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仙女姐姐,你无事吧!?”

    李映欢进门后,看见的便是在雪白狐裘映照下,更加圣洁无暇的少女,只是此时她的面色也如衣服一般,并无半点血色。

    见她走近后,苏予初垂下眉眼行了一礼。

    “见过朝晖公主,劳公主挂心了,民女并无大碍。”

    “那便好,仙女姐姐千万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如若有什么需要朝晖做的,尽管开口!”

    见始终无法纠正她的称呼,少女只得无奈应下,随即便见松雪奉上茶后,这位对她礼貌有加的公主却并未接过,甚至视而不见,觉得有些意外,而后像是未曾注意一般朝她发问。

    “公主来此可是有事?”

    “姐姐叫我映欢就好。其实,也不是大事,只是有一件事想告知姐姐,可是父皇不想让我总是出宫,这才耽搁了许久。”

    “哦?不知公主要告诉我什么?”

    见她当真一副遗憾的模样,苏予初没做旁的反应,而是十分好奇的看过去。李映欢见她不肯更改称呼,也不再纠结,而是凑到少女身旁,极小声道,

    “仙女姐姐可是爱慕祁渊哥哥?”

    这话其实出乎了苏予初的预料,她看着朝晖双眼一眨一眨的模样,竟是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公主这话是何意?”

    “哎呀!我实话与你说吧,前些日子灯会之时,我与三哥也出门游玩,没想到竟偶遇了祁渊哥哥和一名女子!且那女子一直藏在祁渊哥哥身后,还不等我看清她长什么模样,祁渊哥哥就拉着人跑远了!”

    “仙女姐姐,若是你心悦祁渊哥哥,我定前去帮你问个明白!”

    看着她一脸义愤填膺的模样,便是连一旁的松雪都有几分难忍笑意,苏予初更是感觉面上燥热,怕朝晖又说出旁的骇人言论,忙接过她的话。

    “咳,有劳公主一直费心此事,下次我若再与世子见面之时,会亲自与他说清的。”

    听她如此说,李映欢才露出放心的神色,随即又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脸不停的问东问西,而少女在谨慎有礼的回答中同样知晓了不少自己想知道的东西。

    时辰一点一点过去,直到这位不谙世事的小公主面上一慌,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后立马从座位上跳起。

    “完了完了,与仙女姐姐聊得太开心,忘了三哥还在门外等着我呢!”

    “公主很怕肃王殿下?”

    “三哥若是恼了我,怕是日后父皇再也不让我出宫啦!仙女姐姐,我先走啦,改日再来看你!”

    李映欢灵动的声音于风中消散,待松雪示意人都走了后,少女这才放下了伪装,恢复成一片平淡的模样。

    “姑娘,我觉得这个朝晖公主倒是一个有趣之人。”

    朝晖开朗活泼,又玉雪可爱,若非出身皇家,怕是有千般人为她这性子所折服。何况是一向性子单纯的槐夏。

    “可她的出身,就注定了我们无法成为真正的朋友。”

    松雪听出了主子话中的潜在之意,朝晖公主确实一片热忱,只是二人所隔血海深仇,结局注定……

    “姑娘,我们可是要今晚就行动?”

    不想看着苏予初陷入自我问责之中,松雪只得以此转移她的注意力。

    自那日在慈顺寺附近碰见肃王之后,她们便知白日里行动恐怕会引起诸多麻烦。不说那处闲杂人等较多,难以接近,便是暗中还不知有多少人盯着。是以她们几人商议,便是改为暗中探访此处。

    而这个任务,只能交给有功夫傍身的松雪,她与槐夏,便留在附近接应。

    “不急,今日肃王也来过,我们再等几日,确认没了差错再动身也不迟。”

    就这样,不论是霁月巷小院中的三人,还是终日将自己关在侯府的陆祁渊,好似都接连几日没有动静。

    直到又一日傍晚,外出许久的松岩终于归来。

    “世子,经我查探,老宅祠堂之处却有蹊跷。”

    “可能确认?!”

    尽管这个答案早已预料,可陆祁渊仍是对松岩接下来所说之话感到万分惊讶。

    “属下暗中查了几日,发现二老爷将祠堂看的很紧,除了每月既定的祭拜之日,不允许任何人往来,除了每日他和二老夫人会一早一晚前去祠堂祭拜。”

    松岩所去之处,便是奉了他的命令,暗中前往陆氏一族所在之地,陆家老宅观察可有任何奇怪之处。

    而松岩虽然不知主子这举动是何意,却是每日细心留意,未曾错过半分。果然让他发现这一奇怪举动。

    身为世家大族老宅,有祠堂不足为奇,怕年幼子女冲撞下令禁止他人来此也能说的过去。可怪就怪在,尽管再过孝顺,也不至于让家中当家之人每日两次前往其中祭拜。这蹊跷举动,不禁令松岩十分怀疑。

    而听完他的话,陆祁渊也是面色凝重,可他却知松岩经过这些时日才归来,恐怕不只观察到了这些。

    “还发现了什么?”

    “此举有异,属下自是不敢轻易离开,后来发现,二老爷与二老夫人每日前去之时,都会手提一个大挎篮,有时里面装有焚香,有时带有新鲜瓜果。可有一日,二老爷在路上之时不小心摔倒在地,便是篮子也倒扣在地上,”

    “属下便看见,那篮底,竟有一道陈年油渍,且我可以断定并非灯油所致!”

    !

    祠堂清净之处,除了灯油,不可能再有其他,而松岩既然如此笃定,陆祁渊便知恐怕他的猜想要成真了。

    自那日他知晓先太子和太子妃都存活于世后,便一直在猜测他们如今能在何处,而脑海中突然想到那日在父亲书房中所看见的父亲与身在老宅的二叔陆庆年的来往信件,心中才有了几分猜测。

    年少之时,他与风趣博学的二叔关系非常不错,可不知为何,自他长大的十几年中,二叔一直留于老宅当中,除了年节之时,再难见到半分。

    而父亲与母亲只是对自己说京都环境如今不适合二叔那不着调的性子。现在想来,二叔并非不可来京都,而是他如今根本因着一些事情走不开。

    而这件事,便是暗中守护藏于陆氏祠堂的先太子与太子妃,那竹篮上的油渍,分明就是某日送饭食之际,不小心沾染上所致!

    松岩已将所有发现均已上报,此事万般蹊跷,便是他也发现,恐怕这陆氏祠堂中掩盖着天大的秘密,可见主子未曾与他交代接下来之事,他自是不敢妄动。

    “世子,您可是有了决断?”

    “辛苦了,你先去休息,有些事明日再说。”

    见他并未直言,松岩便行礼退下。而陆祁渊则是走到门外,直直望着窗外的残月。

    星辰一闪而过,有些真相仿佛近在眼前。

    -

    “松岩今日应当已经回来了,想必渊儿应该猜到了真相如何。”

    此时侯府的主院内,陆延年正轻声与妻子说着此事,而李莞却迟迟未有回应,好像不忍将真相就这么铺开在儿子面前。

    “不知……”

    私藏天子所通缉之人,这个罪名若是传出去,恐怕她这个皇室公主也难逃一死,正当李莞不知将这事告知陆祁渊是对是错时,小厮却通报世子求见,夫妻二人对视一眼,随即打住话头,让儿子进来。

    “给父亲母亲问安。”

    “起来吧,这么晚了,你可是有事?”

    “的确有一事想问父亲母亲,不知可否得到解答。”

    听他这话,二人便已心知肚明,可眼底却皆有一丝犹豫闪过,而陆祁渊好似看出他们的迟疑,率先问了出来。

    “不知,您二位费劲心思将此事告诉我,究竟为何?”

    屋内顿时沉寂,半晌,陆延年带着几分无奈的朝着妻子开口。

    “你看我就说吧,渊儿这般聪慧,定是能看穿我们这些心思的!”

    “恐怕那日我能那般顺利进入书房,便是由您授意的吧。”

    见自己被儿子毫不留情的拆穿,陆延年便装作有些不好意思一般看向他处,而陆祁渊则仍是盯着父亲,语义平缓的道出这一切。

    “书房重地,若是没您的授意,守卫怎敢那般轻易离开,且我进入之后,父亲怕是听说我许久未曾出来,这才亲自前来,借着同松岩闲谈之际告诉我想找的东西居于何处的吧!”

    那日他在书房毫无头绪之时,是通过父亲和松岩的谈话,想起少年之时,自己总随父亲来书房习字,是以知晓父亲有一习惯,便是喜欢将一些东西夹在与之有关的书籍里。

    是以那日他寻到摆放有关机密,策论那一类的书籍之中,这才让他发现那封未送出的信。

    可他说完这些,陆延年却并未回答,甚至是面含期待的希望他继续说下去。

    “而且您怕我寻不得下一步该如何,更是故意将与二叔的家书放在书桌之上,让我轻而易举的想到,究竟是何人能帮我们掩盖这般万险之事。怕不是这边松岩前脚离京,后脚二叔便已收到您的传信。否则就是松岩再过机敏,也不会这般轻松就将此事告知于我。”

    “直接让我察觉不对的,便是此事这般凶险,老宅之处怎能不留有护卫,这次我只派了松岩一人,如若不是二叔故意放过,如今我怕是连松岩的尸骨都见不到了!”

    “我儿说的不错,可你还未说我与你母亲究竟为何这么做。”

    这次陆延年不再回避陆祁渊的视线了,而是目光如炬,身姿依然挺拔的模样倒是真有当年刚刚入仕的平阳侯模样。

    “就是未曾想通这些,才来问父亲母亲,你们未曾将此事告知我,究竟为何?”

    “渊儿,我们选择用这种形式告诉你,一是我与你父亲想考验你一番,再有就是,”

    “有些事情已经不能再拖了。”

    李莞此刻目光没有聚点,像是思绪早就回到了十几年前,那个厮杀漫天的黑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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