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此时屋内静谧无声,而想通这一点的苏予初,万般庆幸自己如今因迷药动弹不得,否则她恐怕无法这般平静。

    之前因着姓氏猜陆祁渊为皇室子,如今知晓他真实身份后,激动之余也不免松了一口气。

    因从前连春的讲述,她对慈恩长公主并不陌生,也知晓她是一个善良,顾全大局之人。且因着她对李程有恩,虽说公主如今并无府邸,可仍然能自由出入大内。

    思及此处,她脑海中出现了清音寺中那条本没报有太大希望的红绸身影。

    “父亲,母亲,娘,原来上天待我还不算太薄,没想到他竟然是这般身份。既如此,不要怪我,我需要一个可以待在你身旁的理由。”

    天将破晓,少女也在此刻下定了某种决心。

    “姑娘您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等苏予初真正能动时,陆祁渊已经和松岩去处理山匪一事,此时只有先她一步醒来的槐夏,正在床边担心的看向她。

    “我无事,你们如何?公子呢?”

    “公子稍后便可归来,特意嘱咐奴婢让您莫要惊慌,此处已然安全。”

    回话的是听见声音后进来的松雪,此刻手中正端着给她熬制的补药。

    “姑娘,还好我们都无事,你知道吗,这里竟然是一家黑店!我说那个店小二怎长得那般骇人,他们竟都是在这作乱的山匪!还好公子谨慎,不然您就要被抓走当压寨夫人了!”

    槐夏仗着自己比苏予初先醒过来,便一脸义愤的给少女讲出事情的来龙去脉。虽苏予初早已知晓,可听见这最后一句,还是让她和松雪都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

    -

    “世子,离此处最近的县叫穆柳县,但看这群山匪行事这般大胆,恐早就和县丞勾结,如今我们该如何处理?”

    他们把这批山匪制服后,便查看了客栈内的客房,见有几间房间还算干净,赶忙简单收拾一番,让苏予初和槐夏先安置下来。

    如今二人已醒,当务之急便是如何处理这群恶贯满盈之人。

    “他们人数加在一起也不过十人,恐还有更多同伴藏在别处,如今他们无法往出传递消息,我们尚好对付,如若打草惊蛇,恐招来祸患,”

    若只是自己脱身,那他们自是可以一走了之,可若是如此,以后定然还会有人遭受迫害。

    陆祁渊神色凝重,像是在思考如何破解当下困境。

    “传信榕城城令,就说平阳侯世子在此遇难,让他派兵剿匪。”

    “世子?!”

    “别再耽搁,让他立马回信出兵,见回信之时我们便离开此地。”

    松岩有些不认可主子的决定,如若让朝廷出兵剿匪,事后此事定会传回京都,那他们的行踪也会被李贺等人知晓。可如今他们身在异乡,只他们几人完全不能与未知的敌人抗衡。何况此行还有两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松岩无法,只得去给离此处最近的城池,榕城去信,并盖上代表平阳侯府的印章,让城令务必立即派兵剿匪。

    解决此事后,陆祁渊才回到客栈,去见已经苏醒过来的少女。

    “感觉如何了?”

    他到时,槐夏仍在一旁愤恨山匪这样不耻的行为,而苏予初和松雪只在淡笑不语,见他进来,松雪才提醒槐夏打住话音,二人随后一并退至门外。

    “我无大碍,听槐夏说方才形势凶险,公子可有受伤?”

    见少女投来关心的目光,陆祁渊内心十分受用,可还是强行压下将要翘起的嘴角,面上一副端方公子模样。

    “我也无事,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我已让人通知衙门,不日便会有人前来处理。只是……”

    “?”

    苏予初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些意外,此处只有他们二人,不知男人有什么话不好开口。

    “此事发生突然,我也未曾想到,这一路之事大概比你从前十几年遇到的还要多,你可还会对这外面的世界有所留恋?”

    听罢他的话,苏予初顿时知晓他是何意,这一路上虽然看见了很多好的风景,见识了许多从前没见过的事物,可同样也有几次险境。之前她差点被赵显言带走轻薄,而今又遇山匪中了迷药。

    陆祁渊定是怕她心生畏惧,从而离他而去。

    是以她回答迅速且言辞恳切,“自是留恋的!何况这又并非你的过错,我既已做出选择,便不会有任何怨怼,”

    望着少女这双清澈双眸,陆祁渊也逐渐放下心来,又把槐夏二人叫来嘱咐几句,便转身离去。

    榕城城令府

    “你说这是平阳侯世子叫人送来的信!?”

    城令朱谨此刻看着属下呈上来的雕花信件,表情夸张,应是十分震惊。

    平阳侯世子不好端端待在京都,怎会来到此处,还让人给他一个小小城令传话?

    “大人?这世子有何吩咐啊?”

    身旁衙役见朱谨看完信后竟惊慌坐下,忙打探是何缘由。

    “去,准备兵马,清点完毕后便进山剿匪!快去!”

    衙役看他这般急切,也不敢耽搁,忙下去传令了。只剩朱谨独自坐在书房内,默默沉思半晌,随即提笔写了两封信。

    这第一封,自是回禀陆祁渊已点兵之事;而这另一封,写好之后便令人快马加鞭,看方向,应是送往京都。

    收到回信的陆祁渊,怕留在此地夜长梦多,便令众人收拾行囊,只修整一日他们便再行上路。这一路走走停停,终于在七日之后,到达盛宁城。

    “姑娘,我瞧着此处也并非想象那般穷苦啊,而且正相反,我倒是觉得此处当真有趣呢!”

    因松垚给陆祁渊传来的消息,几人便把停留地点定在了一处较繁华的街道。随着马车从人群中穿过,车内几人顺着窗户逐渐看清外面的景象。

    只见整个街道行人众多,可即使在未禁车马的情况下也并未产生拥堵,行人会主动给车马让路,而车马也会等面前幼童或者行动不便的老人先行通过。

    道路两边不仅有诸多商铺,亦有着不少挑着担子或是抬着用车拉着物品的小贩,几者之间没发生任何龃龉,皆和睦共处,且每处都有着上前问询之人。

    再往前走,就见一处空旷之地,几名身着奇异服饰的男女手中拿着他们未曾见过的乐器,正在路旁翩翩起舞,且乐声音调奇特,几人听完竟不由得露出笑意。

    这样与众不同之景,才让槐夏发出这般感叹。

    “古有言‘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们所听到的,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凡事还是要自己亲眼所见才能做出判断。”

    槐夏对主子的话十分认可。随着两人谈话之间,马车已在一个看似普通的客栈外停下。下车后,槐夏才知苏予初刚才那番话在盛宁究竟有多么适用。

    只见外表平平无奇的客栈,内里却是“别有洞天”。

    方一进门,便能看见门口两株长势极好的“招财菊”,可颜色却十分淡雅,与客栈内整体大气典雅的装饰相匹配;其桌椅样式,大致用的当地盛产的木料,做工十分精细,并且样式也格外好看。

    放眼望去,整间客栈虽打尖住店之人众多,可各处却是十分干净,可见来客都十分自觉。

    “这间客栈是盛宁城比较有名的一间,听说菜式格外鲜美,若非我提早让人订下,我们今日怕是没有口福了。”

    苏予初先行落座,随后就见陆祁渊坐在她的身侧,张口朝她解释道。

    这些时日几人奔波劳苦,为少些麻烦,大家互助的时刻颇多。不仅让槐夏改变了对松雪的看法,二人和睦相处;就连苏予初与陆祁渊二人,也因山匪一事后少了一些生疏,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暧昧。

    苏予初回了他一个明艳微笑,见男人有片刻怔愣便不好意思的羞红了脸。

    其余几人早就对此见怪不怪,并未给予二位主子任何眼神,直到小二把点好的菜端上来,才让众人视线不由自主的集中在一处。

    “天啊!公子,这顿饭得花多少银子啊!”

    不外乎槐夏发出这般感叹,就是连知晓价格的松岩,看见这些时也心生震惊。

    无他,只因松岩订餐之时,想图个新鲜,便把客栈内所有的招牌菜式都点了一遍,且结账之时,他还觉得此处价格竟如此低廉。

    可当菜被人呈上桌后,众人竟发现此地用来装菜的盘子,是别处的两个之大!且各个盘子皆装的饱满,香味扑鼻,令人食指大开。

    “您几位是第一回来盛宁吧?”

    几人的穿着打扮与众不同,见小二猜出后,苏予初便自然的与他搭话。

    “我们的确初来乍到,敢问这位小二哥,咱们盛宁城的菜式皆是如此吗?”

    “几位客官不用这么客气,看你们这么惊讶,想必之前听说的都是我们盛宁穷苦吧。嗐,我这一辈子没去过旁的地方,不知道别处是不是都比我们富有。不过我们盛宁人规矩少,而且都十分好客,这大盘菜在我们这根本不足为奇,各位客官若是没什么急事,大可在盛宁多住些日子,看看我们这究竟如何!”

    小二的话说完,他们几人都不免感到一股豪放之感,且这种感觉并未有半点不适,也当真想依着他所说,在此处多住上一些日子,也好真正切身体会一番。

    几人谢过小二哥,便开始用心品尝起看似色香味俱全的菜式。

    方尝一口,众人便发现此地终于有一样“所言非虚”之物,那便是这桌上美食。尝过后的几人皆面露惊色,就连对口腹之欲不太看中的陆祁渊,也不免发出赞叹。

    “果真是美味。”

    “!”

    而就在几人沉醉于可口饭菜中时,陆祁渊和松岩乃至安然吃饭的松雪忽然抬头,而后神色有异的对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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