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拦扣押

    魏强听令过来,直接抬手挡住司旗,司旗看了一眼他举起的佩刀,又望了罗依依一眼。

    “公主这是打算就此跟本将划清界限吗?”

    “……”

    罗依依停下脚步,她只是想要尽快赶往贤清王驻地而已。

    借用军资不是小事,如果换成其他将军她定然不会开这个口,可贤清王不同。

    他是天玄帝胞弟,两人兄友弟恭,感情和睦,更重要的是他同如今掌权的小陈皇后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感情也很是不错,所以这事拜托他再合适不过。

    只是贤清王一直是朝中主战派,而她又非真公主,为了战事再起,若他想要剑走偏锋就只剩下杀她一条路了,这也是前面她会怀疑那些刺客都是贤清王所派的最大原因。

    这次她若当真亲自前往,无异于是把自己的生死完全交到了贤清王的手中,不过好在他并不能在自己的地盘上明目张胆的对她出手。

    “将军何出此言?”罗依依转头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将之前所有不好的情绪都收了起来。“此地人多眼杂,我不过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罢了。”

    “公主要前往丰国和亲,而我负责迎接公主,你我走在一起,又有何不妥?”

    司旗冷着一张脸,赤褐色的眸子里却充满了疑惑。

    罗依依心底有些无奈,觉得今天的司旗异常难缠,她放低了姿态,不动声色地提醒他。“将军既然知道长乐要去丰国和亲,就该明白您也在候选之列。”

    罗依依不说也就罢了,可她现在反而越过了魏强来到她身旁与她并肩,天冷衣厚,不知情的人从远处看来,定会误以为两人在并肩携手而行。

    罗依依看着他的举动皱了皱眉,几次交锋下来的直觉告诉她,司旗有异。

    联想到今天发生的一切,罗依依顿时惊觉,司旗很有可能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那她准备亲自前往贤清王驻地的事情,他自然也能推断出来。

    如此一来,他怪异的行为便有了解释,他在阻拦她。

    “将军不会忘了今天我曾答应替你做三件事吧,你现在这般阻拦,不怕我反悔吗?”

    罗依依反应迅速,引得司旗对她投去了赞赏的目光,说话时也不再隐藏用意,而是直接挑明了说道:“这些人以后就是岾州的根基,若姚国失信于他们,明日他们就是我丰国子民了。”

    “呵。”罗依依轻蔑一笑,望着司旗的眼睛说道:“此地一半以上的人都是同洲人士,司将军作为让他们成为难民的罪魁祸首,你觉得他们会接受你?”

    司旗同样好笑地看她一眼,改问罗依依,“今次的□□,公主以为是怎么平息的?”

    罗依依不明白他这么问的用意,但要想在极短的时间里迅速控制住场面,最有用的方法自然是绝对的武力镇压。

    司旗从她的眼里看懂了一切,转头指着难民集中的地方问她:“公主可看出什么不同了?”

    罗依依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难民们全都聚集在矿屋前等着登记造册后分配住所,虽然也有不少人在说话乱动,可大体还算规矩,无需制止。

    “是人数。难民足有数万人之巨,而我的人不过几十。”

    迎亲队的规制是一百二十人,但为了截下粮车,司旗带走了二十人,加上之前就留在驿站的二十人,也就是说在他们到来以前,不过八十人就把这里看守得好好的。

    经过司旗这一提醒,罗依依终于注意到了不对劲,兵士太少了,放眼整个难民聚集地,一眼就能看到的兵士不过就只有那么零星的几个罢了。

    “你姚国先犯我疆土,本将自然要还以颜色,但平民无辜,本将从不曾伤他们分毫。”

    这事罗依依也曾听父亲说过,司旗兵临城下时,同州知府卢威为了逃命竟下令驱赶百姓,不仅如此,此人还放火烧城制造混乱以方便自己能从另一道门逃走。

    或许他也知道自己此举罪不可恕,逃出同州后他并没有进入临近的任何一个府州,至今都还下落不明。

    不过也正是他的弃城逃跑,导致贤清王领着三千轻骑先一步赶来支援时,直接被司旗给全部拿下。

    主将被俘,姚国不得不降,或许这也是贤清王归营后一直主战的原因。

    “可同州一千守城兵皆被你下令斩首挂柱,这里面就有他们的亲人!”罗依依愤怒地指向难民聚集的地方,守城兵大多都是本地人,即便一开始是外来户,多数也会在当地娶妻生子。

    “哪又如何?阵前杀敌本该如此。”

    司旗没有明说的是,就算他们有亲人在里面又如何,他带兵救他们于火难是真,他们心底的畏惧也是真,乱成一团的岾州他只需一声令下就能让他们全部老老实实退避西郊,这就是结果。

    现在他只需再施以恩惠,岾州便会成为丰国的囊中之物,这就是所谓的恩威并施,得民心者得得天下。

    “你!……”

    两军交战将士折损本就是常态,罗依依实在想不出反驳的话,抬脚就想离开此地。

    事情说开后,司旗也没有再急着将她拦下,而是任由她坐着马车离开,自己则带着人一路跟随,不知情的还以为他是在护送罗依依离开。

    “公主,他们还跟在咱们后面。”

    言香把头伸出窗户往外瞧,那气势汹汹的一队人马还挺有压迫感,尤其是领头的司旗,她一看到他就会想起他单手将她丢出去时的那个眼神。

    “无妨,到了岔路口咱们就北上密中。”

    言香立刻面露担忧,“公主,我们真的要去见贤清王吗?那可是皇上胞弟,公主的亲叔父。”

    罗依依没说话,但她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言香认命的放下窗户帘子,起身蹲到罗依依脚边为她揉腿,这是她坐马车时最喜欢做的事情,这样等到下马车时罗依依的腿就不会麻了。

    “拦下!”

    随着司旗一声令下,罗依依刚走到岔路口的马车就被拦了下来。

    马车骤然停下,车里的罗依依被甩得险些撞到马车里的小桌,她压着火气撩开帘子望向司旗,可眉宇间的怒气却没能掩盖,被直接带到了说出口的话里。

    “将军这是何意?!”

    这回司旗没有搭理罗依依,而是直接对手下吩咐道:“公主奔波劳累,送她回驿站休息。”

    罗依依咬牙,袖中的手牢牢拽着,她很生气,甚至恨不得自己提刀杀向司旗,可她也清楚的明白,司旗若是当真想要将她强留下,她只能妥协。

    可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个清楚的认知,她才会如此生气,这种无力反抗的感觉,令她再一次梦回江京。

    无从抗拒的手将她牢牢地摁了回去,这一待一天就过去了。

    “公主,要不奴婢再陪您出去转转?说不定还有办法呢。”

    罗依依靠在窗台上发呆,她一动不动地维持着依靠窗边的姿势已经有足足一个时辰了,现在夜风正盛,言香怕她吹出个好歹,赶紧给她披上厚一点的披风。

    明天就是她承诺给难民一个交代的时间,这期间她试过很多办法,连马车都已舍弃,可最后她还是被司旗给请了回来。

    当然,她也曾用了调虎离山之计,由她吸引司旗注意,改由禁军或隐卫前往密中。

    可她的计划才刚开始实施,魏强、旭平以及隐一隐二这几个好手就先一步被暗算倒下,现如今都还一身无力地躺在屋里。

    “丰国人也太可恶了,竟然下毒暗算,要不是这样,魏统帅他们肯定有办法出去。”

    眼看着罗依依一直没什么精神,言香眼珠一转就想通过骂司旗来让她回复元气。

    可自从罗依依告诉她,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受到司旗的监视后,她就不敢真的点名道姓的去骂司旗了。

    “兵不厌诈。”

    虽然手段不够光彩,可换做是她,她也会跟他做同样的事情。

    毕竟他们这一群人里,只有这四人武功最高,若他们当真想要独自遛走,司旗防不住。

    “哼,什么兵不厌诈,分明就是个卑鄙小人!”

    言香知道自己每次抱怨时罗依依都会顺着她,便趁机将她带离了窗边。“公主这么聪明,他们肯定是怕了您。”

    罗依依淡淡地摇了摇头,并没有同她争辩什么。

    翌日天刚亮,罗依依还没醒就听到了外面的吵闹声,她迷迷糊糊地睁眼,朝着外面唤了一声,“发生什么事了,言香?”

    “走!你们都走远点去!等我们公主醒了我自己会告诉她。”

    言香憋着气地低吼传来,不一会儿她就推门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盥洗的铜盆,有白色雾气升腾,应该是热水无疑了。

    罗依依起身擦脸,水温刚刚好,等她擦完脸转身时,言香仍旧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怎么回事?”

    “……”言香委屈地瞄了罗依依一眼,说道:“公主分明就已经猜到是什么事了,却还要来问奴婢。”

    罗依依抬头望向院子,从半打开的门缝里能够清楚地看到院子里的司旗,以及正拦着不让他过来的禁军。

    “该来的总会来,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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