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周日。”
“……平安夜？”
“对，你有别的安排？”
“倒是没有。”
秦槿之轻笑：“那就当顺便过个节吧，蔓蔓有两年没过圣诞节了吧。”
两年了吗……
秦蔓想起那张看起来像在接吻的照片。
时间真快啊。
“那就这么定了，周末你和司澄就回老宅吧。我这边还有事，先去忙了。”
秦槿之趁着秦蔓走神，迅速敲定日程挂了电话。
秦蔓没来得及拒绝，看着传来嘟嘟声的手机轻叹。
周日。
觥筹交错的慈善晚宴，各个方向时不时传来低声的交头接耳。
“秦家大小姐？她怎么来了？”
“她不是没继承权被排挤出家族了吗？怎么还能来今天的晚宴？”
“你看她旁边，大少二少都在呢。怎么回事啊？”
“你们别道听途说了，她爸妈没了之后我公司那栋楼变成她的名字了。到底是哪里传出来她没继承权……”
“今天的晚宴她捐了不少呢……”
秦蔓捏着高脚杯，看着身边怡然自得的秦槿之。
“这是你想达到的效果？”
秦槿之伸出手里的香槟和秦蔓的碰了碰。
“别这么严肃嘛。”
“那些不动产的消息也是你故意透出去的吧。”
“知我者，蔓蔓也。”
秦司澄眼里透出一丝鄙夷。
“大哥这些招数玩得最熟了。”
秦槿之弯了弯唇角，“这不是我和你合作才达到的效果吗？”
秦蔓闻言斜睨一眼秦司澄。
秦司澄气急败坏：“是你说为了蔓蔓我才……”
“槿之。”
熟悉的声音打断了三人的说笑。
“嘉木哥？”秦槿之眼里流露出恰到好处的微讶，“你也来了？”
“嗯，我爸妈懒得来，让我露个面。”林嘉木走近，略带试探地打招呼，“……蔓蔓，司澄。”
秦司澄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面上乖巧地跟着大哥叫人：“嘉木哥。”
秦蔓抿了一口手里的香槟，然后端着笑容开口。
“林老板。”
秦槿之眉梢轻轻挑了挑。
林嘉木的表情黯淡了一瞬。
“我前两天去你们公司没见到你，你同事说你感冒了，还好吗？”
秦蔓的背僵了僵。
好在哥哥弟弟都识趣地没说话。
“……嗯，之前比较严重，现在已经差不多好了。”
“我给你发消息但你没回。我离你那么近，本来想去看看你的，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就没去……”
“没关系的，我比较喜欢一个人待着。”
秦槿之看着沉默的林嘉木，正准备打个圆场。
“蔓蔓，”林嘉木看着一直避开他眼神的秦蔓，还是沉不住气开了口，“我是不是做了什么惹你不开心了？你跟我说好不好。”
秦蔓无奈抬头，正好对上一双来自林嘉木身后担忧的视线。
她愣了愣。
“蔓蔓！”
视线的主人语气欣喜地跑过来。
“好久不见了！我好想你啊～”
“……嗯，好久不见。”
“正好我今天带了我男朋友过来。”辛瑜拉起秦蔓的手，“来来，我介绍你们认识～”
秦蔓被辛瑜拉走了。
秦槿之看出秦蔓不想多聊，也没出声，秦司澄本就对林嘉木观感不佳，更是喜闻乐见。
林嘉木：“……那是谁？蔓蔓朋友？”
“嗯，蔓蔓的闺蜜。”秦司澄顿了顿，补充了一句，“以前的。”
“……以前的。”
林嘉木苦笑了下。
“连为什么讨厌我都不想说吗。”
秦司澄看着林嘉木语带同情。
“嘉木哥，你真想知道为什么吗？”
“当然想。”
“哎，我理解你想接近蔓蔓，但你用错方式。”秦司澄说，“好好地你挑拨她和谢南哲。蔓蔓那么聪明，等她回过神来，她能不讨厌你吗。”
“挑拨……”
林嘉木没想到是因为这件事。
他喃喃道：“我只是把我知道的事实告诉了她，我没多说别的啊……”
“你有没有偏向你自己清楚。”
秦司澄也不想多说，他懒散地摆摆手，“我去蔓蔓那边看着点，你们聊吧。”
秦司澄走了，秦槿之拍了拍愣神的林嘉木。
“我尽力了啊。”
“嗯……谢谢。”
“之前我还不是很确定，现在看来，我弟弟妹妹确实都不太喜欢你啊。”
林嘉木挫败地长叹一口气。
“这个谢南哲我听说过，是和他们一起工作的同事。你这是做了什么？”
“同事？”林嘉木哀怨地看向秦槿之，“你可能小看他们的关系了。”
这边秦蔓被辛瑜拉到了露台。
平安夜的气温很低，空荡荡的露台除了装饰用的圣诞树再无其他。
辛瑜左右看了看，确认旁边没人，忙关切地凑上来。
“没事吧？我看那个人过去和你说话之后你表情就不是很好，是你家新给你安排的联姻对象？你不喜欢他？”
秦蔓有些复杂地看着辛瑜。
“……不是。我没事。”
秦蔓有些冷淡的反应让辛瑜迟疑起来。
“……对不起啊蔓蔓，自作主张把你拉过来。”
接到对方的眼神暗示，就找个借口把对方拉走，这是以前她们作为姐妹的默契。
曾经的各种宴会上，辛瑜没少做这样的事。
“不会，你来的正好。”
回忆起曾经的亲密无间，秦蔓轻轻笑着，“我确实也不想聊了。”
“真的吗？”收到秦蔓肯定的辛瑜神色变得有些骄傲，“今天宴会你一来我就在看着你了，所以你一看我我马上就冲过去了。”
秦蔓看着眼前得意的女孩子。
当初圈子里的一群小姐妹里，她和她关系最好。
秦蔓父母出事后，股份继承分配公开，辛瑜也被父母要求和秦蔓断了来往。隔了一段时间辛瑜终于找到机会偷偷跑去秦家找秦蔓，只是那时候秦蔓已经从秦家老宅搬出去了，也切断了所有旧圈子的人际关系。
辛瑜后来联系过她几次，她也都没回复，慢慢地也就没消息了。
眼看秦蔓没回话，辛瑜的语气又变得有些犹豫。
“我不是故意盯着你的，你好久没来了，我有点担心……你生气了吗？”
“你呢？”
秦蔓试探地问。
“我这么久没联系你……生气了吗？”
辛瑜眼睛亮了亮，继而狠狠抱住了秦蔓的肩膀。
她使劲摇头。
“我不会生你的气。”
秦槿之带秦蔓出席这场晚宴，还放出秦蔓继承了大量不动产的消息，就是为了让圈子里的人知道，秦家大小姐还是秦家大小姐。
带秦司澄也是因为不停有风声在说秦家大少爷掌权后架空亲弟弟。说秦家现在就他一人只手遮天。
秦槿之知道妹妹和弟弟都不喜欢这个圈子，但该有的还是得有，秦家在外人眼里也不能是一盘散沙。
目的达到了，秦蔓就想提前离场了。
被人盯着议论实在是有些累。宴会人多嘴杂也不适合叙旧，秦蔓和辛瑜约了过两天去秦蔓家里好好聊聊。
于是秦蔓跟哥哥说自己刚刚有了新的灵感，要去工作室，把哥哥弟弟留在宴会厅自己提前溜走了。
周日，又是平安夜，路上有点堵。
到工作室已经快9点了，秦蔓惊讶地发现灯亮着。
是谁这么敬业，今天还在加班？
她好奇地往里走，看见了同样惊讶的谢南哲。
“……姐姐？”
谢南哲视线上下端详着她。
“你这是……从什么圣诞舞会上过来？”
秦蔓随着他的视线低头，恍然想起自己大衣里还穿着晚礼服。
“一个慈善晚宴。”
她走向谢南哲，语调带着点兴奋地跟他分享。
“我在晚宴上遇到了朋友。”
“以前的朋友吗？”
谢南哲收起敲键盘的手，转身拉开旁边的椅子。
“聊得开心吗？”
秦蔓点点头，自然而然在谢南哲拉开的椅子上坐下。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
谢南哲把自己椅背上搭着的毛毯递给秦蔓，温柔地笑。
“看来你们以前关系很好。”
秦蔓闻言有些怅然。
“我以为我这么久没联系她，她肯定不想理我了……”
“真心在乎你的人会理解你的。你今天和她聊天，她应该很开心吧。”
陪秦蔓做ppt的那段时间，谢南哲借口有意培养了一下秦蔓跟他分享日常的习惯。
和旧友恢复联系的秦蔓心情很好，欢欣地说个不停。谢南哲耐心地一一回应，还抽空点了外卖。
“整场晚宴一直有人在看我，超级累……”
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秦蔓的抱怨。
“您好！您的外卖。”
谢南哲起身。
“辛苦啦。过来喝两口热的，吃点东西。”
谢南哲点了一个非常精致的小蛋糕，和两杯热可可。
他端起蛋糕，放到工作室布置的圣诞树前。
“拍个照吗？”他说，“这个蛋糕很漂亮。”
“好呀。”
本来今天也要发微博，秦蔓把准备好的配图换成了可爱的蛋糕和工作室装饰得一闪一闪的圣诞树。
【@野有蔓草：平安夜快乐呀～[图片]】
吴琦秒回了她的微博。
【@平平无奇画手刺客：距离我上一次抽中“点啥画啥”已经过去两年了！平安夜快乐呜呜呜】
这回复勾起了秦蔓的回忆，那幅看起来就像在接吻的画面再一次跃进她的脑海。
到底亲到没有？
她侧头，看着身边也在拍照的谢南哲。
“说起来，你遇见我的那个圣诞节……”
谢南哲动作顿了顿，转头看向她。
“如果是别人，你也会去帮忙吗？”
“会吧。”谢南哲说，“但我不一定能注意到。当时是因为见过你才留意到你喝醉了，如果只是一个没见过的人坐在路边，说不定我也就走过去了。”
“我那天真的喝了好多，什么都不记得了……”
“嗯，是喝了很多。”
“所以我那天……都做了些什么？”
“就是和你说过的那些，扔包，打人，拒绝我的奶茶。”
谢南哲轻笑着，转身把热可可递到秦蔓手里。
“现在总不会再拒绝了吧。说起来你平安夜参加完宴会，跑来工作室干什么？”
“啊！”
秦蔓被这么一提醒，突然想起自己来工作室的目的。
“游戏里有几个宫廷舞会的场景我想改一下的，你不说我都要忘了。”
谢南哲看着秦蔓慌慌张张跑去开电脑，暗自舒了口气。
秦蔓在知道他圣诞夜那天并不是第一次见她，而是在那之前就认识她甚至“偷拍”她的时候，对他剧烈的抗拒他至今还记忆犹新。
尤其是那张照片，那个已经留下证据的他看向她的眼神。
好不容易有了现在的关系。万一秦蔓想起来，觉得自己早就对她有所图谋，又把他推得远远的，那可怎么办。
他不想再被推开了。
他得稳妥，得温水煮青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