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饯与毒药

    “魔法部找你干什么?”我趁着韦斯莱夫人给罗恩和金妮发飞路粉,站到了哈利旁边。

    “没什么,搞宣传。”哈利完全没必要地整理着他的袖口。

    “怎么宣传?”我才不管他想不想搭理我。

    “金妮,我帮你拿那个箱子吧。”哈利直接走开了。

    霍格沃茨在开学日短暂地接通了麦格教授办公室的壁炉,以供学生们用飞路网返校,或许他们觉得列车不够安全?

    韦斯莱夫人的眼圈又红了,她叮嘱我们在学校要好好相处,注意安全,罗恩也跟着他妈妈一块儿抽鼻子,似乎大家都变得对分离特别敏感。

    “人啊,见一面少一面……”

    在嘈杂的客厅里,外婆的声音又一次兀自响在耳边。我站着一动不动,幻觉,又是幻觉,不要去想,不要去听。

    有个人把胳膊撑在了我的脑袋上:“真讨厌,我情愿多花点儿时间送你去车站,段里,要不你逃学吧……”

    “乔治韦斯莱!别教段里学你那一套!赶紧装好箱子去上班!”韦斯莱夫人抛来一记眼刀,继续嘱咐金妮去了。

    “挨骂了吧——”我拽拽旁边人的领带,接着愣了一下,“弗雷德。”

    弗雷德咧嘴一笑,若无其事地用飞来咒接住乔治从楼上扔下来的箱子,然后两个人把装飞路粉的小罐抛过来接过去,直到韦斯莱夫人抽出魔杖才停下。

    我歪了歪脑袋,我和纳吉,我们两个也会这么像吗?

    罗恩第一个大声念出“霍格沃茨”,然后消失在了绿色火焰里。

    “万事小心。”乔治站到我旁边,习惯性地摸了摸我的脸,我的眼睛一直追着他——乔治是不一样的,我有危险他是会伤心的。“怎么了?一直看着我……”

    我摇了摇头。

    “学校里有人欺负你吗?”他含着腰继续问。

    我忍不住笑了:“怎么可能。”

    他也跟着一起笑了:“记得给我讲讲那盆食人花胃口怎么样。”

    “来吧,段里,到你了,”韦斯莱夫人宣布。我拖着箱子站进壁炉里,在念出霍格沃茨之前,韦斯莱夫人一直在对我说话,“暑假再见,好好吃饭,亲爱的……”

    一阵天旋地转,壁炉外面的人换成了麦格教授:“段里卢克伍德,好的,快出来。”

    “您好麦格教——”我刚迈出一只脚,西莫斐尼甘就凭空砸了下来。这就是大家一起用飞路网的弊端,愚蠢的决定!

    金妮过来拉了我一把,我很惊讶她在等我:“快来,我刚看了告示栏里一眼,上面是说有幻影显形课!”

    幻影显形课

    如果你已经年满十七岁或到八月三十一日年满十七岁,便可参加由魔法部幻影显形□□教授,为期十二周的幻影显形课程。

    愿意参加者请在下面签名。

    学费:十二加隆。

    “真羡慕你,我还得再等一年呢,”金妮遗憾地说,“对了,你有钱吗?”

    “斯内普借给我一些。可是我不确定……我小时候的朋友告诉我,我的生日在十一月。”我等上一个同学签完名,拿过羽毛笔写自己的名字,不出所料,什么都写不上去。

    “我的生日在八月十一日,那明年我们就能一起上课了,段里。”现在金妮看着高兴了一点儿。

    “或许今年也行,没有什么事年纪小几个月就做不了……”我注意到我们旁边有个一脸沉重的迪安,记得他在和金妮谈恋爱来着,但金妮似乎有意不去搭理他。“一会儿跟我去音乐教室玩儿吧,金妮?”

    金妮心领神会地笑了。

    “你有没有注意到罗恩跟赫敏有点儿不对劲?”金妮尽力张开她的手,好让我弄清楚她能在琴键上跨几度。

    “没有。”我实话实说,然后把放在琴上的拉赫马尼洛夫画像换成了肖邦,后者似乎正在和一位着男装的女子约会,见我来打扰他很不耐烦。

    “他们俩一闹别扭,罗恩就到处犯蠢,挑我的毛病,就连我和迪安在一块儿他都婆婆妈妈个不停!他觉得我换男朋友太多,他、他甚至说我——”金妮的脸涨得通红,说不下去了。

    “嗯……那你要听谐谑曲吗?”我摸了摸鼻子,救命啊,我根本不知道这时候该说些什么,“或者我帮你给罗恩下毒?”

    金妮撇撇嘴:“我还是想听你弹琴——画像上这人真年轻啊。”

    “是,”我点点头,在钢琴椅上正襟危坐,“他死得早。”

    金妮又笑了,而且这次她笑个不停。

    如果不是提早知道赫敏在和罗恩闹别扭,我就要觉得赫敏在魔药课上和我做同桌奇怪了(我总是一个人坐)。罗恩旁边坐着那个叫拉文德布朗的女孩儿,我挺好奇赫敏会不会悄悄对她施毒咒,乱糟糟的魔药教室里特别适合干这种事。结果赫敏只是恶狠狠地翻了一页书,然后很快又翻了一页。

    “为什么不告诉他你喜欢他?”我问。

    瞧赫敏如梦初醒的那副样子,似乎是才意识到自己身边还有个人,她恼火地低声说:“我没有!罗恩是个傻瓜!”

    我看了她一会儿:“——好吧。”然后就把脑袋埋进了书里。

    过了一阵子,赫敏清了清嗓子,没有出声,教室里有人打碎了一个瓶子,接着她第二次清嗓子:“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乔治当时是怎么追到你的?”

    “是我跟他表白的。”我没抬头。

    她放大了声音:“在他,在他四年级的时候?啊,我没想到,那然后呢?”

    “然后有一天他突然告诉我他也喜欢我,让我不要抱别人。我想了想还有什么事可以只对他做,就吻他了。”

    “你,我,如果……你不担心那是个恶作剧吗,你知道,如果对方是弗雷德和乔治……”

    “可我确实是想亲他呀,”我公平地说,“整个学校,我最喜欢乔治了。”

    赫敏忽然跳了起来,满脸通红。

    “戈巴洛特第三定律,谁能给我讲讲?当然——格兰杰小姐!”斯拉格霍恩顺理成章地把这误认成一次踊跃的回答,不过赫敏还是表现得很好。

    “戈巴洛特第三定律称,混合毒药之解药大于每种单独成分之解药之总和。”

    “完全正确,”斯拉格霍恩教授微笑道,“格兰芬多加十分!现在,如果我们承认戈巴洛特第三定律成立,这就意味着——”

    我把手举了起来。

    “意味着——”斯拉格霍恩拼命地拖着长音,很不幸,还是只有我,“想想斯卡平的——”

    我看着他。

    “——好吧,卢克伍德。”

    “这意味着假使我们已用斯卡平的现形咒正确分析出魔药的成分,我们的首要目标不是简单地选择每种个体成分的解药,而是找到附加部分,它能通过近乎炼金术的程序把各种毫不相干的元素变形。”

    有人在打哈欠。

    “行,”斯拉格霍恩站回了教室前面,“所以我要你们每人来我的讲台上拿一个小瓶子,在下课前必须配出瓶中之物的解药。”

    在熬魔药的工作进展到一半儿的时候,赫敏友好地对我说:“他应该给斯莱特林加分的。”

    “没关系,”我把分离出来的成分小心地倒入水晶瓶里,“我只希望他别再接着给你们加分。”

    “格兰芬多勇于冒险,加十分!”斯拉格霍恩像个神经病一样大吼一声,我的手跟着一抖,没忍住吐了句从弗雷德那儿听来的脏话。“——无疑是得了莉莉的真传,哈利!对魔药的悟性很高,如果你有粪石,当然管用——”

    粪石不能解全部的毒,而且它也很稀少,如果认为从柜子里抓块破石头就强过配置解药,斯拉格霍恩的脑子里也都是粪石吧?他的脑功效就跟山羊胃一个样!

    哈利满脸羞色地承受着斯拉格霍恩的褒奖,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块粪石,他会把它弄化的,白痴,这个白痴。

    我拎起自己的书包打算走人,同时看见德拉科的胳膊上粘着一坨猫屎一样的东西,看来他这节魔药课也不太愉快——“闯进斯拉格霍恩的宴会,他想下毒。”

    我又放下了自己的书包。

    假设德拉科真的下了毒,那他的目的是要杀掉某个人,还是要隐藏什么?斯拉格霍恩曾经是斯内普的教授,按年份算起来,伏地魔也应该曾拜读于他门下。伏地魔会因为过去的自己留下了什么把柄,而派德拉科给斯拉格霍恩下毒吗?这样德拉科就能替自己老爸戴罪立功了?

    可斯拉格霍恩能知道伏地魔什么把柄呢,如果他真的掌握着他的秘密,伏地魔为什么不早点下杀手,而是现在才派德拉科这个毫无经验的新人来?

    这个结论的前提有太多如果。我已经站在了新的魔药办公室前:“您好,斯拉格霍恩教授,很抱歉在课后打扰您。”

    门开了,但只有一条缝:“啊,是你——”

    “段里卢克伍德,先生——”

    “——你有什么事?”

    “圣诞节前,我来过您的宴会,好像在里面丢了点东西,”我一边说一边把食指上的戒指藏进兜里,“是很重要的戒指,我到处找过,恐怕是掉在您的办公室里了。”

    “抱歉啦,孩子,我办公室没什么戒指,你应该去问特里劳妮教授帮帮忙。”斯拉格霍恩遗憾地抿抿嘴,准备将门关上。

    “用不了多长时间的!”我抓住了门框,“我想就是拿食物的时候掉在周围了……谢谢您,教授。”

    半晌,斯拉格霍恩从门口转身走开,给我让出了路:“你进来吧。”

    “谢谢。”我抓住机会跟上,他正从壁橱下面拖出空空的餐盘。

    “可惜我这儿只剩了几块菠萝蜜饯,请原谅我不能分给你,这是一个老学生的礼物,我唯一能用来应付忙碌的东西。”放蜜饯的盒子还没拆开,上面贴着一张贺卡,证明是宴会后才收到的。

    我弯腰看了看壁橱,里面还有两只草莓小蛋糕,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能拿来下毒的食物,我又去看斯拉格霍恩,他灵活地耸了耸肩膀:“有你的戒指没有?”

    会是慢性毒药吗?

    “那个,蛋糕……能给我吗?”我开始心虚,斯拉格霍恩果然扬起了眉毛。

    “啊,没问题,节前只留下这些点心了,你喜欢就拿着吧。”然后他又抿紧了嘴巴不再说话,我知道这是逐客令。

    “非常感谢。”我把两只蛋糕端了出来——德拉科会把毒药下在这里面,刚好被斯拉格霍恩错过了吗,他真的下毒成功了吗,他真的是来下毒的吗?“给您添麻烦了,再见,教授。”

    “噢,别客气。”斯拉格霍恩再次微微一笑,将门关上了。

    这天晚上我把蛋糕屑喂给了坩埚里的老鼠(厨房里的小精灵劝我说老鼠很难吃,但多比最后还是帮我搞来了两只),五分钟过去,它们活着,一个小时过去,它们活着,三个小时,活着。

    一直到天蒙蒙亮,它们活着,而且睡得比我好,我又搞错了。

    我去猛洗了两把脸,头发也没扎,顶着两个黑眼圈儿出了宿舍,德拉科或许能保守秘密,但他说过他有帮手。

    高尔和克拉布在餐桌旁被我抓个正着,但无论我揪着他俩的领子说多少遍:“你们不是帮忙是在害他。”他俩也只是可怜巴巴地告诉我,德拉科给他们的任务只有放风,还有就是躲我。

    对不起了高尔……Imperio……Imperio……我集中注意力默念了几次夺魂咒,耳边终于响起了不同的声音,我自己的声音:去弄清楚德拉科到底在做什么,回来告诉我,去弄清楚……

    可是,高尔和克拉布的尖叫声打断了这一切,我回过神后看到很多双脚踝,心脏像是快炸开一般极速地跳动着,我想用点儿力气,还有点儿想吐。真是一次恶心的黑魔法尝试。

    (医疗翼)

    庞弗雷夫人攥着一小盒嗅盐,我醒来时打了个喷嚏。

    斯内普站在我的床脚,脸上是意料之中的愠怒,不知道金妮为什么也在,她告诉我我突然晕倒了,还流了鼻血。“肯定很疼吧,心脏?庞弗雷女士说你的心率太快了。”

    我张了张嘴,却被庞弗雷夫人抢了先。

    “我给你的止疼药不要乱吃!告诉过你要多休息,注意魔力消耗,什么药吃多了都会产生抗性,发展到一定程度就不会起作用了。”

    “我当然知道,”我乖巧地笑笑,从床上跳了下来,“谢谢庞弗雷夫人,我没事了,斯内普教授。”

    “段里……”金妮小声叫。

    “拜托,别告诉乔治。”我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开始找自己的袍子,搞什么啊,我的戒指还在兜里。

    “那个‘重要的’戒指是谁给你的?”斯内普忽然开口。

    我僵了一下,正要抬头问他为什么知道,却在看清周围后傻在了原地:“乔治。”

    乔治就站在我的邻床旁边,不知道看了我多久。不只是他,弗雷德,韦斯莱夫妇,哈利,赫敏,他们出奇的安静,围着病床上沉沉不醒的罗恩。

    “罗恩差点中毒死了,”哈利轻轻地说,“就在斯拉格霍恩的办公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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