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怒·真相

    **

    “你说什么?”

    “小侯爷在府中藏了一个舞姬?”

    两个小丫鬟唬了一跳,猛然一回头,见到一身雍容打扮的老侯夫人,一下子吓得不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如捣。

    萧韵致紧紧捏着手上的檀香佛珠,每一颗都被她捏得发烫。她怒不可遏,问,“这种事居然敢瞒着我?!”

    “好大的胆子!”

    “不是不是。”

    “奴婢们乱说的。”

    “夫人千万别当真……”

    小丫鬟们本来挨着冬青树正窃窃私语八卦呢,一会儿说着尚书府千金会不会把舞姬打发走,一会儿又说翠羽这两日怎么越发打扮得娇俏起来,莫不是也觊觎主子了么。

    她们蓦然听到一声怒斥,一下子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如意下意识满嘴否认,心知小侯爷私藏舞娘这事,是不希望给老侯夫人知晓的。

    “怎么?”

    “这个时候还要替他藏着瞒着?”

    萧韵致怒极反笑。

    “来人,”

    “把这两个乱嚼舌根的贱婢拉下去,打三十下板子,拉出去卖了。”

    她怒喝起来,两个小厮闻声立即赶来,正要拉扯,双手都架上了她们胳膊。

    “奴婢知错。”

    “是……小侯爷不让奴婢们乱说的,否则就要撕烂奴婢的嘴。”

    两个丫鬟哭着求饶,声声为自己辩解。

    “好。”

    “那就一五一十说出来。”

    萧韵致挑眉,冷冷呵斥。

    小丫鬟说了。

    连她要用什么沐浴都说了。

    末了,如意又怯生生补上一句,“小侯爷一直说,她不算海棠苑的主子,让我们用不着对她恭恭敬敬的。他们私底下都在传,这是小侯爷养的外室……”

    “太太要去海棠苑见一见她么?”

    “我给您带路。”

    萧韵致拧紧了双眉,冷哼一声。

    “外室呀。”

    “什么下三滥的烟花女子,也要我余尊屈贵去见?”

    嘴上这么说着,晚上等楼远山回来时,还是忍不住骂骂咧咧,“你儿子可真能的。乘着我在佛堂修行,偷偷弄了一个外室养呢。”

    “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楼远山刚从繁忙公务中脱身,满脸倦容,听夫人这么喋喋不休抱怨,也只好想着法子安慰她。

    “呃,这个……”

    “混账是混账了点。”

    “不过养了外室也好,至少晓得女子的好处。”

    “总比刚来盛京哪会儿,整日失魂落魄,仿佛七魂六魄丢了一半似的,每日食不下咽好得多罢?”

    这话似乎戳到了萧韵致的痛处,她砰一下重重搁下茶杯,一脸不满说。

    “都是你!”

    “当时,也不跟着我劝劝儿子,非要让他抱了不该有的心思,掐着点让他去问。”

    “要不是你!他也不会……”

    萧韵致越说越来气,指着楼远山一叠连声数落起来。

    “我当时看着王府高高在上的施舍嘴脸,平日里说话一直端着架子,丝毫没有亲近我们的意思。”

    “早忘了当时他们落难,我们是怎么帮的他们!”

    “救他们做什么?!”

    “都是白眼狼!”

    楼远山倒吸了一口冷气,无奈摸了摸后脑勺,尴尬说。

    “我想着。”

    “他们王府说是‘十年之约’,那问早了也不好。”

    “……哎呀,那时候不也是看着儿子喜欢那丫头么。你别说,那丫头活泼机灵,讨人喜欢。”

    “问一声就问一声么,最多就当是白问了。”

    “……!”

    “儿子可没你这么心大!”

    “一记就这么多年!”

    “葬身火海死了都记挂着,和杜尚书家的千金处得勉勉强强,要不是我上头压着,明日就能翻脸。呵,你信不信?”

    萧韵致攥紧了拳头,恨恨捶着圆桌。

    楼远山只好想方设法圆回来,哄着她说,“哎呀,这不是又弄了一个舞姬养着了么。也没记多少年呀。”

    “我看你就是白操心。”

    “依我说,这么不清不白地放在侯府,倒不如给个妾室名分,再让他娶了杜尚书那老顽固的女儿,岂非两全其美?”

    “妾室?”

    “这种烟花勾栏来的女子,也配到侯府当妾室?”

    “当个通房丫鬟都嫌脏!”

    “咱们侯府买来的丫鬟,哪个不是干干净净的?能和青楼来的舞娘比?!”

    萧韵致轻啐了一口,一脸唾弃。

    楼远山头疼不已,这种后宅纷争他最是厌烦。所以他自己只得萧韵致这么一个夫人,生了一个嫡子楼薄西,他觉得就完事了。

    当年凭借着一份恩情,本来想着若是三王爷应下了那一份“口头允诺”,他这个微不足道的小小幕僚就能娶到王府千金作为儿媳妇,将来儿子仕途上必然大有裨益。

    因此。

    他很乐意见到小楼薄西和小沈澜一起玩儿。

    其他幕僚拜见王爷,是不敢携亲带眷弄得热热闹闹的,更不敢放任自己孩子去王府后花园玩,生怕惊扰到小世子、小郡主们。

    楼远山却是大大咧咧,拍着小楼薄西的脑袋,笑呵呵问他,“整日读书、练剑,无聊么?”

    “累了就去莲花池玩。”

    “王府下人们拦你,你报我名字就行。”

    小楼薄西眨着眼睛,有点不好意思问,“娘会骂我么?她希望我早点考取功名……”

    “总说,千万别像爹爹一样,一辈子只考了一个穷秀才,落得当幕僚的份。”

    楼远山挠挠头,咳嗽着掩饰说,“小孩子家的,整天这么忧心忡忡干嘛?!”

    “会学!会玩!才是本事!”

    那天晚上,小楼薄西第一次扯扯老爹衣袖,吞吞吐吐问他,“爹爹,我明天下午还能去莲花池玩么?”

    “我答应了他们,明天还要去呢。”

    他又慌忙起誓。

    “我会抓紧的,绝不落下功课!”

    楼远山看着小楼薄西双眸中紧张的神色,忍不住笑了起来,“怎么?才一下午,就认识好几个小玩伴了?”

    小楼薄西点点头。

    掰着手指数了起来。

    小郡主、沈小媛、三世子、小沈澜。

    小楼薄西笑着比划起每个人的模样来,楼远山搂着他脑袋说,“好,那你就抓紧些,争取每天找他们玩。”

    后来楼远山才知道,小楼薄西第一次混迹到这堆世家子弟中玩乐,并没有这么容易。

    另外三个小孩子一开始多多少少有点瞧不起他,是小沈澜力排众议,拽着小楼薄西的手,将他带着一起玩游戏的。

    楼远山忆及往事,忍不住长吁一声,感慨说,“我儿子像我。”

    “一见美人误终生。”

    他又抬眸看萧韵致一脸气鼓鼓的样子,赶紧说,“让儿子和杜家千金定下来也好,我现在每次见到杜尚书那个老顽固……”

    “他就盯着我问,现在满城皆知杜府嫡女与我儿子暧昧了,若是再不亲,就要有损杜家声誉了……”

    “再说下去,呵,我看就要顶上‘始乱终弃’的罪名了。”

    “哎,烦。”

    萧韵致拧紧双眉,冷冷说,“这杜家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攀附上的。”

    “谁也不许搅黄这亲事。”

    “呵,这个什么舞姬,我倒要看看是什么货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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