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翌日,阿禾果然醒来。

    她一醒便直奔林阿奴房中,大声嚎哭,“小姐!小姐你没事吧?呜呜呜,小姐,吓死奴婢了。”

    林阿奴被她吵得头都大了,刚刚想好的剧情都吵散了,她搁下笔无奈道:“阿禾,我比你还康健,你还被吓晕了过去,我没事,毫发无伤。不过你再哭下去,就有事了。”

    阿禾一听,止住哭声,委屈地立在一旁,说好保护小姐,可每次都没有做到,反而给小姐添乱。她越想越委屈,肩膀一抽一抽的,憋屈地掉眼泪。

    林阿奴叹气,“我没怪你,别哭了。”

    还要小姐来哄她!她简直太没用了!阿禾越想越伤心,又要哭出声来。

    “二小姐,主君请。”

    一丫鬟出现在门口,阿禾立刻抹掉眼泪憋住哭垂头跟在林阿奴身后随她前去。

    林载敬正坐中堂还没来得及更换朝服,见林阿奴走来,他起身亲昵地唤她,“阿奴。”

    林阿奴诧异,还是行了一礼规矩应声,“女儿见过父亲。”

    林载敬拉过林阿奴的手,轻轻拍了拍,又叹了口气,“阿奴恢复得可好了些?别整天拘在院中,可常与莹莹出去看看逛逛。”

    什么意思?这是怪她和林容珠出去游玩害哪家公子受伤?真是个小人,她救他一命,他还泼脏水给她?

    林容珠立刻跪在地上俯身请罪,“女儿知错,请父亲责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认错态度好说不定能少受些苦。

    林载敬有些怔愣,眼神充满困惑,她这是在干嘛?他扶起她正要询问时,林容珠闯了进来,哭得梨花带雨,哑着嗓子说,“爹爹,他们传你要我嫁给太子做庶姬?”

    “胡说!”林载敬撇开林阿奴,去哄林容珠,“哪个癞狗在你面前乱嚼舌根?叫我莹莹如此伤心。”

    林容珠听他这么说,哄好了大半,但还是情绪激动,“外面的人都在传!说太子要娶林家女,姐姐早已定亲,岂不就剩下我!”她才不要嫁给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谁人不知他的太子之位来得不正,待十皇子被寻回,他迟早被废!更何况,她现在已有心悦之人,只是不知道他是哪家公子......

    林阿奴这下想明白了,哪里只剩下她林容珠了,不还有个她当垫背的嘛,还以为父亲要和她重新联络感情,原来也只是拿她去抵她的娇娇女儿。

    林载敬尴尬咳了一声,背过手,“哪还只剩你了,你二姐都还没定亲呢。”

    林容珠这才想起她那个从乡下接回来的二姐,真是怕惨了,一听见传闻就跑了回来,顿时擦了眼泪,朝林阿奴委屈巴巴地说:“莹莹不该如此鲁莽,忘了二姐。”

    林阿奴皮笑肉不笑,可真是变脸高手,她再不说点什么反而显得她不够礼貌了,“父亲,女儿知道了,就先回了。”

    林载敬有点愧疚,眼神躲闪,道:“留下一起用午膳吧。”

    哼,她醒来这几月见他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更别说一起用膳了,林阿奴扫了一眼,林容珠正拽了拽林载敬的衣角,她收回眼神,冷漠答道:“女儿身体不适,想回院休息。”哪里是身体不适,是心理不适,父女俩真是恶心到她了。

    林载敬安抚上林容珠的手,还对着林阿奴假装慈笑道:“好好,好好休息。”

    待走远了,阿禾才敢带着哭腔说话,“小姐,太子......”

    一猜就知道,太子定是一个不好惹的主,不然如此高位,林容珠怎么会还没搞清楚状况就冲回来哭诉。

    “是不是又矮又丑?妻妾成群?”林阿奴边走边猜,没注意到阿禾声音里的颤抖。

    “不是。”阿禾也不知道太子样貌,但他登位以来从未有过任何女人,这点她倒是能肯定。

    “那就是病秧子,活不了多久?”

    “也不是......太子殿下年轻气盛。”

    “皇帝不喜欢他?他快要被废了?”

    “小姐!这话可不能胡说!”阿禾紧张兮兮地四处看了看,低声说,“皇上只有太子一子。”

    “只有他一子?”林阿奴倏然站住脚步,把阿禾眼泪都吓回去了,她难以置信地询问阿禾,“皇上只有一个儿子?!帝后竟如此恩爱?”她的父亲虽然只有一个妻子,但也有两个儿子,一双女儿,皇上怎么会只有一个儿子?

    阿禾深深叹了口气,回到屋里关上门才向林阿奴解释,“这鞋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了些传闻,皇上原是有十位皇子,四位公主的,但不知是何原因,现只剩下太子和德善公主,不过,有人说十皇子还活着,但这么多年了,一直没有找到,如今的皇后便是十皇子生母。”

    “只剩下太子......莫不是人就是他杀的?”林阿奴喃喃道。

    阿禾赶紧捂住林阿奴的嘴,生怕她再说出什么骇人听闻的话,出门查看了一番才回屋,“小姐,这话可不能再说了,虽然众人也是这样猜想,但现在皇上只有太子一子,没人敢说。”

    林阿奴也压低了声音,“既然如此,为何没人敢嫁于太子?”

    阿禾又叹了口气,她的可怜小姐,还什么都不知晓。

    “太子刚即位,有世家为讨好太子送了两名美姬,不料晚上就被送了回去......”阿禾越说呼吸越重。

    “然后呢?死了?”

    阿禾点点头,声音越来越颤抖,“一块一块的被扔回去,据说眼睛都睁得大大的,吓死了人。”

    林阿奴脸色一片煞白,后背冒出冷汗,她害怕地咽了咽口水,总算是知道了,她大脑一片空白,她该怎么办?才醒来记忆都还没找回来,就这样去赴死?绝对不可能!

    不过,太子连美姬都看不上,为何又突然要林家女?不可能是喜欢林容珠,要是心悦林容珠的话,直接册封林容珠就好,也就不用说林家女了,更不可能是看上她林阿奴,她既无才也无貌,更何况她从未见过太子......等等,难道说那日救下的少年是太子?

    “阿禾,太子如今年岁多少?”她有一个大胆的猜想。

    阿禾思索片刻后说:“太子如今刚好弱冠之年。”

    弱冠之年,那对不上,那位少年看着还有些稚嫩,不像弱冠,如果不是他,那会是谁?阿晦?不可能,他要是太子,为何不一开始就册封她为庶姬,要等到现在才册封,如果太子没见过林家女,又为何指定要林家女?父亲也只不过一个六品官,与他而言也没多大用处才是......林阿奴实在想不出原因。

    她昨日还在被刺客追,今日就即将成为太子的妃,唉。

    诏书很快就下来了,不过还好婚期定在立秋时节,还有好几个月的时间。不过这段日子有林阿奴忙的了,只要是京城贵女,一个两个的都递了帖子与她交友。虽说太子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但好歹他也是太子,而且还没有竞争对手,谁知道那个下落不明的十皇子还能不能找回来,说不定早就没了。而林阿奴即将嫁入东宫成为庶姬,万一她侥幸活了下来还得了宠,可不得多巴结嘛。

    林阿奴这边反而平平淡淡的,既没有大家传的整天在家哭地死去活来,要死要活的,也没有到处耀武扬威的。林容珠也没来找她麻烦了,林容月还来过几次,两人坐着大眼瞪小眼,都没有话说,她坐坐就走了,这些都还好,主要还有更头疼的事......

    “小姐,李府的帖子......去吗?”阿禾翻着手里的一堆帖子,林阿奴闲暇时教了她一些字,不过她还只是认识一些简单的字罢了。

    “不去不去。”林阿奴躺在院中摇椅上,闭着眼睛假寐。

    “阿禾,你要是无事就去练练字吧,别管这些帖子了,我又不认识,一个都不去。我睡一会,别打扰我......”

    阿禾见林阿奴渐渐入睡,轻轻放下那一堆请帖,回屋拿了一件披风搭在她身上,又拿了纸笔坐在她旁边练起字来。

    这字可真难,不知道小姐什么时候学会的。

    阿禾端详着林阿奴,小姐好像真的和以前很不一样了,不过她更喜欢现在的小姐,不管那么多,反正她是小姐这总是没错的,阿禾起身收纸笔,刚踏进门,颈后一疼失去了意识。

    林阿奴翻了个身,揉了揉眼,哑着声说:“阿禾,什么时辰了?”

    “还早,才睡半个时辰。”一道男人声音回她。

    林阿奴瞬间清醒许多,转过头看见阿晦坐在身边,她轻皱眉头,他怎么还来?不知道她要嫁给太子了吗?就这么喜欢她?难不成还要带着她逃婚?喜欢她还整天戴着面具?

    阿晦将她扶起,递给她一杯水润嗓,问:“怎么了?”

    林阿奴喝了一口水,顺手用衣袖擦了擦嘴,才说:“你别来了,我立秋就要嫁给太子了,阿禾呢?阿禾没瞧见你吧?”

    阿晦眼神暗淡,看向旁边一堆的帖子,没有说话。

    林阿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什么?这些我又不去,你快走吧,一会阿禾就该发现你了。”

    阿晦拿起最上面的帖子,冷声道:“公主府的。”

    意思就是不得不去了。林阿奴凑过去看,还真是公主府送来的,公主府送她帖子干嘛?难道也是要拉拢她?她一个不受宠的庶女,就算嫁给太子,也不过是命不久矣的庶姬,为何公主府还送帖子?

    林阿奴长长叹了口气,这些皇室纠葛为何要扯上她啊。

    “不喜欢?拒了吧。”阿晦盯着她,淡淡地说。

    “没事,去吧,出门散散心也行。”见都没见过怎么会谈喜不喜欢的,只是懒得去对付那些小姐千金的。林阿奴起身,“你是不是把阿禾打晕了?”这么久都不见阿禾,肯定是他做了些什么。

    阿晦轻轻点头,亦步亦趋地跟着林阿奴,像一只乖巧的家犬跟在主人身后。

    “别跟着我了,一会阿禾就醒了。对了,真的别来找我了,我失忆了已经不记得我们之前的事情了,若之前我们两情相悦,如今我已忘记情谊,就这么散了吧。”林阿奴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她未抬头,不敢看阿晦的眼神,但也能猜到他们之前感情深厚的话,她的这番话定能伤他不轻。

    最初她确有和阿晦多多接触培养感情的想法,毕竟是她的情郎,自己忘了他总归会愧疚,他也会不时在无人之时在窗边放一点糕点吃食之类的,搜罗有趣的话本给她,要是有人欺负她,他还会找机会打回去,虽然这些他都未曾说过,不过除了他也没别的人了。

    阿晦盯着她因低垂着头而露出来的脖颈,发带软软地搭在上面,他眼神暗了暗,要是他的手搭在上面......

    “小姐......”

    房里传来低吟,林阿奴一惊,抬起头,眼神直直撞入浓浓的欲望中。阿晦垂眸隐下情意,双拳死死攥着,抿着嘴一言未发,跳上树隐身而去。

    林阿奴朝树上观察片刻发现他确实走了才转身回屋,手里拿着公主府的帖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掌心,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呵斥阿禾放个笔砚都不小心摔倒晕过去。阿禾捏着后颈,疑惑地看着地上散落的纸笔,是这样的吗?怎么感觉后颈有些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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