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子松扯出了一个笑，“难道老大你不高兴？”
“高兴呀，没死的话这不就是明牌了？案件不就有眉目了？找到这个叶凌寒不就能揪出她其他同伙了？是吧老赵？”
蒋子松瞧上去有些尴尬，笑的也越发牵强。
莫满堂微眯了眯眼，略带愁容道：“你怎么看上去不太高兴？莫不是你心里，其实是巴不得她死的？”
他这话，不像是假情假意的套话，倒像是发自肺腑的提问。
看着他眼神里的认真，蒋子松忽然便心虚了，心虚的脸都白了。
“哎呀，老赵啊，你怎么了？生病了吗？你不能这么脆弱，怎么能因为你的青梅竹马没死，你就惶惶不可终日。”
“你胡说！”蒋子松突然像疯狗一般，怒视着莫满堂。
莫满堂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良久，方唇角微扬，说道：“对对对，我胡说我胡说，我们老赵绝对不是那种怕死怕到希望自己的挚爱之人赶紧死于非命，死无对证之人。”
蒋子松额间细汗密布，已经是有些精疲力尽了。
莫满堂瞧见他的模样，眼角露出一丝势在必得的笑。
“不瞒你说，其实我一早就知道叶凌寒没死。”
蒋子松猛地抬头，一双眼惊恐地看着他。
莫满堂悠哉悠哉地在蒋子松面前又放了杯茶，“你以为这茶是怎么来的？我有没有去参加大会你心里比我还清楚。”
蒋子松半敛着眼，眉头紧锁。
“这雨前龙井，是叶小姐一个小时前给我的，她和我说，你要杀她，她也不能让你好过。真的是好一出反目成仇的大戏。”
“不可能！寒寒不是这样的人！”蒋子松像是受了巨大的刺激。
“啧啧啧，还真是亲昵呀。”莫满堂戏虐的眼神从蒋子松身上扫过，“我说蒋子松，你这人怎么又当又立的？又要杀人家姑娘，又要让人家姑娘永远对你好，你还真是畜生都不如。”
“你胡说！我没有要杀寒寒，是她，是她要杀我，我只能杀了她，都是她的错！我这么爱她，她居然，居然要杀我！”蒋子松疯狂地挣扎了起来，若非手铐将他铐的死死的，早就挣脱了。
“她为什么杀你？”莫满堂沉着声问他。
“为什么？哈哈哈哈哈哈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她说我本就该死的，哈哈哈哈哈她说我，说我本就该死的，说我本就该死的……”
蒋子松明显已经神智不清了，莫满堂虚晃的眼神恢复了清明，只一瞬，便变成了那个再正常不过的莫满堂。
他清了清嗓，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就那样静静地看着蒋子松发疯。
等他疯的差不多了，莫满堂才让人把他带走了。
蒋子松走后，莫满堂方与一旁同样不急不慌的刘宁涛说道：“刘叔，审的差不多了，可以申请逮捕令了。”
“逮捕令？逮捕谁？”刘宁涛满脸不解。
“逮捕那个叶凌寒呀，刘叔。”
“啊，她不是自首了吗？还给了你包茶。”
“谁说她自首了？那都是我瞎编的。”
“……”刘宁涛恍然大悟，“你是在诈蒋子松？那那个人像复原不会也是假的吧？”
“这倒是真的，死的确实是叶凌寒。”
“？”刘宁涛更加糊涂了，“叶凌寒死了，你让我逮捕她？我去逮捕她的尸体吗？”
“刘叔，你可是老刑警。”莫满堂忽然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我们是在做样子，尸体是叶凌寒的事情我没有和任何人透露，我们这边逮捕令一下，她幕后的那些手都会伸出来，到时候狗咬狗，我们只需要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将他们一网打尽。”
“哦哦！我明白了，还是满堂你想的周到，我这就去办。”
刘宁涛火急火燎地走了，莫满堂看着他的背影，脸色一变，柔和的目光忽得锐利，轻蹙着眉不知在想什么。
屋外刮起了一阵狂风，天空乌云密布，似要下雨了。
屋内的新闻频道，正在播着天气预报：今年第一支台风异星将在今晚登陆宁州北部，今夜我国局部地区会有大暴雨，沿海地区会有特大暴雨并伴有十级左右大风……
屋内人朝屋外看了看，心道：终于要来了。
风雨欲来，黑云压城，宛如末日临世，那厚厚的云层里，像是下一秒就要从天而降一群外星族人。
“查到了吗？”屋内人拨了个电话。
“查到了。确实是何教授亲自复原的，叶小姐已经死了，宁州警局的消息也是，莫满堂准备用叶凌寒‘假死’的消息来引蛇出洞。”
“莫满堂还真是聪明，只可惜软硬不吃，不为我所用。”
“蒋董，要不要我们找人把他……”
“不用，留着他还有用。”
“是。”
“倒计时找到了吗？”
“对不起蒋董，我们还在找。”
“祈天剑想办法拿出来。”
“是。”
……
两个小时后，京州实验室又来消息了。
在外头抗台的莫满堂背着狂风暴雨，看了眼短信。
那短信上写着：爆炸的原因查清楚了，现场有一个定时装置，未找到。
发件人：老蒋。
“莫队长，你怎么了？水都快满你腰上了。”
小吴见莫满堂在那里一动不动，满面愁容，生怕他出事。
莫满堂这才反应过来，“刚刚来了个短信，这水咋突然这么深了，我们这么治水不行呀，大禹看了要气死。”
“大禹？治水？莫队长还真是博古通今。”小吴感叹道。
“博古通今有啥用，还不是被人当作神经病，发配到这里来治水，还连累你了，小伙子。”
“没事！食色性也有嘛！莫队长是个真性情的人，我喜欢！”
“咳咳。”莫满堂差点给自己呛死，他脸色有点尴尬，“哈哈哈哈，这真的……让你见笑了。”
“不见笑！我第一次看到有人敢那么怼我们孙局的！我一想到孙局那个脸色铁青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莫满堂嘴角一抽，来了一句肺腑之言，“等你混成老油条，你也可以的。”
“那我现在是小油条！”小吴的表情非常自豪。
莫满堂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
两个小时前，蒋子松突然越狱了，警局里能出动的都出动了，搜寻了整整一分钟后……把这孙子摁在了审讯室里。
他坐在熟悉的位子上，一张口就说是莫满堂帮他越狱的。
他说的振振有词，有理有据。
什么莫满堂看上了他女朋友，说只要他帮他逃走，就帮他和女朋友牵线搭桥，就答应退婚啥的。还说可以去查审讯记录。
那审讯记录里头，“食色性也”四个字真是让人不信都不行。再加上莫满堂本来就精神有些问题，更加是百口莫辩。
莫满堂反驳不成，就开始大骂孙正宗是个老糊涂，警队耻辱，骂了整整十分钟不带停歇。
他是骂爽了，孙局被他气进了医院，晕过去前还不忘把莫满堂发配到抗台一线。
而小吴就是因为帮莫满堂说了几句话，就被一起发配了。
现如今二人正顶着狂风暴雨，抗台治水。
还真成了难兄难弟。
“莫队长，这水怕是人力治不了了！”小吴都快累死了。
“要不说治水办有病呢，偏偏要让我们带头，那些机器和他们的命似的。”
“就是说！那帮只会坐办公室的孙子！莫队长，这下我们该怎么办呀！”
莫满堂伸着脑袋，抬手遮着倾盆而下的暴雨，努力睁着眼，瞧那不远处高高矗立的石塔。
“跟我来。”他抛下了三个字，就转身走了。
第六章：真假台风眼
小吴屁颠屁颠地跟在了莫满堂身后。
莫满堂利落地溜进了早已没人的机械室，站在一堆看都看不明白的仪器前，拨通了一个电话。
“老大？你不是在抗台吗？”蒋飞升的身影出现在了屋内。
“老蒋，外面那个河坝管控不住了，我要炸塔，你帮我破解下。”
“炸塔？什么塔？”蒋飞升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说的不会是海河上那五根‘定海神针’吧？”
“它们还有这么霸气的名字？不是叫什么五指山？”
“……”蒋飞升无言，“好吧，你的更霸气。”
“我知道，来来来，老蒋你快看看这些仪器怎么用。”莫满堂拿着全息手机转了个圈，“我看这台风马上要来了，你再不快点我们都要折在这了。”
“好了好了，老大你别转了，我自己能转，你再转我都看不清了。”蒋飞升头都晕了。
“OK。”莫满堂将手机给了小吴，让他站在中间举着，便自行寻了个角落，半靠着墙坐了下来。
他的脸忽然有些白了，眼中染上疲惫之色，胸口一阵疼痛，自口中吐出一口血来。
莫满堂面不改色地擦拭了干净。
“找到了！老大你快来！”蒋飞升的声音有些激动。
“来了来了。”嘴唇还有些泛白的莫满堂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蒋飞升道：“老大，你把东边那个绿色机器的红色按钮调到8度，再把蓝色的按钮调到4度。”
莫满堂照做了。
“那个新瓜蛋子，你去南边，把那个黄色机器的蓝色电线，剪了。”
“啊？”小吴满脑子都是疑问。
“照做就是。”莫满堂道。
“好的。”小吴听话地去剪断了那根蓝色的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