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道龙圣】八角茴香

    *内含大量ooc的捏造与个人臆想注意

    *我流士道龙圣,时间线有调整注意,是oe

    BGM——芒果花蜜

    很少有人会把增香的调料一并吃进肚子里。

    ———————————————————

    学校外的拉面店是我跟士道龙圣学生时代里除了游戏城外常去的地方。

    他逃课、我请假,两人平日里在同一个班级里抬头不见低头见,说不定上一秒礼貌性的打完招呼,下一秒就坐在拉面店的柜台前的位置上面面相觑。

    但我时常会觉得尴尬的可能只有我一个,毕竟我是装病,而士道龙圣逃课逃的光明正大。学校后面有一堵没有来得及修缮的围墙,他助跑一段,轻轻一跳便撑着翻过来。

    别问为什么知道,问就是之前迟到还倒霉撞见过他在学生会眼皮子底下的翘课现场。

    士道龙圣从染出来的头发丝儿到狂野的穿衣方式都跟严谨的学生会不对付,他在从墙头消失前还不忘回头附赠给几人一个挑衅的wink。没抓到人的风纪委员一肚子火气,只好拿我这个偷摸着装作无事发生溜进去的学生开刀。

    所以,在一定程度上来说,我跟他有仇。

    他手搁在桌上撑着脸颊,眼神在这个点没什么人的店里飘忽,最后落到和他穿着同样校服的我身上。我老实缩在角落里刷着ins,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怎么说这家店离学校也只有那么点距离,要是一个不小心被熟人或者老师撞见可就惨了。

    原本是这么想的没错,直到我感觉一股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这家店不算大,他坐在店头我坐在店尾,中间至少隔着四五个人的位置,在悄悄瞟过去一眼,看见那头相当显眼的金发跟古铜色皮肤后我开始后悔今天为什么要嘴馋来这家店吃拉面。

    或许是刻意扭身用手臂遮挡脸颊的动作太过明显,原本只是盯着我看的士道龙圣突然起身,挪到了我旁边的位置坐下。

    他歪着身子,颇为不确定的喊出我的名字,试图看清我的脸。

    我想,这下真的完了,坚持了两年的好好学生形象要在今天毁于一旦。

    我跟士道龙圣的对彼此的熟悉程度其实并不对等。

    高一高二的时候我跟他并没有分到一个班级,为数不多的交集可能就是在办公室偶遇他旁听学生会的人在老师和教导主任面前拿着记录本义愤填膺的陈列他近期的罪状,还有帮老师搬运东西,太重险些从怀里滑落的时候他顺手帮忙扶了一把,笑嘻嘻从我手里分走大半,快步往楼上的办公室跑去。

    原本我跟他的关系应当止步于交换姓氏后礼貌的点头之交,但没想到的是,高三开学过后,学校打乱了原本的班级,我跟士道龙圣作为升学班的学生分到了一起。

    我承认自己有以貌取人的坏毛病,当初看见士道龙圣的打扮还有翻墙的样子,下意识的就将他打在不爱学习那类人的范畴里。就像小学和国中在镰仓那边就读时认识的糸师兄弟,明明是顶着两张帅的人神共愤看起来相当聪明脸蛋的人,在学习上除了足球却是一窍不通的笨蛋,常年满试卷飘红。就连糸师凛现在自觉还不错的英文,当初学好都是为了之后踢球去国外方便的缘故。

    想到目前人在国外冷淡嘴毒的糸师冴跟最近进入叛逆期反应相当强烈的糸师凛我就几乎快要克制不住自己翻白眼的欲望。

    但好友告诉我,士道龙圣是特招,跟糸师兄弟一样,踢足球的。

    我颇为不解,毕竟我很少在学校的足球队里看见过他的身影,偶有几次,都是足球队跟其他学校举行比赛,我们被拉去给他们充当场外观众的时候。

    现在是午休时间,士道龙圣吃过饭后就伏在位置上小憩,身体缓缓跟着呼吸起伏,周遭吵闹的环境似乎完全没有给他造成影响。他平时有点吵,话也多,今天倒是一反常态的安静。

    不知是不是我看的太久,他突然从睡梦中清醒过来,打了个哈欠扭过身子回头问我:“你叫我?”

    那双艳丽的眼睛里还带着困倦,似乎并未完全清醒,他定定的看着我,随后凑近了些,眯起眼睛似乎是在回想我是谁。

    “啊!”士道龙圣轻锤手心,一脸恍然,似乎是想起来我是谁。但他下一句话证明,明显是我想多了。

    他摸着脑袋,说不好意思,虽然认识,但确实不记得我的名字了。一听就知道这家伙刚刚上课大家自我介绍的时候跑神了。我不得不又指着自己重新做了一次自我介绍。没办法,好歹之后还得做一年的同学,更何况还是前后桌,关系和睦些总是没错的。

    我跟士道龙圣作为前后桌的日子相处的还算融洽,除开偶尔他忘记作业跟我求情、逃课让我前面没有人遮挡不能开小差、还有下课时太吵害我没办法专心做事外一切都很顺利,看在他小零食贿赂的份上,我偶尔也会在作业上多宽容放他一马。

    士道龙圣对我的称呼从某一天开始由姓氏变成了甜腻的名称,但我仍旧固执的认为,我们还是互称姓氏的礼貌关系。

    老板娘从柜台里把我点的大份豚骨叉烧面端了上来,刚刚做好,还冒着热气。我从转来东京这边上高中开始就常常光顾这里,到如今早已跟老板娘混熟。

    她呼喊我的名字,俏皮的冲我眨眨眼示意这份她刻意多加了叉烧,而我只觉大难临头。勉强对着她回以微笑后转头,士道龙圣正好整以暇的看着我。

    我清了清嗓子,换了个表情,脸不红心不跳的露出一个假笑跟他说好巧。

    士道龙圣装模做样的掀开袖子看了眼自己腕间并不存在的手表,说现在不是上课时间吗,好好学生怎么会出现在校外,难不成终于跟他一样学会享受人生逃课了?我接过柜台上的拉面放到自己面前,内心腹诽,心想这个家伙早上第二节课上完就跑了,又哪里会知道自己装病跟老师请假的事。

    一次性筷子掰断发出一声脆响,我瞄了他一眼,摇头只说自己请假。

    “真好啊,那个老头一看是我的假条立马就打回来了。”士道龙圣无聊的坐在转椅上转了两圈,似乎是在抱怨。

    夹起面条送进嘴里的动作停下,我颇为无语的看向一旁跟个小孩儿一样拽着椅子左摇右晃的人,心想如果不是他在请假理由上写出去挥霍青春释放激情,以前当过他班导的教导主任说不定真就给他批了。

    老板娘是在这个时候出声的。她摆了个不大的碗放在士道龙圣面前,说特制生牛肉盖饭好了。

    我瞥士道龙圣一眼,更觉得他奇怪。

    怎么会有人跑到拉面专卖店里吃生牛肉盖饭。

    拉面店后,士道龙圣和我的关系单方面的好了起来。具体可以表现为,原本下课后常常不见踪影的人从前座转过来趴到我的桌上,不厌其烦的询问要不要一起去小卖铺买东西,又或者是放学后去电玩城玩之类的。

    “去吗?”

    “不去。”

    他说一句我回一句,看我跟Siri一样,士道龙圣索性枕在自己的手臂上,百般无聊的翻动我的笔记本,似是被上面密密麻麻的字看花了眼,他合上本子后还装模做样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他说:“眼睛要瞎掉了。”

    我从一堆习题里抬头,想说就该让学习的圣光好好净化一下你,但思索再三还是放下笔,揉了揉写的酸痛的手腕和手指,大发慈悲准备跟这个念叨了我至少两节课的无聊家伙去买个东西。

    士道龙圣双手插在兜里,一路哼着歌走在我旁边,他倒也没有什么特别想买的东西,随手挑了个口味奇特的饮料便跟着我结账走了。我合理怀疑这家伙只是在教室里呆的烦了想出来走走。但只是这样的话,似乎也没有必要把我拉上吧。

    饮料被士道龙圣喝了一口就吐着舌头嫌弃,我发着呆,不知不觉跟他走到了学校后面的围墙。他顺手将没喝完的饮料扔进垃圾桶,我颇为心疼的看了一眼,内心暗自谴责士道龙圣的浪费行为。

    或许是从我的视线看出来我在想什么,他双手一摊:“不好喝就应该及时扔掉,干嘛为难自己。”

    说罢,他又看向我手中半天都没喝完的饮料询问:“好喝吗?”

    说实话,很难喝,这个饮料跟士道龙圣那个口味奇特的饮料是同一个牌子,味道又怎么可能好到哪去,勉强能够下咽已经是我对它评价的极限,要是没人,说不定我还会破口大骂,为自己白花的几百日元感到惋惜。

    但是能怎么办呢,买都买了。

    我在士道龙圣的注视下面无表情的猛吸一大口,就着口腔里弥漫的难以言喻的味道说出了今天违背良心的第一句话。

    我说:“还行。”

    士道龙圣盯着我,估计是看出来我在说谎了,但也没有拆穿。他双手背在脑后,慢悠悠的往前走,突然指着那块较矮的围墙问我要不要一起出去玩,他先翻过去,在下面接着我,保证一点都不痛。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我已经喝空的饮料盒子从后面砸到了脑袋。我提醒他下节课是跟教导主任关系很好的美术老师的课,士道龙圣果然一下歇了念头,他长长的哎了一声,为不能出去而感到惋惜。毕竟他可不想在电玩城玩的正嗨的时候,被从学校狂奔出来抓他的红温老头打扰兴致。

    他弯下腰,从满是杂草的地上捡起落在地上的空盒说不环保,顺手就扔起来一脚踢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我承认士道龙圣的皮囊很好,在不打扮三个小时就不敢去的涩谷那边也算得上很好,有点小帅。但这样的行为在我看来和其他差不多年龄的男生在大街上走着走着突然起跳投了个空气篮球没有太大的差别。

    不知道为什么,士道龙圣没有参加学校里的足球队,他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在跟足球公园里的高中生和成年人踢野赛。

    当然,偶尔他也会突发奇想对我发出邀请,轻轻将足球踢到我的脚下,用一看就知道是放了太平洋的技术试图教会我基础的颠球。

    我觉得足球多少跟我有些八字不合,以前偶尔路过足球场险些被急速飞来的流弹踢中不说,现在就算是在我脚上也不听话,三番四次滚落在地,偏偏这厮还在我面前大秀技巧。我愤愤不平,走过去一脚把它踹进了球门,全当发泄这段时间的压力了。士道龙圣在我后面轻佻的吹了个口哨,毫不吝啬的夸奖。

    “不错嘛,这里离球门还挺远的。”

    “哼、那是。”我一甩头发,对士道龙圣的吹捧相当受用。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对每个人都是这样,但和外表看起来不同,他确实很会给人提供情绪价值,连我某天一时兴起突然换的新发绳,他都能注意到。

    士道龙圣眉毛一挑,问我:“那你觉得,我该是什么样的。”

    我抱着用脚勾起来的足球,想要说话的喉咙一哽,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对他的刻板印象说出来。

    于情,士道龙圣对我很好,平日里情绪价值充足的不能再充足,最近就连不交作业让我为难的次数都少了很多。于理,以貌取人和刻板印象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事。

    我思索再三,决定曲线救国。

    我说:“你是个好人。”

    这样的形容连我自己都觉得太过寡淡,不够真诚,于是我又继续补充:“像pink spider。”

    这首歌是我在士道龙圣的社交软件上看见的,被他置顶在自己主页的最上方。我并不是什么喜欢听摇滚乐的人,这首歌也不过只是趁着大数据推荐,听过那么一两次后便抛到脑后,但是现在回想起里面的歌词,却意外的觉得跟士道龙圣这人很搭。

    似乎是第一次被人评价是个好人,士道龙圣忍不住弯腰捂着肚子大笑。他意外的感性,眼角似乎有点笑出来的泪水,浅色的睫毛被打湿后黏在一起。

    他抬头看我,那双粉色的眼睛被眼泪浸的更亮。士道龙圣说,我是个怪人。

    这也是头一次有人这么评价我。

    士道龙圣的头发染了很长一段时间,发根的部分已经有一些开始褪色了,原本金粉交加的头发突然参杂了其他的颜色,看起来不免有些奇怪。他借了我的镜子对着左右打量了一阵,几乎是立刻做出了放学后去补色的决定。

    其实我也很好奇,究竟是哪家美容院给他做出如此独特的发型,附近专门给不良少年剪烫飞机头的,我倒知道是在哪里,不过怎么看,我也觉得士道龙圣跟不良少年扯不上关系。

    我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完全没注意到士道龙圣在捣鼓什么,等发觉他已经把染膏和药水放到到我桌上的时候,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他双手撑着脸颊,笑眯眯的看着我说那今天放学过后就拜托了,似是早有预谋。原本我是想要拒绝的,毕竟我从来没给别人染过,但看着染膏上标注的金色,老实说,我有点心动,所以拒绝的话到底是没能说出口。

    毕竟这个年纪的人哪有不爱美的呢。

    答应他的条件是士道龙圣也必须要帮我染一缕不易被发现的金发。我将这视为对目前十几年循规蹈矩生活的一点小小反抗。

    士道龙圣只是愣了一下,随即便笑着答应。他的头发只需要在缺色的地方补一点颜色,困难程度并不高,即便是外行人也可以轻易做到。无视那一点被我走神时不小心蹭到耳廓和脖子上的金色和亮粉色,他吹干打湿的头发,满意的晃了晃。

    没做那个有些夸张造型的头发乖顺的趴在头上,连带着他看起来也比平时柔和不少。

    我将多余的头发扎起来,只留下藏在里面不易被发现的一缕,对着已经拿起染膏的士道龙圣说:“来吧。”

    “又不是要上刑,别说的这么视死如归啊。”

    士道龙圣调好染膏,捏着头发涂抹的动作意外的轻柔。我看着被白色的染膏打湿头发还有站在身后的士道龙圣,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快意。

    那一缕头发的颜色随着时间慢慢褪色变浅,我站在洗漱台前冲洗、吹干,那一抹在头发散下来后不易被察觉的金色像是早晨走在上学路上时照在脸上的阳光。士道龙圣靠在门边看我,他双手抱在胸前,见我看过来,挑了挑眉,似乎是在问我对染上的颜色是否满意。

    我伸手抚摸着那一缕金发说,谢谢你,士道,真的。

    我从不会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对他人有太多的了解,但直到看见士道龙圣出现在美术社的时候,我才发觉自己对他的了解或许比想象中还要少很多。

    因为好友是美术社成员的关系,偶尔在放学后我会到这里来找她,却没想到打开门看到的却是独自一人坐在画板后面的士道龙圣。

    他看到我,似乎也很惊讶,不过只愣了那么两秒,便又笑着挥动手里的画笔,询问我怎么会想起到这里来。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

    我关上门,慢吞吞走到他旁边,看着画布上亮眼的色彩和看不懂的形状挑眉,试探性的询问士道龙圣:“抽象派?”

    他装模做样的捂住胸口往后倒,做出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沾着颜料的画笔因为动作的关系蹭上他胸口的围裙和下巴,但他却一点也不介意,随手往脸上一抹:“真是过分,明明之前上美术课的时候还为你画过画像呢。”

    士道龙圣扬起下巴,在画布上留下最后一笔:“这是激情艺术。”

    或许是周末跟士道龙圣一起出去玩的时候被熟人撞见,偶尔我也会被调侃最近跟士道龙圣走的太近。好友一脸八卦的靠近我,挤眉弄眼的询问是不是跟他有什么关系进展。我认真思考,将自己跟士道龙圣放在一起,怎么看怎么不搭,他那种视觉系一看就知道女朋友会是涩谷辣妹的类型吧。

    我摸摸自己不易被发现的那缕金发,告诉好友,她真的想多了。

    看着对新出炉的画作表现的相当满意的士道龙圣,我想起他看我的眼睛,想起他帮我染头发时轻柔的动作。

    但我告诉自己,我可能也想多了。

    开学第二个月的月中,士道龙圣接到了蓝色监狱的邀请。

    邀请函直接送到了学校,他被教导主任喊出去的时候我眼皮一跳,以为他又犯了什么事,但是天地可鉴,士道龙圣相比于之前,现在逃课的次数已经少了很多了。他双手插在兜里,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出去前回头还对我摆了个相当无辜的表情,我只在内心祈祷他不要又是被学生会逮住什么小辫子才让又被教导主任给抓走。

    只不过这次士道龙圣回来的速度快的惊人。他手里夹着一个被折过的信封,脚步轻快,嘴里还哼着pink spider,丝毫没有以往被教导主任教训后的不耐。

    他侧身坐回到位置上,随即又转过来看我,将那个带着折痕的信封递到我面前。

    士道龙圣说,他收到了蓝色监狱的集训邀请。我推推鼻梁上的眼镜,从满桌的笔记和习题里抽空抬头看了他一眼,觉得挺好。这个邀请来的及时,正好让他释放一下自己平时过于充足的精力。但他好像对这个回答并不算满意,半个身子压到我的课桌上,手臂伸长,将上面的书本遮挡的严严实实。

    他仰着头:“你就没什么别的要跟我说的?”

    我思索一阵,又说自己会抽空在手机上观看赛事直播,有他出场的画面就给他刷礼物进行赛博加油。BL企划的知名度不低,早在士道龙圣收到邀请函之前我就已经在推特和ins上刷到过官方发的帖子了。造势很大,封闭式的训练看起来也蛮适合士道龙圣。

    但他对此似乎大为不满,或许是因为我说隔着屏幕给他加油的行为实在不够意思,觉得怎么都不及去现场来的真诚。但我很想把蓝色监狱企划的官推粉丝数量跟评论数量怼到士道龙圣面前让他好好看看,运气和手速一个都不占的人门票怎么可能抢得过那么多球迷。

    他往后一瘫,将双腿搁在自己的桌上,大有一副我不想听你说话的架势。但士道龙圣并没有那么多时间跟我闹别扭,在接到邀请函的第三天,他就背上行李,坐上了前往蓝色监狱的大巴车。原先吵闹的环境一下子变得安静,倒是让我觉得有些不太习惯,视线有时不自觉的就落在摆在一旁很久没有动静的手机上。

    全封闭式训练不是开玩笑,我想,大概是手机被收走了吧,几乎是从他进入蓝色监狱那天晚上开始,我就很少收到过他的信息了,后续球员跟比赛的消息也只能从蓝色监狱官网的实时名单上看见。偶有的几次联络,都是在他训练一段时间过后,卡在晚饭和休息的点给我打电话来。

    那头的声音有些嘈杂,士道龙圣的笑着,语气听起来颇为得意,说这可是他进球换来的手机。如果现在不是在更衣室的话,他都想直接call视频过来了。我躺在床上,相当捧场的附和着他夸了几句,随后无情的拒绝了士道龙圣的提议。

    去到蓝色监狱后,士道龙圣的夸张表现只增不减,他在那边不满的抱怨,那句轻轻的小气还是没能逃过我的耳朵。我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最上面摆着一个胜利御守,是考试前夕跟好友一起去神社求学业御守时顺带买下来的。

    这个家伙说我小气,那我还送个鬼。

    乱七八糟蓝色监狱的生活跟对手说了一大堆,似乎是终于想起来有正事,士道龙圣说个不停的嘴突然安静了一下。我听见那边传来翻找东西的声音,随后便看见手机屏幕上显示对面的人打开了摄像头。镜头里一晃而过的手不知道捏着什么,然后是士道龙圣的脸,他凑的很近,毛巾还搭在脖子上,看样子是才结束训练没多久。

    他笑着,眼睛微微弯起:“猜猜我准备了什么好东西?”

    “蓝色监狱vsU-20的比赛门票。”

    “家属席,南看台,正对电子大屏。”

    自问自答的游戏士道龙圣玩多久都不觉得腻,他魔术似的从什么都没有的手里变出一张门票在镜头面前晃动,说一会儿就去拜托工作人员给我寄来。我一边调侃他原来还在蓝色监狱里学魔术一边说好,但是他突如其来的发问让我有些懵。

    士道龙圣问我,最近在学校的生活过的怎么样。

    我沉默一瞬,随后回答:“还好。”

    其实我撒谎了,就跟那次说难喝的饮料还不错一样,我把最近糟糕的生活统称为还好。

    升学班的压力大的不是一星半点,刚刚开学那阵还好,自打第一次考试结束过后便成直线式飙升,仅仅是学业几乎就快要压得我喘不过气。我常常借口身体不适躲到保健室,偶尔也会趁着保健室的值班老师不在偷偷溜出去,逛到几乎不怎么有人会来的学校后面,盯着士道龙圣曾经指给我看的那堵矮墙发呆。

    我看着自己的双手犹豫不决。我应该翻过去吗?我能翻过去吗?我其实是知道的,我没那个胆量翻过去,所以我只是坐在上面,看着自己被碎石蹭破了一大块皮的手心,在那里吹了将近一个下午的风。

    “骗子。”

    对面说话的声音很轻,轻到我几乎快要觉得这声骗子是否只是我自己的错觉。他的语调轻快,听不出带有一丝一毫的怜悯,这样反倒让我觉得自己可怜起来。但士道龙圣没给我探究的机会,那边的声音再次变得嘈杂,似乎是有人在叫他了,他不得不急匆匆挂掉电话,只留下一句轻佻的我等你。

    我不怎么喜欢夏天。很热,整个人都很浮躁,没办法专心做事,头发也会被汗水打湿黏成一缕贴在额头上,很难看,现在连带着喜欢初夏的士道龙圣也一并变得有些讨厌起来,我想做点什么能让士道龙圣伤心的事来保全我岌岌可危的颜面,比如把他送来的票高价转让给别人,又或者去看比赛的时候给他的对手加油。

    但我没有。

    我熟练的装病、请假,带着包从学校出来,几乎可以说是全副武装,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猫进了赛场。士道龙圣跟开了雷达一样赛前准备时间就不时扭头往这里看。我带着口罩,埋头避免自己和他对上视线,场上的熟人除开士道龙圣外还有糸师家两兄弟,身上刚刚进来入口时买的u-20的队服现在穿着莫名别扭,要是被糸师凛看见了,指不定就会获得一个死亡凝视外加半个月不理人的青春期叛逆大礼包。

    我觉得士道龙圣欠我一句谢谢,蓝色监狱企划真的很会赚钱,一件衣服比一般球衣贵了一半不止就不说了,甚至连背号我都是刻意选的士道龙圣的。

    广播、哨声、比赛很精彩,踢了一个多小时,连我这种平日里不怎么关注赛事的人都看的热血沸腾。被这样的氛围带动,忍不住跟身边的人一起加油呐喊,可惜的是士道龙圣跟糸师冴在的u-20没赢,但毕竟胜败乃兵家常事,我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余下的球员采访在事后的赛事回放里也能看,所以我不准备把今天剩下的时间留在这里,起身活动了一下自己在位置上坐了一个多小时已经有些僵硬的身体,我跟在大部队的末尾准备一起往场外撤离,但士道龙圣的电话拦住了我。

    他站在休息区的入口,从这里勉强可以看清他的身影,我原本已经踏上阶梯的脚步一顿,鬼使神差的回头朝那边看去。

    士道龙圣挥着手,见电话被接通,冲手机指了指。似乎是觉得这样还不够,电话对面传来一声等我后,原本还站在休息区的人突然跑动起来。

    我有时候觉得,士道龙圣真乃神人,我打扮成这个鬼样子都能认得出来。因为长时间运动的关系,古铜色皮肤上浮现出一层淡淡的红,他说话断断续续,大概是跑步还没来得及喘匀气。

    “怎么样,看到我的英姿了吗。”士道龙圣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甚至都能想象出他臭屁的样子。我强压住自己的笑意,故作冷淡的开口说自己的注意力全都被糸师冴给吸引走了。

    “过分,冴酱跟小凛明明长着同一张脸吧,看多了也是会腻的哦。”他拐弯抹角的对我进行谴责,连并未提到的糸师凛也一并算了进去。

    我慢吞吞的坐到观众席边缘坐下,这里不会被摄像机拍到,人也已经离开的差不多,就算士道龙圣突然出现也没有关系。

    “多看看我怎么样?”通话被挂断,甜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士道龙圣装模做样的靠着墙壁摆了个姿势,我随手把裹着御守的应援毛巾朝他扔去。不过我想,他大概是没有发现的。

    他走到我面前,弯腰掀开我头上戴着的帽子,露出被额发遮掩,在眉间若隐若现的钉子。

    这是我在比赛前几天跑到士道龙圣熟人那里打的,他那时得了几张喜欢的摇滚歌手的地下演唱会门票,放学后顺路给认识的朋友送去,或许是为了发展客户,连带着我也加上了那人的联系方式。

    士道龙圣看着那颗眉钉长长的诶了一声,不知想表达什么意思。我打掉他撇开我头发的手,让那颗眉钉重新被遮住。这样的动作反而让他笑出来,士道龙圣保持着蹲在地上的姿势看我,夸张的眼线因为汗水的关系被晕开成模糊浅淡的黑色留在眼周。

    他露出一个笑:“这算什么,反抗吗?不错嘛。”

    算吗、大概算吧,毕竟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在路过那家刺青店时,头脑一热就走了进去。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坐在了位置上。皮肉被长针穿过的刺痛甚至不及我做题时焦虑产生的头疼,但那一瞬间,确实是有快意的。

    我忽然想起士道龙圣在集训前拉着我去吃的那顿拉面。

    他半夜出门闲逛,路过我家门前时发现我房间的灯还亮着,几个连环call把我叫了出来,拉着我一路狂奔到学校门口的拉面店。

    灯光有些刺眼,刚刚端上来的拉面热气氤氲,遮住了我的脸,我以为士道龙圣看不见我脸上的表情和眼泪。我随手夹起碗里的东西就往嘴里塞,却被咯的上牙膛痛。大概是被嘴里的八角蹭破了皮,我面无表情的嚼着,却控制不住眼泪。

    士道龙圣问“咸吗?”

    他没看我这边,自顾自搅动着碗里的生牛肉盖饭,又继续开口;“眼泪拌面,应该不是一般的咸吧。”

    又开始了,自问自答的游戏。

    我没回答,自顾自的咬着嘴里的八角,坚硬锐利的牙齿将它嚼碎,直至感觉不再会划伤喉咙后,我才将他咽下。

    我莫名觉得士道龙圣和八角很像,但是很少有人会将增香的调料一并吃下。

    就像我隐秘的、不会说出的感情。

新书推荐: 这只小草神是俺拾的嘞 快穿:社恐宿主她不干了 开局躲神避魔,原来我是大佬啊 逍遥尘世子 这是僵约,你是认真的吗? 致我未曾谋面的青春 破天战尊 消失的天堂?游戏开始! 皇帝宠臣?不,我一身反骨! 扶桑剑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