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买卖

    蒋春桃见自己抛出去的话题,祈祉一个也不接,哪里还不明白她的态度。何况这也不是她第一次前来试探,若非自家蠢哥哥一颗心全都扑在了祈祉身上,天天在她面前明示暗示的让她经常在祈祉面前多提一提自己,眼巴巴地让人瞧着可怜,她才懒得来做这些费力不讨好的事。

    自家哥哥是被祈祉迷了双眼,她可清醒着呢。

    她自然盼着能有个祈祉这样的嫂子,但凭心而论,她其实也觉得自己哥哥配不上祈祉,哪怕对方如今家道没落,但至少曾经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如此想着,蒋春桃不等祈祉厌烦她,话锋一转,便想揭过这一页。

    她坐直身子,语带好奇地问道:“祈姐姐,之前借车时听你说要进城卖货,补贴家用,到不知进项如何。”

    祈祉没想到她话题转的如此之快,不由得愣了一下:“嗯……”

    “生意……不好吗?”蒋春桃看她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小心问道。

    祈祉摩挲着瓦罐,斟酌道:“也不能说是不好。”

    听她这般说,蒋春桃眼前一亮:“那就是还不错了,我就说嘛,祈姐姐那么厉害,进城摆摊这种事情自然不在话下。”她小小的恭维了一下。

    “……”祈祉叹了口气,松开手里的瓦罐,实话实说道,“应该说是根本没有。”

    “什么没有?”蒋春桃还没听明白。

    “生意,不是不好,而是根本就没有。”祈祉摊牌道。

    “……”

    沉默了良久,蒋春桃轻声道:“敢问祈姐姐此番进城,是做的哪项买卖?”

    祈祉也没在意她这般意料之中的反应,她起身从窗台上拿过几个小九练手时雕刻的木雕摆件,放到蒋春桃面前的桌上:“除了这种木雕,还有一批木制花簪。”

    蒋春桃拿起木雕,摆在手心里左右瞧了瞧,做工虽有些粗糙,但胜在新奇别致。

    她用指尖戳了戳木雕,奇怪道:“这般样式新颖的小木雕,市肆里并不常见,不该卖不出去啊。”

    祈祉赞同的点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

    蒋春桃又拿起另外几个一一把玩,这几个小木雕都是小动物的形象,神态栩栩如生,让人爱不释手。

    祈祉看她喜欢,又从放在院里的小车上取了几支不同花样的簪子,一并放到桌上,推到蒋春桃的面前:“送你的。”

    “诶?”蒋春桃赶忙把手里的木雕都放下,“我不要,祈姐姐你快收好,这些还要拿去卖钱呢。”

    “喜欢就收下罢,”祈祉面无表情地道,“反正也卖不出去。”

    “……”

    蒋春桃默默地收好祈祉送给她的木簪和木雕,没有再推辞,她已经不忍心再去刺激祈祉了。

    “谢谢。”她小声道。

    祈祉倒是没怎么将这事放在心上,她从门前重新拾了一块木头,坐在桌边用刻刀随意地切削起来。

    蒋春桃歪着头看着祈祉用熟练的手法将木块渐渐雕刻成型。

    “祈姐姐,你们是在哪条街上摆摊的?”她想着自己下次进城或许可以去照顾照顾她的生意,便随口问道。

    “城西的那条街巷。”祈祉道。

    “哦哦,那里啊,我记得。”蒋春桃点了点头,她虽然不常进城闲逛,但到底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士,城里的情况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那条街上虽则人多,却不是做这木雕买卖的好去处。”

    听到这话,祈祉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她抬起头,神情中带着疑惑:“为何这般说?”

    “城西一带皆是贫民巷,穷苦人家每日里买些米面炭火的银钱尚且不足,哪里会花上许多的银两去买这不能充饥果腹的木头块。”蒋春桃理所当然地道。

    “原来是这样吗?”祈祉轻声道。

    蒋春桃不知祈祉是缺乏此类常识,只当她是旅居不久,对云中县的情况尚有诸多不了解,便又道:“嗯,祈姐姐不妨去城东试试,那里倒是常有富绅商贾家中的公子小姐携着奴仆侍女四处闲游,他们若是瞧着喜欢,定然会直接买下的。”

    祈祉摇了摇头:“城东我倒是去过,只是未瞧见有沿街设摊的商贩。”

    蒋春桃一拍脑门,懊恼道:“是我大意了,竟忘了那里不许摆摊。”

    话已至此,两人一时间都没了什么头绪。

    过了半晌,蒋春桃忽然朝祈祉问道:“祈姐姐可还有余钱?”

    祈祉吹了吹手上的木屑,奇怪道:“怎么?”

    她确实还有些钱,之前从陈氏兄妹手里抢来的那些银两,这一时半会的还没有花完,只是所剩已经不多了。

    蒋春桃不知祈祉生活窘迫,前些时日险些就要露宿街头了,只看她素日里花钱如流水一般,吃穿用度一概从城中采买,不久前甚至还买了个小奴隶,便当她家中颇有财资,纵使家道中落想来也比寻常人家还要富裕上许多。

    她掰着指头,一一盘算道:“祈姐姐你看啊,你们现下共有四人,小九会做饭,做的也很好吃,厨子就有了,姐姐你识字,又会算学,可做掌柜兼账房,剩下的那两位哥哥姐姐委屈他们打个下手,伙计和跑堂就都齐了。”

    说着说着,她忽然停了下来,一双大眼睛眨呀眨的,满是期待地望向祈祉。

    “嗯,你接着说。”祈祉放下手里的刻刀,对于蒋春桃的提议,她心中已然猜出了几分。

    蒋春桃一双杏眼笑得弯成了月牙,她开心道:“祈姐姐也想到了吗,若是盘个铺子做食肆的买卖,便能不拘于城东或是城西,只看铺面是否合心意,店里的炊食是否可口,而且这木雕的生意也不耽误,在店里划块地方摆上便是了。”

    这主意确实令祈祉有几分心动,比起蒋春桃说的这些,她还想到了更多,比如可以租间带后院的小店,前面开食肆,后面住人,便能省下另一笔租宅子的钱。

    况且这些日子为了赶工,小九不止白日里在不停地雕刻木簪和摆件,还连着熬了几个通宵,若是开一间食肆,由他来掌厨,虽则日间会累一些,起码能保证他在晚上可以睡个安稳觉。

    祈祉记得自己最初跟随父皇处理政务时,常常一连许多日夜夜批阅奏折到天明,若非她及时被太医们劝谏着去休息,怕是已然早逝,哪里还有机会逃出来过这太平日子,所以对于熬夜一事,她总是显得甚为谨慎。

    两人正说着,不知道出门去做什么的小九和陈云珺一人提着一个柳筐从外面回来了,两人便一道朝外看了过去。

    一进院子,小九见蒋春桃在这里,礼貌地朝她笑了笑,然后朝祈祉道:“主人,我们回来了。”

    陈云珺把柳筐微微侧倾过来朝向祈祉,兴奋道:“小姐,我们在山上摘了好多野花,小九说他会做鲜花饼,不如今日的午食就吃这个罢。”

    “嗯。”祈祉点点头。

    “这么晚了?!”

    蒋春桃听到陈云珺的话,猛然发现时辰已近晌午,登时慌乱起来。

    “祈姐姐,我要回去了,爹娘现在正在气头上,若是发现我回去晚了,耽误了做饭,怕是要把阿兄惹出来的祸都算到我的头上。”

    言罢,不等祈祉多说,她便提起裙裾,急匆匆的飞奔出了房门,一溜烟似的跑走了。

    祈祉看蒋春桃跑的如此快,也不好在留她用饭,便随她去了。

    待院子里只剩下自己人后,她走到陈云珺身旁,有些好奇地伸手拨了拨柳筐里的各色花朵,这些小野花颜色缤纷多彩,煞是好看,让人瞧着欢喜,离得近了还能嗅到阵阵浅淡花香。

    见祈祉喜欢这些花,陈云珺从柳筐里面挑拣出一朵清新淡雅的月色茶花,抬手簪在祈祉的鬓发边,嘻嘻笑道:“这支花果然最适合殿下。”

    一旁的小九见状不甘示弱,也从自己拎着的柳筐里翻了翻,找出一枝花簇娇艳欲滴的朱红海棠,他抬手就想学着陈云珺那般将花簪到祈祉的发间,可手刚举起到一半,又慌忙缩了回去。

    原本看到小九这番举动,正配合着等在原地的祈祉见状有些奇怪地道:“嗯?”

    小九胡乱的摇了摇头,面上浮现起迟疑的神色,犹豫了一会儿后,他将花塞到了祈祉的手中。

    然后一手提着柳筐,另一手接过陈云珺手上的那个,朝祈祉道:“主人,我去做饭。”

    祈祉愣了一下,点点头:“哦,好。”

    目送着拎着两筐鲜花的小九进了屋,收了花,心情正好的祈祉把玩起手里那一枝他送的海棠。

    陈云珺低头瞧了瞧祈祉手里的花,一脸疑惑地道:“殿下,他怎么了?”

    祈祉笑道:“谁知道呢。”

    看着笑意盎然的祈祉,陈云珺心里突然很想再问一句。

    殿下,你怎么了?

    ……

    午后。

    几人围坐在小院里新搭的简易竹桌旁吃过了小九做的鲜花饼,就要散开来各自去忙。

    祈祉却突然将三人叫住。

    小九与陈氏兄妹俩一同朝她望了过来。

    “殿下有何事要吩咐?”陈云珺代替三人问道。

    祈祉站起身来,目光依次缓缓扫视过三人,然后用一种很是郑重的语气说道:“我已经想好了,明日我们进城,开铺子。”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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