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很抱歉,有一阵子没去写日记了,特别是在写完我在霍格沃茨最后的岁月后。

    在我仔细讲讲最近发生了什么大事之前,还是先把1949年三强争霸赛事件最后一点收尾补充完吧。

    被救出阿兹卡班后,我大病了一场,昏睡了几天几夜,据某位先生说,哪怕是我昏睡的时候,身边也根本离不开人,于是很遗憾,他为我抽出的久别重逢的空闲日子,就这么过去了。

    我心下了然,虽然那几天基本没有清醒的时候,但我知道自己的状态,那是从我记事起就没有过的脆弱,我似乎并没能从阿兹卡班逃脱,摄魂怪追到了我的梦里,让我一次次重温我儿时被排挤,被针对,被奴役的生活,又让我被霍格沃茨一次次地抛弃,让我拥有的一切都离我远去,我尝试着想要挥舞魔杖去用一个守护神咒,但我引以为傲的魔法天赋却也抛弃了我,我的魔杖和一个麻瓜的拐杖没有区别,于是在那个恐怖而黑暗的梦里,我只能遍体鳞伤,毫无还手之力。

    好在,在我不知道尝试了多少次渴望冲出梦魇时,我成功了,久违的阳光刺痛了我的双眼,但却让我长舒一口气,这种刺痛让我感受到自己生命的存在。

    眼睛逐渐适应眼前的光线,长时间卧床让我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但我先尝试着动了动我的手指,在我渐渐适应意识对于身体的掌控权后,我慢慢地坐起,靠在床上,观察着我所处的环境。

    这是一间卧房,圆形的房间结构和弧形顶使它显得格外宽敞,柔软宽大的床靠墙摆放着,一侧有着看着不小的露台,帷幔和窗帘被挽起,阳光便从这边照耀进来,在房间的四周摆放着几把看着就很舒服的扶手椅,角落里还摆着一个微型的阅读书写桌,一只羽毛笔正插在墨水瓶里,烛台中也有几只未燃尽的蜡烛。

    我侧头看去,床头柜上放着我的魔杖和一杯温度正好的水。

    重新握住魔杖的瞬间,我安心了许多,似乎因为重新感到主人手掌的温度,它也兴奋了不少,我没有念出任何的咒语,杖尖却出现微弱但温暖的光芒,似乎在安慰着我。

    许久,我抬起魔杖,杖尖所指眉心,无声之间,一缕银丝被牵引着从脑海中飘出。

    在我刚刚做完这一切,空气中传来微弱的爆裂声,我循声看去,一个家养小精灵出现在了这间卧室,他看见我清醒过来,那双大眼睛里露出了难以掩饰的喜悦,“女主人终于醒了,瑞克这就派小精灵去告诉主人,主人一定很开心!”

    “咳咳,你是……”我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举起了魔杖冲向他。

    他似乎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用头去撞旁边的椅子,我皱了皱眉头,无声间一个咒语发出,他就石化在了原地,“回答问题就好,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女主人,我的名字叫瑞克,这里是主人的私宅,您……请您不要生气,我得派人去找主人……您先把咒语解开。”

    我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命令他保持安静并且在去找人之前先给我拿来一份《预言家日报》后,才解开了他的咒语。

    他果真安静了不少,给我送上一份报纸后,又蹑手蹑脚地离开了。

    我翻开报纸,头版头条便是一张菲利克斯卡文迪许站在霍格沃茨前的特写,背景一地狼藉,他的面容因为愤怒而扭曲,附有标题,“德姆斯特朗卡文迪许先生在霍格沃茨受袭,并声称英国魔法部及霍格沃茨窝藏黑巫师。”

    我一目十行地掠过那些把我骂成杀人不眨眼黑巫师的报道,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几行小字,“据悉,因维多利亚威尔维特控制的摄魂怪受伤的霍格沃茨学生已无大碍。”

    我一直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还好,那孩子没事。

    我又继续翻了几页,内容基本都针对此次三强争霸赛上的动乱,我的消失更是雪上加霜,给邓布利多和威尔米娜舔了很大的乱子,如今两方都在指责彼此窝藏我的可能性。

    我还没仔细看完后面威森加摩对此次事件的审判和评价,卧室的大门就被打开了,我心心念念一学期的先生终于出现在了面前,身上还穿着出门的长炮,看起来刚刚回来,风尘仆仆。

    他的身后跟着怯怯诺诺的小精灵瑞克,佝偻着背。

    他几步走到床前,坐在床边,看到我手里的报纸,面色严肃,回头声音冰冷地问道,“不是让你们都收起来吗?”

    瑞克害怕的又要去砸自己的手指,但又害怕吵到我,呈现出极其矛盾的神情。

    我拉住他的手,“我让他拿的,没事的,我就是想看看那个被摄魂怪伤到的孩子还好吗。”

    他语气缓和了一些,命令小精灵出去准备午饭,后者连忙如释重负地离开了房间。

    于是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他面色不善地看着预言家日报的画面晃动。

    “你还有心思关心那个小屁孩?”他开口,“我当时怎么说的,不要让自己受伤,结果我只接到了一个伤痕累累,窝在我怀里昏迷不醒的维多利亚?”

    我没有回答他,低垂着头,魔杖被我紧紧握住,尽力控制着我的情绪,许久,我开口,“那个露台看起来很适合看日出,我第一次来,不带我参观一下?”

    他有些惊异于我心情的平静,但没有拒绝我,“熟悉一下我们未来的家,参观这个词太生疏了。”

    他领着我走出卧室,宽大的长廊两侧还各有一个房间,分别是单独准备出来的,我们两个人的书房和起居室。

    “里面有个壁炉,你可以把它和你家庄园的连接起来?”

    我看了看里面的布局,和我在霍格沃茨的办公室颇为相似,几个顶天立地的书架也让人很满意。

    漫步下楼,我发觉这个建筑虽然和威尔维特庄园那样庞大的城堡建筑群或者霍格沃茨相提并论,但相对其他私人住宅,可以说是豪华了,这么一看我在伦敦的那个三层小楼根本什么都不算。

    属于我们的私人空间都在三楼,二楼是他偶尔工作需要的会议室,另外几个同样不小的屋子用来制作魔药,实验魔法,藏贮魔法物品,我只是从门口路过都感受到强大的魔法能量。

    一楼的一侧分了两个餐厅,中间用一个小型的会客厅相连,两个餐厅又各自通向一个厨房,里面家养小精灵正在忙碌;另一侧是一个聚会用的宴会厅,它的二层是一圈围绕宴会厅的走廊,又单独匹配通往会议厅的楼梯。

    当然,作为一个并不年轻的建筑,它也同样拥有着一个地下室,但我准备下楼的脚步被他制止了,转而回了三楼的卧室,推开露台的门,映入眼帘的是簇拥着建筑的花园,扑面而来的花香让我放松了不少。

    我向远处看去,目之所及能看到一处湖区,“又是一个看日出的好地方,和黑湖比起来应该也不差。”

    “维多利亚,你在这一路已经无意识将这里和霍格沃茨比较了至少十次了,”他终于还是把话题引回到正轨,“别强撑着了,你知道睡着的这几天,在梦里因为摄魂怪尖叫了多少次吗?”

    我摇了摇头,握紧他的手,“还远没到我能完全放松下来去哭的时候,汤姆……我需要再撑几天。”

    他似乎终于明白我所思所想,有力的臂膀支撑着我刚刚康复不久还有些虚弱的身体,一只手牵起我的手落下一吻,“想做什么就去做吧,维多利亚,在我这儿,你有着最大的自由,我等你,在魔法界重现威尔维特家族的荣光。”

    我只修养了几天,就开始了计划,很巧的是,魔法部把三强争霸赛的审判时间安排在了1950年的8月6日,我的生日当天。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正在威尔维特庄园,做着最后的准备,苏苏小心翼翼把预言家日报递给我,声音尖细,满是对卡文迪许家族的不屑,“他们竟然还敢挑这个日子,是您的生日,也是……”

    “他可能以为,同样的日子会带来好运,能帮助他再压榨掉威尔维特家族的最后一点剩余价值,”我明白她意指些什么,但我并不介意,“换个角度想想,苏苏,这也即将是他送给我的一份生日大礼,我比他更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苏苏还是有些担心,“苏苏本来应该完全遵循主人的一切命令,但苏苏还是担心,主人会有危险,苏苏还是也应该遵从女主人最后的嘱托,要保证您的安全,主人,实际上,我一直想问,先生提了很多次用他的势力帮助您,但您为什么……不接受呢?”

    我把报纸放回书桌,看着她那双大眼睛,“这件事已经牵扯到太多人了,无论是邓布利多还是威尔米娜,这本来也只是威尔维特家族的家事,却把英国魔法部和霍格沃茨都卷了进来,卡文迪许期望把事情闹大获得更多人支持的合法权益,我希望这件事情处理得到的结果,只是让整个魔法界知道我们仍旧屹立不倒,仍然是那个不偏向于任何一方的隐世家族,让之后不敢再有第二个卡文迪许,企图我们的家业与秘密。”

    苏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明白了,主人,您也确实还信不过任何人,包括先生,对吗?”

    “苏苏,你应该比我更明白,这不是信任的问题,”我紧盯着她的双眼,企图从中看到她埋在心底的情绪,“虽然我不是从小在这里长大,但我知道一旦涉世,我们会有什么样的结果,这里容不得任何外人侵犯。”

    她却意外地长舒一口气,“那太好了,主人,我一直担心,你会就此和先生彻底站在同一条战线,会把整个威尔维特家族拱手相让。”

    “怎么可能,亲爱的,”我移开目光,望向窗外那轮血月,“我或许会和他站在一起,但威尔维特绝不会,我们之间牵绊太深了,看似牢不可摧,实则脆弱至极,我们两个都会给自己留住最保险的底牌,而这里,就是我的。”

    那轮血月比我上次来的时候颜色又加重了许多,诡异的光线照耀着这座庄园,而我却不觉得冰冷和可怖,随着上一次的魔力觉醒,我感觉我和这里的联系更紧密了,威尔维特庄园,这座屹立几百年,凝聚着不知多少祖辈巫师魔法能量与心血的建筑,就像霍格沃茨一般拥有着她的意识,选择着她的主人,随着来这里次数的频繁,我感受到了她的认可,希望在不久后的那天,我能亲手抹灭二十年前的她的屈辱。

    1950年8月6日,我的二十岁生日,我却没有心情在烛火前许愿。

    “生日礼物。”汤姆在我出门前递给了我一个很小的玻璃瓶,里面是金色的不透明液体,闪烁着光芒。

    “福灵剂?”我接过来,望向他,“预谋已久啊?”

    “从圣诞和你见过之后,就让人备下了,没想到日子正好,”他挥了挥魔杖,披上外袍,牵着我一同向外走去,“你拒绝了我那么多建议,这个不能再推辞了。”

    “当然,没有人会不要生日礼物,”我轻声回应着。

    “注意安全,不要让自己受伤。”分别前,他再次叮嘱我。

    或许是有福灵剂的帮助,获得卡文迪许生日礼物的过程极其顺利(但阿不思后来在信件中提到我或许有些过于高调了,这个举动也确实堵死了我自己在主流巫师界的道路),我也得到了我预期的结果。

    这场过于“高调”的宣言我相信会是那段时间魔法界的奇闻,那相对于丰富多彩的报道,我的文字一定贫乏了许多,就不在这里浪费笔墨。

    那天晚上,我和汤姆坐在花园的一处凉亭,我压抑已久的心情终于在这一刻得以释放,家养小精灵很用心的准备了蛋糕,一个很简单的款式。

    “按你的习惯是该许个愿的。”他看着我不知不觉喝了几杯火焰威士忌,“还是你打算彻底把你自己灌到。”

    我看了看蛋糕上摇曳的烛火,“我已经不敢再许愿了,珍惜我现在有的就好了,太贪心了说不定梅林会让我再遇见一个卡文迪许。”

    “但你已经不是之前的小孩子了,维多利亚,”他避开烛火,切了块蛋糕递给我,“今天做的很好,只是我好奇,为什么不像二十年前一样,杀了卡文迪许整个家族?”

    我放下酒杯,“我不希望,二十年前的悲剧再次重演,况且,你说过,亲爱的,任何人都有弱点,任何人都渴望利益,我不介意施舍给他们苟活的机会利益,让他们不敢再放肆的同时,感恩戴德曾经主人的恩赐,有什么不好的呢?”

    他轻笑一声,“你真的学会了很多东西,维多利亚。”

    “你教的很好,”我漫不经心地开口,挖了一口奶油,“但亲爱的,我一直在想,你想从我这儿获得些什么呢?”

    他举起杯子的动作一顿,只是一瞬间的僵硬,又恢复刚才如沐春风般的笑容,只是那双眸子里定向我时,却少了些往日的温和,“你希望从我这儿得到什么答案呢,维多利亚?”

    我同样回望向他,“我想以我们之间的关系,听听你真实的想法应该不是问题吧。”

    “我们之间的牵绊早就已经深于这世上任何两个人,所以,”他正要开口,我向他身边靠了靠,握住了他的手,“我不想听我们经历相似,身世相似这种场面话,我想听的是,从我们两个第一次在伦敦见面开始,你想从我这儿得到些什么,我指的是你准备向我用索命咒的那一次。”

    他的神色彻底变得冰冷,试图从我带着笑意的眼睛里看出我到底在想些什么,但很遗憾,我的大脑封闭术又精进了不少。

    “我承认我曾经想杀过你,维多利亚,你知道,任何打乱了我计划知道我秘密的人,都得死,你也不例外,”他慢条斯理地讲着,声音却温和地想在讲童话故事,“但你要感谢威尔维特家族给你的血脉,这不仅仅救了你,也让我看到了我需要很久的东西。”

    “所以你开始接近我,想要从我获得威尔维特家族的秘密,来实现你的目标?”我同样缓缓开口。

    “是,但我发现你甚至还不如我知道的多,”他的语气多了些嫌弃,“但你没让我失望,维多利亚,你的天赋,你的能力,远远超过我的想象,也让我看到你身后那个家族的强大,禁林夏洛特那件事,让我意识到除了我以外,有人也同样盯着你的家族。”

    “那几日,我看出了你知道自己身世的惶恐不安,所以那是我最好的,也是唯一一次机会,你的弱点相对于其他人而言过于简单,但却并不好利用,维多利亚,你太过在乎一个接纳你的群体,却往往忽略了自己本该拥有的能力和天赋,又因为你身世的秘密,你变得畏手畏脚,和任何人接触都只有怀疑和隔阂,除了我们之间靠魔法和灵魂定下的牢不可破的誓言,我没有别的办法,”

    他接着说道,“但我这些年一直在想,或许是因为那阵子我和你类似的经历,让我犯下了冲动的错误,以至于现在到了这样一个不可控的局势。”

    “不可控?能让你有这番评价,我倒是有些惊喜。”我弯了弯嘴角,“难道你不觉得我们都在做誓言之中的事情吗,你让我没有后顾之忧,可以放心大胆地寻找我的家族,而我又能在找到它之后,给你提供你需要的帮助。”

    “现在看来,这是一个极其理想化的誓言,在这一路上,有太多的变数,”他解释道,“比如邓布利多,卡文迪许,当然还有你自己,维多利亚,你很优秀,年轻的霍格沃茨教授的称号在前几年几乎响彻整个魔法界,邓布利多不明白你背负的家族命运,他希望把你引领上一条主流巫师都能认可道路,但我没有忘,我很担心有朝一日你背负的东西被披露出来,那迎接你的只会是更大范围的致命打击。”

    “你的预想没有错,卡文迪许家族也因为我的名声,再次找到了我,而后谋划了这一切,而阿不思企图让我相信我能走上的那条路,却最后成了卡文迪许的帮凶。”我长叹一口气,或许是那段含着情绪的记忆被提取的缘故,我能冷静的分析着最近的遭遇。

    “邓布利多从没有设身处地的考虑过你的处境,”他对于我过于亲切的称呼显然有些不满,“或许我该感谢这些变数,让我们终于重新走上该走的道路,这样看来,当年我冲动之下犯下的错误也可以不被称为错误,用你的话来说,应该叫做,我们的命运。”

    我又吃了口蛋糕,含笑开口,“哪里有这么高级,不过是恰巧我们两个的利益牵绊在一起相互影响却又互不干涉,只要我们一日仍然对彼此有利可图,我们一日就在这条路上结伴前行。”

    “看来,我的维多利亚,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他低头望着我。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想是的,毕竟我们是两个斯莱特林,这比当时你说的现实一些,也更可靠一些。”

    “听完你的这句话,我再次对当时冲动的决定感到惋惜,”他接着说道,“你的思维总是在不合时宜的时候跳脱变化,或许当时跟你直接剖析根本会让事情变得更可控一些?”

    “说句实话,放在当年,我并不介意听一些悬挂在根本之上高尚的装饰。”

    “这也确实,毕竟装饰确实存在,也有它们存在的道理和意义,对吗?”他最后问我。

    我抿了口烈酒,“或许真的有吧,未来的日子很长远,我们总会得到答案的。”

    这便是五年前的我们,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让我彻底放弃了曾经幻想的主流巫师的道路,回到了那条看不到终点直奔深渊的不归路。

    在我结束那场闹剧之后,和阿不思短暂地见了一面,他没有再劝我为洗清黑巫师的称号做些什么,只是劝我给自己留好后路,谈及我和汤姆,他说,“我总认为你们像两棵柔软的稻草,维多利亚。”

    至今,我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但于我而言,从阿兹卡班出来看见他的一瞬间,我确实抓住了救命稻草。

    但我永远也不会忘记,我们的相遇并不美好,第一次见面便将深埋于心底的阴暗昭示给彼此,于是一层不薄不厚的隔阂永远在我们之间,我们并肩直至今日,尤其在我经历许多,失去更多之时,我却不敢轻易放弃这层隔阂,当年那个来的冲动的誓言发挥了价值,我们的之间微妙的关系、陪伴、爱情、依靠,在那个晚上被明码标价地说清,没有什么比永恒的利益更加稳固。

    于是,五年前的那个夜晚,我们彻夜长聊,得到了彼此都想要的,我了解他的野心,他的欲望,我会永远站在他身边,用我擅长的巩固他的集团,他懂我唯一的需要,为我开疆扩土,让我有足够的底气带给家族荣光,但同样,我们也都给自己留下了底牌,正如我永远不会让他得到威尔维特庄园认可一般,他也永远不会让我成为他王国的核心。

    我不知道这样利益的牵绊能让我们走多远,又走向何方。

    在这样脆弱的关系之中,我们又一同前行了五年,直至今日,我想,有些东西发生了梅林都想象不到的变化。

    上次停笔后,我又一次沉溺于那段记忆,久久不能平复,忘记了时间,家养小精灵无数次敲门没有得到回应,最后还是汤姆亲自来打开了我书房的门。

    听到他的声音,我才从思考中清醒过来,手里的羽毛笔被我紧紧握在手里,那些并不柔软的羽甚至刺进了我的手里,我看着被刻印出的红印和血丝,后知后觉到疼痛。

    我看着眼前人难掩的怒气,乖巧地被他拉到餐厅吃饭,一句话不吭试图让这件事就这么过去。

    直到他波澜不惊地开口,半劝导半逼迫地剥夺了我一周进书房的权利。

    我哼哼了两声以示不满,可惜对上某人带着怒意的眼神,最终还是蔫了下来。

    但我不会就这么放弃,反正他一天大部分时间不在家,等他走了我总有时间钻进我亲爱的书房,没有书的日子我一天都过不下。

    “别想了,维多利亚,”他慢条斯理地放下餐具,站起身来,路过我身边时曲起食指敲了我的头两下,“这两天我要去和阿布去一趟丹麦那边,他的夫人刚刚生下一个男孩,刚好把你带过去,有人照顾你,我也放心。”

    我瞪大双眼看向他,盯着他的背影默默斥责他私自读取我想法的行为,以及思考为什么威尔维特庄园里没有讲解怎么用眼神使用魔咒的书籍。

    可惜我再怎么抗议都无济于事,在某些方面上他说一不二,况且我确实理亏在先。

    于是第二天一个闷闷不乐的维多利亚被带到了马尔福庄园,当然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和他的妻子希尔维亚马尔福一点都看不出我情绪上的不快。

    虽说我并不是一个擅长社交的威尔维特,但该在什么时候展露什么样的情绪带上什么样的面具,和身边人一起生活过那么多年,如果我还学不会的话,也是过于愚钝了。

    希尔维亚马尔福,是神圣二十八家族中塞尔温家族的女儿,她并没有在霍格沃茨读书,而是在布斯巴顿,据汤姆说和阿布可能是青梅竹马。

    我和这位同样年轻的夫人虽然说不上熟悉,但也曾经在各种大场合里见过几面,相互寒暄过几句。

    她在汤姆走后明显放松了不少,长舒了一口气后,开始用同样恭敬的语气给我介绍马尔福庄园的布置,我想阿布拉克萨斯在我们来之前,一定对他的妻子叮嘱了不少。

    “叫我维多利亚就好,”在她第三次叫我夫人时,我打断了她,“我们年纪差不多大,况且今天又不是什么正式场合,我来也是向你了解一下怎么照顾小宝宝的呀。”

    听到这句话,她这才彻底放松下来,连带着笑容都变得轻松,“我在布斯巴顿读书的时候,听说了不少您的事情,听我那个在霍格沃茨读书的表妹说,您是个温柔亲切,很好相处的教授,果然是这样。”

    我挑眉,“我们又不是第一次见了,怎么,之前几次没看出我是这样‘温柔亲切,很好相处’的人?”

    说完这句话,不出所料我看见希尔维亚的脸色苍白了几分,额头上吓得出了一层汗,但她还是维持着那得体的笑意,如果忽略了声音里微弱的颤抖的话,“我……之前几次见到您,大都是正式的场合,况且您总是和大人在一起……”

    心下了然,我冲她眨了眨眼,“看出来了,是他带坏了我的名声。”

    希尔维亚这次一点马尔福夫人的稳重都维持不住了,先是试图拉拉我的手,让我收住后面可能还要继续说的话,后来又意识到这样举动的逾矩,只好看了看四周,担心我这句话被别的什么巫师或者神奇动物听见,“我亲爱的夫人,算我求您了……”

    看来这个玩笑还是不小心吓到了人,我挽起她的手,漫不经心地宽慰道,“就算他听见也没事,反正是我说的,偶尔挖苦他两句也不是什么问题,况且只要不触及一些原则性问题,这就是我们两个之间的相处模式,一板一眼的生活太没意思了,对吗?”

    希尔维亚用一种钦佩的目光看向我,斟酌许久再次开口,“您真的和我想象中的夫人很不一样,是一位很不同寻常的女巫……”

    看出她在很纠结这番措辞,我调侃道,“那看来,这次,我是要亲手把我‘温柔亲切’的好名声败光了。”

    我们就这样在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中相熟了许多,虽说各自背负着不同的深埋于心底的责任,但并不阻碍着我们两个二十出头的女巫在短暂的几天成为朋友。

    这些年我认识的纯血家族小姐很多,但真正能称得上一句朋友的,也不过艾琳和康妮二人,希尔维亚可以算的上第三个。

    她是个被规规矩矩培养长大的纯血小姐,家教严苛,礼仪得体,言行举止间透露出从小到大遵从父母的乖巧与温和。而她的家族,塞尔温家族,虽说这些年在魔法界的地位式微,但却是个有着丰厚家底和百年底蕴的老牌纯血,在早几年的时候通过马尔福归顺于汤姆手下。

    希尔维亚是个很善解人意的聪明女巫,她很快看出我这次的借宿并没有什么有关身份的任务,于是我们默契地没有提及任何和当前巫师界局势以及纯血家族的事务。

    更让我愉快的是,或许阿布拉克萨斯特意提过,她也让家养小精灵准备了我平日里最喜欢的几款甜品。

    希尔维亚在年初生下了一个男孩,取名为卢修斯,现在也不过刚刚六个月大,大部分时间都在睡着,只是偶尔醒来哭闹着征求母亲的怀抱。希尔维亚最初还但心她那并不安静的儿子会吵到我,我却兴致勃勃地在她哄儿子玩闹时凑到一边,偶尔学习一下怎么照顾这样的巫师幼崽,顺便暗暗祈祷我的小幼崽也能是个乖巧喜欢睡觉,能给妈妈留更多看书时间的乖孩子。

    就这样,在我们的丈夫又出门不知道干些什么事的时候,我在马尔福庄园和希尔维亚度过了一周愉快的日子,我们就像两个还没毕业的小女巫,聊着布斯巴顿和霍格沃茨的异同,偶尔也说说巫师界的八卦和家族秘闻,我想不管对于她还是我来说,这样的日子都并不常见。

    最后一天,我捧着本书窝在起居室,看着希尔维亚咿咿呀呀地逗着卢修斯,偶尔吃一口她家小精灵准备好的布丁,感慨生活真是难得的惬意。

    “维多利亚,”希尔维亚又逗了儿子几下,拿着布丁坐在我的身旁,我很满意于她终于习惯了在私下叫我的名字,“我记得我最开始说,你是个很不寻常的女巫吗?”

    “嗯?终于在我要走的这天想好措辞了?”我从书页里抬起头,歪歪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她眯了眯眼睛,似乎也被布丁的美味惊喜到,“我之前见你的时候,就一直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能和大人从学生时期就比肩而立,我以为你和我一样,是个同样被按照合格的妻子和女儿标准培养的纯血家族小姐,无论做什么都能从家族和丈夫的利益出发,但我很快否定了这种猜测,大人身边不缺这种家世显赫的古板小姐;后来呢,我听说了你的家族,你在霍格沃茨的事,我以为你是个被迫离经叛道,从此决心报复,高傲冷漠,野心勃勃的实干家,但我又在想以大人的性格,这样的女人恐怕只会成为他的敌人,加上这几日的相处,我又发现这种猜测也错了……”

    我听着她神情认真的分析,忍不住笑出了声,她这副深情很像我曾经教过的一年级孩子,虽然一窍不通但也硬要说出些一二,“那现在呢,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温柔亲切呀,”她眨了眨眼,用同样调笑的语气回复我,在接收到我一个无奈的笑后,才接着说道,“真的,我没开玩笑,你一点架子都没有,无论是身为他的夫人,还是身为那样一个纯血家族的唯一继承人,我身边的纯血小姐一个一个鼻子都要翘上天了,炫耀着他们的财宝抑或是权势…”

    “…咳,别这么笑着看我,这点很重要,维多利亚,你和我们都不一样,你似乎对一切都不在乎,无论是财富还是权势,脱离于万物之外,而你的思维跳脱却又清醒,让人抓不住你的想法,或许正是因为这样,你能毫无吝啬地展示你的友好和温和,也能同样在该有的场合暴露你的残酷和冷漠,展现出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性格,请原谅我粗鄙的用词,但我真的认为,你这样的表现并非是和大人一般刻意为之,而只是单纯因为你的任何一个表情都只是给这些你并不在乎的世界的施舍……”

    “……要我说,大人和你,就像童话故事里的王与后,王追求胜利与荣誉,威严与权势不容侵犯,后却美丽聪慧,以温柔和智慧驾驭着整个王室的命运……这只是个比喻,并不完全代表你们两位,但我却觉得很合适。”

    “是一串不错的临别感言,”我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她的回答,不得不说,我有被她的这番评价惊喜到。

    但踌躇再三,我还是用漫不经心的语气回复道,“分析的不错,跟我以前教过的孩子们很像,有着丰富的想象能力和语言表达能力,王与后,我喜欢这个形容,但确实不是我们两个,实际上我们两个……”

    我特意压低了声音,“……就是利欲熏心,狼狈为奸,很庸俗的,真的。”

    不出所料,我再次看见希尔维亚因为惊诧而骤停的动作。

    “什么嘛,我还以为这番话能说到你心坎上……”她有些不满,嘟囔着说道,“但真的,维多利亚,我很羡慕你,你随性和跳脱的思维,是我这样被从小规训大的女孩想都不敢想的……我早早就被很多东西禁锢住了。”

    “羡慕我?亲爱的,一定收起这个念头,”我再次笑着打断她的话,“小心真的让梅林听到了,给你一个机会体验我的经历,那可真的不好受。”

    卢修斯适时地哭了起来,希尔维亚连忙起身,留我一人思考刚刚她对我的评价。

    我们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没过太久就听见外面的花园里传来一声微弱的爆裂声,汤姆和阿布拉克萨斯一前一后地迈入大门,还在说些什么,两个人的脸上都是笑意,这么看来,这趟旅程达到了我们都想要的结果。

    希尔维亚连忙起身相迎,看她走出去,我吃完最后一口布丁,依依不舍地放下碟子,才慢慢悠悠跟着起身。

    “夫人。”看我出来,阿布拉克萨斯微微欠身问候。

    我微笑点头示意,握住汤姆伸向我的手,十指相扣,“看起来你和马尔福夫人相处的不错,都聊些什么了?”

    “女士们的私密谈话,又不能跟你说。”我握了握他的手,抬头看向他,离开霍格沃茨之后,我们再没有分开超过一周的时间,于是我语气软了些,“或者,回家再说吧。”

    他轻笑一声,搂住了我,“那我们就先走了,先休息几天吧,阿布,后面还有的你忙呢。”

    “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阿布拉克萨斯恭敬地说道。

    他又向着希尔维亚点头致意,“感谢这段时间您的照顾,我知道维多利亚在某些方面有多麻烦。”

    这句话让希尔维亚又一次回到一周前的惊慌,连忙又恭维了我几句。

    终于,我们离开了马尔福庄园。

    我们没有直接回到自己的庄园,而是幻影移形到了附近的一处风景不错的湖区,这似乎也是我们两个不为人知的默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曾经霍格沃茨黑湖的缘故,如果说一定要找个地方散步闲聊,那湖边一定会是首选。

    没了旁人的场合少了不知道多少的拘束和伪装,我长舒了一口气,带着水汽的空气充斥鼻腔,头脑都跟着清醒了不少。

    他牵着我的手,两个人慢慢地在湖边走着。

    “事情很顺利?”我抬头问他。

    “嗯,出乎意料的顺利,我们的势力已经基本控制了丹麦,荷兰以及几个小国的魔法部,过不了多久,法国和英国也会成为我们的囊中之物。”说起这些,他那双在人前看不出情绪的深邃眸子沉了沉,那是野心得到实现的满足,“还是那句话,维多利亚,无论是谁,都会有弱点,不管他们是议员还是商人,是品行高尚的圣人,还是单纯嗜杀成性的恶人。”

    我听他讲着这次的经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很喜欢他用那种凌驾于一切之上的语气分析着他遇见的每一个巫师的性格,缺点,利害,或许是因为我没有这项能力的缘故吧,在他眼里,那些自以为自己通过等价交易获得了至高无上利益与权利的巫师,不过就是他棋盘上的棋子,无论地位高低,权力大小,利害有无,都掌握在他的股掌之间。

    “你知道今天希尔维亚怎么说我们吗?”我听他说完,缓缓开口。

    “嗯?能让你印象深刻,那确实很不容易。”

    “她说我们像王与后,”我一字一字地把希尔维亚的话复述出来。

    “我好奇你当时对她这句话的评价。”他说道,“让我猜猜,既然能记住这种评价,那在这之前,你对我们之间的关系的理解,一定还处于一个较为庸俗的阶段。”

    这句话说出来让我甚至我的大脑封闭术是不是又退化了,他对我的了解倒也不用确切到逐字逐句。

    看出了我被猜中的窘迫,他得意地又把我往怀里搂了搂,又看在我确实有些沮丧的表情上,努力憋住了笑。

    “拜托,我只是更加理性现实一点好不好,我已经不是小孩了,还看这些童话故事,”我提高了声音虚张声势,这是我每次理亏时下意识的反应,“我之前一直觉得,我们两个之间,利益是根本,一切的一切都建立在我们当初的誓言和相互牵绊的利益之上,一切的一切也都是为我们的利益而服务的,或许是因为我的经历,又或者是我们之间对彼此的了解,我总是不敢去相信那些建立在利益之上摇摇欲坠的东西,比如陪伴,依靠,和我们曾经或许都不敢幻想的,爱情,哪怕我们已经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哪怕小家伙已经在我肚子里七个月了。”

    他听着我的话,笑意渐渐消散,一声不吭,神情严肃,我知道这对于他来说是个更难的课题,但我想该是时候去说我的想法了。

    “但今天,她说完之后,我突然意识到,我在为我们获得共同利益努力的时候得到了更多,虽然有些不切实际,但我喜欢希尔维亚对我们的形容,一方面她让我觉得,我似乎做的还不错,他们认可我作为他们的夫人,作为一个合格的威尔维特家族继承人,认可我在一些事务上的所作所为,接受我性格的古怪,我血液里的恐怖,我喜欢这种认可,就让我想起我在霍格沃茨最好的那段日子;”

    “另一方面,王与后,这个评价让我意识到,在这个过程中,你对我的重要性,以前在我看来,爱情,依赖,陪伴,不过是我们的利益这棵大树上为圣诞而备的装饰,可有可无,为了这棵圣诞树好看些,我们都不介意粉饰它,让它看起来更加漂亮更加精致,但我现在看到了这些装饰本身的意义,远不是只有我们要一起实现共同利益这么庸俗了,不知道这么说对不对,我已经分不清是我要利用你多一些,还是我们之间的陪伴,依靠,爱情更多一些。”

    我说完后如释重负地长叹一口气,最后总结道,“说来也真有意思,我们的婚姻,爱情建立在利益之上,这是寻常人想象不到的,脆弱极了,一旦利益链崩塌,我很难想象我们两个谁会先沦陷,但我们相处了十几年了,可能梅林善心大发,让这一切终于从量变变成质变,那些我曾经觉得不值一提的东西,却成为了让它越来越稳固的因素,这么想想,我倒是一下子就放松下来了。”

    我停了下来,等他对我这番真情实意的评价,但我却只能听到湖面因微风泛起涟漪的水声和周围不知名生物的鸣叫。

    我望向他,不满地看着他蹙起的眉头和紧抿的薄唇,在我终于要忍受不了沉默,准备挣脱出他的怀抱时,他停住脚步,双手握住我的肩膀,是从未有过的让人疼的力道,小家伙的存在让我们之间的距离远了一些,但却并不影响他毫不犹豫地弯腰吻上我。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疯狂热/吻惊到了,只能抬着头回应他,直到我胸肺间的空气完全耗尽,整个人完全软在他怀里站不起身。

    他的眼角泛红,那双刚刚还充斥着野心的眸子现在只剩了情/欲,我注视着他,看见那里面我自己早已面红耳赤的倒影。

    “你疯了?“我忍不住小声斥责。

    他喑哑着嗓子,声音带着笑,“我刚刚才知道,你直到今天才想明白这堆事,梅林善心大发一百次都没用,架不住维多利亚小姐自己脑子不灵光要想这么久。”

    “我还以为我能得到大人一个O的评价呢,”我更加不开心了,开始思索他这句话的意思,“而且我可不信你会比我更早想明白这些。”

    “要是按照Owls的评价标准来看,最多拿个E吧,”他顺着我的话说下去,“我在想,是不是应该再返程回去特意感谢一下马尔福夫人,因为她的一番话终于让难得不聪明一次的维多利亚小姐终于明白了我五年前就说过的事情?”

    “希尔维亚会被你吓出病的。”我撇了撇嘴,“我怎么不信你五年前就把这堆都想明白了,而不是逢场作戏说给我听?”

    “啊,维多利亚,这次得给你补个O的成绩了,”他装作头痛的皱了皱眉,“那我们就回去感谢一下马尔福夫人,终于让我们五年前的逢场作戏成为现实?”

    听到这句话,我才终于满意的笑了出来,一边笑着一边搂住他的脖子,去吻他,直到我的笑声完全被他吞没。

    “这么高兴?”又一吻毕,他问道。

    “那当然,刚开始我还在思索,我到底比你晚了多久才想明白这些事,如果真的有五年那么久,那可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害怕输给我?”他挑眉,“那早知道再让你懊恼几天了,不过我还以为你早就习惯了我什么都能压你一头的事实。”

    “我亲爱的先生,别这么庸俗,”我又一次投进他的怀抱,声音闷闷地,但我只想这句话直接传入他的心房,“我只是担心,我们两个终于意识到彼此相爱,这么大的事,那么久的时间都被浪费了,那样就太可惜了。”

    我耳边的心跳声不会骗人,我这样想着,任由他把我抱的很紧,下颌抵在我的颈窝中,许久,他的声音传来,“浪费了也没关系,我们还有更长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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