,你有看过海吗?”

    赵琦像个孩子似的,越说越兴奋,她语气里不加掩饰的快乐却令焦勖的心抽搐似的疼得厉害。

    三山五岳,江河湖海,大漠草原,只要是她想去的地方,他都愿意陪她去的,可是他去不了,去不了了,永远都去不了了。

    焦勖掩住灰败的情绪,只是笑着说:“看过一次,建武九年的时候,我奉旨到泉州市舶司督察公干,曾随船出过一次海,海很大,人在船上时显得分外渺小,真真如沧海一粟...”

    焦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

    如沧海一粟,叫人生出凄清孤单之感。

    赵琦似有所感般没等他继续说下去忽然笑着接道:“下次我们一起去,我陪你乘风破浪,终会有直挂云帆济沧海的那一日,嗯?”

    焦勖的眼睛又红了起来,默默垂下头,额头抵在赵琦肩上,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声音很轻地说了一句:“海上的日出很美。”

    海上的日出很美,波涛汹涌中,海风被万丈光芒浸染,天地在那一瞬浩然开阔,若是能与你同赏该有多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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