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时候，叶知落已经可以自行下床走动了，就是多走几步就气喘吁吁的。
朱雀的事情解决了，几个分局的人也都要回各自所在的地方了。
但是这一次的事情明显太特别了。
在整场战斗中，黎尧完全没出手，所有的武器也都原地待命，没有发射，仅有余炀一人在场的战斗，但是死去的却是四大神兽之一的朱雀。
这也就说明余炀有正面迎战朱雀的实力。
于是，从这一天起，临江市行动处实习生余炀的名字几乎传遍了整个研究局。
没有人清楚这场战斗的细节，可是却也没有人怀疑余炀的能力。
只是在这场战斗结束之后，从余炀和顾长渊见面的那天晚上开始，就再也没有人见过余炀了。
叶知落去问了黎尧，黎尧只是回答说快到开学时间了，余炀提前回去准备开学的事情了，别的事情只字不提。
叶知落同样去问了顾长渊，顾长渊的回答更简单：“他需要自己静一静，等他想明白，就好了。”
叶知落对顾长渊的实力还有些疑惑，于是也顺便问了黎尧，她非常详细地向黎尧讲述了顾长渊当时令人震惊的实力。
谁知黎尧的回答居然是轻飘飘的：“你真的很想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吗？”
叶知落点头。
黎尧朝她神秘一笑：“研究局真正的一把手从来都不是我，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局长。”
叶知落立刻反应过来了：“顾长渊是局长？”
“对啊，你没发现他在总部的办公室比我的都大，位置也更好。”
他说完，叶知落恍然大悟。怪不得顾长渊每天拽得跟二五八万一样，还拿着巨高的工资，天天不干活，也没人敢说他。行动处一向是按实力说话的地方，能够拥有比黎尧更高的位置，自然也就应该拥有比黎尧更强的实力。
昨天的顾长渊和朱雀相比，实力好像还差了一点点，但是和黎尧比起来，应该是要强上不少的。如果是这个理由的话，那么所有的事情确实都说得通，甚至于为什么顾长渊的内网账号能够看到所有的信息，也都有了解释。
但是，他们一个分局，里面供着总局的局长？真是想不明白顾长渊为什么要来这里？
在叶知落差不多能独立行走之后，临江市的几个人也就准备启程回去了。
刘畅整个人心情不错，这次出行之前她原本心理压力很大，甚至临行前连遗书都写好了，结果她什么都没干，就收到了朱雀死亡，任务完成的消息，顺便揪出了整个研究局最大的内鬼。
但是岑时的状态却有些奇怪，似乎一直有什么心事。
坐在飞机上的时候，他的目光一直看向窗外，刘畅扭头看了他好几次：“大时，有事？”
岑时只是摇摇头：“没事，前几天的事情过于震惊了，没有缓过来。”
“这心理承受能力，不符合你的人设啊！”刘畅打趣道，但是岑时并没有多说什么。
来到京海市之前，他从来没有和孟炎见过。但是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觉得孟炎看上去有几分眼熟，只是说不出来为什么眼熟。
后来，在8月9日的前一天晚上，孟炎非要拉着他出去吃饭，然后送了他一样东西。那样东西并不特别，是一个海螺。
他当时还打趣孟炎，一个几十岁的大男人，怎么还给他送这种东西。但是，在孟炎死的那天晚上，海螺化成了一段残缺不全的记忆，进入了他的脑海里。
跟以前那些突然产生的记忆连在了一起。
好像，有些事情的真相要揭开了……
到达临江市之后，时间已经比较晚了，几个人回到办公室写了一会儿总结就准备下班了。
岑时走得最早，整个人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刘畅也没有加班，很快就离开了。
最后是顾长渊和叶知落一起离开的，叶知落去顾长渊家里接团团回家，团团还是和小汪一起，交给专业的人员在看护。
叶知落坐在副驾驶上，开车的人仍旧是顾长渊。
和第一次坐车时的尴尬不同，现在这件事情好像越来越自然了。
但是今天一直在犹豫的是顾长渊，好像是纠结了好久，他才问道：“徒弟，那天晚上，你为什么要回来？”
其实他没有想过叶知落会回来，他以为叶知落会借着这个机会跑掉，毕竟朱雀现身，那是生死攸关的时刻。
“当然要回来啊，师父是个小趴菜，我总要回来看一下才放心。”
叶知落听到顾长渊让她走，第一反应就是跑，但是跑了一段，又觉得不对劲，对方是朱雀，按照顾长渊平时那种摸鱼混日子的行为来看，搞不好就折在那里了。
顾长渊是因为救她才来的，她于心有愧，于是她还是决定回去看看情况。
如果顾长渊没事，她也能心安。如果顾长渊有事，她已经在群里发了录音，拼尽全力，她也要撑到黎尧带人赶过来。
只是没想到的是余炀出手了，从余炀出手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她和顾长渊已经得救了。
余炀是朱雀的孩子，必然继承了朱雀的部分灵力，这也是她当时敢走掉的勇气。
但是余炀最后居然能够杀死朱雀，这件事情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叶知落还在回忆那天的事情，却听到顾长渊的问话：“只是因为这个原因回来的吗？”
“其实具体的原因我也说不清，就是那会儿觉得不放心师父，好像也犹豫了片刻，但还是冲过来了。我想毕竟是师徒一场，万一师父因为救我而死，那我不是下半辈子都要活在愧疚中。”
顾长渊浅浅地笑了一下，说道：“也好。”
随即他又补充道：“不过，你师父可真不是小趴菜。”
“知道，知道，师父是能够硬钢朱雀的行动处绝对强者，我那天看到了，师父还是很强的。”
叶知落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对了，师父，你那天怎么到得那么快，我记得你很早就下班离开研究局了，但是我发完消息不到半分钟你就赶到了。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好像还是瞬移一样，从天而降。”
她那个时候注意力都在孟炎的身上，倒是没有仔细想过顾长渊是怎么来的。
顾长渊的语气有些不自然：“那天正好回研究局有点事情，路过看到了。”
“还有那个水滴，师父，它好像真的能保平安，你是在哪个寺庙还是道观里求的吗？”
顾长渊轻咳了一声：“祖传的，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家里还有几颗，下次再给你。”
叶知落瞪大了眼睛：“师父，你家是大户啊！那个水滴连朱雀的南明离火都挡得住，绝对不是一般的物品。太贵重了，还是祖传的，师父还是自己带着吧，我这次是碰上了大妖，而且我也忘记了内网的消息分局长是可以查看的，下次查案我会小心一些的。”
“有些东西不是你小心就可以避免的，有些妖的强大你无法想象，所以不参与才是最好的。”
叶知落叹了一口气：“但是也依然要努力啊，经过了这次事情，我感觉自己身上好像有了责任。虽然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是有妖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最终也都会有科学的解释，但是如果连行动处都退了，那么就没有人拦在世界面前了。”
红灯亮了，顾长渊轻踩刹车，车停了下来，此时已是黄昏，两边的道路上，路灯都亮了起来。
顾长渊的声音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有些清冽。
“有些责任是你们该承担的，可是有些责任，却是我们要去承担的。”
叶知落觉得顾长渊的这句话听起来有些怪怪的：“师父，你和我们不一样吗？”
绿灯亮了，车辆起步。
“嗯，不一样。”
叶知落扭头，看着顾长渊的侧脸，还是很好看。
明明离得很近了，可是叶知落总能在那张脸上看到一种疏离，一种与世隔绝的疏离。
顾长渊明明每天都跟她们一起上班，却仿佛离她们有一个世纪那么遥远。
观江首府很快就到了，顾长渊停好了车，上电梯之前先发了一条消息。
叶知落没看到发给谁，但是听到顾长渊解释：“我问一下宠物店的小哥，团团和小汪是不是都在家里。”
下一秒，叶知落就看见电梯在一楼停下，染着一头金毛的宠物店小哥叼着一片面包，非常潇洒地走进来，同时他的手机还非常适时地发出清脆的提示音。
顾长渊和金发小哥对视，但是顾长渊脸色明显不太好。
那小哥沉默，眼神却在躲闪。
叶知落倒还挺自然，问他团团是不是在这里。
金发小哥有些尴尬地答道：“在楼上，这些天过得挺好的。”
叶知落迫不及待地想把团团接走，于是很开心地按了关门键。
电梯上行。
伴随着电梯打开的声音，叶知落最先走出来，金发小哥虽然最后走出来，但是却仍然顶着顾长渊的目光去按密码。
进门之后，他非常愉快地往阳台一指：“团团在那里。”
而后他非常自然地进入一个房间关上了门，那模样甚至有点像逃跑。
顾长渊眉头一跳。
叶知落有些疑惑，刚刚那个小哥进的房间似乎是一个卧室？
顾长渊请人过来照顾团团和小汪，难道这人还睡在顾长渊家里？
但是她也不好多问，领着团团就准备走。临走前像是想起了什么：“师父，要不要让团团跟小汪打个招呼？”
她的目光扫视了一圈，但是没看到小汪的影子。
“不用了，它去宠物医院了。”顾长渊道。
“又去宠物医院了？”叶知落有点怀疑，上次小汪就是在宠物医院。
“嗯，出差很累，我早些送你回去吧。”顾长渊像是在赶人。
叶知落道：“没事，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不麻烦师父。”
叶知落带着团团往外走，但是她在门口处看见了两排鞋柜，原本她不会注意这些的，但是今天各种事情都有些诡异，于是她特意留心了一下。
那两排鞋柜明显是属于两个人的，因为鞋子大小肉眼可见地不一样。
那一刻，叶知落有点懵。
想起刚刚那位金发小哥进入卧室的自然状态，再想想喂养宠物这种蹩脚的理由，还有顾长渊这种人，怎么可能允许别人随便住他的屋子，所以这位金发小哥的真实身份……
叶知落只觉得细思极恐，她以前怎么从来没想过顾长渊还有这方面的爱好呢！她之前一直觉得顾长渊除了薯条可乐，谁都不爱，没想到，居然……
她也不敢多想，拉着团团就赶紧走。
顾长渊不知道叶知落在想些什么，但是能看到的就是叶知落跟着火了一样，跑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