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完画，秦蔓伸了个懒腰，肩上谢南哲的毯子滑下来，她又捞起来。
一看时间已经11点了，回过头，谢南哲还在兢兢业业地敲代码。
“你还没做完吗？”
谢南哲抬头看她，“你画改好了？”
“嗯。”
“行，”谢南哲速度很快地收尾，“那我也走吧。”
“你回哪？”
“学校。”
“……你们宿舍门禁到几点啊。”
“11点半。”
11点半……如果不是在陪她的话应该不会待到现在吧。
“我也回那边，你跟我一起走吧。”秦蔓拢了拢手里的毯子，走过去递给谢南哲，“我开车来的，正好送你回去。”
谢南哲乖巧地点点头，“好。”
上了车，秦蔓发觉谢南哲还抱着那条毯子。
秦蔓指了指。
“怎么还带着？”
“宿舍空调坏了。”
“……睡觉盖吗？”
谢南哲一脸无辜地笑了笑。
“那不然呢。”
秦蔓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胡乱地想，还好地下停车场的光线不好，不然谢南哲一定能注意到她发烫的耳根。
她披了他的毯子。本来她觉得这也没什么的，但是他说待会要盖这条毯子睡觉，毯子上现在还带着她的体温……说不定还沾染了她香水的味道……
为了让自己专心开车，秦蔓一路上都没说话。谢南哲也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窗外。
工作室离安明师大很近，很快就平安到了校门口。
谢南哲下车，走了两步又折了回去。
他绕到秦蔓那边，秦蔓摇下车窗看他。
“怎么了？”
“明天上午我和黄思睿都有课。刚刚我改了一段代码，要是明天运行有问题让他们别急，下午我们就过去。”
“啊……好。”
“那我走了，姐姐晚安。”
“嗯，晚安。”
谢南哲往宿舍走，秦蔓也驶离了校门。
于薇还站在角落的阴影里。
她认得那辆车，来学校接过秦司澄好几次。
可是她看得分明，刚刚车上下来的是谢南哲，两人还依依不舍的话别。
谢南哲拒绝她的时候说有喜欢的人了。
他喜欢的人，是好朋友的女朋友吗？
宁愿喜欢朋友妻也要拒绝她？
如果他一点机会也没有了呢？
秦司澄呢？知道他女朋友和他好朋友混在一起吗？
如果他知道了，还会喜欢秦蔓吗？
还会那么讨厌她，帮秦蔓出头对她冷嘲热讽吗？
她咬咬牙，拿出手机，拨通了很久没打的号码。
“有事？”
“……司澄，你和你女朋友还好吗？”
“……不是，你有病吧？”
秦司澄语气非常不耐烦。
“我和我女朋友好不好关你……”
“你和谢南哲是好朋友吧。”于薇迫不及待地打断他，“我刚刚路过安明师大门口，看见谢南哲从你女朋友车上下来。”
“……呵。”
秦司澄显得无语又莫名。
“然后呢？”
“今天是平安夜，这么晚了，你女朋友和你好朋友在一起，你知道吗？”
“哈，我倒还真不知道。”
“他们瞒着你一起过平安夜吗？”
于薇努力让自己的语调透出一股语重心长的意味，“之前我无意间知道谢南哲有喜欢的人……”
秦司澄沉默着等她的下文。
“而且虽然我这么说不太好，但是和你女朋友也打过一些交道，觉得她这个人，其实心机挺深的。”
秦司澄语气变得饶有兴趣。
“是吗？从哪看出来的？”
“我和她在店里有过一些误会，但我当时已经解释清楚了，不知道她后来做了什么，让我老板也误会我……”
秦司澄不屑地笑出声。
“你是指把咖啡泼到她身上还倒打一耙？”
“于薇，我没想到我们和你已经这么久没联系了你还念念不忘的。”
秦司澄笑得玩味又恶劣，“见到蔓蔓和谢南哲在一起就迫不及待地告诉我，怎么，想让我棒打鸳鸯？”
“……鸳、鸳鸯？谢南哲和秦蔓吗？”
“还是你想演点从女海王手里拯救傻白甜富二代的戏码？”
“不是，司澄，我只是怕你被蒙在鼓里。我看你很喜欢她……”
秦司澄接二连三的发难让于薇措手不及。
“我和谢南哲的工作室你知道的吧，蔓蔓也在。蔓蔓今天去加班了。”
“这、这样啊。”
“所以他们在一起我一点也不奇怪。”
“可是、可是他们万一是借口加班……”
“想不想听点更刺激的？”
“……啊？”
“秦蔓不是我女朋友，是我姐姐。”
于薇的大脑像瞬时被闪电劈开一般变得一片空白。
“……什么意思？”
“秦蔓，是我姐姐。让她假装我女朋友是为了应付你，谁知道你居然这么阴魂不散。”
“……是你姐姐？”
于薇觉得不可置信，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你别骗我了！当时在场那么多人，怎么可能没人知道她是你姐姐？”
“对啊，当时在场那么多人。”
秦司澄拖腔带调地重复。
“怎么可能没人知道她是我姐姐？”
“……他们都知道？！”
“也不是都吧～只是有那么一些人是知道的。”
于薇听着秦司澄上扬的语调，拿着手机的指节渐渐用力。
“比如我们的编剧、剪辑，比如你刚刚见到的谢南哲。”
电话挂断，于薇机械地拢了拢围巾，却觉得冷风依然在往她的身体里灌。
秦蔓是秦司澄的姐姐。
说女朋友是骗她的，就是为了让她知难而退。当时派对上那么多人，却没一个人告诉她，他们都帮着秦司澄骗她。
他们都知道，他们看着她出丑，看着她狼狈不堪。
秦蔓没有背着男友密会男友的好友。
谢南哲不会回头看她，秦司澄也不会。
她以为的机会，换来的是毫不留情的羞辱。
原来一直以来她在他们眼里就像个表演拙劣的小丑。
她恍惚地往学校走，到了宿舍楼下，看到大门已经锁了才发觉门禁时间已经过了。
刚刚那通让她浑身冰凉的电话仿佛产生了冻伤的症状，她心里陡然窜起一股火，愤怒得发烫。
她又打了一通电话。
“学长……你睡了吗？”
“我路上遇到点事情耽误了，现在门禁过了我进不去宿舍，你方便收留我一晚吗？”
“好，那我现在回去。”
郭端本来快睡着了。
于薇说要回来，他一下子清醒过来。
他家只有一间卧室一张床，于薇刚刚才来过，她是知道的。
他去重新刷了个牙。
门被敲响，他刚打开门就被于薇扑了个满怀。
“刚刚我过来的路上有个人一直跟着我，吓死我了……”
郭端手忙脚乱地拍了拍她。
“没事、没事了啊。”
于薇抬起头眼眶含泪地看着他。
在于薇的视线里，郭端的背渐渐变得紧绷。
……
事后，两人躺在床上，于薇乖顺地被郭端揽在怀里。
郭端看着天花板，想着当初为了实习方便狠下心租这套房子真是太好了。
正走神，他听见于薇软糯的音调。
“学长，之前听说你在工作室是主创团队的，那工作室的人你都认识吗？”
“都认识啊，怎么了？”
“那你认识秦蔓吗？她在你们工作室是做什么的啊。”
郭端的表情僵了僵，于薇埋在他怀里，没有看见。
“……认识，她算是我的下属。”
实际上他和秦蔓是平级，但他并不想承认。
“下属？学长好厉害呀！”
于薇崇拜地夸赞着他。
“那秦蔓平时服从你的工作安排吗？”
“……当然了，我是主美，她的工作都是我在统筹安排，不听我的听谁的？”
“我还以为她会在工作室横行霸道呢。”于薇语调变得委屈，“以前她经常来剧组玩，我们剧组的人都要给她跑腿，我经常被她指使去买东西……”
“……她怎么会在剧组？”
“你不知道吗？”
这次于薇是真的讶异，继而是压抑的兴奋。
“秦蔓是秦司澄的姐姐呀。”
“还有谢南哲、陈梦，都是我们剧组的，他们很早就认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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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梦百物语》的美术和程序制作进程已过大半，之前一直搁置的音频制作被提上了进程。
原创游戏，需要的背景音乐自然也得是原创。游戏里还有上千个角色。虽然不是每个角色都需要，但是每层的主要角色都是需要配音的，粗略算下来也有好几百。
会议室里，几人正在发愁。
谢南哲：“音乐系的人写曲，播音主持的人来配音……这样可行吗？”
秦司澄：“首先我们学校没有音乐系，其次，我们这种算是大型游戏，需要的作曲量和质量找大学生真的不太行，好歹得找个正经的作曲家。”
“配音的话表演系会不会比播音主持的更合适？”郭端看似漫不经心，“你们都待过剧组，表演系的台词功底应该还可以吧？”
陈梦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
“也就主角勉强还行，我们这么多角色，只找同学是不够的。”
谢南哲：“那我们就需要找作曲家和配音演员。”
秦蔓：“作曲家花钱应该能请到不错的。配音演员的话除了费用还需要考虑档期……”
郭端靠向椅背，吐出一声轻嗤，“我们是大学生创业项目，不用考虑成本？怎么，你是什么天使投资人吗？”
秦蔓被郭端突如其来的发难噎了一下。
“你老板不缺钱。”
秦司澄把话接过来，“合理的必要的钱可以花。当然我也不是花钱玩票，成本肯定要考虑，能省钱的话我也很乐意。”
黄思睿：“欸，我缺钱，我赚钱不容易。你们悠着点。”
陈梦：“蔓蔓姐说的也没错。我们要请作曲家只能靠花钱，请cv也是……”
谢南哲：“毕竟是新的原创游戏，没有基础，只能靠钱吸引人合作。”
大家有来有回地讨论，郭端的视线冷冷在几人身上来回。
这些日子他早发觉了，他呛秦蔓一句，其他人都会给秦蔓帮腔。
一群早就认识的人，还在他面前装什么理中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