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回到了房里,晃了晃头还是没有把今早得知的莫名其妙的事情从脑子里面晃出去,梦游这件事应该说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毕竟每天起来发现自己从宿舍小床的床头睡到床尾,这点接受能力还是有的。我主要在乎的是王勃会因为他在我心里面不是最特殊的人而有那么一丁点的吃味,那是不是说明我在王勃心里面也是有那么一丢丢的特殊,而这一切并不是我的一厢情愿自作多情,想到这我不禁喜上眉梢,两人这半个多月来的朝夕相处并不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我喝了一口水,敛了敛溢出言表的喜色,静了静心把全身心投入习题册,不然再这么自顾自嗨下去,今天也不需要学习了。望着漫卷的阅读选择填空题,我深吸一口气沉了进去。

    不知道在题海中沉浮了多久,等我从中爬出来的时候日头已经升的老高了,明晃晃的光,哪怕只是从半拉的窗帘里泄出来的那么一点,依旧刺的人眼前乍的一黑。我翻过右手挡了挡窗外尖锐的骄阳,下意识眯了眯有些模糊的眼睛,关了空调打开窗,打着哈欠半掩门扉向客厅里走。

    难得一见,今天王勃居然没有等我叫就已经到了厨房,他手脚有些生疏却不乏条理,目前把一切都弄得井井有条。他慢条斯理的切着菜,不急不徐的翻炒着锅里的小青菜,我看着干燥的锅里,从碗柜里拿出盘子接了一小口水往锅里一洒,平底锅瞬间蒸发出一大口白气,王勃见状拿着锅铲迅速将里面的青菜来回翻炒了几番,拿着盐勺颠了几颠,撒了一小撮盐进去,借着小火文了半来分钟,一盘菜便出炉了。

    望着白瓷盘里绿油油的小青菜,我有些许柠檬,说柠檬也不准确,那是一种羡慕嫉妒欣喜失落可望不可即等等交杂的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又陌生的情绪,冠之以柠檬之名太过于草率浅薄,只能幽幽慨叹一句同人不同命。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顺理成章的接受了自己捡来的人在短短几天内全方位无死角的碾压了自己,但是没办法,做饭确实是天赋的事,单看手上的功夫,不是仅凭努力就可以的,这就跟写字绘画一个道理。更何况天赋型选手兔子认真对待而非天赋型选手乌龟随意敷衍,哪怕乌龟占着先跑的机遇被赶超也不过是指日可待。

    我至今记得我大二寒假那天家里很忙我试着单挑大梁做的那一餐饭,一碟普普通通土豆被我炒的生的生焦的焦,不说味道咸的咸淡的淡,单看卖相,一盘土豆切的大大小小零零碎碎,黄色上间序染上漆黑,像是不知道反复炒了几回的隔夜茶,直观上看就给人一种很难吃的冲动。记得做饭之时我爸妈看着我主动挑大梁还欣喜的揶揄道我家千金主动做饭哪怕是毒药也会吃光,谁知饭菜上桌俩人只匆匆扒上几口饭便急慌慌的继续工作了,仿佛生怕过年要在医院过一样。哪像王勃这般看着给人一种新鲜有食欲的模样,偏偏我耳濡目染了那么多年而人家王勃才入门多久,唉。

    思绪仿若断了线的风筝在远空中蹁跹起舞,连王勃叫我都没有听见,他拍了拍我我才缓过神来。我偏过头讶异的看着他,他只是把夹了一口青菜的碗筷递给我,轻言笑道:“喏,第一次做饭,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你尝尝。”

    那盘小白菜叶子鲜翠欲滴,菜叶和菜杆泾渭分明,看着这我有被感动到。毕竟我们家里王勃不挑食,吃啥都无所谓,而我却是个死挑食的,挑食的方向也很刁钻,什么青菜只吃菜叶不吃菜杆等等诸如此类的,所以家里的口味几乎就是按照我的菜谱来做的。但是把小白菜菜叶和菜杆子一根根的切开,我对自己都没有那么好过,毕竟那也是个不小的工作量,我这懒羊羊类型的人哪里会给自己主动找麻烦,况且我也没有那么忌讳菜杆子,只要不是那种特别肥大粗实的菜杆子我也是可以勉强尝试的。

    我心下开心嘴上却不饶人,故意调侃道:“怎么,要我以身试毒啊?”

    王勃笑道:“那你吃还是不吃呢?”

    还没等他说完我已经一口嗦了那几根青菜,说道:“如果是你的话,我自然当是舍命陪君子的。而且,味道很不错,比我第一次做的好吃多了,不对,你这个是比较好吃,我那个是几乎不能吃,不应该在一起乱比的。”

    王勃有些好奇,问道:“你第一次做饭,那是什么时候?”

    我放下碗筷道:“就前两年,当时家里太忙,我就自己洗手作羹汤了。”显然当时的场景我颇有些耿耿于怀,但是倒也没有多生气,毕竟那盘糟心的菜,我自己都嫌弃,“我爸妈还说哪怕是毒药他们都毫不犹豫的一口吞下去呢,吃了一口之后光扒了几口白饭就不吃了,哼,虽然那菜给狗吃狗可能都嫌弃。”说到这里我自己先忍不住笑了出声,随即眼睛咕噜咕噜转悠着不怀好意的望着王勃,装作一副认真的模样调侃问道:“子安,如果当时你在你吃也不吃?”

    王勃估计没想到一时好奇竟惹得祸从天而降,他微微一怔后干巴巴说道:“可能会给面子吃上两口吧。”

    我忍俊不禁,欺身上前一步,逼近他,不依不饶说道:“那可真的堪称生化武器诶,我爸妈都不怎么给它面子,你确定要多吃上那么几口吗?”

    王勃脸微微浮现一层红晕,岔开话题道:“阅卷老师不会因为考生文章太差而弃看的,我吃那么几口不是很正常的吗?”随即别开我的目光继续开始准备下一道菜。

    这时候我也不穷追不舍,只是好奇问道:“子安你今天怎么突然想到要独自掌勺了?”

    王勃一边切菜一边回道:“这不是早晚的事,只不过今天突然觉得自己也差不多学会了吗,就来试试而已,这事不是越早越好吗?既能帮你减轻负担也能让我有事可做。”

    我欣慰着王勃竟如此有觉悟,刚想勉励他几句突然手机响了一声,我看了看发现居然是老王发的消息,随意瞟了一眼之后我开心的喊着“耶耶耶”一时忘我冲动的从身后将王勃搂了个满怀,王勃身体一下子僵硬了,手里动作也停滞了几拍,正在削皮的莲藕从手里咕噜咕噜滚落进了水盆里。

    “咕咚”一声轻响,我一下子反应了回来,红色蔓延到了耳根,我迅速的松开手往后急退了几步,想着解释又想着干脆自暴自弃就把这破事揭过去算了,反正对面的人应该也心有灵犀一点通的。

    我就这么纠结着硬是没开口,王勃停下手里的动作,洗了洗手转身看着我,他脸上一片潮红,声音有些暗哑,问道:“是谁发的消息吗?”

    对于他这种避而不谈放台阶的配合态度,我感动的恨不得再给他一个拥抱,我漱了漱嗓子道:“就是老师的消息,你的文章发表了。”我把和老师聊天的记录在他眼前晃了晃,得意洋洋的说道:“还是封面刊呢,杂志已经寄到老师家了,他问我们什么时候去拿,我已经回了下午就去。而且稿费已经到手了,居然有一万多块钱。”我眉飞色舞的跟他诉说着,那神采飞扬的模样,不知情的人怕不是以为作者是我呢。

    王勃认真的听我说着,没有发表一句言辞。

    等我意识别这一点的时候,我迅速停下来了打开的话匣子,眼前的人是王勃,是一个不世出的天才,虽然这不过只是人家信笔写的一篇不起眼的草稿罢了,但是能得到这番回报理所当然,我在这里与有荣焉个啥劲。小门小户人家,我没见过世面眼皮子自是浅得很,人家王勃还没说啥呢,我倒是喧宾夺主自顾自兴奋的吧啦吧啦个没完,更何况这次才算什么啊,王勃不过小试牛刀我便做出此等姿态,那要是以后王勃发更多的文章,那我不得天天一惊一乍死啊。

    上次我自个“范进中举”好歹还能算是我自己十年寒窗的终究回报,毕竟孟郊不也宣称什么“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吗,我一时孟浪又有什么不可呢。但是这次是王勃的成功,事不关己的我又在沾沾自喜个什么呢?

    在直叩灵魂的一连串拷问下,我一下子黯然沉默了。

    王勃诧异的望着猛然间兀自沉默的我,开口说道:“晚,晚,晚晚”他似乎很是不习惯这个名字,别扭了几回才说出来口,听着他唤我这个称呼,我倏地抬头惊讶惶然的望着他。

    在领着王勃回家的时候,我便说过他可以像我亲戚朋友那样亲切叫我“晚晚”的,但是他一直别扭着没肯叫,前几天一直叫什么“余小姐”,后来俩人彼此熟悉了也不好再叫这个,便以一直“你”来指代,反正家里就我们两个人,倒也未尝不可。毕竟那声“晚晚”太过熟悉轻捻,而“余小姐”太过客气疏离。

    我倏忽抬起头,正好对上了王勃那有如实物般的视线。王勃他在认认真真的凝视着我,那双浅淡的瞳孔里盛放着也只盛放着我的倒影,那是少女少年漫画里的主角一般不会拥有的如玉石般浅浅淡淡的瞳色,毕竟它太过于冷清冷情,可此时我却像中了蛊般只觉得那双眸子像是玉石般温润像是蜜糖般温柔。

    王勃声音一直不大,只听他低声慢道:“你能为我微不足道的成功开心,我真的,很高兴。毕竟从来没有人因为我这点成就这么为我开心骄傲过。”

    我这时候应该舒心的,毕竟王勃并没有因为我的失态轻视于我,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些心酸,这种不自知的脱口而出的凡尔赛让人羡慕不来。而我这种可笑的行动居然有着出乎意料的煽情结果,这让我一时间竟有些束手无策哭笑不得。

    我也不想瞒着王勃这意料之外的煽情效果,无情解释道:“子安,如果一个人家财万贯,手里拥有无数珍宝,那他还会在意那一贯小小的铜钱吗?”我并没有等他回答继续说道:“自是不会的。同理而言,你身边的亲朋好友在你旷世的天才下见惯了那层出不穷的奇迹,早就习以为常,自然不会被那一点点小成就所惊扰。而你我之前素昧平生,虽然我在纸张上能捕捉到你人生的轨线,但是耳闻自是不如目睹,所以才会有这种冒昧的堪称打扰的举动。”

    王勃笑了笑,说道:“我知道啊,只不过这种登泰山便轻其他山这种行为我并不赞成罢了。每个行动都有其自己的意义,我只是觉得不能一叶障目而已。”

    王勃的话并没有说满,但这种明显的留白我自然能看得出来,也不知道他是真情实感还是没有拂我面子打我脸,我也并不也不需要刨根问底,顺驴下坡道:“每一场成功都需要喝彩,那我以后就不客气啦!”

    王勃弯了弯唇角,微笑道:“我拭目以待。”

    我得寸进尺的说道:“那我们中午大吃一顿庆祝一下吧,子安你下厨哦!然后我们下午可以去老师家把杂志拿回来,顺便去图书馆借几本书好了,我看你书也快看完了。当然最重要的是拿你的稿费去给你买个手机了,你也该适应现代生活了……”

    我喋喋不休的说着,王勃在厨房里面大动干戈的操作着,我站在他旁边看着准备打个下手顺便防止出现什么意外事故。

    事实证明我多虑了,没过多久,那些菜一个接一个出炉,目鉴一下基本色香俱全,味道应该也不差,我浅吸一口饭菜的香气,拿起筷子准备大快朵颐。

    事实证明,身旁人的行为真的可以潜移默化的影响自己,至少现在我吃相越来越端庄了。两个人斯文的吃着,不一会儿便解决了两碟小菜和一碗汤,王勃对菜的分量把握是极精准的,正好就掐在了两个人刚好可以吃完的水准上。

    王勃做了饭,我也自觉的收拾了碗筷,忙活完了生活问题我往客厅的沙发上一仰,半躺在沙发上玩着手机,王勃在翻阅着《傲慢与偏见》,他前几天已经把家里的史书看完了,国内的那些文学书籍也看完了,现在在看外国文学作品,什么莎士比亚什么雨果现在他也能如数家珍了,这般浏览能力和记忆力消化能力我自愧弗如。

    两个人互不打扰,各干各的事,岁月安好。

    下午两点我们提前一会儿出发了,两个人撑着遮阳伞并步向老王家迈去。师母不在,老王半个门外汉也不能给予什么专业建议,信口勉励了几句便把东西递给我们放我们走了,这种态度对我这种社恐人士真的是求之不得,道别了一声便走了。倒也不是说我不想跟老王相处,只不过多了一个王勃,我和他们俩中的任何一个人单独相处都很是自在,但是三人成行走感觉莫名的奇怪和不自在,能早点走自然就是好事一桩。

    时间还早,我们两个人顺路去学校图书馆里借了基本史书,不光有什么宋元明的史书和清史稿,我顺便抽了本钱穆的《国史大纲》和白寿彝的《中国通史》,俩人抱着一大坨书亦步亦趋的回去了,也幸好学校图书馆一次性借阅上限上50本,刚刚卡在了门槛上。

    回去之后我们俩人休息了一会儿,我便拿着王勃的身份证领着他去了手机营业厅,里面摆放的手机门类五花八门颜色五彩斑斓的,挑的人晃花了眼。

    两个人沿着展柜慢慢看着,却也没有什么大收获。

    秉着速战速决的想法,我问道:“子安,你想要那种品牌的手机?”

    王勃估计在这个方面也不是很挑,对手机也不是很有兴趣,他神色怏怏,懒散的瞟了展柜里面的手机一眼,随意回了一句:“我不懂这个,实用就行,就跟你一个牌子吧。”

    在手机这方面上我也不懂太多,基本只有两个要求,网速流畅快速不卡,其次就是内存大。秉着一分钱一分货的原则,在售货员的介绍下,我给他挑了一款最新版的OPPO手机。

    玻璃柜里陈列着这款式的三种颜色,白的黑的金的,我偏头望着王勃指着展柜低声询问:“那这三个颜色你喜欢哪个?”

    王勃伸出食指指了指中间的黑色,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莫名其妙的不悦涌上我的心头,也不能叫不悦,我心里也没有什么情绪,只是就是存在私心就是不希望王勃和我是同一款式同样的手机颜色。

    于是我撇撇嘴霸道的拒绝:“不行,你要是跟我手机外壳一样的话那样容易拿错。”

    这自然是胡扯的,手机这种重要的身体部位基本不离身,怎么可能拿错,更何况还有手机壳呢,这得有多瞎才能认错。

    也幸好王勃对这些事情没有那么了解,他很是顺畅的接受了我这近乎瞎掰扯的搪塞理由,朝我笑了笑选择了那款纯白色的手机。

    选完号码付完款,我们俩便很快离开了营业厅。

    回家后,我拿过王勃的手机,帮着他设立开机的指纹面部,然后把手机递给他教着他设置锁屏密码,“喏,这样别人就打不开你的手机了。”

    王勃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认真看着我在手机上手指翩飞,接着我在应用商店里面下载了一系列的APP,微信□□、哔哩哔哩等等娱乐APP,甚至还下载了一个王者荣耀。

    我拿着他的手机注册了微信□□账号,看着微信名我抬头偷笑觑了他一眼,输入了“隔壁老王”四个字,王勃皱着眉头看着这个微信名,脸色有些奇怪,欲言又止但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是当然的,他一向没有那么多多余的好奇心,自然没有在网上冲过浪也不懂这个梗了,只能凭直觉从字面意思看出怪异来。

    果不其然,王勃拧着眉头说道:“这个名字是不是有些过于下里巴人了,也太过于直白了吧,能不能换一个。”

    能有这种调戏他的机会我自然不可能轻易放过,我正气凛然的说道:“什么叫做下里巴人啊,这才叫深入人民群众接地气好不好,而且直白有什么不好吗?然后那种隐晦的绕来绕去的让人不明所以一头雾水李商隐式就好嘛?”

    王勃哑口无言,得了趣子我也不穷追不舍,大发慈悲的把“隔壁老王”四个字删掉问道:“既然你嫌这个不好,那你想要换成什么?”

    王勃没有说话,他的脸上是一片茫然和空白,我翻了个白眼,怎么就跟我一样是个取名困难症和选择困难症患者啊。

    我绞尽脑汁的想着他的诗句,突然问转头看着他兴高采烈的说道:“寂寞离亭掩,江山此夜寒,我最喜欢你这句诗了,你就叫离亭怎么样。”

    王勃的眼里有那么一刻钟的怔松,脸上明晃晃的写着“啊,我有写过这诗吗?”,望着他满脸的茫然我忍不住轻笑了一声,笑声拉回了他飘远了的思绪,他一下子回过了神来。

    他的眼里在那短短一瞬间有那么一眼万年跨越时光彼岸的悲伤,那不是我这种顺风顺水的人生可以理解的浸碎骨髓如跗骨之蛆的凄怆,可是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我看见之前便收敛了。只是低声说道:“离亭雅则雅矣,只是这寓意……”

    我自然懂他的未尽之言,但不以为然,说道:“就是要这种寓意啊,现在的人在取这种别名就是有点矫情。你也是看过日本的小说的吧,他们崇尚的不就是这种物哀之美吗,反正在我眼里秋叶静美胜于夏花绚烂的。我发小不就是叫飞鸟与鱼不相遇吗?而且我微信名是兰亭醉晚,你叫离亭跟我不是正好搭吗。”

    突然间我灵光一闪,继续说道:“故人故情怀故宴,相望相思不相见。你要是不喜欢离亭的话,叫故宴也是可以的。”

    可能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王勃不假思索说道:“那还是叫离亭好一点了。”

    我把手机递给他,说道:“喏,你随意选个头像吧,要是没有喜欢的的话我发你一张也行。”说着我在我那浩如烟海的相册里面翻了起来,王勃也不需要我来多此一举,他自个儿百度了一张漫画亭子的图片当做了头像。

    我这时候有些好奇,他这半个来月到底在网上学到了啥,感觉他什么都涉猎了一点,又感觉他其实啥也不懂,他总给我一种快要断线的风筝位于此世之中又游离与此世之外的即事感。但这毕竟是他的个人私事,我也没有立场过问,也只任他去了。

    我扫了扫他的二维码,发了好友申请过去之后,王勃迅速同意了。我手速如风备注了之后探出头来看着他的动作准备偷瞄王勃给我的备注 ,王勃一下子就发现了偷偷窥屏的我,下意识的捂住手机不让我看。

    我发现我在王勃面前越来越肆无忌惮了,不知道他是出于寄人篱下的忍让,还是他本人便是这种温润如玉的翩翩君子,亦或是他不计较我对他那些无伤大雅的逗趣,反正他对我的容忍度非常之高,对我那些恶趣味不过付之一笑。可能是有人宠着纵着就越来越无法无天越来越喜欢也越来越可劲的造作了,平常逗他的时候喜欢得理不饶人,现在逗他的时候无理也要辩三分。譬如现在我故意噘嘴矫揉造作道:“你平时都不会避着我的,现在就同我生分了不成,不就是想看看你给我备注的是什么吗,你要是介意大不了我们礼尚往来吗,哼!”我故意很用力的“哼”了一声并且扭过脸去不看他以此表达着我的不满。

    王勃无奈又宠溺的笑着,摇摇头道:“也没有说不让你看啊,反正我的一切都是你给的,想要做什么便光明正大的做啊。”

    听着这话我神色一凛,正肃其实道:“子安,什么叫你的东西都是我提供的啊,这部手机是你自己挣的稿费来买的,与我无关。而且就算与我有关我又有什么立场去查看你的隐私呢!”我一边说着一边将他剩余的稿费发给了他。

    王勃没有收,他淡淡说道:“虽然你不介意,但是我介意,你已经为我投入太多,这不过小小心意还请你笑纳。”

    王勃很希望我收下这笔钱为此他不惜特意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收下这笔钱不仅能解决我逐渐逼近的经济危机,而且还能有效的维护王勃的自尊心,实在是一举两得之事。

    但是,“可是这剩下的钱已经远远超过了目前我在你身上的花销了啊!”

    是的,眼下我在他身上大概投资了四千多块钱,王勃的手机花了四千块钱,这还剩下四千块钱左右啊!!!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也不希望我做不义之人吧!我虽然贪财,但是,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我刻意把话说的很重。

    “晚晚,你就收下吧,收留之恩大于天,王某无以为报,些许小财于此不过杯水车薪,这些就当是我的房租好了。要是实在不行,这些不过暂存于你那里,你就当是替我保管吧。”王勃背对着我缓缓说道。

    他背对着我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冥冥之中我能感觉得到这钱我是非收不可了,我也没有那么有原则,反正我已经反复拒绝过了,这钱他非要塞给我我要是不收那也是傻子了,在两个人的几番推拒几波极限拉扯之下我也只能笑纳了。

    这时候,突然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浮现于我的心头,王勃这样真的好像上交工资的妻管严啊,我嘴角向下撇了撇,用力摇了摇头,想把这荒谬的想法甩出去。

    这些破事解决了之后,我并没有忘记我的初衷。

    “对了,你到底给我备注的是什么啊?”我撅了噘嘴不死心的继续追问道。

    王勃闻此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拿出手机递给我看,手机屏幕上赫然是“晚晚”两个字,我的眼睛像是被灼烧了一样,目光一下子与他和手机屏幕错了开来,弓起脊背背对着他,脸上不知为何有些发烫。我用着凉手捂住脸,想把脸上灼人的温度降下去,头对着另一边半倚靠在沙发上,眼睛远眺着被窗户框的支离破碎的天空。我神思彷徨,有些无助的想要呐喊,声音却没有逸出喉咙便消散了。

    我这才后知后觉到我算不算是被王勃撩到了啊,一想到这茬我就恨不得把头闷进枕头里,反正我现在暂时是不想看到王勃那张俊秀的脸的。

    其实先前我跟他说“晚晚”是亲朋好友对我的普遍称呼这话本就是个谎言,不知为何我身边的人向来在称呼上不是那么黏糊糊的,我对她们向来都是直呼其名,她们于我也是,连我父母对我平常都是那种调侃的“我家小棉袄”、“我家姑娘”、“我家千金”,严肃的时候便是直呼其名,基本没有人那么亲昵的叫过我“晚晚”。

    至于微信备注那更是怎么调侃怎么花里胡哨怎么来。我给祝离备注的是“梨子”,她便礼尚往来给我备注的是“鱼丸子”。黎菲的话我是“巴黎菲”,她给我的是“小鱼”,齐慕文便是平平无奇的“小余同学”,我给她的便是汉洋参半的“齐love文”。至于我那两小无猜的发小余初晨,两个人更是玩着少爷管家的游戏,我自小便与那种亲昵近乎油腻的什么“亲爱的”什么“宝贝”隔绝开来。

    “晚晚”这般熟稔缱绻的称呼于我而言还是破天遭的头一回,这让毫无抵抗力的我一时半会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王勃,所幸我也可以暂时任性的不去面对他而他也不会介意,这无疑是此刻处于水深火热中的我的天外福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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