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抽丝

    不大功夫后，闫琦带着田岑、沈承佑和管家沈安回到沈星熠的书房内。田岑将熏香有毒的事儿简单的向大家说明了一番。

    管家沈安听后一脸震惊，连连摇头：“这不可能，这些熏香是从京中府里带出来的，一直由我亲自保管，未加他人之手，怎会有毒？”说罢萎靡跪在地上，心下慌张却也解释不清楚。

    沈星熠示意沈承佑扶起沈安，温和的说：“别紧张，您家自您祖父起就在府里，一直都是内院的人。从我出生你就到我房里，一直都是贴身管家，我若怀疑你便不会让他们叫你过来了”。

    这时配完药的魏立元壹回转到书房内，转头对沈安说：“老安，你把剩下的香都拿来，我全验一验”。

    沈安不亏是自小在王府里长大的，即便是奴才也是个见过世面的奴才，很快冷静下来，去茶水间的壁橱里拿来了剩下的熏香，理了理思绪，清晰的说：“这次来北地，爷的起居用品多是由夫人身边的大丫鬟打理，因着夫人屋内不用熏香，这些熏香便并入书房物品，由老奴亲自打理。这四盒盘香都是出京时由王府带出来的”沈安将锦盒外布包一角的双面压花绣字展示给众人看：“我家老婆子年轻时是绣娘，这花字是她的拿手绣法，乍一看是朵花，仔细看会发现蓝色是个沈字，紫色是个安字，随便之人是模仿不来的”。

    沈星熠点点头。

    魏立元已将检验的药水配好，逐盒打开，每盒熏香共九盘，每盘还能拆成两片。四盒熏香有三盒还未开封，粘着内务府的腊封，剩下一盒开了的，盒内还剩五盘。魏立元依次将药水淋过去，开封那盒的五盘和挨着它的另外一盒被淋到的部分全都从棕黄色变成了墨蓝色，剩下的两盒只是变成的正常的被打湿了的颜色。

    魏立元将变色的一盒半挪了出来：“只这些是有问题的”。

    沈安将有毒和无毒的两盒放在一起仔细比对了一番，没有瞧出什么问题。又盖上盒盖，细细看了看蜡封，肯定的说到：“这蜡封应该都真的，且都出自内务府的同一批货”沈安将两盒拿到沈星熠跟前：“您看这上篆字的压痕，还有批次标号都是一样的，老奴开封前也都是仔细检查过的”。

    沈星熠点点头，他身旁没有大丫鬟，都是沈安贴身服侍，一向的谨慎妥帖。

    闫琦皱着眉说：“那是内务府动的手脚？”

    沈承佑摇摇头：“内务府那边制作、包装、封盒有很多道工序，也都要有多人在场，并且最后配送至各府也不归内务府所管。”

    闫琦继续道：“可这蜡封不是假的啊”。

    沈安说：“爷对这些熏香没有特殊要求，用的都是内务府最常见的香类。宫内、宫外消耗极大，光配送到咱们府上的就有百十来盒，当日验货的是我，我分给各院时随机留下的八盒。他们如何保证我拿到带毒的两盒？还得保证我把那几盒带到北地来”。

    沈星熠冷笑到:“想知道内务府给咱们配的哪一批次的熏香，在找来同批次的蜡封伪造两盒，对于有些人来说都不是难事儿”。

    田岑点点头接着分析着:“姑且不考虑内务府的问题，他们在府内动手脚的可能性不大，那十之八九是在路上掉包的，只是他们废了老大劲为何不四盒全换，只掉包了两盒呢？“。

    沈星熠了然的笑了，对田岑说：“你随身携带一下试试看看能装几盒”。

    田岑前胸后腰的比划了半天，恍然大悟的点头说：“这盒虽说不大，可四角直边，放在身上很容易被发现，身材高大之人趁着光线不好时能勉强藏两盒。”

    魏立元冷静的说：“爷是突然求的圣上再来北地的，从下旨到出发的时间不长，这东西不好配制，他们或许只够时间配置两盒”。

    众人恍然觉得很有道理。

    沈承佑仔细回忆了一番：“我们一路为了吸引人注意，都是走的官道，住的驿站，十分高调。能动手调包的地方几乎没有。唯一的漏洞就是躲狼群入石堡后，大家顾着狼群轮流值守，老安也没例外。马车上的东西只是查验不少物件即可，没人想到他们会调包，况且还是内务府配置的东西，他们能挨个马车蹭上小狼血，想必也能不知不觉的调包了熏香”。

    沈星熠两眼明亮带着光，他不怕狐狸狡猾，就怕狐狸不露出尾巴。转头对沈安说：“老安，今日之事只字不要对外提起，你悄悄地寻些差不多的盘香来，还放到这个盒里来，像往日一样照常点香，倒香底灰的时候掺些毒灰进去，只需暗中观察看谁打听或者接触这些香底灰即可”。

    沈安拍胸脯保证完成任务，让沈星熠放心。

    沈星熠又看向魏立元：“他们既然费心掉了包，我总要做些中毒的样子才好，不知该有些啥表象呢？”

    “嗯~~~”魏立元拧眉思索一番，缓慢说到：“他们这个毒是催qing药中加了寒毒，让人在行房中不知不觉伤了根本，不会有特殊的中毒表现。催qing药往往让人燥热，您就表现出贪凉多吃些冰盏一类的；寒毒又会让人畏寒，虽说距离入冬还有些时日，您到时可以提前一点烧上炭火了”。

    沈星熠笑着点头：“这个好办，让夫人安排即可”。又对众人安排到：“闫琦，你调两个暗卫去配合老安，若有人验完带毒的香底灰总要送消息出去的，出府后的事儿交给你办；承佑，你调出一路人手去盯那祁隆家，如今看来他家也趟进这汪浑水里了。今日之事就到这里，他们既然布了一盘大局，总要出招的，咱们静待接招就好”。

    沈承佑：“是”

    闫琦：“是”

    沈星熠今日心情不错，因着他的小媳妇惦记他，今日才能有这么大的发现，优哉游哉的出了书房向内院而去了。

    段悦然打着帘子亲自将沈星熠迎了进去：“爷来的刚刚好，这药刚熬好，您趁着热喝了。魏大夫说要饭前服用，咱们稍晚些在用饭”。

    沈星熠接过药碗，轻吹几下，一口干了。

    段悦然端着蜜饯干碟立在一旁。

    沈星熠一向不吃这些东西，不好拂了她的心意，只吃了一颗便摆手不要了。

    段悦然有些好奇的闻了闻空药碗：“爷的药不苦吗？我觉得魏大夫的药都是超苦的，我上次整整吃了一盘蜜饯才压下嘴里的苦味呢”。

    沈星熠觉得自己小娇妻皱眉闻碗的样子可爱至极，暧昧的说到：“苦呀，怎么不苦，看着你就甜了”。

    冬初、秋末都是有眼力见的丫鬟，快速收了碗盘，悄笑着离开了。

    从未有人对段悦然说过这样的俏皮话，段悦然也不知这算不算情话，脸上火辣辣的低下头，不敢看沈星熠闪亮亮的眼睛，也不知接些什么话了。

    沈星熠知道段悦然脸皮薄，没在往下说，转换了话题，将书房中和众人的商讨简单的阐述了一下，着重强调魏立元所说的吸入带毒熏香后的反应。

    段悦然一听正事后，收敛心神，仔细听着：“这些简单，我来安排”。

    沈星熠意有所指的说：“既安排，动静就要大一些。”

    段悦然甜笑着点头：“放心吧，我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