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公子,她当真会来吗?”

    此时楼下的槐夏仍思绪混乱,而方才因“昏倒”被男人抱上楼的苏予初,此刻却好端端的站在床边,看样子并无任何不适。

    而与她一同上来的男人,此刻就站在她身侧。见她面露不安,陆祁渊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后便有所预料一般示意少女噤声,看向门口处。

    待静默片刻后,便听见一道极轻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二人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皆没做任何动作。

    直到一道女声在门外响起。

    “这位公子,敢问那位姑娘无事吧?!”

    约莫是门口听不见任何声响,这人无法判断屋内之人情况,竟在门外开口询问起来。听声音,正是他们设下此局要引来之人,客栈老板,叶如茵。

    “原来是叶老板,舍妹并无大碍,方才我已经给她吃过药,此刻已经安睡,多谢老板挂心。”

    “无事便好,既然这位小姐无事,那我便先下去了。”

    陆祁渊开门回应后,门口的叶如茵大概是并未看见想见之人,只是朝他客气一笑,视线却暗暗朝着屋内瞥去。直到看见少女的确安然躺在榻上,才略微松了一口气,之后便打算转身离开,不料刚有动作就被男人叫住。

    “叶老板留步,李某等人初来乍到,倒真是有一件事想求老板帮忙。”

    眼前人一身锦衣玉绸,谦和有礼,叶如茵就是有心拒绝此刻也说不出口。何况她也想听听,此人究竟何事能求到她这里。

    “公子无需这么客气,有什么话直说就行。”

    “舍妹儿时因误撞行刑之景,便深受惊吓,自此患上这惊惶之症,平日里但凡有半分不适便会病发晕厥,父母遍寻名医,可却无一人能真正治好此症,是以这些年舍妹生活着实不易。”

    陆祁渊语气沉重,面色忧愁,当真一副心疼幼妹的兄长做派。可听完他说这些话的叶如茵,眼中却划过一丝犹疑,却也并未打断。

    紧盯她神情的陆祁渊见此便继续开口,“我们一行之所以来到此处,便是听说盛宁有一样东西,刚好能解此症,若是叶老板能够帮忙寻得,李某届时定会重谢!”

    “不知公子所说是何物啊?”

    “听闻盛宁城有一名寺名为白塔寺,寺中有一至宝名为——景蓝宝珠,听闻此宝珠曾受过诸多名僧加持,极具佛性,常人一碰便可消除万千业障。”

    “而在下知晓您与白塔寺的高僧关系甚好,不知叶老板,可否办法借来这宝珠帮舍妹祛除心中所惧,从此免受病症之苦?”

    “!”

    此话一出,叶如茵脸上的怀疑瞬间化为戒备,她审视男人半晌,见他未有闪躲,才竭力恢复自然。

    “公子不知,茵娘我在盛宁城生活了快二十年了,听过关于宝珠的故事,没有上千,几百也有得,可这其中却没几人能说出它的模样。不过公子救人心切,我初见里面那位小姐也觉得格外有缘,是以此事,我愿意帮这个忙。”

    叶如茵说完便见眼前之人面露感激,心中不解更甚,便又添了最后一句,“不过您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因这宝珠一事,多为传说,就算是我,也未必能寻得此物。”

    “叶老板愿意一试已是大恩,不论结果如何,在下先在此次谢过了。”

    她并未接下男人这一礼,而是再不经意的望了一眼苏予初,便转身离开了。

    待她走远,陆祁渊便关上房门,走至仍在装晕的少女身旁。

    “起来吧。”

    “这位叶老板为何还会应下?”

    二人午后商讨之策便是由少女吸引叶如茵前来,因她见过苏予初白日康健的模样,加上毫不知情的槐夏所呈现出的惊慌,叶如茵心肠热,所以定然会前来查看。

    事情果然也不出他们所料,叶如茵出现后,陆祁渊便按事先准备好的说辞去与她攀谈,见她听完“景蓝宝珠”之后的戒备神情,陆祁渊便断定此人定是与怀安大师有关。

    因这景蓝宝珠,早在二十年前,就被寺中僧人暗中献给皇室,而先皇不贪此宝,便把它赠与好友怀安,想让他供奉在慈顺寺中,用以解救有用之人。后来李贺谋反上位,怀安出走云游,这景蓝宝珠便与他一同不知踪迹。

    知晓此事的李贺觉得有些失了面子,便勒令众人不得外传,是以知道此事的人寥寥无几。

    陆祁渊还是偶然一次听母亲慈恩长公主提起过,这才设下此计。

    “看来他们二人不仅熟识,且关系还非同一般。”

    “咚咚咚”

    此时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仍在思索中的苏予初吓了一跳,可陆祁渊却仿佛有所预料一般。

    “进。”

    “公子,叶如茵方才换了一件暗色衣服,看样子,应当打算深夜出门。”

    “让松垚暗中跟着,千万别打草惊蛇。”

    “是!”

    松岩知晓苏予初也参与了此事,是以未有避着她的意思,待得到陆祁渊的命令后,立即离去。

    “她会去找那位长辈吗?”

    事已至此,苏予初也看出他要找之人恐怕并非他普通长辈,当初在清音寺时,男人有意想与他说明真相,可她那时却因二人身份,不想与他有更多瓜葛,便搪塞过去。

    而今,她却不知这人还会不会与她交代实情。

    “公子…”

    “姑娘!你无事吧!方才真的吓死我了!”

    正当她想再问陆祁渊下一步该如何时,一道熟悉的身影直直闯了进来,并且一个飞身扑到床边,声音因着担忧还有一些颤抖。

    正是因性格过于率性,以至被所有人都瞒着此事的槐夏。

    槐夏上前把苏予初检查个遍,直到确定人是真的无事才放下心来,随后便看向被她的举动弄得颇为不好意思的少女,语气十分哀怨,

    “姑娘!你们有事商议怎么单单不告诉我啊!害的我还以为公子和松岩突然变成坏人了呢!若不是由着松雪提醒,我都差点去城中报官了!”

    “噗嗤!”

    她说的委屈,可屋内众人却皆因这番话忍俊不禁,还是苏予初见槐夏神情愈发难过,忙出声安慰。

    “你不知道,你可是这出戏能演绎成功的最大功臣,公子还说要好好赏你,是吧公子!”

    少女双眸明亮如星,陆祁渊见此不禁心绪拨动,那还说得出半分拒绝之语。

    “公子当真吗!”

    “你家姑娘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想要什么便去和松岩说。”

    “多谢公子!多谢姑娘!”

    见槐夏恢复平时的笑颜,二人谁也没提,其实此事只有他们两人加上松岩知晓,松雪对此也是毫不知情,仅仅靠着松岩的举动便猜出真相。

    可几人谁也没有说穿,见槐夏这般开心,少女也和男人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出爱慕之情。

    男人并未发现,一向听话到没有什么存在感的松雪,却在无人注意之时,暗自摇了摇头。

    -

    夜深人静,一个看不清容貌之人正身披黑色斗篷,手中拿着一盏并不明亮的灯笼,朝着巷子深处走去。

    她步履匆匆,虽屡次左右环顾,却仍未发现身后有一道黑色身影,已跟随了她一路。

    第二日

    “她拿回了景蓝宝珠?!”

    “正是!属下跟着她一路行走到巷子深处,才发现此处竟然是一个已经废弃良久的寺庙,叶如茵见左右无人,便走了进去,只片刻便从中拿了一个盒子出来。”

    松垚躬身立于主子身前,见他有些不敢相信,语气便愈发笃定, “我见她打开盒子,忙潜到她附近查看,不成想,里面竟是一颗湛蓝明珠,看成色和大小,分明与我曾在慈恩寺中见过的竟一般无二!”

    “我知道了,先暗中盯着她,有何举动立即通知我。”

    “是!”

    松垚得令离去,只留陆祁渊一人在此消化着有些意想不到的消息。

    昨夜叶如茵出门在他意料之内,本以为今早松垚便会带来更进一步的线索,可他根本没想到,与怀安大师关联密切的景蓝宝珠,竟就在她的手中!

    “能让大师这般信任,二人究竟是何关系。”

    怀安,盛宁,景蓝宝珠,叶如茵。

    种种线索浮现在陆祁渊脑海里,使他不禁喃喃出声,直到脑中灵光一闪,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般,双眸骤然一亮,随即便把松岩叫到身前轻声交代。

    “去打探一下,这个叶如茵,究竟是何时才来到的盛宁。”

    “等等,再去给母亲传一封信,问她可知怀安大师,未出家时,俗名为何?”

    此话一出,便连松岩也满脸震惊的看向他,“!世子,您莫不是怀疑?”

    可陆祁渊却并未给他想要的回应,眼下这般,他只想等母亲给他一个肯定的答案。

    “此事暂时没有决断,我也仅凭猜测。”

    “是,我这就去给殿下去信。”

    松岩走后,陆祁渊心中竟有些不同以往的安定,仿佛曾经觉得迷雾重重一事,如今马上便要拨云见日,真相得出。

    可此事却急不得,思绪流转间,他想起还有一件万分重要之事等待着他去做。

    想到这里,方才还紧锁的眉眼逐渐变得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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