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那场演讲比赛过后,15班在老刘预想之中,拿了个第三名,也是一个很不错的‘成绩’。

    当天下午,刘大力跟班里面的人预谋着今天下午偷偷搬运,请全班喝奶茶。

    “别提有多刺激了,真的不会被校长发现吗?况且这样会不会害到老刘啊?”班里其中一个男同学问着同桌体育委员。

    毕知传想了一下,其实心里还是有点紧张,毕竟老师带头作案,万一被抓住了老刘就惨了。

    “别乌鸦嘴了,盼着点好的可以吗?小心这张嘴。”李岩从过道的另外一组伸过头来加入话题。

    刘大力一进到教室,所有学生都安静了一片,他眼眨了下,班里没有一个人看懂。

    接着他就直白的说出,“守好后门和前门,几个力气大的学生跟我一起到后门车库去拿奶茶。”

    班里一片喧哗喝彩,过一阵又立即全班有默契的读起了笔记,防的就是巡逻的老师和领导。

    “集合表示:法列举法,描述法,韦恩图……“

    几个同学下到后门车库开始搬起了一箱一箱的重物,期间有几个领导从那经过都被刘大力给忽悠过去了。

    “好险,差点就被发现了。”何铭心里还是有点紧张,虽然他本身就不算什么好学生,但这次跟他以往的都不一样。

    老师带头违反纪律,搞不好还有可能会害到老刘,所以还是得小心谨慎。

    好不容易寻到一个机会他们立马搬上楼,一进到教室,所有学生两眼放光。

    “大家注意啊注意啊!为了有秩序一点,各组派各组的小组长上来拿你们组员的份,还有小心一点!外面有领导巡堂先别喝,都先放好先等领导过了再拿出来……”刘大力语音还没落下,各组小组长们就已经排好了队。

    果然讲到奶茶,谁都积极。

    一杯杯就这么一份又一份的分完了,数目也在逐渐的变少。

    有几个拿到已经等不及的,立刻戳开吸管就猛吸了口,真香!

    “诶,你们那几个!别心急,等过了领导这波先。”刘大力真是操碎了心,唉。

    靳星作为四人小组的代表,拿了两杯柠檬茶和两杯奶茶,她想了想,将奶茶放到桌面上摆的整整齐齐,接着看向言听,“斤斤,你想喝什么?”

    言听都看了一眼最终选了个柠檬水,靳星拿了杯奶茶后,将剩下的两瓶往言听的方向挪了挪,小声的靠近言听耳旁说着。

    “斤斤,你帮我传一下吧,好尴尬。”靳星那眼神恨不得和后面那个关系撇的干干净净。

    言听从来就不太会拒绝人,于是就将两杯往后传了一下,但不小心撞上了纪枞的手,两人相视一看。

    言听顿时感觉全身燥热,目光闪躲,接着就转回了头。

    她尝试着将心中的燥热降下来一点,于是就插上吸管,大口地灌柠檬水。

    一旁的靳星也在喝着,但心里总想着尝尝鲜。

    “斤斤,实话说,这蜜雪冰城的奶茶便宜又实惠,还不错。”靳星忘言听那凑,眼睛盯住了她那瓶柠檬水。

    言听看着靳星的眼神,秒懂了。

    “星星,你要试一口我的吗,柠檬水好像也还可以。”言听将自己的内屏往靳星那推了推,试探地问了问。

    “可以吗!”靳星两眼放光,笑眯眯的看着言听。

    “你喝点吧,我喝不完那么多。”言听知道靳星有点不知道怎么说出口,就帮她找了一个好说话的理由。

    “你最好了,斤斤,爱你爱你!”靳星猛吸了一口,瞬间觉得柠檬水透彻整个心扉。

    用一个字来形容,爽。

    还是别人手中的比较香。

    靳星知道自己这样有点不太好,索性就将自己的那杯奶茶推了过去。

    “斤斤,你也尝尝看一下,好不好喝。”靳星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言听,仿佛这杯奶茶是她做的一样。

    言听吸了一小口,嚼到了一颗珍珠,奶茶的口感顺滑与整个食道中,甜腻腻的。

    “好喝。”言听点了点头,发自于心中最真诚的评价。

    驰琛远看着桌上摆了许久的两瓶饮料,刚想伸手去拿那杯柠檬水,结果旁边的人比他先一步捷足先登。

    “驰同学,你喝奶茶吧,我不喜欢喝太甜的谢谢你谦让了。”纪枞脸皮厚的简直快比上城墙了,驰琛远心里暗骂了一声。

    最后驰琛远也只是面无表情的拿过奶茶放到桌底下,接着又继续写着作业。

    幸好这节课领导来时大家都配合的比较默契,全员无一人被抓到。

    放学铃打响了,那些没拆开的,自然就把奶茶放进书包里准备带回家喝,而那些拆开的也装好带慢慢的带回宿舍喝。

    驰琛远收拾好了书包,他看了一眼,前面的青梅一下课就不见身影,他熟练的将桌底下的奶茶放到靳星的桌上,接着就面无表情的走出了教室。

    言听一开始有点疑惑,看着新同学这一番操作,心想,难道是自己想多了,这两人分手后还是好朋友?

    管他呢,收拾好书包走人。

    今天言听还要去看一下医生,最近咳嗽好像又加重了,这么久没去看了,得了解了解情况,病情也开始有点不太稳定,还是去看看为好。

    纪枞坐在位置上发愣,想起刚刚两人不小心碰到的手,心里莫名有一股情感,他平常一个比较洁癖的人,居然没有嫌弃的感觉,莫名还有点想更加接近点。

    但有人拍纪枞的肩,打断了他的思想,是章宣含,哦,好像想起来了,今晚似乎是两家人要一起吃饭,章家奶奶叫他们一起回来。

    “虫子?发什么呆?放学了,该走了,家里的长辈应该都在等我们了,快点吧。”章宣含看了看手上的表,一边转头催着纪枞。

    “哦好,我已经收拾好了,我们走吧。”纪枞单肩背起书包,推好椅子就跟了上去。

    ―

    医院里充斥着一股消毒水味,来来往往的人很杂,忙着挂号,忙着做手术,忙着看病,抢救室前比在寺庙中多是诚恳的祈福,人人都希望平安,那道墙层隔着太多人的祈望了。

    言听坐在椅子上,双手泛白紧捏住报告单,整个眼睛干枯的要命,但一滴泪也落不下,可是心里就是难受,甚至有点害怕,提到了报告单上又划下了地。

    在那么恍然的一瞬间,言听脑袋曾经有过一片空白,她过分的沉默了,手机不断的响起,她却感觉没有力了。

    “斤斤,你怎么了,怎么会病到这么严重了,前段时间不是说还有好转了吗?”一个很好的护士姐姐刚从院门口拐了进来,一眼就看见了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的言听。

    护士姐姐常年给言听看照病情,两人已经认识了有十多年了,她自然对言听的病自然挺熟悉的,只是没想到癌症的爆发进度会再那么快。

    护士姐姐叫陈琼,四个,人美心善的好护士。

    陈琼脸上有显然的汗珠,看的出来是在慌忙中赶过来的,她仿佛感觉到言听眼睛和身上有一股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安静到过分冷静,完全不像一个高中生,仿佛看得出来言听的影子已经很年迈了,好像在短时间突然消化了一样。

    陈琼紧紧的抱住了言听,心里也开始止不住的颤抖,她也在怕,她手抚摸着言听的头,一下又一下的顺着,在安慰着言听,尽量的让言听好些。

    突然陈琼背后有几滴泪水落下,滚热的泪水,言听终于还是忍不住的哭了起来,这是言听为数不少的哭,以前什么摔伤言听都从来没哭过,可这一次,她面对的问题实在是太难了。

    陈琼任由着言听哭,一边用手顺着言听的背让言听能够喘得上气,口里还一直安慰着,“不怕,一切都会好的,会好的,斤斤。”

    “阿陈姐姐,我,我该怎么办,如果有哪一天我突然意外的死去了,那我的阿奶又怎么办,为什么生病的是我,为什么……”言听无力的看着医院周围的一切。

    言听其实不畏惧死亡,可是如果她死了阿奶怎么办呢。

    陈琼安慰声中也隐约着带着点哭腔,怎么办呢,言听她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可是命运就是喜欢捉弄人,为什么上天这么不公平呢。

    要是言听生来没病那该多好啊,她一定是个健康又活泼好动的人。

    “会好的,会的。”陈琼眼泪也落了下来,心疼着言听,她当年也和言听他们一家是邻居关系,所以和言听一家关系也挺好,

    如果当年没有确诊那该多好,如果言听永远健康,可惜没有如果……

    直到言听终于平复下来了心情,将自己的确诊单放回书包里,脑因为刚哭过稍微有些晕厥,陈琼去护士长那临时请了个假,之后叫来了车,安心的将言听送回了家,才放心离开。

    走前言听看着陈琼,努力让自己的状态变得不那么糟糕,苦笑了笑,“阿陈姐姐,可以帮我保密吗。”

    陈琼答应了,但她一定要想办法救言听,哪怕再难也要试一下,肯定有什么办法是一定能治好的,陈琼心里忐忑地想了下,叫司机将自己送回了家。

    “斤斤,今天怎么那么晚下课?是有什么事吗吗?”阿奶将已经煮好的菜肴一一端上了桌,将米饭拿了出来装好后,像往常一样嘱咐言听回家先洗手。

    言听手颤地使用着木筷,一口一口的吃着阿奶做的菜肴,”没有,就是老实交代了一些事情晚了点。”

    “好吃,阿奶做的菜真好吃。”言听嗯了声,吃着阿奶给做她的最爱――糖醋排骨。

    每一个任务看上去都鲜艳多滋,煎炸过的排骨,再配上酸甜的口感在口腔里新成一种味蕾的刺激,总的来说就是很香。

    阿奶看着言听吃得急,慈笑了笑,“好吃就多吃点,慢点,没有人跟你抢。”

    言听点了点头,脑子里转了一瞬,泪水却不禁落了一滴进饭里苦涩又香甜。

    “斤斤,吃这排骨有问题吗,怎么还哭啊?”阿奶放下筷子,伸手拿过纸巾帮言听擦眼泪。

    “阿奶,很好吃。”言听用手抹了把眼泪,笑着回答。

    “你这孩子……,好吃就多吃点,阿奶不跟你争。”阿奶看着言听吃着,摸了摸她的头。

    “阿奶你也吃……”言听说着就夹起几块塞到阿奶碗里。

    “好好好……”

    阿奶看着盘子里面吃剩下的菜肴,刚准备起身捡干净桌子,言听却把她推向客厅,让她去看电视,阿奶知道自己拗不过言听,于是就坐在沙发上看起了《72家房客》。

    洗完碗后,言听跟阿奶打了个招呼就进到房间里写起了作业,她想找,找那些能让自己分散注意力的事所以根本不敢让自己停下。

    做完功课后,言听躺上床满脑子都是那张检验单,和医生的那句大概如果医治不成功,可能活不过一两年。

    一晚上做的都是噩梦,言听在梦里总能听到抢救器的鸣叫,医院的消毒水,手里扎着几根输液管,整只手上的痕迹凌冽的让人觉得恐怖,手术室的灯,还有人在不停地叫她的名字。

    言听……言听言听……斤斤……斤斤斤斤……

    言同学……那个熟悉的声音……

    言听手紧紧抓着两边的床单,额头上的汗珠顺着眉骨滑到了枕头上,一阵惊醒,言听猛地坐了起来。

    言听心率有点过快,一阵一阵的撕痛,快到喘不过气,她忍着肺腹腔的痛,从柜子里拿出了心癌的药,药效过后,又拿出了两颗安眠药服下。

    她坐在飘窗上,凌晨四点了,高楼下的灯光已经寥寥无几了,城市安静的喧嚣也沉浸在这一刻,只有孤独跟害怕的心仍在跳动。

    “5月28日,不能‘投降’,我不会输在这的,也不要输在这,我要和命运死磕到底,一定会迎来胜利的,一定会的……”

    写完最后一个字她手仿佛脱了力,每一行字都深裂刻苦,仿佛最后一笔要将整张纸戳破。

    言听的眼神在那一刻仿佛有了方向,要坚持下去,不能死在考上大学之前,考上大学,以后就能带阿奶过好生活了,一定要成功。

    言听无论如何都要赌最后一把,只能祈求上天能多给她一点运气,熬过阴暗,终将会迎来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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