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翌日清晨,一缕缕犹如水波纹般的清澈阳光温柔又荡漾地照进了房内,姜阿斐睁开眼眸,静静思考片刻后便拿起手机给人事发了请假条,这几日她还是需要和母亲好好谈一谈。她起床踱步到院中,却在大门口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门口的男人卸下了平日的警衣,身穿一件随性的黑色T恤,就像邻里街坊一样正在和母亲笑着聊些什么,听到脚步声转过头,“啊,姜家丫头,昨天还没来得及好好和你聊聊,听你母亲说,那‘妖怪’已经抓到啦?”

    姜阿斐抬眼看了一眼看到自己笑容就收起的母亲,迟疑地说:“路叔,你不是不信这些的吗?”

    路阙苦笑一声,“这几年,不寻常的事情见的也多了,再者,张兆丰的死你也看到了,根本不像是人使用的凶器所做的。”

    警方定案讲究人证、物证,昨日,如果把那锁进乾坤袋的妖物给他们再看一眼,是否可以有所帮助呢?疑问一出,姜阿斐踌躇着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母亲正看着自己,似是已经洞察了自己的想法。

    “路警官”母亲的叫法突然客气了起来,紧接着说道,“你和我丈夫姜风从前一直是好友,只是他现在不在了......”

    母亲叹了一口气,“捉妖家族后代的人,都会尽量避免和普通人讲述‘妖怪’的事情,因为只要牵扯上,就会给那个人带来不必要的安全风险,姜风也很少和你说过这些事情吧?”

    路阙沉吟片刻,很快明白了面前女人的想法,“姜风过去的确很少讲这些,这次因为和案件有牵扯,这次麻烦夫人了。”

    两人又寒暄片刻,路阙接到一个电话便急匆匆地走了。

    “妈,这两天我留下来陪你。” 硬攻不行来软攻,姜阿斐跟着母亲来到客厅。

    穿着翠绿裙装的女人看起来颇有风韵,但是姜阿斐知道同样来自捉妖家族贺家的母亲贺敏是一个认准了一件事就是油盐不进的女人。

    看着一声不吭坐着喝茶的女人,知道母亲现在正在为自己昨日出逃并擅自跟着去捉妖而生气,她坐下来,拉起母亲保养得当的手,“妈,不管怎样,我是大人了,我不该为自己做决定吗?再怎么说,设禁制把人关在房里这件事情有点点‘过分’吧?”

    “我过分?你如果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还跟着莫如他们去捉妖?你真的是不怕死!”

    “妈,自从父亲失踪后,你是不是对我过于保护了?”姜阿斐无奈地说道:“我本来就是姜家人,姜阿骞捉妖,我也可以捉妖,过段时间,我准备和阿骞一起去捉妖学院学习捉妖。”

    一阵寂静的沉默后,母亲丢下茶杯,“你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谈话不欢而散。

    午时,姜阿骞拎起两坛酒,喊上镜元、莫如等一行人,“走,我们去昌黎村!村长请客,去村长家吃饭去!”

    一行人被姜阿骞拖着前往昌黎村,刚走进昌黎村内建的最像样的房屋,村长昌福如便迎道:“姜少爷、姜小姐、莫公子、徐小姐,诶呀,还有这位是?”

    “他是吉安,昨天我们一起去捉妖的。”站在旁边的少年似还有些拘束,姜阿斐便开口介绍道。

    “哦哦,吉公子,昨天谢谢你们了,听说妖怪被抓到了!真的多亏你们!我们终于可以好好吃饭睡觉了。你看看,姜少爷,你还带酒干什么?今天应该是我们好好招待你们。”村长又是激动又是欣喜地说道。

    姜阿骞摆摆手,“好啦,村长,你别客套了,咱们喝起来!”

    “好,好!”昌福如把一行人引到大圆桌前,“虽然都是些农家菜,比不上山珍海味,但都是自家地里种的,院里养的,新鲜着呢!”

    一行人落座,听着村长热情的介绍,姜阿斐却发现一个坐在角落的少年,瓜子脸上一双桃花眼在姜阿斐望过去的时候,微微睁大,又悄悄眯起,嘴边浮现一个笑容:“Hi~”

    “你好...你是?”姜阿斐问道,眼前的少年看起来不大,给人的感觉却有些奇特。

    村长昌福如介绍道:“这是我的小儿子,名字叫昌皓,今年刚考上大学。说来,我儿子的语文就是张家的陈雪补习的。”

    “爸,你为什么不叫陈老师来吃饭?”名叫昌皓的少年听父亲提起陈雪,抬头问道。

    女人家中刚经历了这样的惨事,怎么可能去打搅呢?村长被自家儿子的问题给难住了,打着哈哈说道,“哈哈,你说这孩子......陈雪身体不太舒服,还再休息呢。”

    问题揭过,一圆桌的人开始热闹地喝酒聊起天来,“是呀,我们昌黎村能致富都是因为搞起了农业,水果、蔬菜、甚至农药我们都卖......”

    姜阿斐静静地听着,却用眼角撇了一眼自从村长昌福如说陈静来不了后一直沉默的少年。

    饭后,姜阿斐在昌黎村里随意地逛了起来,村内的道路两边种满一串红,想起早上和母亲郁闷的谈话,她像是要找安慰般的摘下路边绽放的一串红,像小时候一样摘下底部的小喇叭,轻轻嘬一口,清甜的花蜜就流入口中。

    9月份正是秋高气爽的时候,望着前边绿油油的草地,姜阿斐当即决定躺下来试试,反正这里也没什么人认识她。正当她枕着手臂正准备好好睡一觉,却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陈老师,你看上去有些不舒服,还没吃吧?这是我给你带的饭,有你最喜欢的带鱼,你吃点吧。”一道年轻男性声音传来。

    哦吼,这不是和我say hi的那个昌皓的声音吗?八卦是我的天性,姜阿斐在心里自恰道,竖起耳朵听着黄杨丛前的动静。

    “昌皓,我不饿...你也别再来了。”这就是陈雪的声音。

    “...为什么?那个男人终于死了,你为什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你不应该感到开心吗?”昌皓反问道。

    感觉事件可能超出自己预想的姜阿斐轻轻翻过身,猫着腰躲在最大的一片黄杨丛后。

    昌皓虽然才刚成年,身高却比女人整整高半个头,他伸手握住陈雪的双臂,想把眼前的女人抱进怀中,女人却大力挣扎,装在袋子里的盒饭也“啪”地掉在地上,“...够了!我们不该这样!这样是错误的,我不会和你在一起,你走啊!”

    一双猫似的桃花眼渐渐像起了大雾般望向女人:“呵...你是怕了?你别忘了我们做过什么。”

    昌皓的话像一句魔语,陈雪突然像发疯般捶打昌皓:“我做过什么?我什么都没做!他是被那个妖怪杀死的!和我没关系!”

    “他该死...呵呵,他该死,该死!”陈雪揪起额前的头发,一会儿竟又哭又笑起来。

    昌皓抱住陈雪,温柔地亲吻她的脸庞,喃喃道:“没事,一切都过去了,我会陪着你...”

    屋内,“怎么了?你怎么散步回来就一脸震惊的模样?”姜阿骞撑着下巴问道。

    姜阿斐喝了一大口水,“我有一个可怕的猜测......”

    “什么,什么?快告诉我。”

    “你和村长今天中午一块喝酒喝成兄弟了吧?你不会想知道的。”

    “??”

    “总之,我们先不要呆在村长家了。”

    这时,徐瓷从屋外走进,“阿斐姐,莫如在村内发现还有残留的妖气,八卦钟显示那妖气还在张家。”

    张家门口,“这位女士,我可以去你家的后院看一下吗?”陈雪看着门口陌生的来人,没有答复。

    哪有这样直接问的?远远便听到声音的姜阿斐觉得有必要让莫如提高下情商,一男一女还站在门口僵持着,姜阿斐走上前看了一眼莫如,叹了一口气,朝陈雪说道:“陈女士,你还记得我吗?这位是莫如,也是我们姜家的捉妖人,昨天的妖怪就是他收的。我们之所以要去你后院看看是因为我们测到了你的后院中有不对劲的东西,可以让我们进去看一下吗?”

    “好,你们进去吧。”陈雪看到熟悉的人,退开一步让出道路。

    张家的后院分为两块,一块地豢养牲畜,因为被钩蛇闯入,只剩零星的几只鸡鹅。一块地种了不少种类的花类和植物,可能是很久没有处理过,有很多杂草,除此以外,花园中还有一口不小的井,莫如看向站在一旁的女人:“你一直喝的水都是井水吗?”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陈雪问道。

    姜阿斐看向女人今天比昨天更为青白的脸色,不确定女人是因为喝了这个水还是因为遭受煎熬变得如此,“陈雪,你这两天可有感觉腹痛?”

    陈雪踌躇了下,答道:“的确,今天早上我喝了井水后肚子就一直不舒服。”说着,一丝冷汗从陈雪额头留下,下一秒,站立不稳的陈雪重重摔倒在地!

    姜阿斐扶起倒地的女人,伸手摸了摸女人的额头,“她发烧了,需要马上去医院。她体内还有毒素,你们身上还有解毒丸吗?”

    因近几日的解毒丸已经用光,在场的几人只能带人紧急赶往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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