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佳羽开车，向颜霈霈家驶去。
时翰学想查杜马信贷，就去查吧。
医院里，时翰学等时佳羽走了以后，又盯着床头的表看了三分钟，这才把管家叫了进来，时翰学浑浊的目光短暂清明了一会儿，仿佛又找回了精气神儿，他声音照旧喑哑，“你去查一下时岳和杜马信贷的关系，他在那儿有没有借过钱，借了多少。”
管家眼观鼻鼻观心，查时岳到底欠了多少债，是一件稀松平常的工作，每年总得查那么一两回。沾上赌，一辈子就完了。
“看看闻钦这几天忙什么呢。”
“好。”
管家静静等待时翰学的其他吩咐，隔了两分钟，时翰学都没有继续开口的意思，管家退出病房，脚步刚动，又听到身后传来悠长苍老的一声：“还有。”
管家停下脚步，转回来，表情温和而恭顺。
时翰学合上眼睛，慢慢说：“再查查佳羽，和杜马信贷是什么关系。”
管家心神一凛，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是。”
时翰学疲惫地摆手，“出去吧。”
他现在不敢想心里到底期待哪个结果。
如果时佳羽说的是真话，时岳在拼命拖后腿，时闻钦却处处为他身体考虑不得不忍气吞声，遗嘱一旦生效，会把时闻钦架在火上，他也许能保时岳平安到老——概率不大，顶多能辖制时闻钦一时，等他缓过劲儿来，收拾时岳，时岳或许最后1%的股份也保不住。而且此举会伤到子孙后辈里唯一一个真心对他好的。
如果时佳羽故意编造谎言，那问题就大条了，时佳羽向来没有掌控集团的野心，她出面只会代表时闻钦的态度。他还没死，时闻钦就不肯再忍，他若是死了，时岳将来有谁能兜底？
无论哪种，都意味着他和时闻钦的关系将不复以往。
情感上，他相信时闻钦的人品，相信他足够心软，前者的概率更高。理智上，他还记得他曾经对易蔓做过的事，假如有一天易蔓告诉了时闻钦……
在时翰学内心反复煎熬时，时佳羽一路快车，开到了颜霈霈家。
颜霈霈在花园里备好了水果点心茶以及啤酒，“瓜来！速来！遇到什么感情问题了，快，说来我给你参谋参谋！”
时佳羽稳稳坐下，开了罐啤酒，“你先发誓你不对第三个人说。”
“我发誓我不对其他人说，我要是说了，就让我长胖一百斤！”
“够毒！”时佳羽倒吸一口凉气。
“快说！”
“你觉得……”时佳羽犹豫：“我哥，是个什么样的人？”
“闻钦哥？”颜霈霈想了想，“挺好的呀，你俩吵架了？”
时佳羽含糊：“你先说，你觉得他是个什么人？”
“稳重、踏实、事业有成。比我的骚包哥哥强多了。咱俩能不能换换哥。”
“如果当男朋友呢？”时佳羽问。
颜霈霈“啊”道，“你怎么突然想到这里了？”
时佳羽不吭声。
颜霈霈试探道：“闻钦哥跟你说了？”
“说什么？”时佳羽抬头，紧紧盯着颜霈霈。
颜霈霈被看得不自在：“说他喜欢你啊。”
“！！！”时佳羽睁大眼，“你怎么知道？”
颜霈霈被问得莫名其妙：“除了你，还有谁不知道？”
“？？？”
“你不要一副发现新大陆的样子行不行……”颜霈霈服了，“我先说好啊，这个事咱们圈里的都或多或少能猜到一点，不算我说给其他人听的，我不长胖一百斤啊。”
“……”
“为什么你们都知道？”时佳羽不可置信。
“我特么……”颜霈霈把手机摆在她俩面前，“告诉你，正常的兄妹是我和颜绍这样的。”
颜霈霈给颜绍发消息：“哥。”
颜绍秒回：“你别叫我哥，你一叫我哥，我就害怕。你要干啥。”
颜霈霈：“我没钱了，给我点钱。”
颜绍：“滚。”
颜绍：“难道我就有钱吗？找爸妈要去。”
颜霈霈冲时佳羽挑眉，看到了吧，年龄差距大的兄妹或许亲近，年龄差距小的兄妹，从小打到大，哪来那么多你侬我侬。
颜霈霈：“不好意思找他俩，不想啃老。你的钱呢？前两天不是刚赚了一辆卡宴的钱吗？”
颜绍：“靠，找我就不是啃老了吗？我赚买卡宴的钱，当然给我女朋友买卡宴了啊。”
颜霈霈吃惊：“你不是刚给你女朋友买过车吗？”
颜绍死猪不怕开水烫：“那是上一个，前两天换了个新的。”
颜霈霈拜服，他上一个女朋友谈了还不到一个月，这就分手了，无缝衔接新女朋友，“你早晚死在女人身上。”
过了三分钟，颜绍转账五万块，“找时闻钦抠了点钱。省着点花吧。”
时佳羽：……
颜霈霈拿时佳羽手机给时闻钦发微信，时佳羽来不及阻止，一条微信出去了，“哥我没钱了，给我点钱。”
时佳羽：“！”
“你疯了？！”时佳羽扑上去抢手机，火速把消息撤回。
但是晚了，短信弹出来，是银行到账短信，刚好是时闻钦转账额度上限。
时闻钦的微信信息弹过来：“霈霈，你玩佳羽手机呢？”
时佳羽：……
很好，不用她费心解释了。
时佳羽把钱转了回去，她额度没有时闻钦高，转不了全部，只能分开，“限额了，剩下的明天转给你。”
“不用，零花钱。”
颜霈霈回：“我们玩真心话大冒险。很给力啊兄弟！”
放下手机，颜霈霈冲时佳羽抬下巴：“看出差别了吗？”
时佳羽无语，“那是因为你哥只对女朋友有钱。”
颜霈霈再接再厉，给颜绍发消息：“我要下个游戏，我自己电脑运行不畅，我能用你书房那台游戏本吗？”
“不能！！！！！！！”颜绍马上打来视频电话，颜霈霈挂断。颜绍接着再打，颜霈霈接着挂断，一连串打了七个电话都被拒绝后，颜绍发来一段59秒的语音，不用点开都知道是撕心裂肺叫嚷。
颜霈霈皱皱鼻子，“不用点开，他肯定说，敢动我电脑，宰了你！”
时佳羽这次保护好自己手机，坚决不让颜霈霈碰。
颜霈霈用自己的手机给时闻钦发消息：“闻钦哥，我俩要下个游戏，能用你的游戏本吗？”
时闻钦笑了笑，回：“你俩分析感情问题呢？看看正常兄妹是怎么相处的？”
颜霈霈：……
颜绍悄悄给颜霈霈发消息：“我和时闻钦在一块儿呢。”
你给我发的消息，我给你打的七个电话，还有那59秒的语音，时闻钦全看到听到了。
颜霈霈，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