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很奇怪？”
“嫌疑人明显是个用剑高手，冷兵器+一击毙命，伤口应该是利落干脆且接近完美的状态，可这个伤口内部，有灼烧的痕迹，却不是中毒导致的。”
“会不会是爆炸引起的火灾，导致了灼伤？”
“不会，灼伤的地方，在心脏处一毫米，而他被烧焦的部位，仅仅是皮肤表面。”
“那问题，还是出在那把剑上。”
“是的，只是老蒋实验室的那把剑我对比过了，此剑非彼剑。”
“人像复原要多久？”莫满堂蹙着眉若有所思。
“一天。”
人像复原需要大量科技支撑，林一默是个法医，他之所以判断卧底民警是赵柏，是因为检测了DNA，然后运用大数据，从全球十几个亿的DNA库中，快速进行了比对。
只是，DNA比对虽然是如今确认受害人身份最方便快捷的方式，却也不是没有出过错误，因此一切还是要看人像复原，而且必须是深度复原。
可这两具尸体，烧的几乎只剩下骨头了，所以复原的难度又加大了。
“那个女性尸体，无法确认具体身份，我只知道她是叶家遗孤，因为她的DNA和叶家父母，极其一致。”林一默道。
“先把赵柏叫回来吧。”
莫满堂眉心微微动了动，拨通了赵柏的电话，电话那头无人接听，他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完了完了，这是心虚了！老赵不会真的被调包了吧？那我们岂不是要赶紧把那个假老赵抓起来！”
莫满堂此刻心里弥漫着一团雾，他紧蹙着眉眼，又拨通了一个电话。
“满堂呀，出什么事了？”电话那头，是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
“刘叔，麻烦您去数字方舟，暂时把赵柏扣押了。”
“赵柏？”刘宁涛诧异，“刚刚我看到他好像走了，说是去找什么大会的视频。”
“人工智能和社会安全治理大会？”
“对对对！就是这个！”
“刘叔，他走了多久了？”
“一分钟吧，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刘叔，那个可能不是赵柏，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您先帮我把赵柏带回来管控住，我半个小时后到。”
莫满堂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火速开着警车，在公路上空飞奔。
……
半小时后，莫满堂就看到了被关在玻璃房内，一脸懵逼的赵柏
“老大？这是怎么回事？我刚准备去给你查监控，刘局长突然带着一帮兄弟冲进来，二话不说就把我给扣了。”
莫满堂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六岁那年，我在你家院子里埋了坛酒，我怎么找不到了？”
“？”赵柏无语道，“就为了这事？那酒不是三年前我们和老秦老蒋一默，五个人一起喝了吗？”
“哦哦好像是的。”莫满堂又道，“那酒好像叫什么来着？”
“一百年的威斯汀，英国皇室专供。”
“对对对，我记得当时安全大会上，那个叫叶总监的，是不是也爱喝这酒？”
“怎么可能？她只喝茶……”
话音一出，赵柏猛地抬头，对上了莫满堂审视的眼神，心跳的厉害，眼神里具是强装镇定的恐慌。
莫满堂的眼神里，是死亡的凝视。
“你到底是谁？赵柏在哪里？”他双目蒙上一层冷意，隐隐有些怒气。
赵柏努力扯出了一个笑，“老大，你说什么呢？我就是赵柏呀！”
“你是赵柏？你是赵柏的话，躺在解剖室那具被杀死的尸体是谁？”
“那个呀！是我们的警方卧底呀！叫什么蒋子松。”
“是吗？蒋子松，你还真是厉害呢。”
“当然……”
蒋子松猛地反应过来。
莫满堂深邃的瞳孔幽幽地泛着冷光，他拿了杯水，坐回到了位子上，方说道：“蒋子松，蒋氏遗孤，与叶家是百年世家，叶家灭门后，蒋家便离奇消失了，你这次回来，是为了替叶家复仇的吧？”
蒋子松挑了挑眉，轻笑一声，“不愧是京州刑侦队队长，这么快就知道了我的身份。”
第四章：真假嫌疑人
审讯室里，蒋子松要了杯水，莫满堂亲手端到了他面前。
“那个被开枪打死的是叶家遗孤吧？”
“嗯哼。”蒋子松承认了。
“那个真正的叶总监呢？”
“死了呗。”蒋子松说得云淡风轻，似人命在他眼里形同草芥。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替代赵柏的？”
“不记得了。好像是很小的时候，他刚出生？”蒋子松眯着眼笑了笑，“老大，我们可是实打实的兄弟，从小一块玩到大的，我是不是赵柏有那么重要吗？”
“假的永远都是假的，你触碰了律法的底线，就该受到惩罚。”
“受到惩罚？莫队啊莫队，你当初延误最佳救人时机，导致人质枉死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该受到惩罚？”
“住口！”刘宁涛愤然敲了一下桌子，似把莫满堂敲醒了。
他的眉头上扬，眼底毫无悔恨，只是挂上了一层淡淡的笑，笑容虚晃似浮于表面。
莫满堂慢悠悠地回到位置坐了下来，悠哉悠哉地喝了一口茶，他的动作优雅，举止从容，硬生生将这一处小黑屋，处成了一方茶室。
屋内三人一脸懵逼地看着他这一系列动作，惊讶的目瞪口呆。
“满堂，审犯人呢，你注意点场合。”刘宁涛小声提醒他。
谁料莫满堂根本没听进去，他反而给刘宁涛倒了一杯，“刘叔，口渴了吧？这可是上好的雨前龙井，之前去参加网络安全大会，凌孙科技的老板送给我的。”
“雨前龙井？这可是好东西呀！”刘宁涛道。
“那可不呢，老赵你要不要喝点？”
蒋子松的目光停留在他手中的杯子上，眯着眼，眸中神色晦暗不明，却是顺着莫满堂道：“老大，你唱的哪出？”
莫满堂敛着眉，当真走了过去，将茶放在他面前，慢声道：“老赵你，不敢喝？”
蒋子松在他炙热的目光下，将杯中上好的龙井茶，一饮而尽。
“味道如何？是不是和你平时喝的一模一样？”
蒋子松盯着他，一句话都未曾有，藏在桌子底下的手却牢牢握紧了。
莫满堂像是一点不再在意他是否搭话，他只是回到了位子上坐下，接着道：“之前去凌孙科技查假账，见过那叶总监一面，那小子长得比女人还好看，要是她是女人，我可能就爱上她了，食色性也嘛。”
“……”众人懵了。
记录员小吴拿着笔，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记，刘宁涛给他使了个眼色，小吴会意，快速地敲击着键盘。
蒋子松自幼与莫满堂相识，只是愣了一会儿，很快便明白过来，他大概率又犯病了。
莫满堂犯起病来就是这样，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在外人看来还有点疯疯癫癫，心理医生说这是创伤后遗症，很难治愈，莫满堂本人似也懒得治。
所以他被调离一线，延误救人时机是一方面，最重要的还是上头有人觉得，他这种精神状态已经不适合在刑侦一线。
刘宁涛也明白此中关系，不过他没有阻止他。
莫满堂像是喝醉了似的，“我今天看到了那具尸体，才恍然大悟，原来叶总监就是个女的，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小吴又顿住了，他想了想，还是原封不动地记下了。
蒋子松依旧慢悠悠喝着茶，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莫满堂道：“可惜了兄弟妻不可欺，不过也没什么可惜的，毕竟人都死了吗，只是，那么厉害一个人，真的死了吗？”
蒋子松还是没有反应。
莫满堂头也不抬地玩着手中的全息通讯仪，半敛着眼，按下了接听键。
“老大！结果出来啦！”电话那头，是火急火燎的林一默。
“说。”莫满堂嘴里冒出来一个字。
“男性死者不是赵柏。”
“什么？不是赵柏？”刘宁涛惊讶的有些失态。
“是的刘局，死者不是赵柏，女性死者也不是叶凌寒。”
叶凌寒，是叶总监的名字。
这个结果一出，蒋子松无懈可击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错乱和慌张，但很快就恢复了如常。
只是，莫满堂通过通讯仪的反光，看见了。
他漠然抬头，唇角微扬，盯着蒋子松，却是问的林一默，“可靠吗？”
“比真金还可靠！”林一默激动道，“这可是何以校长亲自复原的！所以结果才出的这么快。”
何以，京州大学校长，全国最权威的犯罪侧写专家，同时也是全球最早提出将犯罪侧写和科学数字技术结合，发明出刑侦领域专用人像复原仪的人。
不过，就像叶凌寒所说：人工智能是一把剑，握剑的终究是人。所以一些疑难杂症，还得是人来断，才是最快的。何以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在侧写方面的天赋和经验，远超自己发明的人像复原仪，速度也更快。
“那死者是谁？”莫满堂问道。
“是两个生面孔，我正在配对，可能是有人扰乱了警用DNA库，我正在借用医用DNA库进行调查，需要二十分钟时间。”
“好的一默，有结果了告诉我，先挂了。”莫满堂显然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挂完电话就笑眯眯地看着脸色明显不对劲的蒋子松。
“老赵啊，叶凌寒没死，你应该很高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