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章

    颜清桔没有想到,他们这一次的矛盾好像彻底化不开了。

    一开始,颜清桔还是抱着非常自信又侥幸的心理。以为他肯定会像过去每次闹小矛盾一样,总会主动再来找她,只是时间长短。

    结果这一次,完全超出了她的想想。

    自从那晚之后,祁嘉言足足半个月都没再找过她。

    或者说,祁嘉言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

    无论是在学校,还是网络上,都没了他的音讯。

    甚至是公益宣传活动,晏教授在开会的时候通知大家,带队的队长有点别的事不得不暂时离开团队,具体没详诉。

    不过现在基本上已经走上了正规,而且每个队都有大二有经验的学长作为组长带队,其实也没什么大问题。

    颜清桔开会的时候倒是碰见过姜度,姜度其实也有点想跟她侧面打听一下童露露最近怎么样。

    但两人之前因为吵架彻底翻了脸,都拉不下面子去主动跟对方搭话,最后只好不了了之。

    而这段时间,颜清桔除了正常上学参与公益宣传,唯一的课外活动便是每个周六都坚持去武术馆上课。

    前半个月倒也说不上是特意去那里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祁嘉言。

    但是从第三个星期开始,她上课的时候,终究还是没忍住问了小谭一句:“祁嘉言不是每周都来?”

    小谭告诉她,祁嘉言平时只是来锻炼,有空才来,忙的时候甚至半年不去。

    原来,之前他只是为了陪她,才会每周六都过来。

    这天颜清桔多练了半个小时,整个人累的精疲力尽。

    回家路上没坐车,一个人沿着马路走了将近一个小时。

    冬天深冷的夜,妖风阵阵,吹散了她的困意。

    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立刻掏出来看,只是一条公众号的推送消息。

    失望漫上心头的感觉,她这段时间算是好好体会过了。

    她手指停在页面,继续往下翻,滑动了好几页,才看见二十多天前祁嘉言给她发的最后一条消息:【明天中午一点话剧社办公室,等你,不见不散。】

    已经是二十多天前的事情了,真的过了很久很久。

    她有点想弄清楚,这次他这么久都没再联系过她,到底是因为那晚她指责他救成鄢说的话过分了?

    还是因为他看清了真实的她,因为和她在某些方面观念相悖而真的下定了决心选择远离她这种冷血自私的人?

    情绪复杂了一阵,觉得脑子很累,不想再纠结了。

    她赌气地关掉了手机,兀自冷笑了声。

    有什么了不起,有没有他,她的生活照样可以正常过。

    再说,他凭什么瞧不起她,又凭什么嫌弃她?

    他愿意做他的大善人,认为这才是美德,才有人生意义,他爱怎样就怎样,以后万一吃了亏,也怪他自己爱管闲事。

    虽然这段时间,校友们知道了那晚他不顾危险舍身救成鄢,又在论坛上对他大加称赞。

    可这种虚浮的名声又有什么用?

    时间久了,谁还会记得。

    正是她很清醒的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想独善其身,才想做个冷血无情的人,安安稳稳的上学生活。除了父亲,其他人怎样,她一点都不想关心,她也不在乎别人对她的骂名。

    虽然童露露给她发过两次消息来质问她,到底跟祁嘉言怎么回事?又说她怎么能一点人情味都没有,毕竟祁嘉言之前帮了她那么多,对她那样好,她实在不应该让他失望,甚至辜负他。

    实在搞笑。

    她辜负了他什么?

    难道没按他的人生原则去帮助自己的仇人,就是辜负?

    更无语的是,这件事上明明自己没有任何理亏,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都在指责她的不对?甚至连她自己偶尔也会产生怀疑,难道自己真的有什么地方做错了?

    越想越发无端心烦。

    她屏着一口气,拧紧眉心,眼神如同夜里的温度一样冰凉。

    某一刻,她实在心烦难耐,突然转身,发泄似地狠狠踹了一脚路边的观景树。

    无辜的大树被她踹的抖了几抖,于是惊动了在树上玩耍的小橘猫,哧溜一下从上面蹿了下来,吓颜清桔一跳,还以为只是老鼠。

    颜清桔望着那只毛茸茸的橘猫,行色匆忙地跑过人行道,钻进一旁的灌木丛里,然后低低地骂了声草。

    心情不好的时候,连只野猫都欺负自己。

    **

    这样平平淡淡,又夹杂着点怅然若失的日子,又过了将近半个月,很快就将迎来寒假。

    颜清桔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刚入学时的那种状态,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念自己的书。

    但其实还是有一些不同的,某些时候她会走神,并不是一直都是心无旁骛。

    特别是越临近期末,这种思想开小差的情况就越来越频繁。

    这一点让她觉得很焦躁,好像有股难以疏解的闷气堵在胸腔,无法发泄,难受到难以呼吸甚至睡不着觉。

    她觉得自己急需要找个方法排解,这样下去,她怕会影响自己的期末测评。

    更火上浇油的,是每天晚上回家后,邻居家的小孩不知道什么原因,半夜总是哭个不停。

    他们住的就是老旧小区,隔音效果本来不好。

    不知道夜里第几次被吵醒的时候,颜清桔一脚踢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烦躁地抓了几下头发。

    没有什么比她考试更重要,就算是小孩儿,半夜扰民那也应该去提醒家长。

    颜清桔穿上衣服出了门,直奔楼上的邻居家,拍了两下大门。

    没人应,隔了一分钟,她又加大力量拍了两下。

    这下里面的人听到了,颜清桔听见拖鞋的声音渐渐靠近,最后客厅的门被打开。

    颜清桔做好了指责对方的准备,板着脸,好整以暇地抱着手臂只等着人出来后给对方一个下马威。

    然而门一打开,一个年轻的女人,怀里抱着一个一岁左右的小女婴,愁着脸茫然问她:“你有事吗?”

    那小女婴不知道是不是突然见到陌生人被吓着了,竟然渐渐止住了哭声,瞪大了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盯着颜清桔,小身板还在一下一下地抽抽。

    颜清桔上下扫了眼眼前的年轻女人,短发乱糟糟的,气色差的像几天没睡觉一样,身上的睡衣上应该时小孩儿刚尿过的尿渍。

    她有点嫌弃地微微皱起眉心,语气不太好地开口道:“你家小孩儿每晚哭闹吵得我睡不着。”

    “对不起对不起。”女人大概也知道自家的情况给邻居带去了麻烦,一边卑微的连连道歉,一边解释说:“小朋友最近每到半夜就发烧,估计是不舒服才会哭闹,真的不好意思。”

    颜清桔不耐烦道:“小孩生病了不知道带她去医院看病吗?你这样让她没日没夜的哭,不仅她遭罪,我们上下邻居也被吵得不能安生。”

    年轻的女人对她苦笑了两下,又继续道歉:“已经吃了好几顿药了,过两天应该就好了,对不起啊,真的对不起。”

    “还等两天?”颜清桔一边心烦自己还要被吵两天,一边又觉得这个女人真不配当母亲:“小孩儿生病可以拖吗?还不赶紧带她去挂吊针?再这样下去,小孩儿受不了,我们——”

    有脚步声匆匆跑上楼,颜清桔回头看了眼,正是自己父亲:“你怎么上来了?”

    她出门父亲就听见了动静,知道她是上楼了,赶紧穿了衣服上来。

    他对年轻的母亲抱歉地笑了笑,又对人家说:“大半夜的没把你们吓到吧。天气冷,你先抱孩子去屋里,有事儿明天再说吧。”

    处理清楚了以后,颜清桔跟着父亲下楼,到了家,父亲才跟她说:“这姑娘挺可怜的,她也就比你大两三岁,听你妈说是贵州远嫁过来的,孩子爸爸上半年出车祸瘫在了床上,家里情况很不好,没人帮她带小孩,估计手里也没什么钱。”

    天下可怜的人多了去了。

    颜清桔低声说:“那是他们的家事,他们困难影响到了别人,别人就该忍着?”

    “话不能这么说。”父亲感慨道:“毕竟这么惨的事情,也不能帮上什么,就只能多包容一下了。”

    颜清桔默了默,半响没说话。

    父亲叫她赶紧去睡:“实在不行,明天我去给你买个隔音耳机。”

    颜清桔想了想,突然没来由地问了父亲一句:“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刚才的做法有点冷漠?”

    **

    离期末还剩不到一周的时间,又接连下了一场大雪。

    颜清桔望着玻璃窗外银装素裹的校园,听着呼啸的北风拍打着窗户。

    这段时间,她的精神一直紧绷着。

    也许是给自己压力太大了,也可能是最近想的事情有点多了,这天下午,她索性放纵自己,趴在图书馆的桌上睡了个长长的午觉。

    醒来的时候,一股深深的落寞感席卷而来,似乎更疲倦了。

    她挣扎了一阵,然而徒劳。

    从书包里去掏父亲给自己新买的隔音耳机的时候,顺带着拿出来一本书。

    这本书还是之前找祁嘉言借的原版法律资料,之前因为事情多没看完,一直到现在没有还给他。

    她拿着书又坐了两分钟,心想自己理所应当的要把书还给他,没有什么好纠结的。

    于是起身,上了二楼。

    她径直走朝祁嘉言的位置,刚伸手去推门,不料里面的人正好拉门出来。

    可能是被吓到了,心脏都跟着砰了一声。

    直到看清出现的脸是姜度时,一颗心又慢慢沉了下去。

    颜清桔盯着他看了一秒,反正都碰上了,直接问:“你怎么在这?”

    姜度没什么情绪道:“他位置反正空着也是空着。”

    颜清桔的目光透过他的身侧往里面瞄了眼,顿了顿,又问:“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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