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迷的开始

    面对司旗如此锐利的目光,罗依依心底产生了退意。

    可据她这几日观察,司旗即便在人前与她亲昵,可人后都会与她保持一定距离,尤其在她问及他是否娶妻时,他更是对她表现出了明显的抗拒。

    她要到卫都了,如果能确认司旗对她并无图谋,那她就可以放心地将不定山下关于两人的流言彻底传开。

    丰国民风开放,她独身一人前往,表面说是和亲,却并无具体人选,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沦为丰国权贵狎玩的物件,但若是有了司旗这面大旗就不一样了。

    虽然这样做会把她彻底推向风口浪尖,但以司旗在卫都的地位,即便是王子想要动她也要思量一二,如此短时间内她就绝对是安全的。

    罗依依暗地里咬了咬牙,又往司旗靠近了些,她掐着手帕扭捏地说道:“将军这般瞧着我做甚,莫不是怕我吃了你不成?”

    她没有外界传的那么清高,闲来无事也会看各种各样的话本子,这话正是她看过的一本书里专用来勾人的话。

    美人含春本就令人移不开眼,偏巧罗依依还特意放柔了声线,令她如山泉般温润的嗓音听起来完全变了味道,像是长了一双看不见的手,把人的心脏牢牢捏住了。

    这简直就是媚眼如丝滔,丝丝沁心脾,滔滔震心弦。待到眼角红魅生,明眸已入心,自此倩影自留存。

    司旗被这瞬间的美弄得好一阵愣神,赤褐色的眼眸更是直勾勾地望着罗依依。

    罗依依顿感不妙,她刚想退开,可司旗却先一步捏住了她的下巴,冰冷的气息一瞬间扑面而来,让她第一次有了胆寒的感觉。

    “收起你的那副媚态,本将可不是你能随意拿捏的男人。”

    脸颊的疼痛真实得让人来不及思考,罗依依本能地想要拍打司旗的手,但最后她还是忍住了。

    她的目光恢复澄澈,艰难地吐出一句话来。“将军……与我……人前……亲密……时,可……不是……现在……这……副……样子。”

    司旗目光一凝,眼神顿时又变得深邃起来,他的算计她都知道,这让他忍不住细细端详起罗依依的模样来。

    她太聪慧了,聪慧得整个人都好像在闪闪发光一样。

    她分明很弱小,弱小得他只需轻轻一捏,就能轻易将她捻死,可她的眼神是那样坚定,坚定得仿佛身后就是千军万马。

    这是源自骨子里的强大自信,太让人着迷了,司旗眼底染红,近乎疯狂地望着罗依依。

    罗依依亲眼看到他的眼眸由赤褐色慢慢变成了赭红色,如同修罗地狱杀红了眼。

    有传言说同州一站时,司旗手持长枪,一袭战袍红如九天焰火,却不及一双红眸骇人心脾。

    但不过片刻,司旗眼底的火红就迅速褪去,他漠然地甩开罗依依的下巴,冷冷地说道:“本将今天之内,必须要见到那副画。”

    虽然只是她的自画像,但却需要同文书一起交于王室,罗依依刚缓过劲要反驳,可她的话才刚到嘴边,司旗已经离开了,同时一个白色的小瓷瓶从他离开的方向飞了进来。

    罗依依慌忙接住,定眼一看才知是之前司旗给她用过的膏药,对活血化瘀确有奇效。

    现在她的两个腮帮子还在传来痛楚,若是任由它这么痛下去,要不了多久就该肿起来了。

    罗依依不得不暂且放下司旗,有些气闷地坐到妆奁台前,铜镜里清楚地照出了她的模样,她的脸颊通红已开始隐隐泛出青紫。

    她不服气地打开小瓷瓶,手指碰到脸颊痛楚瞬间就加倍传来,令她秀气的眉头直接拧出了一个川字。

    “嘶~会武功就了不起吗?!”

    罗依依小声嘀咕,说着说着就红了眼角,黑色的眸子里盈满水汽,手中的瓷瓶也开始变得模糊。

    安静的房间里,长长的呼吸声悄然响起,啪嗒,一滴晶莹的泪珠落下,刚巧打在了罗依依手里的白色瓷瓶上,泪珠四溅,将整个瓷瓶都给打湿了。

    罗依依委委屈屈的声音响起,在这一室安静里格外惹人心疼,“会武功真好……”

    “公主,这是从江京传来的消息,皇后娘娘有事吩咐。”

    在这般不忍打扰的时刻,隐二忽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罗依依身后,他穿着一身黑衣立于房中,并没有曲膝礼拜。

    罗依依胡乱地擦了擦眼角,从受伤的左手里拿过小瓷瓶藏好,转身接过隐二递来的纸条开始查看。

    一个月后就是丰国王上六十寿诞,小陈皇后要她务必在此之前赶往卫都,而且必须在当夜住进沧澜宫,若是不成,他爹娘必将性命堪忧。

    “我爹娘怎么了?!”

    罗依依看到此处,立即抬头问隐二,可隐二早在她埋头看信的时候就已经悄无声息地走了。

    罗依依赶紧收了信来到外间,此时言香和陈嬷嬷还跟刚才她进内室时一样,一左一右地躺倒在门边。

    罗依依来不及多想,上前将陈嬷嬷弄醒后,直接对她说道:“嬷嬷,你近来可曾收到过从江京传来的消息?”

    陈嬷嬷刚醒还有些晕,被罗依依一阵摇晃仍旧昏沉沉的,她想了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

    “公主,您的脸?!”

    陈嬷嬷刚抬眼就看到了罗依依红中带着乌紫的脸颊,登时惊慌失措地大叫。

    罗依依已经没了之前的情绪,她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转念又对陈嬷嬷说道:“嬷嬷可有法子打听一下江京的消息?”

    陈嬷嬷闻言露出疑惑,脸上的神情也开始慎重起来。

    罗依依思量一二,说道:“皇后娘娘令隐二给我传了消息,一月内必须赶到卫都。”

    “传给隐二?”陈嬷嬷皱着眉头重复了一遍。

    银月出事后,他们从杨千那里收到了江京的消息,其中有一封小陈皇后的亲笔信,意思就是要陈嬷嬷总理公主的一切事宜。

    可现在他们收到的第一份消息却是隐卫传来的,这不得不让罗依依怀疑,小陈皇后或许根本就没有相信她们的说辞。

    陈嬷嬷老道,自然也明白罗依依的担忧,她神情严肃地保证道:“公主放心,这事老奴一定会打听清楚的。”

    罗依依沉默地点了点头,正巧言香也在这时醒了过来,她一看到罗依依的脸就急得差点哭出来,等罗依依大概给两人解释完后,言香还是失忍不住红了眼角。

    “行了,我没事,去把从宫里带出来的画像给司旗送去。”

    画像的事情她本来还想找机会再跟司旗谈一下,但有了小陈皇后这事后,她就必须先缓和跟司旗的关系,以便尽早赶往卫都。

    “不,你去把画取来,我要亲自给他送去。”

    司旗敢在驿站对贤清王出手,那他对她的人的行踪必定了如指掌,或许她可以从他那里打听到隐二今天曾去过哪儿,说不定还能趁机找到给他送信的人。

    能够替小陈皇后送此信,那人必是她的心腹,若能就此抓住此人,定能问到她父母的消息。

    “可是公主……”

    “别废话!赶紧去办!”

    罗依依严厉地低喝一声,转头又回到妆奁台前收拾一番。

    同一时间,司旗也收到了来自卫都的消息,王上虽然没有主动提及他久不回都的事情,但言语间已经表现出了不满。

    尤其下月便是他的六十大寿,他除了要举行盛大的祭天仪式,还要求卫都官员及其家中男丁必须全部到场,否则血肉祭天,尸骨筑塔。

    “主人,以卑职看,这根本就不是为了增加什么狗屁阳气,分明就是要逼你回都。”

    司达一脸不忿,显然对王室没有丝毫好感。

    司旗没有开口,他正默默地看着手里的信。

    “还有那劳神子的狗屁塔,用了那么多银子还没修好,这次交战若不是您执意不肯再往前推进,王上非逼着您打到江京去不可,每天就想着弄银子来修他的狗屁塔……”

    司达情绪激动,说得吐沫横飞,司旗淡淡地转头看他一眼,他立马乖乖地闭了嘴,老老实实退到了一边去。

    只是看他的样子,显然还处于激动状态。

    叩叩叩的敲门声恰好在此时响起,罗依依莹润柔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将军在吗?我给您送画像来了。”

    司旗没有表情的脸上闪过一抹神采,他极轻极轻地勾了一下嘴角。

    司达扫他一眼,正要去开门,司旗已经先一步叫了罗依依自己开门进来。

    罗依依抱着画像深吸一口气,又对着门板扯出一个浅笑,然后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她先环视了一下屋内,见只有司旗和司达,就主动将手里的画像拿到了司旗面前。

    司旗垂眸看了她手里的画册一眼,司达立马上前接过。

    看到司达上前接画,罗依依犹豫了一瞬才松开手说道:“敢问将军,我们几时能启程前往卫都?”

    “你很急?”

    司旗漫不经心地拿过旁边的杯子抿了一口,清澈的水沁润了他红润的唇,让罗依依尴尬地移开了目光。

    “咱们在岾州也逗留了有些日子了,自然还是要早点启程的好。”

    司旗赞同地点了点头,没有接话,搞得罗依依想要借机扯出隐卫行踪的事情也没了借口。

    偏巧司旗还一副不想她多待的模样,见她送完画还不走,就直接了当地问她。“还有事?”

    “……”

    罗依依当时就觉得被噎了一下,原来司旗是这么不开窍的人吗?

    “前不久将军刚要了我这边人的底细,我就想来问问将军,您可有查出什么来?”

    司旗抬眸看向罗依依,赤褐色的眸子深深凝视着她,罗依依被他看得多了,尤其还见过他赭红的眼睛后,这样的凝视已经对她没用了。

    “您也知道,我孤身前往您丰国,本就没有能用的人,这万一身边的人还心怀鬼胎,那岂不是……”

    罗依依说得情真意切,仿佛她真的就只是来打听一下身边的人是否可靠一样。

    “既然公主都已经把他们的底细告诉本将了,本将又何必再费心去查?”司旗望着罗依依的眼神徒然一变,说道:“莫非公主是在骗本将,此时来问,也不过是想知道本将是否发现?”

    罗依依立马否定道:“怎么会,我对将军句句实言,绝无半句欺瞒。”

    “噢~”司旗别有深意地望着罗依依,罗依依知道从他这里打探不到消息,随便说了几句就告辞走了。

    等她走后,司旗立马拿过司达手中的画像展开,刚离去的倩影立刻浮于纸上。

    “主人,这长乐公主想要打听的恐怕是那两个隐卫的行踪。”司达见司旗不说话,只是望着画像出神,他就想要说点事来打断他。

    “杨千今早醒了,接着没过多久就有两人扮作衙役跟这两个隐卫一前一后地进了他的府邸。”

    “人抓到了?”司旗的目光依旧停在画上,他漫不经心的开口,似乎对这事并不太关心。

    “卑职怕打草惊蛇,没敢当场抓人,只叫了两个人跟着。”

    司旗了解地点了点头,终于将画像重新卷好交给司达,“找人认一下,此画是不是出自姚国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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