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下午两点,经过救治,陈雪已经脱离危险。为了继续探查张家井中的妖气,莫如几人已经赶回村内,姜阿斐则留下守在医院。

    床上的女人闭目昏睡着,姜阿斐坐在病床旁,观察着床对面正在专心削着苹果的少年。

    “你要看我到什么时候?”昌皓放下削皮削到一半的苹果。

    眼前的少年从陈雪被送进医院不到15分钟就匆匆赶来,从他和医生的对话可见他的担忧与急切,少年的心事不难猜,更别提姜阿斐已见得听得的秘密场景......

    虽然这件事情和自己没有太大关系,秉持着还原真相的准则,姜阿斐强迫自己整理思路,说道:“我很少看到这么照顾自己老师的学生,陈雪她应该是个好老师吧?”

    昌皓看不置可否,嘴边漾开一抹微笑,顿了顿说道:“当然,陈雪是一个温柔、又博学的老师,我高中的时候成绩不错,就是有些偏科,特别是语文,我爸知道陈雪曾经是一名语文老师,每天放学后就把我送到她那里补习。”

    “陈雪现在不是老师了?”姜阿斐问道。她没有想到陈雪曾是一名教师。

    昌皓的眼神中多了一份冰冷的淬光,“是张兆丰逼的。”

    “张兆丰已经死了,你觉得他真的是被妖怪杀死的吗?”姜阿斐直视对面少年的眼睛,干脆地问道。

    “你想说什么?”昌皓抬起眼眸,与她对视。

    “张兆丰死的那晚,你在哪里?”

    “......”一阵死寂后,昌皓发出低沉的笑声,“我能在哪,我当然在家了。姜小姐,你未免管的太多了。”

    这时,病床上的女人发出一声低哼:“怎么了?你们...咳咳,在说什么?”

    陈雪醒来看到床边的两人便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同寻常,还未等到答复便听到门被敲响。

    “我可以进来吗?”说着,一个男人推门而入。

    姜阿斐见到男人后不由起身,“路叔,你怎么来了?”路阙进门后,身后陆续又跟进几个穿着职业警服的警员。

    路阙走到床前,“陈雪,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你现在方便回答吗?”

    警察是发现什么了吗?陈雪从床上坐起,“路警官,你请说。”

    “陈雪,你恨张兆丰吗?”

    “什么?”陈雪抬头,站在他床边的男人正用一种极为平静的目光注视着她。

    昌皓站起身来,以一种阻挡的姿势立在路阙面前,“路警官,这和案子有什么关系吗?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路阙转头用宽大的手掌把站起的少年又按了下去,低声说:“别急,一会就轮到你。”

    病床上的女人微微握紧拳头又松开:“他是我的丈夫...我有什么恨不恨的。”

    “陈雪,据我们警方调查,你丈夫张兆丰生前,经常殴打你吧?你原来在附近一所中学当老师,张兆丰不明事理,情绪起伏很大,还曾因为一些小事跑到中学单位去闹过,因此你不得已辞掉了工作,后来张兆丰依旧如此,你每天过的很煎熬吧?”

    直白的话语让姜阿斐感到心惊。

    陈雪的声音隐隐发颤:“路警官,你既然知道,又何必问我呢?你到底想说什么?”

    “12日晚,张兆丰喝醉酒回来,又殴打你了对吗?再那之后,你做了什么?”路阙转头又望向昌皓,“那时,你又在哪里?”

    没有等到女人的回答,就听到昌皓抬头说道:“那个时候,我在自己家里楼上写作业。你可以问我父亲。”

    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听到回答的路阙狠狠皱起眉头,朝门外道:“钱叔,你进来吧!他是当晚的目击证人。”

    “我家离张家比较近,那天晚上,我听到陈雪家里不小的动静,就知道张兆丰又打她了,我没多想,睡了一会我起来去后院小解,却看到村长家的小儿子昌皓从自己家楼上窗户爬下来,我躲起来想看他要干什么,就看到他拿着一瓶什么东西朝张家赶去了...后面我就没有跟过去。”钱叔说完看了一眼昌皓,昌皓坐在那里低着头没有说话。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为什么要撒谎?你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

    “好吧”昌皓耸耸肩,“我是去了陈老师家,那个时候正好有一些问题想请教陈老师,有什么问题吗?不过我并没有拿什么东西,钱叔,你看岔了吧?”

    “陈雪,真的是这样吗?”路阙紧盯着病床上的女人,问道。

    陈雪贝齿无意识地咬唇,“是的,他来请教我问题,后来因为不方便,我就让他回去了。”

    路阙叹了一口气,慢慢走到窗边,“今天早上,你给我们警方发消息,说想尽快领回张兆丰尸体火化安葬,陈雪,你这么着急火化是为什么?虽然张兆丰的确是因为内脏被洞穿而死,但在我们最后一次验尸时,发现了农药成分,陈雪,你做了什么?”

    空气中弥漫着寂静而紧张的气息,身穿病服的女人听到男人的话身形僵住,过一会支撑不住一般掩面笑了起来:“哈哈!还是被你们发现了...”陈雪平复了一会,接着说道:“那天晚上,他又是喝的醉醺醺地回来,喝醉了他就要发疯,我没做什么,他就要打我!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就要遭受这些!后来他又要喝茶,我就把农药混进茶水里,不过没他等发作,我们就被那头妖怪袭击了。我躲进柜子里,张兆丰发现那长棍根本不能和怪物抗衡,就把我从柜子里拉了出来,自己躲了进去,哈哈...我没有办法,就躲在了床底下。后来,他从柜子里跌了出来,那头妖怪就在我的眼前,替我杀了他。”

    “农药哪里来的?是昌皓带来的吗?”路阙问陈雪。

    陈雪看一眼少年,摇摇头,低声说:“不,不是。和昌皓没关系,是我买的。昌皓那天过来是来请教我问题,因为不方便,我就让他走了......”

    一直沉默的少年突然抓住路阙的手臂:“不是的,那天...是我看不过去陈老师挨打,就拿了家里的农药给陈雪,那个男人就该死,是我把农药混进茶水!”

    陈雪忽然紧闭双眸,大声说道:“好了昌皓!是我,不是你。路警官,这件事和那个孩子没关系,请带我走吧。”

    “是我错了,陈老师。”猫似的少年像忽然收起了所有的利爪。

    “路警官,昨天晚上,陈老师被张兆丰殴打,她发短信给我,希望让我可以给她带点水溶性的安眠药,这样,那个男人就能睡着了,就不会再打她了。可我知道陈老师又被打的时候快气疯了,我把农药混在了安眠药里......对不起,陈老师,对不起......”

    路阙没有吱声,转头看向了坐在病床上的女人。陈雪双目收缩,热泪似乎就要留下。

    “路警官,请你原谅这个孩子,这不是他的错。我曾和他说过如果张兆丰能喝一口农药多好啊,其实那天晚上,我早就已经准备这样做,但是最后,我冷静下来想着给他吃点安眠药,我再撑一撑吧,也许明天就好了......但我知道,我没有明天。昌皓一直知道我被张兆丰殴打,那天晚上,我让他带一点安眠药过来,他就知道我又遭受了什么,他只是想解脱我的痛苦而已。”

    陈雪望向少年,少年的双目通红,女人举起一直瘦弱的手掌伸出摩挲少年的头发:“不怪你,昌皓。谢谢你.......”

    医院外,姜阿斐问了一个最关心的问题:“他们会怎么样?”

    路阙放下嘴边的烟蒂:“虽然我们在张兆丰体内检测到农药,农药的含量也很微量,可以推断出陈雪放药的时候只有放了很少的一点,而且张兆丰的死因就是被利器刺穿而死,但是这并不能抹杀他们的行为,特别是昌皓,他太冲动了。”

    姜阿斐道:“......路叔,你说人为什么就控制不了自己呢?”

    路阙垂下肩,拿起烟蒂又抿了一口,向空中吐出一个烟圈,“我猜,昌皓那小子应该是爱慕陈雪吧,心爱的人被伤害,所以不能忍受吧...你们年轻人啊,还是太沉浸于小情小爱。”

    路阙回过头时,眼前的人已经退开10米,姜阿斐朝他扬起了手:“路叔,我走了!还有,我才不会这样。”

    望着走远的少女,路阙挠挠下巴,心想【那你就等着吧。】

    姜德堂内厅,“夫人,这是我们昌黎村捕获的妖物钩蛇和她的孩子。”莫如拿出乾坤袋交到女人手中。

    那日,姜阿斐在医院看护陈雪,莫如几人返回张家后院,在井中捉住了这条刚出生一天的钩蛇。原来,钩蛇那微微隆起的腹部竟然是因为它有了身孕,她心中陡然泛出一丝不忍:“妈,你要怎么处置它们?”

    “历来妖物都会关进禁妖阁。在禁妖阁,它们就安生了。过几日我会去一趟。”母亲答道。

    “钩蛇的孩子也要一并送去吗?它还尚小,并且是无辜的。”据她所知,在禁妖阁里贴满了符咒,并且会有专门锁妖的锁链。据传闻,每日半夜时分,禁妖阁中就会传来妖物的痛苦嘶吼声。

    母亲转头看向姜阿斐,“阿斐,你有没有考虑过人类?这条小钩蛇终有一天会长大,对它置之不理的结果就是危害人类。并且我们并没有杀死它,已经是仁慈了。”

    姜阿斐没有反驳,因为她想起了被利刺洞穿的张兆丰的惨状和因为中毒躺在医院的陈雪。

    贺敏作为姜家夫人,更是姜阿斐的母亲,虽然此次在井水中捕获的是钩蛇的子嗣,妖力低微,她还是转向莫如等人,“你们又带姜阿斐一起去捉妖了?”

    “妈,其实...这次捉妖有姐的功劳,钩蛇这次可是被阿姐刺中要害了!我看她很适合捉妖,就让姐和我一起去捉妖学院吧!”姜阿骞说道。

    莫如顿了顿,也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夫人,我也觉得小姐可以去捉妖学院历练一番,还有许多不需要依附灵力的法术,如果小姐能运用自如,至少可以保全自己。”

    姜阿骞拱了拱作为讨论中心却没有说话的姜阿斐,示意她说些什么。姜阿斐看了一眼同样没有说话的母亲,她想要进入捉妖学院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捉妖学院每年只招收80人,目的就是培育斩妖除魔的能人要士维护和平,要想顺利进入捉妖学院只有两个途径,一是通过在捉妖世家后人中甄选,二就是正式通过灵力测试和候选人比试。

    自己的灵力水平有多少,姜阿斐是知道的,想通过第二种方式进入学院基本是不可能的,只有灵力在普通水准之上才有可能有比试的机会,而第一种方式是她能唯一选择的,但此种方式需要捉妖家族掌门人的首肯,也就是说需要姜家掌门人母亲姜贺的同意。

    “母亲,请您同意我去捉妖学院。”

    坐在主座的女人过了许久叹了一口气,“我可以同意你去捉妖学院,但你要答应我,不可以受伤,不要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

    “如果你还是受伤了,我会把你交给白家来保护你。”

    姜阿斐应了下来,母亲认真的眼神望向自己,她知道自己没有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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