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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伞情人

    “宇宙,我记得就是时空的意思。没有任何念头,是思想停顿了,接着——我就开悟了?”

    说话时,脑海中真有一本书翻开一页,一个声音响起:“人与人的相处要把握界限感,既要理解他人,也要理解自己,以便相互尊重,这是持正见,端行为,也是爱人的方式。没有界限感,实际上是不尊重他人,也不尊重自己的。若不以尊重待人,是否以强弱待人……”

    “我有这么聪明吗?”

    梦中人答到:“看你的诚意啊!你愿意真诚地理解人吗?”

    “我……还没有闭上眼睛,挂语也能出来?”

    梦中人答到:“只要心如明镜,没有杂念,就可以。”

    “那我挺厉害!”

    “并非,你刚才不也注意到了吗,你能做到多少?”

    “人就这样,一个个都不聪明的样子!你也说了,都是野兽。”

    梦中人笑一笑,没搭话。

    我知道如果刚才是个考试,现在自己一定没及格。人哪里都是一样,至少我不想我自己、我妈是野兽。

    “我妈是在休息吗?”

    “她刚才在向太多有疑问的人解释,一个接着一个,直到差一点晕倒才消停。你小姨在照顾她。”

    “嗯。”

    “看你的样子,还知道自责。事情已经发生,引以为鉴吧!”

    “我妈以前是一个很喜欢唱歌的人。后来她变得越来越暴躁。我该怎么做……她现在应该很后悔没有拉着我,把家里的关系搞得这么差。”梦中人没有回答,窗户外的丧乐还没再响,我只是回忆起母亲一边做家务一边唱着歌的样子。

    小时候我不喜欢她唱的那些歌,越长大倒是越觉得有意思,时不时还会跟着记忆来一两句。

    现在我也想唱一回“九九那个艳阳天”,感觉我能唱得很好。挨打丝毫没有影响功力啊!

    “你倒是很会苦中作乐,别兴奋了,知道短短时间自己的情绪变了多少次吗?”

    “人格不健全的人是不是最接近机器人?”

    “别说话,睡觉。”

    “你知道你像什么吗?”

    “什么?”

    “现在是什么时候?”

    “上午十点二十。”

    “你像电话手表。”

    “是吗,睡吧!”

    “有没有可能我才是电话手表,你才是我妈的孩子,既然现在的机器人接近人格不健全的人,那你把我想象成你也是可能的。”

    “休息会吧!很快你就要见客。”他的声音比之前轻柔许多,我的额头被抚摸着,我感觉能睡着了。

    身体好一些出门上堂,我一身孝服直接跪到守孝区后排,没赶上集体叩首,也没赶上见姥姥最后一面。因为在家族中无关紧要,很多人看到我时又都是一副说不得的样子,默认我免了拜大礼。

    我们老老实实地听道人先生的吟唱,直到膝盖、脖子有些酸,礼堂的道乐才告一段落。

    母亲拍了拍我的背:“外面来了人,说是你朋友,你去看看?”

    之前我并没有向同龄好友透露离开病院的消息……其实我一直刻意保持透明,此时就算是过去长期相见的同学也怕是不记得世上还有这么一个人。

    我点头起身,母亲陪着到了礼堂就听到动静。人头太多,导致我看见的领头的村长像断断续续的影片,正带着一行人从门前路一直行进,入了大门口。我很难看清来的朋友是谁。

    能在姥姥葬礼时上山的除了女朋友我再想不到第二个。

    此时我没买手机,谈不上即时通讯,即使真地提前知晓他们的行程,也做不了太多准备,叫他们接受上宾的待遇更不可能,毕竟我个人在家族的存在感一直是负数级别。他们由村长接待总是好一些。

    村民的说话声仍然清晰。

    “跟村长一起来,带的人挺多啊!”

    “那个女人真好看,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装扮也好看!大家都看她,我也得多看看!”

    “都是女人,你不嫉妒她吗?”

    “不啊,我没那么小心眼!”

    “你之前还对山里一枝花喊打喊杀……”

    “疯子出来了,疯子也想看个稀奇。”

    “小声点,还是别背后说了吧。”

    “都看着点,免得疯狗咬人。”

    “听说这些人赞助了村里的地神节,要一起拜神。”

    “什么时候村里也拉赞助了,有必要嘛,他们是大人物啊?”

    一众看客各自聊着,每一个人都压低声音,我觉得每一句都能跑到耳朵里。我的外挂应该没有这种功能。

    等到来人与我隔着院坪对立,我才看清那是女朋友的脸,愣神之下发现她身后有黄色的光,是一只纯黄白鬼伞。

    抛开瞬间以为这是幻觉的疑惑,发掘着自己喜欢的一半在阴一半在阳的感觉,仿佛下一秒发生任何事都有可能。

    女朋友视线环顾之际,身体的朝向也稍变化,这动作极短暂,像要逃避却不是逃避,像要说话却没有说话。

    于是这一秒我更想看她了。她背后的菌子洒出明光,是含苞待放花骨朵,我已经能想象到绽放时的样子,应该跟纪录片差不多。

    菌子上下漂浮着、旋转着,跟先前看到的假菇比起来,算得上拥有极好的长势,也叫女朋友的笑容里带上自然的可爱。

    仿佛我看到她时她更多的是放大的近景,别人看到的更多是远景、中景。

    我有了一个新秘密,没有人注意、议论这只菌物。倒是一些人在抱怨苍蝇有点多。这只菌子,闪现了一会,仿佛在打量奇妙的世界,随后就消失不见。

    我不失落,只是突地记起梦中人说的兽与人,意识到自己这样的普通人本来是有兽性的。

    这样的意识一闪而过,瞬间即逝,似是无足轻重。

    我很快又假想自己在一张白纸上写着文字:

    “从之前就疑惑的,现在仍在疑惑:人身上的菌子是怎么出现的,它们为什么出现。

    “从之前疑惑的,现在已经明了:的确只有我能看到,进一步怀疑是病发新症状。”

    这些原本要写到日记本里,可太依赖日记,记忆就会偷懒。如此搁笔,我又对上她的视线。

    她眉宇间即使盛着阴霾,此刻也愿意望着我笑。

    村长在跟大伯打招呼,而她看我的神情跟从前一样,只是因为化妆的缘故、穿着棕色套装的缘故,整个人比以前稍显成熟。

    等看到她脚上的高跟鞋,我为她捏了把汗。

    从山脚到山腰并无大马路,她必须自己走,一路上咬着牙坚持下来了也算她的本事。

    她从前来过山上,那是山上的人不多。虽然她跟姥姥在一起的时间很短,到现在跟我也久未交集,但是她应该很清楚这身打扮不明智。

    她看上去更像是急匆匆临时赶来。现在由村长领着与大伯、二伯相识,那里没有多余的位置。

    我低声问妈有没有比较舒服的布鞋,家族里姊妹多,应该有适合女朋友的尺码。

    这种小事我完全可以自己出马。可礼堂大门太像一道屏障,说到底,我还是心虚,怕自己在借到一双鞋的事上毫无胜率。

    而且脑海中还有挥散不去的一个告别。

    一年前,女朋友下定决心从大山回到她夫家时,我们在山脚做最后的确认。

    她还带着哭腔:“别人问你是什么样的人的时候,我告诉他们你独一无二,如果有一天你站在顶端,那是因为你开心地活着才不经意站上去的。”

    “你喜欢的顶端,”我有些失落,但当时看问题的重心却落在别的地方,“会有人问起我吗?怎么会有人问?”

    “当然啊!我真想跟你一起待久些,多鼓励你一些,这样你应该能看清自己吧!如果不想一个人了,就来找我,或者找个真正的爱人。他之前还问带我走的人是谁,不过我口风紧,也跟很多朋友打了招呼。到现在他还在找奸夫,你可要小心点!”

    女朋友笑着跟我摆手,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她的气息没有留下多少,车的尾气倒是丰富,画了一个又一个圈,可惜层次感还是远比不上她。

    及至如今,我时不时还会因为身体走过马路导致带着汽车尾气而愤愤不平,等到渐渐消沉,心里越来越空旷,仿佛有伤口慢慢地愈合,整个人才重新振作。

    如今她重新站在院子里,和同行的人一起入礼堂鞠躬。直到她再没有按照村长的指引行进,反而走到我跟前时,我心里才真正生起大的波动。

    村长正要纠正什么,她不顾一些人的惊讶,此时握着我的手,柔软的温度就跑到我心里:“终于见到你了,我们说一会话吧!”

    村民们大概一个个有疑惑,新来的大人物风格怎么如此突兀,怎么跟疯子是旧识。

    母亲已经上前,一边把鞋递过来,一边低声说明我可以带人去哪间客房。

    叙旧和守孝,孰轻孰重,我没有概念。眼下村长还盯着我,二伯干脆给我们带路,我也顺势而为。

    毕竟她来看我了,周围的人也因此高看我半眼,可我更像狐假虎威,还是被动的。

    女朋友原本就家室显赫,嫁人之后更节节高升,而我家室普通,没有大小登科世俗成功还进过精神病院。

    跟她走在一起的景象,完全是一个世纪大贫富差距的缩影,人生赢家和终极输家聚头,想想还有点......那啥,泪流满面吗......人生总是太过虚无,但接下来的谈话,我要争取主动权!

    可惜主动权这种东西有时候只关乎面子。中途我才把布鞋递给她:“你试试这双吧,至少脚舒服些。”

    她笑着说道:“还是你对我好。”

    边上的人们神色有些不对了,我看她真地在试穿,说到:“是我妈借来的,先穿穿看看。”

    从庭院走往客房的路段很长,身体很诚实,多瞧一眼别的人都有些多余,仿佛瞄着距离最近的她更有性价比一般。从过去到现在,一直都是这样。

    原来我还在意她。

    可性价比这样的词怎么能用在她身上,我真的堕落了。

    她身上若有若无的气息,叫我记起先前的桃子。看来她很早就到山下了,直到现在才找我。

    不过原本我们之间便少有谈面子的必要。那多幼稚!明明她还记得我,这就足够了。跟她计较,我不擅长。好在她知道我是什么人。

    啊,我脑子有些乱了!

    “颜色反差有点大,很合身。”在众人注视下,她已经换好鞋,还走了几步。

    这话放我耳朵里的意思是:合身,颜色反差大。

    她在个人整体形象的打造上向来有造诣,此时此景,可能成为毁了她英名的黑历史。

    其实白底花鸟布鞋不是完全平跟,和棕色职业套装凑到一起,多看几眼就看顺眼了。

    我心里又高兴起来,原本打算问她比如“你之前已经抛弃我,现在又找来做什么”的不友好句子,一下就变成“我久不见,你怎么来了”。

    软塌塌的用词,好像已经不合时宜。

    一想到短短几分钟我已经把内心疯狂扫荡过多次,我还是止不住抓狂。然而,我要面不改色。

    “你终于笑了,刚才见面你都没笑,我以为你不喜欢我过来。”原来她一直在观察我。我意识到自己的脸已经崩盘,马上转移视线,把尴尬掩饰一遍。

    我为自己不够坦荡的内心感到尴尬。

    “听他们说你出院了,你现在状态应该可以,对吧?我们去你房间吧!”她告诉其余人现在是二人叙旧时间,然后挽着我,就这样把众人期待的与众人无视的扭在一起。

    她知道去我房间的路,走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她稍带着我还是我稍带着她。

    我们应该是重新亲密无间了。

    水要烧好,茶叶罐要拿出来,沉默不能太久。不知是我的动作引起的,还是动作本身填补的,内心的尴尬消散了,环境的尴尬跑出来。

    她突然像下定决心一般,突然换上凝重的眼神:“我来这里是因为遇到了一件非你不可的事,我需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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