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

    令漳君说完不见谢执回答,看到谢执已经昏倒过去。

    阿砚连忙跳下龙背,她把雪妖的内丹递给令漳君道:“老翁,谢……我夫君他怎么样了?这是雪妖的内丹,您快帮我救救他。”

    早就化成老翁的令漳君接过内丹,道:“你在山上遇到危险了?”

    阿砚问他:“你怎么知道?”

    “嗨,你的夫君将一魄放在符咒上,替你挡了致命的一劫,所以才变成这样的。”

    阿砚不敢置信,她随着令漳君的目光朝谢执看去,怪不得朝她胸口扎来的那根冰凌消失了,原来她在山上能逃过一劫,还有谢执的守护。

    心底仿佛被什么触动了下,阿砚来到谢执身边坐下碰了碰他的手指,立刻有冰结在她的指头上,彻骨的冰凉。

    若不是为了她,谢执也不会到这个地步。

    她看向令漳君,神情恳求道:“还请老翁救我夫君。”

    令漳君深深看了眼阿砚,他在她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算计,她的眼底只有赤诚与坦荡,此前他一直觉得能把谢执害得这么惨的女子定然是相貌丑陋性格扭曲之辈,可是他怎么看她也不像这种人。

    她眼中的焦急做不得假,令漳君拿起雪妖的内丹,运功施法为谢执疗伤,谢执身上脸上的慢慢寒冰退去,只是面色还有一丝苍白。

    他睁开眼,撑着身体坐起来,阿砚扶住他:“你感觉怎么样了?”

    “我没事了,阿砚。”

    谢执的声音有些哑:“你这一路定然无比艰辛。”

    阿砚看着谢执温柔的眼神,心底有一股冲动,想把一路的艰辛都告诉他,但她看着谢执苍白的脸,顿了顿。

    她叹了口气道:“是啊,这一路真的好辛苦,你都不知道胡浸山的雪有多冰,我这双鞋子都湿透了,不知道会不会长冻疮,还有我的头发,那天雷竟然把我的头发烧焦了!我现在是不是不好看了?”

    她衣襟都被血染透,偏偏挑这些无关紧要的说,她眉头轻蹙,仿佛这些真的是令她烦恼之事。

    谢执抬手在阿砚的头发上抚了抚,阿砚的头发立刻捋顺了许多,谢执道:“还是很好看。”

    他说完喉咙一阵痒意,忍不住捂住胸口咳嗽起来,他用帕子捂住嘴唇,难耐得咳嗽一阵,帕子上染了不少血迹。

    阿砚愧疚道:“对不起,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魂魄受损。”

    谢执道:“你都知道了?”

    阿砚点点头。

    谢执道:“不是什么大事。”

    他这样风轻云淡的盖过一切,阿砚心中更加愧疚了,从她嫁过来,谢执总是给她收拾烂摊子,他病弱得仿佛随时都要晕倒,却在无形中给她一股力量,仿佛只要他在,她不管身处何种险境都能化险为夷。

    谢执无法忽视阿砚的灼灼目光,他将帕子收起来,说:“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要回去了,阿砚。”

    阿砚应了声好。

    他们一起走出房间,这才看到绫舟一直默默的站在房屋外。

    谢执脚步顿了顿,阿砚跑到绫舟身侧,绫舟俯下身来,阿砚贴着他头上的软毛蹭了蹭。

    令漳君贴在谢执耳边小声道:“你这夫人真了不得,连靖龙都被她收服了,我看他俩关系比和你还好,她有这么搂过你么?”

    谢执面上的笑意淡了下去,他冷冷得看了令漳君一眼。

    令漳君问阿砚:“它是谁啊!”

    阿砚一时不知道怎么解释绫舟的身份,如果和谢执说这是她前世的朋友,那岂不是暴露了自己不是晏文舒这件事。

    她想了想,介绍道:“这是靖龙,他叫绫舟,是我的朋友,这次我能开灵根多亏他帮忙。”

    她说完又看令漳君:“老翁,您是守山人,应该认识靖龙吧。”

    绫舟看向令漳君,令漳君尴尬的笑了声,他忍不住打开折扇捂住口鼻,靖龙一身正气,他这个鬼界的人闻着十分不舒服。

    他往谢执身边凑了凑:“还是你身上好闻些,我不管你了,先走了,这里龙气太重了,再待一会儿我都要现行了。”

    令漳君说完和阿砚道了个别,谢执拿出束光铃,道:“阿砚,和你的这位朋友道个别吧,我们要回去了。”

    绫舟听到谢执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慌张,他将头凑到阿砚面前,神情有些不安。

    他无法化形,也不会说话,但是阿砚看懂了他眼中的意思:“你不带我走么?”

    阿砚转头问谢执:“我可以带他回去么?”

    谢执默了默:“姑且不说我们无法带他物回去,就算回去,如此巨龙突然出现谢府,岂不引人注目。”

    他话音刚落,只见那条巨龙周身金光一闪,身形慢慢缩小,直到缩到与菩提手持一般粗细才停止。

    阿砚左手戴着菩提手持,绫舟缓缓缠在她的右手腕处,随着身形的缩小,他身上的鳞片也软软凉凉的贴在她的肌肤上,他一动不动的时候倒像是个龙形手钏。

    这般大小的绫舟实在是可爱,阿砚抬手抚了抚他,眼底都是温柔的笑意。

    谢执深深的看着她一眼,半晌才道:“走吧。”

    阿砚下意识握住手腕上的绫舟,不知道束光铃能不能让她带绫舟回去。

    眼前白光一闪,再睁开眼时他们已经回到了广宁院。

    她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看向自己的手腕,细细的小龙安静的贴在她的手腕上,绫舟还在!

    她抬起手腕用脸蹭了蹭腕间“手钏”,笑道:“绫舟,你跟着我回来啦!”

    绫舟默默无声,阿砚却觉得他的尾巴扫了扫她得手腕。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谢执的咳嗽声,阿砚连忙扶住他:“你没事么?”

    她这才发现谢执正站在她面前,她有些惊讶:“你能走路了?”

    谢执面色不变,低低“嗯”了声。

    “我双腿确实残疾,但用符咒可以勉强维持站立。”

    阿砚总觉得哪里不对,但一时无法理清。

    她看谢执面色还是很不好,同她说完话又咳嗽不停,连忙道:“你好好休息吧。”

    和谢执分开后,阿砚回到了自己的院子,浣灵见她回来了,连忙迎上来道,千里马站在她的发髻上,一人一鼠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这五天你去哪里?”

    浣灵说完又惊讶道:“你头发怎么了,被雷劈了?你怎么会浑身都是血?你和谢执干什么去了?”

    浣灵一连串的问题让阿砚怔了怔,她走到桌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和沾染血迹的外袍都还在,还有跟她一起回来的绫舟,种种迹象表明她并没有去别的时空,而是用自己的身体去的胡浸山。

    她之前还在想,她在胡浸山顶看到的记忆也许是属于那个时空的她,可是现在她有些确定了,那些记忆就是来自她的前世。

    阿砚看向镜中的浣灵,道:“你给我讲讲我的前世吧。”

    浣灵不想她突然问起这个,信口胡诌道:“你前世是个妖怪,被谢执捡回家,有个老道要收了你,谢执为了救你死了。”

    阿砚有些奇怪:“妖怪?难道我前世不应该是神明么?”

    浣灵大惊失色:“你都想起来了!”

    见她是这个反应,阿砚知道其中必定有鬼,她阴测测的笑了声:“是啊,所以你不说实话,我就当我们根本不认识,把你扔回晏家祠堂。”

    “别别别。”浣灵吓得鼻涕一把泪一把,“我说说说。”

    阿砚倒了杯茶,好整以暇的听她说。

    浣灵仔细观察阿砚神色,她如今目光平和,眼中完全没有杀意与仇恨,如果她真的什么都想起来了,不该是这样的。

    但是她也不敢随意骗她。

    她挑挑拣拣一些比较温情的回忆说:“那时候咱们整天在山里打坐,但是偶尔也会去凡间,那些凡人做的吃食真好吃,咱们又没钱,你就拿法术当戏法变,赚到钱了带我下馆子,我胃口很大,你总是把好吃的都留给我,自己只吃一点点。”

    浣灵这样说来觉得阿砚也挺好的,她平日里虽然凶了一些,但也没杀她没骂她,带她去吃的都是她曾经嚷嚷过想吃的,虽然也没有过几次吧,但她吃的很开心就是了。

    不过话虽这么说,她还没有蠢到把所有的事都告诉阿砚。

    说到吃食,她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当初我们说一起去望月楼、胡浸山、江沂湖的,可是后来你在地魂灯中修补魂魄,我只好自己先去了。那望月楼掌厨狡猾得很,我明明想吃的是冰莲,他找不到冰莲,就拿萝卜给我雕了一个。”

    她的声音清清亮亮,从屋子里传到窗外,槐序推着谢执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

    谢执抬了下手,槐序和黎坛顿住脚步,寂然无声的院落里传来浣灵的声音:“我虽然没尝过冰莲,但我吃过萝卜啊!他想糊弄我也不拿点我没吃过的代替。不过话说回来了,望月楼的持炉烤鹿真的好吃,我至今都无法忘记那个味道。”

    屋内又传来阿砚含笑的声音:“巧了,我也很喜欢持炉烤鹿。”

    黎坛看了眼手中的食盒,终于明白自家公子一回来就去望月楼买持炉烤鹿的原因了,千里瞬移本就极耗费法力,公子在胡浸山还受伤了,他回来的时候调息许久才恢复些。

    黎坛提着食盒,刚要往前走,又听阿砚说:“绫舟,以后有机会我也带你去一次望月楼,让你也尝一尝不羡仙的手艺。”

    黎坛不知道绫舟是谁,但阿砚话音刚落,前头的谢执忽然唤了他一声。

    黎坛应了声,谢执淡淡道:“回去吧。”

    黎坛提了提食盒:“主子,这个不给她送去么?”

    “不用了。”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