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连枝缀雨 > “心悦之情难以自制。”

“心悦之情难以自制。”

    此时距离极近,少年随着动作甩动的发丝都轻轻地扫过云檀脸颊,云檀甚至能闻到少年身上飘来篱落香的气味。

    只是这中间搀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木头味道,跟她身上的气息很像。

    云檀转念一想,他是演傀儡戏的,日日同人偶待在一处,沾染上些许木头味道倒也正常。

    少年没动,云檀也没敢动,两人一前一后卡在石阶上。

    云檀:“……”

    小小年纪,定是因为炼丹弄坏了脑子,走个路都能卡在半道上!

    维持着这个姿势太诡异了,要不是害怕一踏进门便会被里面的阵法逼得现身,当场来一个大变活人的话,云檀简直想越过他直接往里头走。

    直到侯府的门倌上前询问两句,少年应付后才抬脚继续往里去。

    云檀松了口气,进了侯府便趁着夜色迅速闪身躲进旁边的竹林中。少年似无意地朝着竹林处瞥了眼,随即身影消失在相反方向的路上。

    平阳侯府不小,云檀走了两步便翻身上了屋顶朝下看去。

    规整的中轴线布局,两边是厢房,书房和卧房前后布置,都在府邸正中央。她正要继续往前,猛然脚步一顿,想起来有什么重要的事儿没问。

    仙丹放在哪儿?!

    不是,句芒来过一趟了都不告诉她偷东西要从哪儿偷?

    什么人啊!

    侯府这么大,数不清的房间,总不会是打算让她挨个窗户摸过去找吧!她得直接在侯府住下找个十天半月,并且在这段时间里还要防着被家丁找到,然后拖出来暴打一顿。

    平阳侯府虽说大,但到底是府邸,用来住的地方,能藏东西无外乎书房、卧房、柴房这几处。按赵渊对仙丹的看重程度,怎么也不会舍得放到柴房去。

    云檀沿着屋脊行至书房,见屋中昏暗,四下无人,才从上头翻下来,站在门口左右瞧了瞧才推门。

    嘎吱。

    厚重的木门开出一道缝隙,月光钻了进去,云檀挤进去的瞬间大致看清了书房的布局。

    两边是顶到最上方的书格和博古架,云檀粗略扫了一眼,放着的不是花瓶就是古籍竹简,看上去并不是藏了仙丹的样子。

    进门她直奔书案,就着窗棂透出来的光亮翻找着,案上乱七八糟地放着毛笔和宣纸,这么一波翻找下来都不在原处。

    云檀有些烦躁,心说这赵渊放东西真是毫无章法。不过书房乱成这个样子都不让人来收整,是不是意味着……这里有不能见人的东西?

    想到这儿,云檀走到书格边上打量两眼,立马蹲下去拉开底层的匣子。

    匣子里静静躺着一个深红色的木盒,上头挂着生了锈的铜锁。云檀正要伸手,突然听到‘锃’的一声,随即墙上闪过一道寒光。

    完了。

    云檀脑子里只有这个念头,在侯府里用不了法术她就是个凡人,凡人被人用剑抵在脖子上,那不就是离死不远了吗?!

    况且,她这是偷东西的过程中,被剑抵在脖子上。

    “从侯府外就跟着我的人,是你么?”

    清朗的声音自上方响起,云檀松了口气。少年伶人不是平阳侯府的人,应该不会过多为难自己吧……

    “这事儿说来话长……诶诶——!”

    云檀抬手用指尖抵着剑锋往外推,正盘算着用什么理由糊弄过去,还没来得及糊弄,剑锋猛然往前滑,珍珠耳坠撞在金属上当的一声。

    “那别说了。”

    脖子上传来刺痛,云檀垂眸,借着窗花里透出来的几抹月色,看到血珠顺着剑尖滴落在地上绽开出猩红的花。

    少年伶人虽然看着年轻,但是下手果断狠辣。她立马意识到这会儿要是说错了话,这把剑必定会毫不犹豫贯穿她的咽喉。要是伤在这儿了,那几十里外的原身大抵是救不了自己的。

    嘴硬,是没有好下场的,该服软的时候就要服软。

    云檀顿在原地,改口道:“不是我,我要是有那个本事,现在能让你用剑指着?”

    “……”少年皱了皱眉。

    遁甲术不难,但也不容易,她闯进来这么久都没发现屋里还有个人,这样任人宰割的样子不像是能学会的。

    可寻常人家又怎会深更半夜偷偷溜进侯府的书房?

    “你来这里是什么目的?”少年问。

    云檀见他面色闪过一丝犹豫,又伸手推开剑尖。这回虽然他没有追击上来,可疑心未消,举着的剑仍旧没有放下去。

    她捂着脖子后退两步,正算着要怎么才能离开,一不留神撞得身后的书格晃了两晃。书格年久,被撞得嘎吱嘎吱的叫了两声,云檀抬眼正好对上少年质问的视线。

    少年眉毛一挑,这回举起的剑尖正对着她的鼻梁。

    云檀忙道:“我承认我是为了公子才偷偷潜入侯府。”

    剑尖一抖,云檀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年轻人果然经验不足,经不起撩拨……

    “早先在府外看到公子,神仪明秀,朗目疏眉,登时心悦之情难以自制。思来想去半天,还是跟着公子入了府中,只为一睹芳颜。”

    许是这话说得过头还带着点儿轻佻,少年那丁点儿羞怯如潮水般退去,又成了那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他嗤笑一声,嘲讽道:“为了我潜入平阳侯府,千方百计进了赵渊的书房。你若说是心悦于平阳侯,这话我便也就信了。”

    “有何不信的,这不在书房寻两张宣纸,才好描摹公子神貌么?”

    云檀扶额,挡着脸翻了个白眼。平阳侯赵渊如今年过半百,她是瞎了吗?非得看上一个老头子。

    眼下为了出去,只能哄着他。于是云檀捏着嗓子,娇声道:“我叫云檀,公子叫什么名字?你告诉我,等离府后我才好打听。”

    少年道:“我猜得没错的话,你此番前来是为了忘尘忧。不过很遗憾,你拿不到它。至于我的名字……”

    “将死之人,不必多问。”

    少年握着长剑挽了个剑花,直冲她要害刺去。云檀猛地侧身躲开,锋利的刃划过脸侧刺进书格里,看这力道,少年没在开玩笑,他是真的不打算放过自己。

    没等她再开口,少年拔剑又是一招。云檀灵巧地往书案上一滚翻到对面,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闪躲着来势汹汹的杀招。

    这么一味地躲下去不是办法,她没有那么好的体力,迟早会露出破绽。这人着急灭口,怕是问心有愧。

    云檀喘着气,道:“你出现在这里的事情,我不会说出去。”

    “我只相信死人的嘴。”

    “……那要不你当我死了算了……”

    少年道:“我下手利落,你只要不挣扎,刺一剑很快就过去了。”

    真是心狠,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云檀感到自己身体力量在逐渐流失,拖到现在已经完全是凭借着求生的本能在躲避着,剑锋多次直逼要害。

    不行,不能这么下去。

    此时窗外传来一阵争气的脚步声,看着印在窗纸上的影子,大概是一队举着火把的家丁巡逻至此。

    云檀顺手抱起博古架上的青瓷竹节瓶作势要摔,“你说若是外面的人进来看到的是我们两个人,他们会相信你与我不相识么?”

    少年一顿,“什么意思。”

    很快他就明白过来,云檀这是要赌一场必赢的局。

    他若是现在把云檀杀了,家丁冲进来看到一人一尸,必然会一起带到平阳侯面前。赵渊生性多疑,看在献出忘尘忧的面子上,或许会暂时饶自己一命,但必生隔阂,日后会不会翻脸还是未知数。

    若是不杀云檀,家丁闯进来之后她一口咬定是同伙,两人的下场便是要么一起活,要么一起死。

    他不能死,所以还不能杀她。

    “原本我们井水不犯河水的,不至于走到这个地步。”

    云檀笑了笑,又道:“可惜,现在你只能趁着这点儿时间好好想想,该怎么帮我掩饰过去。”

    少年咬牙切齿道:“你当真以为我不会杀你?”

    我就是太知道你下得去手了,云檀心道,随即高高举起瓷瓶。

    啪——

    青瓷瓶被用力地掷在地上,摔了个四分五裂。书房外快晃过去的黑影瞬间停住,紧接着响起凌乱的脚步声,数根火把挤在门前,照得一片通红。

    云檀轻声道:“现在我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你是保我、还是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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