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

    太过煎熬,腿都蹲麻了。

    席凉就在旁边等着她,也不提前说离开,温芮心烦意乱地没有管他。席凉就这么安静地陪着,直到一吻结束后。

    终于,席凉的手挪开了,温芮却一直低着头,心绪早已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温芮发起呆来,视线只爱盯着一个地方。很呆也很傻。但在席凉看来,就演变成了温芮在一直盯自己的鞋。

    他踌躇了一会,开口问了句:“怎么?喜欢?”

    语气淡然,似乎只是随口一问,看样子是没放在心上。

    “嗯。”温芮下意识地回答了,没动脑子。等反应过来后,她又摇了摇头。沉默了一会儿,也不讲话。却在心里偷偷纳闷,席凉怎么还没走。

    温芮沉不住气,偷偷瞥了一眼席凉,她搞不懂席凉是什么意思,在这里跟她干耗着也不说话。

    气氛太不自在了,沉默让她全身上下很不舒服。

    在席凉面前,温芮也是没招。

    她不敢向和别人一样,跟他嬉皮笑脸地瞎扯。她害怕自己在席凉眼中的印象会一落千丈。

    毕竟醉酒那一次就已经很糟糕了。

    温芮挣扎了很久,心想早死早超生。说了句“再见”。

    她匆匆对席凉告了别,徒留他一个人然后仓皇而逃。离开前连抬头注视的勇气都没有,胆小极了。

    在爬到三楼的时候,温芮还在想刚才自己是不是挺没礼貌的。

    没等席凉回应就不管不顾地走了。越想就越觉得自己差劲、没礼貌。她一边瞎想又一边叹气,“完了,这下子印象更差了。”

    温芮与江浸月是一前一后回的宿舍,她怕江浸月被发现,还特意逗留了一会儿才敢回去。没想到一进门就吸引了全部人的视线。这下躲不掉了,甚至一不留意,她与江浸月对视撞在了一起了。

    凑巧又倒霉。

    眼神无处安放,温芮硬生生地越过了江浸月,躲避着她看过来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后。没看人直接来了句没头脑的话,“都回来了?”

    也不知道是对谁说。

    多此一举,没话找话,这一刻温芮真想抽自己嘴巴子。

    幸好,阮浅颇有眼力价地回了句,“嗯。”

    “就差你了。”

    这一尴尬的对视才揭过去。令温芮没想到的是,江浸月与男友的接吻照居然被人偷拍发到了聊天群里。也不知道因为什么,是看不惯还是吐槽嫉妒,这些她都无从得知。

    温芮本身就不喜欢说闲话,也不是那种爱打听八卦的人。她唯一的感觉,就是觉得这些人真的好闲,一点都不尊重别人隐私。

    至于为什么知道照片的事情,是因为乔小乙又另建了个三人的群,当然里面是没有江浸月的。

    【7】:[照片]

    乔小乙将照片转发到了那个群里,也没有说话。看起来是在保持沉默,或者是想让她与阮浅里的其中一个来当出头鸟。

    在来翎南之前,顾挽凉曾经提醒过温芮,要她和舍友搞好关系,不要被孤立了,因为大学里玩得是心眼。顾挽凉说在大学一个宿舍能有好几个群。当时温芮单纯,不以为然。认为没必要,现在是啪啪打脸。

    【7】:[截图]

    没人说话,乔小乙又发了张长截图,看样子应该是新生群里的。

    温芮也曾加过这些乱七八糟的新生群。原本是想要请教一些事情,比如快递地址该怎么填。却没想到群里在胡拉乱扯,各种得不正经,根本就没人在意她的问题。

    有些群进群还要爆照,虽然是自愿,但看着那些高年级学姐与学长不怀好意地捉弄,感觉是在钓鱼。

    心里非常不舒服。

    想了想,觉得没什么用,终究还是退群了。

    其实群里的那些人对于她来说,只是无用的社交。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全是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温芮点开乔小乙发来的截图一看,全是在匿名吐槽,阴阳怪气的没什么好话。

    这些藏在屏幕后面的“键盘侠”,只敢躲在网上对人指指点点。被这种人沾到,算是惹了一身骚,甩也甩不掉。

    只能说八卦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查出来了。江浸月男朋友叫靳照林,隔壁三流大学的混子。附带着扒出了一张靳照林的正面照,人长得挺帅。但温芮看着,莫名想到了席凉。感觉他俩很像,第一眼的酷哥。

    但又相差甚远,没有可比性,也无法比较。

    两个独立的人,皆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怎能作比。

    不过靳照林身上带着的社会精神气,让温芮不是很喜欢。虽然以貌取人不好,可事实就是如此,她对靳照林的印象很不好,这人看着很渣男,强烈感觉他配不上江浸月。

    温芮也只是口嗨,她还没有胆量敢在江浸月面前提。她又不是疯了,去没事找事。

    看着那个三人群,温芮叹了口气转身设定了消息不提醒,她不会没事找事,去抨击舍友的私生活。不管乔小乙出于什么目的建群,温芮丝毫不想参与。如果可以,她会选择立马退群。

    可惜,现在顾虑太多了。

    退群得罪人,不退群失了原则。她只能眼不见为净,保持中立。

    “用不用提醒一下江浸月。”

    温芮想,“万一江浸月不领情,觉得我多管闲事怎么办?”

    内心挣扎,冒着被乔小乙责怪的下场,温芮还是想向江浸月偷偷提一嘴。人的心里有一杆秤,而温芮心中的秤永远偏向她的原则,拼得是一个初心。

    她不想装作无事发生,让江浸月落人耻笑。

    “被说多管闲事就多管闲事吧!”温芮嘟囔了几句,刚转头就望见江浸月正盯着那张接吻照,面上平静,看样子丝毫不在意。

    “角度拍得不好。”江浸月说。

    “......”

    温芮真想骂一句自己,“烂好人”

    达成错付的人只有温芮。当事人都不在意,反倒是温芮一个无关紧要的局外人瞎着急。在此期间,日子还在照旧,该吃吃该喝喝,继续在宿舍躺尸摆烂。

    这些都不耽误。

    不过八卦的速度很快,消失的速度更快。人们好像不再关注江浸月,又转换了下一个目标找乐子。而江浸月的人缘也没变化,更没受冲击。依旧是烂得要命,不受人待见。

    “阿芮,你知道今天有篮球赛吗?”

    “友谊赛,我们学院对战法学院,等我们下课去看看吧!”

    这是阮浅第一次开口要求,平常都是她体谅照顾温芮,以温芮的想法为主。如今,阮浅提出要去看篮球赛,温芮肯定是毫不犹豫地选择陪同。

    毕竟建立友谊前,要意识到陪伴是相互的,不能只一个人付出。

    温芮其实对篮球没多大兴趣,可以说是一窍不通。却没想到有意外之喜,刚走到篮球场,一眼就望见了熟人。

    是席凉。

    他穿着红色显眼的球衣,在篮球场上挥洒着汗水。球在他手里异常的灵活,仿佛融入一体,任他主导。风在耳边嘶吼,席凉奔跑得速度极快,像只已经锁定食物的猎豹,眼中带着野性,生动诠释着什么叫势在必得。

    面对追逐拦截,席凉面上波澜不惊,手上左右换球,身体虚晃做了个假动作。他一个转身便将人搞得晕头转向。等到对方球员还未来得及反应时,席凉突然加快了步伐,间接冲破了防守。

    动作干脆利落。

    运着球,席凉将人远远地甩在了身后。他纵身一跃,球过头顶,向篮球框内投去。风吹起了衣角,后腰显露。投篮动作带着点放荡不羁的暴力美学,很强烈的个人特色。夺目耀眼,让人挪不开视线。

    在那一刻,所有人屏住了呼吸。激动又压抑。

    只见,空中一条完美的弧线,篮球稳稳地落进了框内。

    投篮一气呵成。

    球进,哨声响起。拼命压抑住的喜悦之情在此刻一涌而出,场内狂热地呐喊在致敬拼搏的汗水。那是席凉应得的荣耀,也是属于经济学院学生的狂欢。

    温芮看不懂篮球,但这场看下来也看得非常过瘾。她想自己可能是被现场这种热烈的气氛给带动了,心里由衷地感到自豪。

    强行以一个经济学院金融系学生的身份,为席凉感到骄傲。

    与温芮表面平静不同,原本坐在看台椅上的段泽西,因席凉的精彩进球,一个热血腾地站了起来。声如洪钟,为席凉欢呼庆祝,撕心裂肺喊道:“席凉,牛B。”

    “又被你装到了。”

    声音隔老远听着都觉得震耳。

    席凉听着,斜楞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警告,示意他闭嘴。

    距离太远,段泽西又缺心眼,自然是没看见。还在一个劲的大呼小叫,丢人但颇有迷弟架势。仿佛是自己进球般的高兴,完全没有收敛。整个人放飞自我,八匹马都拉不住。

    反倒是席凉我行我素惯了,神情看不出丝毫兴奋。他在掌声中退了场,踱步向段泽西走去。

    段泽西这只麻雀精,叽叽喳喳。刚才一顿输出,还没有过瘾,这下子干脆舞到正主面前,“ 6。短时间内,出尽了两次风头。”

    “席哥,佩服。”

    身上燥得慌,一股子烦躁。心情不悦,席凉只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实在是没精力去堵段泽西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席凉任他在一旁叭叭瞎叫唤。

    席凉坐着看椅上,腰背挺得很直。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滑下,他一直低着头神色不明。整个人处于低气压的状态里。突然伸出了一只手,没客气地来了句,“水。”

    没想到,伸出的手落了空。

    作为替补,替他上场竟然就换来了这种待遇。连瓶水都没捞到。

    段泽西这个狗腿子一点也不尽职。他耸了耸肩摊开手,理直气壮地摇头道:“没有。”

    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足以让席凉处在暴怒的边缘。

    席凉感觉自己被捉弄了。

    伸出的手没被收回,席凉也没抬头瞧人,他的眼睛依旧注视着地面,看样子不太在意。正当段泽西放松下来,一道清脆的“咔”声嘎然响起,莫名的压迫感也随之袭来。

    段泽西惊恐,因为席凉在单手掰着手指玩。一看就是气恼了,正在发泄。

    先是大拇指压着食指掰,又压着中指,每个手指轮了一遍。手指被掰得咔咔响。一道道清脆的“咔”声落入段泽西的耳中,就是一种折磨。

    段泽西心里想:“玩大了,真生气了,口嗨得罪人了。”

    “不过,老周去买了。”

    “应该很快就来了。”段泽西诚惶诚恐地开口,后悔莫及。想要尽力补救,他甚至不惜甩锅给周山见,“就怪他磨蹭,太慢了,都渴着你了。”

    没皮没脸......

    在席凉不为之所动的时候,忽然,救星从天而降了。随净拎着一包塑料袋走了过来,“我买了冰棍,你们吃不吃?”

    她还没说完,就被段泽西一把抢了过来,捧到了席凉面前,借花献佛道:“哥,来,先吃个冰棍解解渴。”

    席凉终于掀开了眼皮,瞧上了一眼。

    口干舌燥的,本着不能委屈自己的席凉到底是屈服了。可他脸还是臭的,伸手去接,眼睛不忘死瞪着段泽西。眼神锋利带刀,那凶狠程度像是要把段泽西活剐下来一块肉,才能舒心。

    段泽西被席凉看得,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顶着席凉的视线,他讨好地笑了笑,顺带着说了几句好听的,“慢点,凉。”

    无敌了,真够恶心。

    不过用段泽西的话来说,这叫“大丈夫能伸能屈”。

    总能被他找着些歪理。

    席凉无言地接过冰棍儿,撕开包装袋,他恶狠狠地一嘴咬上了冰棍,动作凶残横暴。

    段泽西知道刚才是席凉特意做给他看的。

    在意识到这件事情后,段泽西立马吓得在一旁赔笑脸,脸都给笑烂了,大气都不带喘一下的。生怕下一个遭罪的会是他。

    见气氛反常,随净一把拉过段泽西,俯身悄悄在他耳边问道:“席凉怎么了?”

    “想喝水,但没水了。”段泽西心虚道。

    “水呢?”

    段泽西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眼神躲闪道:“喝了......”

    随净被他气笑了,“你俩真行,水桶转世吧!”

    “又不是我一个人喝的。”

    段泽西不知悔改,还在推卸责任。随净照着他的脑袋“啪”的来了一下子,生气地说:“狡辩。”

    拍得段泽西脑瓜子疼,硬生生地拍出了眼泪,还不忘来了场苦肉计,“疼~”

    可是随净不为之所动,一脸冷漠,“活该,让你不做人。”

    “狠心的女人。”段泽西小声嘀咕了句,还是被听见了。随净也没惯他臭毛病,又是照头来一下,嫌弃道:“幼稚。”

    段泽西自知委屈,也不敢还手,只敢在嘴里逞强,他争辩道:“这不是为了给小蝶学姐创造机会吗?没想到她这么不上道,这么久了还不过来送水......”

    “她还需要你创造机会?”

    随净没好气道:“段泽西,你瞪大眼睛看看,席凉对她不来电。非要给人瞎凑,我看你就是找揍。”

    说完,不过瘾。随净又气得去掐他的肉,“你别做这些无用功了。先管好你自己吧!瞎操心。”

    段泽西立刻耷拉个脑袋,委屈巴巴道,“我怎么了,再说我觉得我们两个人感情挺好的啊!”

    随净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傻X。”

    她在想:自己怎么找了这么个玩意。

    席凉吃完冰棍,还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拽样。

    不过说曹操曹操就来了。

    段泽西口中的小蝶学姐名叫庄梦蝶,今年大四,原是和席凉同一届,却不同院系。

    大学四年,她也追了席凉整整四年。庄梦蝶觉得席凉是难啃的狗骨头,而她就是那扑火的飞蛾。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谁也不欠谁。

    她心甘情愿,也愿意自食苦果。

    因为席凉休学一年,庄梦蝶好久没见过他了。

    虽然可以聊天联系感情,她却不想太过主动,

    去打扰到席凉的生活。庄梦蝶有自身的骄傲,讲究的是你情我愿。追人归追人,她不会上杆子强求。

    不过这次为了见席凉,她还是专门打扮了一番。当庄梦蝶兴致勃勃地赶来时,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毕业的那些破事绊住了她的脚步,所以来迟了些。

    幸运的是她赶上了。

    庄梦蝶两只眼睛放光地向席凉走来,等走到了席凉面前时,她脸红得将手里的水递了过去,温声细语道,“席凉,给你水。”

    一阵惊慌失措,席凉猛地站了起来。又不动声色地向旁边挪了两步,幅度很小。他在刻意与庄梦蝶保持着距离。

    对于庄梦蝶,席凉是不知所措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知道庄梦蝶喜欢自己,可他没这方面的想法,就给委婉拒绝了。令席凉没想到的是,她似乎还没放弃。

    席凉不喜欢拖泥带水,又当面拒绝了几次。可庄梦蝶认死理,不管他怎么拒绝,她还是雷打不动地喜欢着。席凉不喜欢钓着人,这不是他的性格。席凉不喜欢给人希望,又叫人失望。还不如直截了当得好。

    对于庄梦蝶的执着追求,席凉永远保持远离,最后实在是劝不动。索性没造成骚扰,席凉也就随她去了。

    嘴上这么说,动作上却是坚决地拒绝。

    要不然庄梦蝶一靠近他,他也不会故意地去拉开距离。

    席凉知道庄梦蝶肯定会察觉到自己的疏离,然后会偷偷伤心。但对于他来说,喜欢就是喜欢,不可能会将感动与喜欢混为一谈。

    望着庄梦蝶,席凉脑子飞速在转,他在想要不要去接。伸手去接庄梦蝶的水不是他的本意,因为席凉心够狠从不给人一丁点希望。但现在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不接水会让她当面难堪。

    进退两难,这是道难解的题。

    在席凉思索挣扎的期间,他忘记收敛刚才的怒气。脸色阴沉沉的,瘆人。庄梦蝶用余光打量着席凉的表情,跟着陷入了恐慌不安中。

    他的脸色变幻莫测,而她心里一直在打鼓。似乎自己正在面临着审判,而席凉的决定了她的生死。

    “不用了。”席凉照旧拒绝了她。

    意料之中,庄梦蝶没有很难过,反而是松了一口气。

    “来了。”席凉突然道。

    他的眼神越过了庄梦蝶,落到了身后。

    视线率先注意到了周山见拎着的水上,周山见本人被他无视个彻底。席凉的第二眼也没落在他身上,而是看向了被周山见完全用身体遮挡住,走在后面的温芮。

    炙热的视线,太容易被人发现。席凉的视线就被温芮抓了个正着。温芮没在意,还颇为大方地朝着席凉回了个笑容。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席凉低眼抬眸间完成了有史以来最快的变脸,阴郁情绪消散殆尽。摆着的臭脸也恢复成了平常不苟言笑的模样。

    没多大区别,但凶脸好过臭脸。

    因这一转变,引得其他人纷纷侧目。

    温芮发觉自己好像身处在修罗场里,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她身上,好奇中带着探究。面对着这个场面,温芮不敢落怯,从始至终保持着镇定。

    任由他们打量。

    原本她是不想跟过来的,可拗不过周山见。

    周山见是个花言巧语的主,精通糊弄学。三言两语,就将人哄得乖乖和他走。

    温芮也不懂拒绝,或者说她是抱有私心跟来了。

    至于温芮和周山见为何无缘无故碰见,说白了是个巧合。一开始温芮以为阮浅单纯是来看球赛的,到了之后温芮才知道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用一句话总结,就是小白花变成了食人花。

    温芮并不觉得别扭和反感,各人各面千张脸罢了。阮浅这个转变,反而让温芮觉得阮浅越来越真实了。

    本着不想耽误阮浅撩汉的想法,温芮颇有眼力见,她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悄悄溜走了。

    刚走到了门口就遇上了买水回来的周山见。

    难以置信,就是这么巧。

    “学妹?”

    在擦肩而过时,也亏周山见眼尖,开口叫住了温芮。

    温芮先是一惊,然后乖乖笑了笑,“嗯,周学长。”

    她客套了句,“好久不见啦!”

    因这一巧合,所以温芮出现在了这里,面带微笑地站在了席凉的面前。

    在所有人对盯着温芮,感到好奇的时候。周山见不动声色地移到了席凉的身边,邀功道:“我替你拐过来了。”

    还没等席凉回话,他又自作多情来了句,“不用说了,我知道自己够兄弟!”

    “你随便夸两句,意思意思就得了。我本来也不是那种浮夸自恋的人,你挑着那些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才高八斗的好词夸夸就行了......”

    多话,手也不老实。见席凉不搭理自己,突然来了个勾肩搭背,周山见单方面在演好哥俩。嘴里还喋喋不休道,“放心,哥们我受得住。随便夸。”

    这人就是故意的,在犯贱。

    席凉没说话,只是动手推掉那只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眼神也没赏给周山见一分一毫。意思明确,让他有多远滚多远。在此期间,席凉的视线一动不动,落在了不远处。

    目不转睛。

    “你们好,我叫温芮。”

    温芮深吸一口气,先一步大大方方地打招呼,这一举动立刻引得了众人的好感。

    也很快获得了回应。

    “你好学妹,我叫庄梦蝶。”

    “庄周梦蝶,庄梦蝶。”

    温芮瞧着这个叫庄梦蝶的学姐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可就是想不起来。不过眼下并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温芮很快反应过来,朝她莞尔一笑。

    继庄梦蝶打完样后,其余的人也纷纷效仿与温芮打了声招呼,简单地介绍了下自己。

    最后才轮到段泽西。

    “我见过你。”他的一句话,突兀又惹人注目。

    所有人都在纳闷,这两个人八竿子都打不着是怎么认识的。其中也包括温芮,因为当事人自己都不记得,她曾经有没有见过段泽西。

    眼前的人,温芮完全没有印象。

    “什么?”

    温芮一脸懵,用手指指了指自己,问,“你是在说我吗?”

    话音刚落,换来了段泽西浅笑着点头。

    见他如此笃定,温芮也开始质疑起了自己的记忆力。可是无论她怎么回忆,都没有在记忆中找到段泽西的身影。她难为情道:“不好意思,我不太记得了。”

    “幸运顾客。”话是对温芮说的,目光却看向了席凉。只一刹那,视线转移又落回了温芮身上。段泽西兴致盎然道:“怎样,记起来了吗?”

    温芮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你是今日休息的收银员。”

    “我们确实有过一面之缘,你记忆力真好。”

    段泽西摆了摆手,饶有兴趣道:“印象深刻。”

    “因为你幸运得让人难忘。”

    温芮总觉得段泽西话里有话,想要再追问几句的时候被随净打断了。

    随净冷笑了一下,她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立刻抬手拧住了段泽西的耳朵,似笑非笑道:“段泽西,你是不是当我死了啊?”“当着我的面撩妹,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段泽西疼得直咧嘴,心里却忍不住高兴随净在吃醋。开心归开心,但眼下情景段泽西可不敢得瑟,他立马解释道,“别瞎说。”

    “不是我,我可不敢。”

    “你还不敢?”

    随净嫌弃他说话糊弄,累到松开手后,她气哼哼道,“我看你都快蹦跶上天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仔细一想,随净依旧气不过,又想动手揍人。

    同一时刻,段泽西察觉到了,他不会坐以待毙,乖乖等着挨揍的。于是在随净抬手的那一瞬间,在应激反应的催动下,段泽西犹如兔子般一跳三丈远。

    嘴里还不停地说着求饶的话,“冷静。”

    段泽西逃跑的举动,一下子激怒了随净。原来不想真动手,就想吓唬吓唬,让段泽西收敛一点。可惜他自个欠,还玩躲打那一套。

    看样子不用多久,就要上房揭瓦了。反了天,现在不动手鞭打几下是不行啊!

    他们打打闹闹的,动作幅度太大。也让温芮跟着,遭了无妄之灾。

    被段泽西与随净相处模式吓傻了眼。温芮在愣神时,不小心被随净撞了一下。她身体不稳,控制不住地向前踉跄了几步。

    忽然,在一旁只观不语的席凉,开口打断了他们,“别闹了。”

    一个箭步走到了温芮的面前,他叫着她的名字,“温芮。”

    幸亏随净的力气不大,温芮极力稳住了身体,很快站稳后,她用余光瞥见了席凉伸出又缩回去的手。

    “嗯,啊?”

    温芮瑶了摇头,“我没事。”

    脑子还晕乎乎,席凉说什么她没太听清,温芮在一个劲地盯着席凉的手,她在想刚才是不是错觉。

    之前没关注不觉得怎么样,现在是越看就越觉得席凉的手很好看,和她那肉乎乎的手完全不一样。席凉的手宽厚有力的同时又具有骨感。手指修长,手背处的青筋隐现。修剪整齐的指甲,是一双干净又好看的手。

    身边人没出声回应,席凉不由得轻声喊了一声,“温芮?”

    席凉顺着视线看了过去,发现她正在盯着自己手…手中的水。温芮的行为表现,再一次被席凉过度解读了。

    席凉立即将水举到她的面前晃了晃,轻轻问了一句,“想喝?”手里的水是刚才周山见递给他的,还未开封。

    被席凉这么一盯一问,温芮突然觉得口干舌燥。迟疑地点了点头,“嗯。”

    刚回答完。席凉就扭开了瓶盖,之后又轻轻地扭了回去,只为方便开盖轻松。举手投足间带着浑然天成的欲,当事人对此却毫不知情。

    做好这一切后,席凉毫不犹豫地将水递到了温芮的手里,他动作得很快,没有犹豫就行动了。

    席凉的体贴,让温芮很不好意思。耳尖发烫,喃喃感谢,“谢谢。”

    而其余人都看傻了眼,段泽西朝着随净使了个眼色,表情臭屁极了。“你看我说得对吧!还不相信我。哼!”

    随净自知理亏,明白错怪了段泽西。她摸了摸鼻子,朝着段泽西含含糊糊地说了句,“对不起。”

    “啥,没听清。”段泽西坏笑道:“你再说一遍。”

    随净斜楞了他一眼,又气得上手了,“我说你蹬鼻子上眼,给脸不要脸。”

    与此同时,被众人遗忘的庄梦蝶,在站一旁,默默地将席凉与温芮的行为举止尽收眼底。她以为温芮是周山见带来的,两人之间会有什么关系,她还八卦地猜测过。可事实上不是,因为庄梦蝶很快发现了,在对比之下,这个叫温芮的女生与席凉的关系更为亲密。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庄梦蝶的眼睛不复刚才神采,隐约间笼罩上了一层浓雾,变得暗淡无光。

    对于不爱你的人,你永远不要消耗自己,去换取他的回应。

    骄傲如庄梦蝶。难受了一会儿,又重新调整心态。这里没有她的存在感,没关系,她会果断抽离,去奔赴下一个开始。

    不过,退场之前,她要发泄一下。

    庄梦蝶一把抢过了温芮手中的水。

    温芮没防备,被她这个突如而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正当她以为庄梦蝶要做什么的时候。

    庄梦蝶只是很平静地将水抛回给了席凉。然后照葫芦画瓢,重新上演了一遍。她模仿着席凉刚才的动作,扭开又合上瓶盖。

    在赚足了大家的好奇心后,庄梦蝶将原来为席凉准备的纯净水送给了温芮。用席凉的招数堵得他哑口无言,这是庄梦蝶的恶趣味。“请你喝。”

    她对温芮说:“希望你能收下。”

    温芮彻底懵了,下意识接过,“嗯。”

    “嗯,好。”

    “谢谢你。”

    “不客气。”

    庄梦蝶笑了笑,对着众人道,“我还有事要先走一步了,愿这场球赛你们能看得开心。”走之前,不忘逗人,特意跟温芮告别,“温芮,后会有期。”

    她不在意别人打量的目光,离开得极为潇洒。庄梦蝶不是不败而战,而是因为强扭的瓜不甜。

    她想自己应该值得更好的未来。

    庄梦蝶离开了,温芮却逃离不得,被他们强塞到了看台上。

    其余三个人都对她抱有了很大的兴趣,想要从她的嘴里套话。可席凉不走,他们没有办法得逞。眼见球赛快结束了,终于逮到了机会。盼到了席凉离开,段泽西却高兴不起来。

    因为他要跟着席凉一起滚蛋,去更衣室换套衣服,等会儿去吃饭。

    他俩离开后,周山见有意无意间地告诉温芮,庄梦蝶追席凉已经很久。

    “席凉这样的,还挺招蜂引蝶。”周山见用令人惋惜的语气回忆道,“庄梦蝶追了五年了。好像在高中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了席凉,因此她追着来了翎大……”

    “五年?”

    周山见说的这句五年,让温芮陷入沉思。仿佛有一股闷气堵在了胸口,惺惺相惜般的难过无法抑制。

    在爱情里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独善其身。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辜负人与被辜负。都证明了一个事实,没有人能够在爱里做到完美。而一厢情愿就要做好掉眼泪的准备。

    温芮明白这个道理,依旧心疼庄梦蝶。不用周山见细致地讲述,温芮就能想象出庄梦蝶一次一次被拒绝的场景。半响,温芮感叹道,“她好勇敢啊。”勇敢得让人心疼。

    就连随净也忍不住地插上了一嘴,“明知道结局,也义无反顾,毫无保留地去爱。”其实这些年里庄梦蝶对席凉的追求,不止当事人知道。同样的,一丝不差地落在了他们这些朋友的眼中。

    尤其是身为女孩子的随净,在看到庄梦蝶被拒绝后,她动过恻隐之心,也曾帮忙撮合过。不过庄梦蝶拒绝了她的好意,她对随净说爱是强求不来的。

    那时的庄梦蝶十分洒脱,她说“我不求结果,只求自己回忆时不后悔。”

    明知是沉没成本,依然要去拼一把。

    独一无二的魅力,让人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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