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轻轻地坐在弹簧床上，她却坐在电脑椅上。他们面对面坐着。他的眼睛在她的身上滚来滚去，他不禁面红耳赤、心猿意马。她那绯红色的吊带睡衣，把她的两条玉臂完整地暴露在他的眼皮之下。那个v型衣领，把她那诱人的风光也完全露了出来。雪白如脂的肌肤，丰满蠕动的身材，还有那几乎□□的双腿，都令他心魂俱裂。更当她双腿挪动或者在电脑椅上转动时，她那绯红的内衣也露了出来。那个特别耀眼的衣角，总在他的眼前闪耀。他盯着她，不停地咽口水。她看着他那狼狈的样子，不禁暗自发笑。

    “我们听听音乐吧，男人怎总那么没出息？”她笑得仿佛一朵盛开的玫瑰花儿。说着，她便打开电脑，听起他们都熟悉的经典歌曲。

    他喘息着说：“不是男人没出息，而是像歌曲唱得那样：‘不是我不小心，而是真情无法抗拒。不是我存心故意，而是无法防备自己。’”

    她微笑着动了一下鼠标，那首歌便在电脑中响起。

    “怎样？不怪男人吧。……”务必要从着口水说。

    “怪女人，”她笑着，点点头，十分肯定地打断他的话。

    他们都笑了起来。

    “就是，都是女人惹得祸，把人弄得神魂巅倒的。”他已经开始颤抖了。

    她盯着他，一边用那销魂的声音唱起了动人的歌谣：“雪，一片，一片……”

    她一会儿看他一眼，一会又陶醉在音乐之中。玉女的芬芳在他的心中萦绕。

    “晴儿，”因为这个老师叫李晴，他快哭了似的说。“嫁给我吧，我好爱你。嗯……”

    他假哭起来：“呜呜呜……我要死了，啊……”

    她哈哈大笑起来。他自己也禁不住大笑起来，人一边摇头晃脑、手舞足蹈，一边又点头哈腰，挤眉弄眼。他只剩下跪在地上叫娘了。

    她忽闪着明亮的大眼睛说：“说，你想怎样得到我？”

    他点头哈腰地说：“那还不容易，把我的全部送给你呗。”

    她不屑一顾地说：“你，能值几个钱。”

    他又油腔滑调地说：“那把你的全部送给我呗。”

    她同样似笑非笑地说：“想得倒美。说点正经的，你打算买怎样的房子？”

    他平静地说：“我想买一套新房”

    “你想买多大面积的。”

    “至少八十平米吧。”

    “那你想没想到买一套旧房？”

    “旧房面积太小了，住不下。”

    “房子要那么大干什么？买一套旧房就够住了。”

    他又郑重地解释说：“我们厂的旧房不大。像我只能买到五十多平米的房子。一个小房子，一个小小的饭厅，厨房，卫生间。还有一个大房子，一般人把大房子当作主卧兼客厅。所谓的大房子，也就是十三、四个平方。怎么住？连电脑都没地方摆。”

    “那你看这样行吗？”她娇滴滴地说。“我妈妈有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如果可以，我们可以住那里。我妈妈搬过来住，反正老人好办。”

    他又坦诚地说：“那怎行？老人有很多亲朋好友。我们怎能占他们的房子呢？”

    “那好吧，我们说点别的吧。”

    她身子往后一靠，露出了那个令人销魂的内衣和那两条晶莹玉润的四肢。

    “好美啊！我真得受不了了，”他仿佛自言自语似的说。“晴儿，嫁给我吧。”

    他一下子跪在她面前。由于他们之间距离很近，因此，当他跪下时，他已经扑到她的脚下，他的头已经挨上她的玉腿了。他的双手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搂住她的脚后跟，他的脸蛋贴也在她的脚脖子上。他一边乞求地仰起头来，十分无助的看着她。同时，他的面颊在她的小腿上轻轻地磨擦起来。

    “好好的，温老师，起来！”她有点发怒了。

    “我宁愿死了。晴晴，嫁我吧，”他反而更加来劲了。

    用他的整个脸蛋在她的小腿上磨擦起来。

    “起来再说！”她生气了，她小声喊道：“起来！否则马上滚！”

    “全是我的错吗？”他又无耐地坐回到弹簧床上说。

    “难道我也有错吗？”她也板着脸反问道。

    他平静一点说：“当然，谁让你长得那么漂亮呢？”

    她却不屑地说：“不要说我漂亮，我听得多了。你知道吗，我是我前夫从中学门口等来的。”

    他惊讶地问：“什么时候？”

    她自豪地说：“我上初二的时候。”

    他感叹起来：“你那时就开时谈恋爱了。好先潮啊！”

    她又微笑一下说：“因此不要在我面前说漂亮。那还是我上初二的时候，他每晚都到学校门口等我。我在前面走，他们在后面打架，有时打得头破血流的，我都不知道。可惜……”

    她顿住了。

    他随口说：“有什么可惜的，都过去了，缘尽了。”

    她的眼睛有点湿润。她叹息着说：“你哪里知道，我们二十年的感情，说毁就毁了。”

    他又平和地说：“万事皆有缘。你们到了那种地步也不能只怪任何一个人，你一定也有问题吧？”

    她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他：“那你呢？有问题吗？”

    他又苦笑一下说：“我的情况和你不同，也许我也有问题吧。”

    她盯着他说：“其实我也确实有点问题。你知道，我下了几年岗，我去西安某公司打工。我老公对我可能有所误解，但是他背我干了多少坏事，我想那也该抵平了。他为什么那样对我……”

    她停止不说了，她一脸忧伤地看着地面。

    他轻柔地说：“我明白了。可是那些事不是拿次数来说的。对男人来说，‘绿帽子’可能是最沉重的东西了。一旦误解，他心中的疙瘩便无从消除。久而久之，你们只有越走越远。”

    她忧郁地看着他说：“二十年的感情，一下子便完了。你知道，我一年赚两万多元，全拿回来给他花。那时厂里一般人的工资每月才五百多元。他还和其他女人胡混，而且，还是很难看的女人！”

    她又陷入了沉思。

    他也叹息一声说：“不说这些了。嫁给我吧，我好好爱你。”

    她却不以为然地说：“算了吧。男人一旦得到他想得到的东西，就不再珍惜了。”

    他又诚恳地说：“有那样的人。但我想，一般的男人是不会那么做的。找老婆是干什么的？是为了离婚吗？如果你嫁给我，我会永远珍惜你的。只要你在乎我。”

    她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才犹豫地说：“好了，晚上就到这儿吧。你走吧，如果包里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放我这儿，过几天来拿，因为这儿不安全。”

    他轻轻一笑说：“我没有什么不安全的，小偷见了我都会跑的。”

    他们又相视一笑。

    他又乞求她说：“我不想走，我要留下来，晴晴。你太美了，我怕自己在回家的路上晕倒了，悄悄死了，还没人知道。”

    她又甜美地一笑说：“我很美吗？有多美？”

    他皱着眉头说：“和毒药一样美”。

    她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说：“是吗？那你还不离我远点儿。”

    他又□□着说：“你长得像毒药，可是你的拥抱却是解药啊！”

    她忍不住笑了，她的身子向后仰着靠在墙上，双手也向上伸出，仿佛伸懒腰似的，露出了一些肢体和那个让人忘我的衣角。他忘了一切，便扑入她的怀中。她把他抱了一下，他仿佛醉了，或者死了。只有他的下肢在她的腿面上快速磨擦。

    “你要死了，快滚！”她大喊一声，同时使劲想推开他。

    他哼哼唧唧地说;“我宁愿死了，晴晴。让我死在这儿吧。嗯嗯……”

    “以后别想见我，温。我从一数到三！”她十分生气的说。“一、二……”

    他无比失望地从她怀中站起来，一边万分沮丧地、无比忧郁地耷拉着脑袋，他的双目死死地盯着她，仿佛想用目光把她电晕似的。

    “好了，你回家吧。我们以后再聊吧。”她说着便站了起来，一边把他往外推。

    他哀求说：“让我再呆会儿吧，晴晴。”

    她坚决地说：“不可能了。再呆下去，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你已经把握不住你自己了。”

    他解释说：“没什么，我能把握住自己。”

    她却迷着眼睛，娇滴滴地说:“我不相信你了。你走吧，如果你不走，那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她一边说，一边轻轻地推他。他一看情况不对，便只好无比失落地走了。从她房子里出来时，已经午夜了，他一个人从H30厂家属区匆匆往回走，竟然忘了自己是从哪里走出来的。他只一味地匆匆地向单身走去。H30厂离D68厂很近，大约两公里左右。他回到房子以后，嘟嘟囔囔地睡了。是太累了，还是因为和美女有了很多的交流，他睡得好香啊！

    也许因为前一天晚上睡得太好的缘故吧，第二天起床后，他感到特别轻松，仿佛也年轻了许多。他洗把脸后，在单身楼下面吃了几个包子，就匆匆上课去了，课也上得特别有劲儿。

    午饭后，他接到李晴的一个电话：“温，我是你的晴晴。”

    他一下子晕了，他有点结巴似地说：“哦，哦，晴晴。有事吗？我马上过来。”

    她用她那甜美的嗓音柔和地对他说：“不是的，你误解了。昨天确实得感谢你救了我一命，确实得感谢你。温，晚上过来喝咖啡吧，我要好好谢谢你。”

    他不禁特别兴奋地说：“我应该谢谢你。真的，和你在一块儿，好幸福啊！晚上我请你吃饭吧。”

    她又甜美地说：“吃饭就不必了，我们好好聊聊吧。”

    由于下午没课，他却又担心要晴中午要休息，所以他在外面吃碗面条后就回单身房子睡觉了。睡醒后已经是下午三点了。他换了一件衣服，挎上他的腰包便向H30厂走去。黄金路是前年修好的，两边的小树基本能遮住阳光，他一个人兴冲冲地在黄金路上穿行。大约有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他来到H30厂一街。他记得晴晴家就在H30厂一街南面的某个院子里。到底是哪个院子呢？他想不起来了。H30厂和Q38厂相连，家属区也连在一块儿。而且从厂房到福利区，整个建筑样式基本相同，据说是苏联专家设计的，厂区在黄金路的南面。两厂相连，构成一个巨大的工业群落和美丽而宜人的健身场所。家属区或者福利区位于黄金路北边。由于建筑、绿化基本相同，而且无论从布局上还是设计上，两厂都有着极大的相似性。以前，人们传说建厂时两厂为一个厂，后来因为发展的需要，才把两厂分开的，而且两厂同属航空工业，也由于这两个工厂很大，人口很多，商业发达。因此，D68厂的人经常到这边来买东西。由于这两个工厂不好区分，人们习惯把两厂合称为“东园”，也许是建厂时为了与D68厂相区别的原故吧。因为那时习惯把工厂叫做“工业园区”，D68厂在西边，人们就称作“西工业园区”，简称“西园”；这两个厂在东边，便简称为“东园”了。由于时间的推移，D68厂最初的保密称谓“西园”已经被人们遗忘了。

    “东园”是一个D68人并不陌生的地方。他以前也来过无数次，但是那时他只是在大街上转转，他从未进入过哪个小区。因此，这个地方对他来说也是陌生的。

    “黄金路”有六十多米宽，中间有双向六车道宽的马路。马路两侧都两米宽的绿化带。绿化带两侧有六米宽的慢车道或者自行车道。自行车道之外还有五六米宽、用彩砖铺成的人行道。人行道上等距离地载种着栾树。“东园”这一块儿，在人行道的北面，有四五米宽的厂区绿化带，也就是长满三叶草的草坪。草坪上也等距离的载种着一米多高的半圆形黄杨。草坪北面便是“东园”的生活区了。从西到东，有几条与黄金路垂直的南北向的街道。人们习惯称之为一街坊、二街坊……一直到七街坊。这几个街坊的宽窄、长度、建筑、绿化也基本相同。街坊正中是十多米宽的水泥路，路的两边有七八米宽的、用彩砖铺成的人行道。人行道上载种着不同的树木，有槐树、女真了、绒线花等等。七个街坊把“东园”平均分成六个小块儿。从任一个街坊向北走，都能见到两条东西向的大街。街道宽阔，店铺林立，树木成行，是人们经常光顾的商业区。位于南面的东西向街道是卖衣服、鞋袜、文具、百货等物的，人们常常把条街道叫做“一号街”。北边的那条东西向的街道主要是卖鱼、肉、蛋、蔬菜等农副产品的，人们把称之为“二号街”。这七条纵向街道和两条横向街道，把这两个工厂分成几乎同样大小的二十几个区域，在外人眼里，那些区域应该叫做“小区”，而这儿的人却把这些区域叫做“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