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敌

    太子的生辰愈近,藤鹰和藤原也进了京,藤月这几日都没睡好,巴巴地候着消息。

    春华已经能下地行走,看到藤月的模样打趣:“郡主这般心急,恨不得二位殿下顷刻便长了翅膀飞进京来。”

    “你就少打趣我罢。”藤月也不恼,乐呵呵应着,直到秋实欢快地回府道:“二位殿下已经到驿站了!”

    藤月“腾—”地起身道,“你去传信,告知二哥五哥我们,今晚在明月楼见面。我为二位哥哥洗尘。”

    明月楼虽说是萧贺开的,里面的菜式却是极好,甚至还有尹州菜系,藤月怕藤原与藤鹰不习惯,索性定于此。左不过是些家长里短,旁人听去也无甚。

    临走时想到书房的裴映洲,思索一番还是传了个信,问他可要同自己一起。裴映洲也没犹豫,放下笔和她一道去了。

    大抵是因着太子寿辰和选妃的事,这些日子裴府十分安宁,不过藤月更觉得这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韶州水患平息,灾民安顿,加上太子平安归来,最终治了史良一个失职,流放边关。一百万两银子魏明帝提都未提,高高拿起轻轻放下。桃溪水道沉船之事上报之后,裴映洲他更是见也不见。

    银子与沉船之事被压的死死的,朝中也没有几个人知道。沉船与杨相脱不了干系,银子却未必,藤月想起萧贺之前的话,有些不安。她拒绝了萧贺的提议,不代表魏明帝不能用别的方法促成相同的结局。

    如果他在等一个缺口,可以让沉船事发,同时又将银子之事推到杨相身上呢?

    扳倒杨相又掩盖自己暗练私兵的事实。

    太子生辰,可以发生太多太多的事。只是若真是让太子另娶,他能心甘情愿给魏明帝作筏子吗?杨相屹立不倒这么多年,会坐以待毙吗?

    藤月与裴映洲商量一番,决定先作壁上观。

    一行人来了明月楼,有姑娘迎客,竟是絮绒。

    “郡主不知可还记得奴家,”絮绒的声音如黄莺婉转:“公子说,姑娘是明月楼的贵客,往后来明月楼,直接到五层的厢房即可。”

    “不必了,就安排在四楼吧。”藤月道。

    她这些日子没有见到萧贺,魏明帝也十分沉寂,不曾召见过她。待太子生辰,才是妖魔鬼怪现行的时候。

    “阿满!”藤原看见她,高兴地唤她的名,刚要将她抱起身转个圈,被一道低沉的声音阻了。

    “藤原,不得无理。”藤月抬头,看到不远处的藤鹰。藤鹰不似藤原般身材魁梧,他长身玉立,眼神锐利,倒是人如其名。

    “郢都不比草原,上次来之前教你的规矩都忘了么?”

    藤原听了二哥的话,挠了挠头,老老实实地站在一边。回家待久了,倒是忘记身在郢都,差点给阿满添了麻烦。

    “二哥,你就别说五哥了,他是见着我高兴。”抛弃郢都的纷乱,藤月也十分放松,这大概是她在郢都最轻松的时候了,问道:“阿布额吉可还安康?”

    “已经大好了。你大婚之时阿布受了风寒,满州那边又蠢蠢欲动,我就没同藤原一道过来,如今看着你,才放下心来。”

    藤鹰看着眼前的姑娘,低声说。不同于和蔼可亲的藤原,藤鹰总是让人觉得有一股威严感。但是他看向藤月时,眼神却是温柔的,目光瞥到她身后的男人,又有些细细的探究和敌意。

    裴映洲适时道:“晚辈见过二位。”

    “呵,”藤原笑道:“我一时没注意,这竟还站了个人。”但看裴映洲如今态度,倒像是被阿满收服了似的,他还记得之前这郎君眼高于顶的模样,不由得暗暗给藤月比了个大拇指。

    藤鹰早早看到了藤月身后的裴映洲,只是故意忽视。对方主动示好,他上下打量一番,问道:“你便是裴映洲?”

    藤鹰是尹州内定的下一任可汗,连带着视线也有压迫感。

    “二哥。”裴映洲不卑不亢,礼貌行礼。

    藤鹰兀自笑了,道:“大婚时我无暇分身,便让藤原先来了郢都。阿满的夫婿,虽说成了婚,不代表过了我尹州的明路,你得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他手一挥,身边的人便抬了十几坛尹州的烈酒,藤月认得,这是藤鹰存了很多年的不知春。此酒入口甘绵醇厚,初饮并不觉辛辣,但十分上头。

    她最喜欢这酒,就像她喜欢尹州春色这茶,只是往日在尹州,二哥是不让多喝的,说姑娘家喝了容易头疼,不想这番进京竟带来了。

    “裴三公子,请吧。”藤鹰随手开了一坛,示意裴映洲。

    裴映洲心中苦笑,怪不得新婚之夜藤月说他们尹州的男儿都是酒当水喝,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只能硬着头皮,打算能喝多少喝多少。他刚要打开,手便被按住,藤月温声道:“二哥,郎君饮不得酒。”

    “为何?”藤鹰一时觉得嘴里的甘霖都没了滋味,这才成婚多久,藤月竟护这郢都人至此?

    “郎君不耐酒,喝了恐有性命之忧。”藤月解释到。

    听了这话,藤鹰握紧的手才放松下来,道:“如此,我也就不强人所难。”

    “今日未能陪二哥尽兴,是行知之过。”裴映洲还是端起碗来,一饮而尽,藤月来不及拦:“只能浊酒一杯,以慰风尘。若是拼酒,无法作陪。”

    藤鹰看到他脖子上突然起的红疹,也不多加强求,笑道:“裴三公子还是尹州第一个无法饮酒的郎婿。不过阿满喜欢,今日便破这个例,除了饮酒,还有骑射与武艺,不知公子会哪样?”

    说是郎婿,却还是客气疏离地喊他裴三公子。裴映洲微微蹙眉,还是道:“骑射尚可。”

    “裴三公子谦逊。”藤鹰道,那双有些侵略性的眼睛让裴映洲有些不适应,下一秒,藤鹰又灌了一碗酒道:“郎君不胜酒力,倒显得我欺人,明日练武场,还望郎君不吝赐教。”

    言毕,他不再管裴映洲,脸上倒是露出有些志在必得的笑容,冲藤月道:“阿满,这不知春是你最喜欢的,我都给你带来了。”

    藤原也跟着笑:“我在尹州时,二哥都不许我偷喝,看来还是最疼你。”

    裴映洲在郢都鲜少见到藤月如此开怀的笑容,她接过酒,像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跟着一饮而尽。

    她实在是很想念草原的日子。哪怕背负着血海深仇,也是被爱包围的尹州王女。

    裴映洲无法融入,便静静地看着他们,听藤原说姑娘背着他走过苍茫月色,听藤鹰说少女顽皮却无人舍得打板子…

    酒过几巡,藤月和藤原都有些醉了。

    只有藤鹰目光依旧清明,他看着对面同样淡定的裴映洲,一贯沉稳地面容带了挑衅:“你和阿满的事,她都与我说了。既是合作,裴三公子可不要沉溺其中。我知这场交易不公,待脱身之后,裴三公子所求,尹州尽数奉上。”

    裴映洲总算知道方才的不适应是哪来的了。

    他伸手将藤月抱起,姑娘今天特地作了尹州打扮,想是真的醉的很了,闭着眼睡得熟。

    裴映洲低声答道:“夫妻之间,无合作一说。”

    藤鹰未拦,大方摊手,根本不在意一般回:“送阿满回去吧。她酒相很好,让秋实喂一杯醒酒汤即可,不然明早会头痛。”

    “明日酉时,裴三公子可不要失约。”

    裴映洲抱着藤月回了府,冲迎过来的秋实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真是个酒鬼,看着床上的人,他摇摇头。准备去打些水来,却遇见了祖父裴昭。

    “你跟我过来。”裴昭面色不虞,想必是看到了刚才的情景,冲裴映洲道。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