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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的哪门子气

    一

    “啊——”

    我尖叫着把人从身上推下床的时候,恩子正好开门进来。

    教坊司里淫声笑语不断,若不是恩子就守在门口,谁也不知道我屋里出事了。

    他穿过门廊,眼神远远瞟见我裸露在外的肩颈,突然垂下眼睫,脸上泛起红晕,但很快那点旖旎就消失了,因为他看到了一个浑身□□的男人一动不动地趴在床脚。

    “胡大人?胡大人!”

    他手指颤颤巍巍地去探那具肥胖身躯的鼻息,突然瘫坐在地。

    “花姐姐!他可是吐蕃来的使臣!”

    恩子满脸惨白地看向我,而我的眼里此时早已泛起水光,嘴里哆嗦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正当我那滴泪从眼眶将将落下时,他咬着牙跑了出去。

    他跑去找能处理这事儿的人了。

    这两日是吐蕃使者进京朝贡的日子,鸿胪寺为了接待他们没少在这上面下功夫,今夜正是鸿胪寺司仪作主带他们来教坊司消遣。

    我踹了一脚满身横肉的死男人,腿间的酸痛让我突然泛起一阵恶心。

    这死男人正是这次吐蕃使团的小头领,我将银针扎入他百会穴前也有考虑过这事儿怎么收场,不过想起他今夜在酒席上说的话,还是决定让他先死了的好。

    外头突然安静下来,有冷兵器碰撞的声音传来,突然一群身着飞鱼服的人推开门进来,将我本来就不大的屋子围成了牢笼。

    为首的那人面容俊冷,腰间别有紫金鱼袋,身份可见一斑。

    哦嚯,这么些时间居然惊动了锦衣卫。

    二

    我一幅受到惊吓的模样,拥着被子坐在床上看着一群锦衣卫鱼贯而入,几缕发丝因沾了泪水黏在颊侧,红唇轻嗫,任谁看了不得道一声我见犹怜。

    小袄松松披在肩上,将将遮住裸露的臂膀和□□,腿下却是空无一物,我作势要从锦被里起身,却被一件披风兜头罩下。

    “大人……”我愣了神,披风上还带着今夜的露气,似乎还有主人身上熏得若有似无的香。

    “把衣服穿上,待会儿我问什么你答什么。”

    我轻声应了,从披风里探出头的时候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床帘已经拉下。

    透过纱帘隐隐绰绰能看见两尺的距离外立着的高大身影,那人正指挥着下属搜查我的屋子,他却背对着我站在我的床前,似以一种不可侵犯的姿态守护着身后的一方天地。

    我不禁被自己的想法吓到,忙穿好衣服后撩开帘子下床,跪在了他的脚边。

    他瞥了我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顺势坐在了床沿:“花姑娘好本事。”

    我有些不明所以,突然听见他的下属上前来禀:“大人,只找到一瓶空的春阳丹。”

    我瞧见他修长的手指接过丹瓶,好整以暇地把玩着,眼神却瞥向了我。

    “是……是胡大人,”我垂下头抹泪,上身不自觉向旁边倾去,将白净的脖颈故意对着他,“胡大人担心自己喝了酒尽兴不了,就问奴要助兴的玩意儿,奴就给了他一颗春阳丹,结果胡大人嫌少,奴还以为他天赋异禀,谁成想……”

    话还没说话,我就开始啜泣起来。

    “你真不知道春阳丹吃多了气血上涌会死人?你竟然也不拦着。”那下属似乎对我很是不满,毕竟使臣一死,影响的可不止两国邦交,对他们锦衣卫来说,今夜部署在教坊司的护卫,都得受责。

    我适时抬头,泪水早已落满我的双颊,轻咬着嘴唇一幅受辱的模样,我说:“奴只是一介妓子,奴有何能耐阻止胡大人。”

    “还请大人明鉴!”说罢我整个人拜了下去,端的一副坚贞不屈的姿态。

    “你!”那下属被我呛到,却也明白此事真论起来他们讨不到半点儿好。

    过了一会儿,坐在床上的大人终于开口:“你们先出去,把人带去衙门,找个仵作好好验验。”

    三

    我自始至终跪拜在地上,肩膀还时不时因为哭泣而抽噎两下,等察觉到那群人都走了以后,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抬起头来。”

    哦,还有一位大人还没走呢。

    我听话地直起身,刚吸了两下鼻子,就见他突然前倾,一手支在腿上,另一只手上前来抬我的下巴。

    “死在妓子身上的事儿,发生个一两次也不怎么稀奇。”他的食指缱绻似地在我颊上摩挲,我还能感受到他指腹上微薄的茧,要不是下巴被捏的生疼,还以为他在与我调情。

    他缓缓靠近我,清冷的气息一瞬间盖过这屋里点的熏香,在他贴着我的耳朵说出那句令我心惊肉跳的话时我还在琢磨,原来他熏得是冷松。

    他说:“可是两次都发生在花姑娘身上,这倒是有些匪夷所思了。”

    “上次那个是谁来着?”他的嘴唇离我的耳畔越来越近,不用想就知道我的耳朵一定很红,明明已经不是不经人事的女孩,却仍遭不住他这样戏谑,“哦,好像是陈御史家的庶子啊。”

    他的呼吸就喷在我的耳垂上,我下意识后倾,却被他捏着下巴动弹不得:“花姑娘,你好大的本事啊。”

    “奴不明白您的意思。”我有些吃痛,想挣开他的桎梏,扭动间衣领渐开。

    他的眉头突然蹙起,捏着我的力气也陡然变大,声音也变得肃冷:“他碰你了?”

    我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去,胸前还有一些欢爱过的痕迹。

    我垂下眼睫,毕恭毕敬:“大人,奴是教坊司的妓子。”

    他蓦然松开了我,一言不发地走了。

    我望着他的背影,身体瘫软着,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

    四

    吐蕃使臣死在教坊司的事情并没有闹大,但为了给使团一个交代,教坊司还是被封禁了一个月,而涉事的我也在第二日被抓走审问,一关就是月余。

    “花姐姐,你可算是回来了。”恩子扶着我下了马车,眼神却飘向了一旁骑马的身影。

    等人行远了,他再探头问道:“是顾大人送你回来的?”

    “嗯,他待会儿还要找坊丞商量一些事项,就顺路一起。”

    我将身上的包袱一并递给他,他接过后还在那儿嘀咕:“看来顾大人也没传闻中那么不近人情嘛。”

    我不解,他举起包袱解释道:“这些换洗的衣服就是指挥使大人差我们准备了给你送去的,不然这一个月你可就臭死啦。”

    说完他就跑去给我洗衣服去了。

    我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顾长钦本就不是什么不近人情的人,放在四年以前,他可以说是温润公子陌上无双的代表。

    究竟是什么让他变成现在这幅乖僻冷漠的模样呢?我心下一阵怅然。

    我想起刚刚顾长钦驾马行在车旁的样子。

    马车摇摇晃晃,我透过窗帘间隙打量他。晌午的阳光不偏不倚打在他英挺的脸上,伴着和风煦煦,吹过他额前的头发,那一瞬间他微眯的双眼柔和得仿佛又见到了四年前的少年。

    我曾无数次幻想过少年意气风发的模样,却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清晰,又这样遥远。

    他好似察觉到我的视线,用佩刀刀柄撩开窗帘问我:“你在想什么?”

    嚯,真酷。

    “奴在想,那天夜晚奴伺候的要是大人您就好了,奴也不必受这牢狱之灾。”

    他挑眉,似疑惑也似抱怨:“你也想我死在你身上?”

    这个瞬间,他突然有了点少年时候的样子,我愣了愣神,却听他下一句话带着冷意顺着风传入车厢,他放下佩刀重新看向前方的路。

    他说:“况且,四年前,不是你拒绝了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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