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慕寒说孙柔儿住在这里，我学习上有一些不懂的，想来请教她。”
中年妇女皱着眉，一张略显尖酸刻薄的脸上泛起不耐：“死丫头净会给我们找麻烦。”
乔蕴抬手，看了看时间，似乎有些抱歉：“给您添麻烦了，我没注意时间……”
不经意露出的手腕上戴着的名贵手表，就算是不识货的也能看出价值不菲，因为上面镶嵌着的碎钻很多，表盘设计精致巧妙，再加上女孩身上的衣服看着做工就很考究。
中年妇女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谄媚起来，她冲门内吆喝：“臭丫头，你同学来了！”
孙柔儿被叫出来的时候还有点懵，等看到外面站着的人是谁的时候，她大惊失色。
孙柔儿下意识倒退一步，嗓子有些破音：“你到底想干什么？怎么阴魂不散的！”
“妈，这人是来找茬的，快把她赶走……”
孙母一听那还得了，她竖起眉头，不渝道：“你这小同学还读那么贵的私立学校哩，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就知道欺负我们这些穷人。”
“赶紧给老娘滚！别等老娘拿扫把撵你。”
面对孙母的威胁，乔蕴不为所动。
乔蕴将手表取下，啪一声放在桌上，孙柔儿的妈妈一下子看直了眼睛，吸了吸口水道：“乖乖，这不是电视上经常报道的那个什么百大……”
女孩嗓音淡淡：“不是最新款，但是外观设计还不错，值个十几万吧。”
这毕竟是原主在乔家借生日宴拉拢生意火爆的宴会，收到的生日礼物，不能太寒碜。
“十几万？我滴个乖乖，就这一块表……”
乔蕴笑道：“阿姨，像这样的东西，我家还有不少，本来这手表是我准备给孙同学的礼物，承蒙孙同学的照顾。而且我刚转来学校，孙同学当时说要和我做朋友，我就信了。”
“给朋友送点礼物不算什么，但是……”
“但是什么？”孙母急切地追问，这可是好东西啊！
这丫头片子说送的时候没有一点肉痛之色，可见家境好的，肯定不缺这点小恩小惠。
自家死丫头要是能跟眼前的女娃扯上朋友关系，再顺带过去见见世面，收来的东西说不定他们早就能从这破地方搬出去了。
乔蕴看出她在想什么，也不戳破，顺势可惜道：“但我后来改了主意，因为孙同学，根本就没把我当朋友。”
女孩精致的面容露出伤心之色，这张天使吻过的面容上流露悲伤时，旁人也忍不住为之屏住呼吸。
无他，生的太好看了总是让人不免关注几分。
孙母有些急不可耐，她一点儿也不在乎这些小屁孩的小打小闹。
什么朋友不朋友的，钱才是最实际的。
但一想到这姑娘为了跟人做朋友那么贵的手表都想随手送出，而孙柔儿竟然不知道好好把握这个捞钱的机会。
孙母痛心疾首地对孙柔儿说：“柔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孙柔儿原本满脸都是“我看你要胡说八道什么”，当孙母的火力转移到她身上时，她还有点懵逼。
“不是，妈……你还真信她会送这种贵重的东西给我啊？”
孙母被女儿反驳，一眼瞥到孙柔儿脸上来不及收回的嘲笑。
她的自尊心莫名受挫，也不管这抹嘲笑是冲谁来的，她伸手就给了孙柔儿一个大耳光。
“你怎么跟我说话的？什么态度？”
孙柔儿被打得偏向一边，孙母以前常年在家干农活，后来听了道士的话才出来这边城市里讨生活，虽然城市的快节奏让她时常在外面畏畏缩缩的，但面对自己女儿，她身上的劲儿还是和以前一样大。
“老娘打你一下，你还不服气？”
孙柔儿脸上青白交加，忍了又忍终究垂头道：“我没有，我只是怕别人骗你。”
孙母不管她说什么，已经被利益熏昏了头脑的她哪还顾得上这些，她上前拉住乔蕴的手，笑起来时脸上的褶子挤在一起，有点滑稽。
“小姑娘怎么称呼啊？姓乔啊，是个好姓……哎，阿姨都没注意，你进来这么久都没给你倒杯水，这上课年纪的人……来，坐下，有什么委屈尽管和阿姨说。”
“我家柔儿从小大大咧咧惯了，不懂你们这些家里精细养着的小女孩的心思。”
“不是阿姨多嘴，同学之间有什么隔夜的仇啊，说开了不就好了。”
见乔蕴有所松动，孙母趁热打铁一把扯过孙柔儿的胳膊，把人扯了个趔趄。
“好好跟人同学解释解释，妈平时不是经常跟你说要与人为善吗？你看人家都主动到家里来找你了，对你多好，你就别摆脸色给同学看了。”
孙柔儿脸色扭曲了一瞬，对上她妈殷切暗含胁迫的眼神，仿佛她今天要是没法跟乔蕴化干戈为玉帛，就会死得很惨。
这该死掉钱眼里的女人！
孙柔儿心里骂骂咧咧，僵着脸还没说什么，就听见女孩声音平静，语气却含着戏谑。
“孙同学，不是说自己看不起我这种人吗？”
孙母陪笑：“怎么会呢，肯定是她胡说八道。”
孙柔儿憋屈地在孙母的压迫下，对乔蕴服软：“对不起。”
乔蕴:“对不起什么？”
孙柔儿咬牙:“我不该和张丽娜她们说你的坏话，导致她们去害你。”
她急切地解释：“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孙柔儿委屈的眼睛发红。
当时她真的只是想给乔蕴一个教训，顺带转移别人的目光，毕竟慕寒那么优秀，就算岑书笑那女人表面装的不在意，不还是不肯解除婚约吗？
她没有想过一种可能，那就是也许是慕家不肯解除这段商业联姻。
孙柔儿一心只想嫁入高门，对所有阻碍她的人，她都会毫不留情地踩在脚下。
即使那个人只是个无辜的转校生，还是少有的对她主动散发善意的人。
也是唯一一个说要和她做朋友的女生。
但……既然想和她做朋友，为她牺牲一点东西又怎么了？
乔蕴只是暂时被流言蜚语困扰一些而已，她可是被慕寒的爱慕者长时间的捉弄和冷暴力啊！
想到这里，损柔儿有点难以自控，她眼睛泛起血色，突然改口。
“我没有对不起你，都是你们的错！要不是你们阻拦我和慕哥哥在一起，要不是你……你们！还有岑书笑那个蠢货，一直挡我的路。”
“我也不会做出那种事来！我也不想做一个坏人！”
孙柔儿好像把自己说得逻辑自洽了。
她突然站起身笑起来:“你现在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吗？你还把林心送进了精神病院，当着老师的面暴打我，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随着这句话落下，昏黄灯光照射不到的地方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
孙柔儿好像感受到了，越发猖狂。
“你今天来的正好，祂饿了，就需要你这种喜欢找死的人。”
孙柔儿露出阴笑，转身快步朝一个黑漆漆的房间走。
她能让岑书笑倒霉，自然也能让乔蕴吃不了兜着走。
“你在干什么？宿主，女主怎么突然崩人设了！”
乔蕴听见脑海里系统着急地问：“不是让你悠着点吗，这样下去引起天道注意可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她一把将外套脱下，皮筋利索地扎起散落在肩膀的乌黑长发。
“办她！”
乔蕴说完，一把撞开还在等两人和解她好捡漏富人傻白甜手里漏出的好处的孙母。
右腿踢在一条凳子上，条凳便像是被某种力量推动一般直直地朝孙柔儿冲去。
凳子撞上了孙柔儿的小腿，她猛地往前倒，膝盖磕在了水泥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想起来，却发现使不上力，只能直挺挺跪在那，眼睁睁看着乔蕴往那间屋子走。
孙柔儿大叫：“你对我做了什么？”
乔蕴头也没回一把踹开半掩的门。
“乔蕴，你自己找死，省的我走这一趟了。”
孙柔儿眸子里流露出那种“你要作死那可怪不得我了”，她好像已经看见了女生被什么东西袭击然后吓疯的场景。
但十分钟过去，什么也没发生。
女生好像有恃无恐一样，走路甚至还带风，她不知道踢到了什么东西，还咦了一声。
孙柔儿用力撑着身子，怎么也起不来，于是大喊：“妈，命神会生气的你还愣着干什么？”
孙母也终于意识到什么，反应过来就是脸色大变。
那个道士说过，平时除了孙柔儿，谁也不能去打扰那东西……
下一秒，尖锐的嘶吼伴随着扭曲的翁鸣响彻天际。
门没关上，灯光照不到那间屋子，仿佛有什么东西隔开了两个空间。
孙柔儿祈祷。
但灯光还是慢慢往里面入侵了。
怎么会这样？
命神喜欢黑暗的环境，怎么会允许有光照进去！
孙柔儿这下顾不得要孙母扶着，一路扭曲爬行冲进屋子内。
想象中的可怖的画面没有出现。
她许多年龄供奉的那个看不出面孔的陶瓷，上面一直以来盖着黑布，道士叮嘱过不能让布落下来，否则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
她以前好奇想扯下来看看，每次伸手都像是被什么东西灼烧了。
后来就老老实实供着。
但现在……那尊诡异的可怕的拥有超越人类力量的东西，被一个普通人拿在手里。
对方甚至有些嫌弃。
“这就是帮助女主的那东西？”
也是让岑书笑时不时突然失去身体控制坐吃不符合性格的举动的外因。
好像也是……女主身上那些恶念那么浓的根源。
原来这么弱啊。
只是一个婴傀。
孙柔儿颤抖着，有些祈求：“你把祂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