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确实是。高老您说的那胡超送您的烛台、骨扇还有刺绣都有问题。”

    李暖阳简单描述了这几样东西都是怎么制成的。

    原本还气定神闲的陈亭和感激之情溢于言表的高孟顿时都沉默了，脸上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毕竟这陈亭和高孟都是收到了胡超送给自己的东西之后，府上才发生了这样离奇诡异的事情，原本不相信的两人到现在都对李暖阳的话没有什么怀疑。

    “那……这个如何是好。”高孟已经忍不住说出了声，但是陈亭还在慢慢捋自己胡子，并没有出声。

    “不知道两位，是如何看待胡超为圣人炼药之事。”韩客这一句话，不仅仅是在试探陈亭和高孟对胡超炼药这件事的态度，更是想要看清两人究竟站谁。

    高孟一拍椅子，猛地站起，“谁会想到这老小子居然这么心狠手辣。这洛阳城里本就不断流传出胡超是用人来炼药的事情，我一开始还以为是什么宵小嫉妒胡超，所以才说这样的话。看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陈亭淡定开口，“不说二位，就算是之前我是根本不相信这样的事情的，直到李姑娘两次出手，我才明白这世界上真有这样稀奇之事。但是胡超在圣人面前怎么都算是个重要的人，我们就这么直接说他所做之事，圣人肯定也不会相信的。”

    看来两人现在都对李暖阳的话没有什么疑惑，在他们这些文官的心里，天下生灵也是江山的一部分，不能放任胡超再这么继续下去。

    “陈老说的有道理。”李暖阳肯定了陈亭的说法，“我们现在得到的不过是我从鬼身上听闻的消息，这里面究竟是不是这样子的，还不能肯定。就算我们用告密之法，证据也不足够推翻胡超在圣人面前的份量。”

    场面顿时陷入沉默。

    李暖阳开口，“或许，二位能够带着我到胡超修炼的地方去看看，这样我们就能够掌握足够的证据。”

    “这……”陈亭的视线转回高孟的身上，同时也把这个问题扔给了高孟。

    “不是不可以，但是我们怎么带你进去呢？”高孟似乎是决定跟着李暖阳的想法走了。

    韩客打断几人的谈话，“不如这样，我们先回去商议一下，等拟订好了计划再来和二位相商？”

    陈亭同意了，“这样也好。”

    看这样子，陈亭也有不少的话要和高孟讲，但是碍于李暖阳和韩客在场，并不好开口。

    韩客也没有带着李暖阳在高孟的府上继续停留，让司马逸带着好得差不多了的狴犴跟着自己和李暖阳的马车先回到王芊墨的府上，再做打算。

    毕竟，这地方可是高孟的府邸，怎么都是隔墙有耳。

    而王芊墨作为几人熟悉的人，而王满虽然不同意几人深究这背后之事，但是不过是出于对几人的担忧。

    当王芊墨出现在李暖阳的厢房时，司马逸有意识地不去看王芊墨，但是总是不经意间又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王芊墨的身上。

    “几位这是怎么了，怎么从陈亭处回来就这样……狼狈？”王芊墨不明所以，前两日的乞巧节还看着韩客和李暖阳有说有笑地回来的，现在几人都是满面愁容。

    司马逸不希望王芊墨牵涉其中，但是说起来王芊墨的马车被冲撞也和这胡超的事情有所关联。

    因而司马逸挑着点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了王芊墨，王芊墨有了个大概的认知。

    而李暖阳则添上了点只有自己知道的事情，让王芊墨全面地知道了胡超所做之事。

    “造孽！”王芊墨很是不满。

    “不过这高孟和陈亭我们现在还不能完全相信，毕竟都是官场上的老狐狸，说的话没几句是真的。”李暖阳有些郁闷。

    狴犴趴在李暖阳的腿上伸了个懒腰，这讨论又不需要一只猫来发表见解。

    王芊墨听到这两个人的名字，“虽说都是官场上的人，但是这陈亭也算是一心为圣人，只不过不喜欢出风头。而高孟向来直来直去，就连和那些官场上的人往来也从来不避讳。如果他们确实说想要和你们合作，那还是可以当做真话来听。”

    王芊墨怎么说都是王满的孩子，不管怎么说都比这从长安来的韩客还有李暖阳更了解洛阳朝堂上的局势。

    既然这样，还是要想一个能够靠近胡超的法子。

    “不如我就直接用这珠子的力量，引他出来？”李暖阳看着自己手上的手链，自己这都是从那些诡异身上得到的，但是胡超居然用的是人，这天下的百姓。坚决不能放任这样的人继续留在圣人的身边，也不能纵容他这样伤天害理的行为。

    “不合适。”韩客皱眉，“我们现在能知道的是，胡超也想要你手上的这些珠子，所以在他的面前更不能暴露出你有这些东西。更何况我们之前猜测过，和石忠相熟的野狐所说的材料并不是这些珠子，而是别的。”

    “那会是什么？”李暖阳回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总不能是我的血吧？”

    韩客感到周身冰凉，似乎掉进了冰窟的深处，寒冷刺骨，“或许……真的是。”

    从那次李暖阳攻击被剥皮的伶人，用到自己的血让伶人的受到干扰开始，韩客就觉得有什么东西一直在自己的心里卡着，听到李暖阳这话顿时通透了。

    “从你的血可以让这些珠子发挥作用开始，到野狐说和石忠护送给胡超的材料，再到现在。一桩桩都暗示了这个方向！”韩客的手死死扣住座椅的扶手，不希望自己的话听上去太过紧张。

    司马逸开口，“也许，你的血就是这一切最后的引子。胡超收集来的珠子最后需要你的血来炼化，才能成药。就像是药方里最后一剂药引。”

    李暖阳也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在这件事情里是这样的存在，原本只是为了保护其他人，结果自己才是最后的目标。

    “我知道你还想查下去，所以……”韩客的手指上的骨节因为用力而透出淡淡的红色，“所以在深入胡超身边的时候，我觉得暖阳你还是不要在他面前暴露出你有这种特殊的能力。”

    李暖阳收起自己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郑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王芊墨问几人，“你们想好怎么去到胡超那里了吗？”

    李暖阳想起高孟的东西是怎么得来的，“既然胡超之前用自己的藏品换了高孟手中的那些东西，估计那几件物品上都是有鬼气存在，像是我解决了事情之后都能够得到这珠子一样。那么我们下次找到一个带着鬼气的东西过去是不是就能够顺利地进去了？”

    “是个办法。”听到李暖阳没有打算直冲胡超修炼之处，韩客才稍微安下心来。

    “我家里也有些文玩古物，不如你们看看有没有用得上的。”王芊墨家中虽然比不上高孟那般因为痴迷而收藏了不少东西，但是还是有着常人不能接触的古旧物件。

    “狴犴！你去挑挑？”李暖阳抖腿将自己腿上快要睡着的狴犴摇醒。

    狴犴张开嘴巴打了个哈欠，尖尖的獠牙擦过李暖阳的胳膊，暗示自己被这么叫醒很不开心。

    王满的书房里，确实有不少藏品，不过大多都是文玩字画，并不像高孟府上那样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

    李暖阳一进门就被一副画所吸引。

    上面是盛开的牡丹花，点缀了几只飞舞的蝴蝶。这画看上去似乎有什么光彩在不断流动，狴犴看到这画就对着画喵喵叫了起来。

    “这个？”王芊墨从书房正中的墙上将画取下。

    狴犴一下子就上去要扑画上的蝴蝶。

    “狴犴！别搞坏了！”韩客连忙抱起狴犴，狴犴的视线一直停留在画上。

    “我觉着这副画肯定有我们需要的东西。”李暖阳用自己的手抚摸过这副画，温暖的感觉和自己手中的珠子发光时的感觉一样。而且，这副画让李暖阳想起了一个人，那个明艳的女子阿疆塞。

    “那就送给你们了。”王芊墨这就把画卷了起来。

    司马逸连忙问王芊墨，“就这样送给我们没事吗？从这画摆放的位置不难看出你父亲对这画的喜爱。”

    王芊墨郑重地将画放到了司马逸的手中，两人的手指在无意间触碰到一起，“没关系，只是一幅画。比起这洛阳乃至天下百姓的性命来说不算是什么。”

    “那，还是多谢你了。”李暖阳没想到王芊墨居然这么支持他们。

    “谁叫我也是这天下中的一员呢。”王芊墨没有再多说，出门吩咐下人找个看上去很是贵重的盒子将这画收好。

    狴犴没能抓到画上的蝴蝶，不高兴地轻轻咬了韩客一口。

    讨论出计划的几人各自回屋休息，等着自己写好的书信送到高孟手中，几人找到个恰到好处的时间，潜入胡超的地盘寻找证据。

    入夜，李暖阳所在的厢房还一直亮着烛光，韩客过来敲了敲李暖阳的房门。

    “韩客？进来吧。”李暖阳手上缠着一堆五彩绳，看上去好像是毫无章法地打结扭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