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蕴挑眉，她轻轻地往回放，好像要把祂重新放归在高台上。
但下一秒。
诡异的瓷器坠落在地，变成一块块碎片。
“啊——”
孙柔儿尖叫起来，仿佛承受了莫大的痛苦，她疼得在地上抽搐，口吐白沫。
似乎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抽离，她惊恐地伸出双手想要抓住点什么，“怎么会这样？”
孙柔儿感觉不到一直以来庇护她的那个存在了。
她想起牠没出现前自己过的是什么日子，恐惧攫取了她的心神，孙柔儿剧烈喘息着，宛如野兽低吼。
“你把祂带到哪去了？”
“还给我，还给我！”
见没人理，孙柔儿彻底发疯，在地上蠕动，接着爬到了乔蕴脚边，指甲抠在乔蕴的运动长裤上。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做？”乔蕴居高临下地俯视她。
“为什么？你问为什么？那我告诉你，这一切都该按照轨迹行走，祂已经定好了命，你们只要按部就班，按照自己的命走不就好了？但你非要横插一脚，和岑书笑那个蠢货混在一块。”
乔蕴：“所以，你是在怪我阻断了你换命的邪术？”
“你放屁！”
孙柔儿被戳中心事，疯疯癫癫的状态都被打断，她红着眼睛狰狞得像个恶鬼：“她已经享受了荣华富贵，投胎到了有钱人家，我只是想要一份爱情，我有什么错！”
乔蕴讥讽：“你没错，你对别人敲骨吸髓，觊觎别人的未婚夫你也没错，有错的是我们，我们没有束手就擒被你害死，替你背锅，没让你清清白白的侵占别人的东西。”
盯着孙柔儿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模样，乔蕴毫不犹豫地揭开了对方的遮羞布。
“蹬鼻子上脸的东西，没有这装神弄鬼的玩意，你又算得了什么？从小到大，你应该没少夺取别人的气运吧？”
孙柔儿说不上话。
要她承认自己是不可能的。
何况在她的认知中，那些人不过失去了一些机会而已，但他们的贡献被她铭记在心，又没有危及性命，有必要斤斤计较吗？
乔蕴将人踹开。
“撞上我算你倒霉，谁让你要去算计岑书笑呢。”
这一脚没用什么力气，但在孙柔儿还没换洗下来的校服衬衫上留下了一个脏污的脚印。
这条路上的臭水沟到处都是，路中间坑坑洼洼的，乔蕴的鞋底还带着一股子酸臭味儿。
孙柔儿彻底怒了。
“……我跟你拼了！”
她撑起没受伤的那条腿起身扑向乔蕴，试图掐住乔蕴的脖颈，但被乔蕴轻松避开。
砰——
□□碰撞水泥地板的声音让人听着很爽。
乔蕴面无表情地踢开一地的碎片，走出房间就对上一双震惊不已的眼神，在她的冷眼下，孙母讪笑了一声，似乎想说点什么，又提不起在孙柔儿面前那股跋扈蛮横的劲儿。
可见是个欺软怕硬的。
乔蕴扬长而去，对身后孙柔儿凄厉的唾骂声充耳不闻。
她不怕这货去报警，毕竟她全程只是自卫，又没有对孙柔儿怎样。
要真问起来，她还帮助公安破获了个人□□崇拜呢。
————
再次回到原主的大平层，挂面早就没了，乔蕴只好随手抓了两包泡面倒进锅里煮。
便携小锅中香辣味儿的作料伴随着泡面被煮熟的香味，有点上头，她顺手煎了一个鸡蛋，刚把一面煎至焦黄，许久不见的系统在脑海发出开水壶的叫声。
“宿宿宿主！你干了什么？”
乔蕴淡定地将鸡蛋翻转，不紧不慢地回复系统。
“让女主回归正道啊，不用谢，日行一善而已。”
系统气得哆嗦，不知道是要为宿主玩世不恭的态度生气还是先气自己的后台收到了这个世界天道的追杀信。
它将信读了出来。
“亲爱的快穿者们……进入了别人的地盘就得入乡随俗，破坏规则是什么意思？请停止你们的不当行为，否则我将会对你们实行清剿。”
字里行间杀气腾腾，看得系统直冒冷汗。
它只是个打工统，哪能跟一方已经有自我意识的天道抗衡，这不是嫌自己报废的不够快，怀念出厂设置了吗？
要不是没有实体，系统现在嘴里肯定长出几个大燎泡。
它着急得上火啊！
宿主怎么就不着急呢！
乔蕴一筷子将这碍眼的虚拟狸猫扫到桌下：“宠物不要上桌乱跑，而且你又不是家养的。”
系统摔了个屁股蹲，气得大骂：“乔蕴，你有没有心啊！你@￥%……#%”
乔蕴嗦完最后一口泡面，将系统一把提起，揪住它的命运后脖颈，危险道：“你再说。”
系统真服了，“姑奶奶，现在想想怎么活下去吧，你不想活，我想活着。”
“急什么？你们时空管理局不是有规定吗？”
系统狐疑：“什么？”
乔蕴道：“主角并非固定某个人，当主角失去了主角光环，和配角也没什么两样。”
系统如遭雷劈，终于明白宿主去孙柔儿家中大闹一场是为了什么。
没有那个瓷器，孙柔儿啥也不是，而且，孙柔儿身上的气运大部分是从各路配角身上夺走的，当她不再拥有掠夺他人气运的能力，她和其他芸芸众生又又有什么区别呢。
“但是……女主是天道选的，就算选的不对，咱们拂了天道的面子，还是难逃一死。”
乔蕴嘲讽地笑了：“那就来取我的命，拿不走，它这个天道也别当了，路边的小狗都比它有脑子。”
一人一统在这个话题上不欢而散。
第二天乔蕴照常去学校，中性笔在手指间转动，她听着老师讲题，笔记上的字迹有些潦草狷狂，和她本人表现出来的样子差异很大，同桌没抄到步骤时看她的本子上，有些东西看不懂还得询问是什么字。
乔蕴耐心地解答，这一天非常平静，只是到傍晚时，校门口出现出现一个令人意外的人影。
岑细羽。
男人像是刚从生意场上下来，西装革履，唯一还算休闲的是……他提着的两杯奶茶。
学生们路过时被他的长相吸引，小声嘀咕，岑细羽报以一笑，他笑起来总是很浅，大概是平时习惯板着脸，面对学生们单纯的欣赏和倾慕的眼光，反倒有些不太适应。
岑细羽视线里出现自己在等的人，他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鲜活起来。
男人大步朝这边走来，走近了，乔蕴还能看见对方上衣口袋里的近视眼镜。
果然是拿来修饰用的。
对方停在她三步远的地方，朝她招手，“乔小姐，书笑在等你。”
乔蕴顺着对方指的方向，看见一张笑得露出八颗牙齿的脸，让人想起哈士奇贱兮兮的微笑。
乔蕴对岑细羽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两人并不熟，虽然岑细羽对她很友好，但她还是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好在岑细羽并不是多话的人。
岑书笑热情地拉着人上了车，才说出此行目的。
“小鱼，去我家吃饭吧，我哥说你帮了我一个大忙，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忙，但是请吃饭总没错，走！”
乔蕴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一下。
车内空间很大，里边甚至有冰箱，还有一整套价值不菲的茶具，但岑细羽并没有到后排来，乔蕴还在奇怪，这个世界不是流行老板坐后边嘛……
“哥，怎么还不出发？”
“真把我当接送你上学放学的司机了？”他语气嫌弃，看不惯的意味溢于言表。
“这不是你自己要当司机的吗？说什么顺路，我看你就是见小鱼人美心善，忍不住起了别的心思。”
岑书笑打开一瓶可乐，汽水冒泡的声音但随着含糊的说话声：“我警告你哦，虽然你是我亲哥，但是觊觎小鱼，我可是会跟你干仗的。”
岑细羽对着后视镜翻了个白眼，翻白眼这个行为跟他斯文俊美的长相搭配在一起，有一种ooc的错位感。
他说：“你的警告无效。”
“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净想些有的没的，自己小命差点保不住了，这么久还没发现问题所在，真是笨死了。”
岑书笑阴阳怪气：“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笨……咦，我现在倒是不担心了，老哥，就你这个情商没有女孩愿意收你的。”
“小鱼，咱们别理他，肯定是嫉妒我有一个貌美如花的好朋友，他自己心狠手辣没朋友。”
岑细羽：“……”不想和这个笨蛋妹妹再说一句话。
乔蕴从冰箱拿出一罐汽水，她学着岑书笑的动作打开后，喝了一口，眯起眼睛。
这个世界还真不赖啊。
一路无言，车子驶入一处弯道，接着转进一条少有人迹的柏油路。
乔蕴从车窗往外看，看见的是一座装修得格外雅致的豪宅，外面鲜花似锦，感应门自动打开，车子驶进地下车库，接着便有一个管家打扮的人老远就迎了过来。
管家先是和岑细羽打了个招呼，接着目光下意识落在了乔蕴身上。
“这位小姐……”
管家长着一张慈祥和蔼的脸，上了年纪两鬓斑白更显得非常亲和，他笑眯眯地说：“少爷还是第一次带女孩子回家呢。”
岑书笑翻了个白眼，“张爷爷，你最近又看了什么霸总小说啊。我不是女孩子，哼，少爷还是第一次带女孩子回家，这话说的，我要不高兴了。”
嘴上说着不高兴，但岑书笑却是上前挽住管家的手，嘟嘟囔囔：“张爷爷，我下次带小鱼过来，你必须要说，小姐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
张爷爷笑嘻嘻：“笑笑吩咐，我怎么敢不听从。”
乔蕴跟在后面看着这三人的背影，有一瞬间想到了梦境里面那个小姑娘和哥哥以及娘亲过生日时热热闹闹的氛围。
岑细羽似有所感，绅士地问道：“乔小姐好像有点拘束，你是笑笑的好朋友，把这里当自己家就行。”
男人的眸子里有些许担忧，藏在冷静克制之下，乔蕴只以为对方性格就是这般体贴，于是笑了笑，跟上三人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