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日子总像流水那样翻篇而过,川流不止,很快又迎来了七校连举的竞赛会。

    班里面的人不用猜也能知道,这次肯定也有纪枞的份,往年他都是学校的优秀得奖生,而且每年优秀生都能得到七校联合的重点名师培训两个月。

    也就是意味着言听有两个月将不能见到纪枞,心里面想想还是有点郁闷的,但更多部分是自卑。

    言听看着讲台上的老师选举纪枞代表15班去参加竞赛,班上的同学瞄了几眼又勤奋的开始写起了作业。

    而当事人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心里并没有太大的波折,只是站在讲台上听着老师讲着一堆话。

    何铭推了把他的同桌李岩,往上点了点头。

    “山石,你看咱纪哥又去参加那会了,要不咱们联合一下,今晚上约他来一场开黑,就当是咱给他的送行了。”

    李岩嫌弃的看着他的同桌,吱了两声,”说的咱纪哥不回来似的,小心回来你还要挨几顿拳头,敢拉他去开黑,人家明天那就要坐巴士前往联赛现场了。”

    何铭挠了挠头,反应过来说了句“对啊”。

    李岩看着那光长脸不长脑子的同桌,叹了口气,无力地看着,开始发起了愁。

    “聪明点吧,亏你妈还给你取个叫做‘金名’,精明精明,咋一点也不像你这字一样,劝你别拉纪哥去,小心回来,大力兄打死你。”

    何铭计划只能作罢,也是,如果他把成绩好拐去网吧,听起来每个老师都会要生气的节奏,虽然说纪枞平时也喜欢跟他们胡乱混,但也还是要注意分寸的。

    而且当事人去不去都还是一回事,看来又要找些人凑着了。

    纪枞这几天都挺忙的,忙着到处跑去办公室,基本上下课时间都坐在位置上刷着题,狐朋狗友们都说他是一台不会累的学习机器。

    纪枞又怎会不累啊,可是他不能停下来呀,毕竟这次联考关乎可大了,要是稍微一不小心落榜的话,那他原本计划中保送大学就泡汤了,为此,他还做出过更多的努力,这些对他来说也算不得是什么?

    哪有天生而来什么都不用学就是天才的学神呢?这表面上的荣誉背负着他极久的劳累和勤奋,夜夜都在刷着卷子。

    月亮俯视着房子里忽明忽亮的灯,在深夜幽静中,汗水与劳累感一如冲上,少年的努力在某个夜晚中好像无人见证,又好像人人都见证了。

    言听每天都会习惯往他的桌子上那望去,看着他像个不知疲累的木偶一样刷着题,心里对他满是崇拜和心疼。

    纪枞在考前的几天,刷题的题一天比一天的猛,有时甚至早上已经开始不吃早餐,就已经来到学校,开始新的一轮。

    但奇怪的是,每天他的桌面上都会带有一份早餐,皮蛋瘦肉粥和油条,有时甚至可能是一瓶牛奶,一个鸡蛋。

    他也没多想,大概是他那几个兄弟帮他买的。

    何铭看着他努力那个样不禁感叹道“纪哥,卷起来真的是无人能比啊。”

    李岩眯了下眼,默言“嗯”了一声,表示赞同这个想法。

    “这人学的都快要成神了,都不知道这样子吃不吃得消。”金星端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靳星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言听看到她最近好像老拿着个手机在等谁的信息电话。

    言听这天午休,一如既往的跑到食堂对面,买起了一些零食,没办法,食堂阿姨做的菜好像确实没有零食好吃,学校里也不少同学经常去小卖部凑合一顿。

    她走着走着,前面有个女生突然挡在她面前,言听今天戴了眼镜,看的还算清晰,挡她的人似乎是14班的何方语。

    ……

    言听心想着自己也不认识她,大概她可能是挡错人了,她下意识的想要绕开何方语从边边过去。

    可何方语又挡住了她,似乎是真的来找她谈话的。

    言听推了推眼镜,抬起头与她四目相对,女孩的腿很细也很白,长的也是典型中的美女,身边有种清冷的气质,给人的一种感觉就像清风徐徐。

    言听在气势上也并没有输何方语,相比而来,她比何方语截然不同的是,那股比较让人距而远外,不喜交友的高冷感,总的来说,两个人气质还是挺相对的。

    ”你是15班的同学吧,能帮我个事吗?”何方语淡定的看着前方的女孩,微微启唇。

    求人?帮忙?气氛莫名其妙变得和谐了起来。

    言听淡笑了一下,给人一副大方的感觉,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帮忙。

    “你说吧,只要是我能行的,我尽量帮你吧。”

    何方语感到意外的惊喜,原本她以为像言听这种浑身带有高冷气质不喜与人接近的人,还要跟她磨一段嘴皮子,结果言听爽快就答应了。

    何方语犹豫了一下才开口,“你能帮我把这瓶牛奶还有糖果给你们班的,纪同学吗?”

    虽然只是说了个姓,但不用猜也能想到是谁?言听心里开始有点作祟,顿时后悔了自己刚刚的答应,但手还是不自觉的接过。

    “可以,你把它给我吧。”言听表面云淡风轻,内心里是真的很酸。

    “谢谢你,改天我请你吃顿饭。”何方语爽快的笑道。

    言听将答应人的事情如实办到了,只是这时正值午休吃饭时期,整栋学楼里人烟稀少,她们班也空无一人。

    她刚转过身,就撞上了一个人的身影。

    纪枞,他不会看到了吧?

    两人相望无语,最后言听解释道,“隔壁14班的何方语让我带给你的。”

    纪枞听完解释后,只是嗯了一声,没太大反应,接着随手将牛奶和糖丢进柜子里面,又趴回桌子上睡着了。

    从后面看,真的看到男生的一个背影,微碎的头发在风的徐徐吹动下时不时晃动。

    言听在后面偷看着纪枞,和平时的都不太一样,这次是光明正大的偷看。

    看了有一会儿,她将刚去小卖部买的寿司卷慢吞吞的嚼着,每一个寿司卷里都有炸鸡块,上面的沙拉酱和海苔,每一个都看起来很诱人。

    分量为数只有五个,不多,但对于言听来说,中午,一顿饱饭足够了。

    吃完后,言听起身拿起水杯,打了杯热水,从桌肚里掏出五颜六色的药盒,她按着平时的用量,颗颗分拣好,然后张开口将药丸放入口中,喝上口水,尽数吞下。

    好苦,算了已经习惯了。

    接着前面的人就似乎动了一下,接着纪枞起了来,从桌肚掏出颗糖,丢给了言听。

    “如果药苦的话,你可以吃点糖,这样就不会那么苦了。”纪枞笑了笑,转身走出了课室。

    言听愣了会,反应迟钝的将桌上的糖拿了起来,追出去跟上那人的步伐。

    “纪枞同学,可是这个糖是别人给你的,我不能拿。”言听叫住了他。

    纪枞回眸转过身,“那颗是我自己买的,不是别人送的,是我送你的。”

    同一个味道都是阿尔卑斯的原味。

    接着纪枞就去了操场打球,言听在教室里沉思了好久,心里也有几分按耐不住的少女羞涩。

    “真的,很甜。”言听看着那颗糖,看着前面空旷的桌椅。

    她从小到大吃过太多药了,苦的感觉其实都已经习惯了,这还是第二个人跟她说药苦的话可以吃糖,这颗糖夹带着夏天不为泄许的青涩,朦朦胧胧。

    她虽然没有吃那颗糖,但她已经能感觉很甜很甜,是被一个人关心的喜悦,这都是尝不出来的甜。

    言听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在自己醒来的时候,班里面已经进进出出回来了有一半的人了,大部分人也趴在桌上午休着。

    纪枞也出去打球回来,班上有少数一起去的同学。身上多多少少都夹带些细细密密的汗珠,但他的身上也有一股好闻的柠檬清香味。

    “言同学?”纪枞转过身看着她,手里递过一份通知,“刚刚老师说这是校运会过完后的国庆放假通知,你签一下?等一下交给我。”

    言听刚睡醒,有点懵懵懂懂,他接过后愣了一下,才把表上的信息给填完。

    她写完后,思索了一下,她看见前面那个人又趴了下去,是拉一下纪枞的衣服,还是叫他呢,抓人家态度好像不太好还是叫吧。

    “纪同学?”

    “纪枞?”

    言听叫了两声,前面那个人都没应,许是刚打完球太累了,接着她就伸过手,准备去拉醒他。

    结果就撞上了那一对迷迷糊糊的眼神,和平时不太一样,是很乖巧温柔的那种,言听耳根顿时爬上了一阵绯红。

    “纪…纪同学,对…对不起,我…我填好了给你。”她双手递了过去,有点不好意思的扭过头。

    纪枞点了点头,嗯了声,打个哈欠,一直到上课,他才从桌上爬起来。

    而过去已经有十分钟了,言听还余留在刚刚他回眸的那一刻,好像有点可爱。

    在上课前,老师单独把纪枞叫了出去,只是当事人似乎也能猜到是什么事,就跟了出去。

    老师刚一走,班里面又开始沸腾了起来。

    言听第着头写作业,也偷偷听进去了几句。

    “你们说老师叫纪枞出去,是不是因为竞赛那件事情。”

    “我今天路过去办公室交作业时,听说比赛方那边改了一下奖励,这次如果好的话,可能会得到,附阳大学的通知书。”

    “附阳大学?是那个省内最好的大学吗?我爸妈恨不得我能考上,人家随随便便一个竞赛就能上真羡慕。”

    “他好厉害啊。”

    言听在偷听时,心里也认同这个看法。

    当然了班里有羡慕就有嫉妒的。

    “这不还没考吗就开始夸上了,到时候落榜了,笑的可不知道是谁呢。”

    “就是就是,瞧你们这群女生花痴的样。”

    “这次名额只有两个,我们班光去的就有五个,而且我听说还有隔壁班的何方语和十七班的成南林,他俩的竞赛成绩去年可是拿并列第一,而我们班的纪枞只拿了第二,这回又有他们俩在,哪那么容易能拿?”

    ……

    言听偷偷听了班上很多同学正在讨论这次的竞赛选手,确实学校里的人才多不胜数,本来也就是重点高中,但他心里面还是认为纪枞一定会成功的,在她心中,他是那么的优秀。

    “我们纪哥从小参加竞赛长大,还从来没见他输过。你们说这屁话嫉妒人吧,有本事别背着说,当着面对人当事人说。”李岩开口笑了笑,一脸凶厉的瞪了几眼那几个男生。

    “缩头乌龟,你还盼望他能伸出头来?”何铭嘲讽的语气很明显。

    “有些人也只能在背后说说别人坏话,自己不敢用实际行动,去告诉别人听自己有多么废物的话,就没有资格评论优秀的人”靳星嚼着口香糖,漫不经心的吹了个泡泡,又爆了

    “你们几个会不会说话的?你才胆小。”班上其中有一个说坏话的男生憋红了脸。

    “行了行了别吵了,要不然我们开个赌局赌一赌,你们敢赌吗?”班上有个男生提出了个建议。

    一开始大部分人都说不赌,但最后多多少少班上每个人都赌了五六块钱左右。

    有的人赌十七班的年级第一成南林,有的人赌十四班的何方语,当然了压纪枞的也不在少数。

    言听也压了纪枞赢,一开始好多人看着她突然伸出手说她要压,还挺惊讶的。

    经常和纪枞一起玩的那几个人愣了愣,看着言听。

    言听手里面出了层汗,有点不自在的撇开了眼,心里想难道被发现了。

    “小绵羊,没想到你看起来还挺仗义的啊。”李岩先一步开了口,拍了拍言听的肩膀。

    “行了山石,不要拍人家女孩子的肩膀,有点礼貌。”何铭有点不理解言听居然也参与进来,但也没多问。

    外面大概聊了有一会儿进来时,班里面还是有点闹哄哄的,班主任就上讲台拍了下讲台,班里面才肃然安静。

    “这节课我们再来讲讲古诗赏析……”

    催眠曲又开始了,讲不到半节课,班里扎下去的脑袋已经尽数有一半。

    下课时间不太久,言听刚刚听课时,不知为何也觉得困就睡着了,她还分外的感觉到了燥热。

    身上渐渐的出了一层汗,骨骼像是被人敲打般疼,她趴在桌子上,靳星察觉了言听的不对,问她需不需要请假?

    言听摇了摇头,示意自己还能继续坚持剩下的那最后一节课,不需要请假回家。

    一来言听是觉得让奶奶来接她挺麻烦的,后来呢,她又觉得反正还有一节课的时间,还不如听完,反正她也撑得住。

    靳星就拍了拍言听前面的纪枞,问道“纪哥,你上次不是还有用剩下的退烧贴吗,借张?”

    纪枞从柜桶掏了掏,打开之后递了张过,然后他转过身对着言听说,“贴了之后,多喝点水容易好。”

    言听有点迷糊,但她还是点了点头,以表示感谢,心里好像有股暖流,正在流动着。

    终于熬到放学了,言听感到全身疲惫,全身都感觉有一丝丝抽凉,不用猜,也能知道自己肯定是发烧了。

    接着她整理好今天要做的作业和书本后,就独自一个人走路回家了。

    靳星本来说自己要送她回去的,但是言听不肯,她不想这么麻烦靳星,他们家一个在学校南边,一个在学校北边都不同路,送来送去的太麻烦了。

    靳星知道言听脾气倔犟,也没有再要坚持的意思,只好依照言听的意思让她自己回家了。

    言听走在漫无人烟的街道上,身后仿佛有个影子一直在晃动跟着她,但她没太注意那个人。

    确定言听顺利回到家后,纪枞也就从她家楼下离开了。

    阿奶听见言听回来后,接着看到她一副病殃殃的样子,紧忙走上去摸了摸她的额头。

    发烧了,得赶紧去医院,接着言听跟着奶奶一起来到了医院的门诊。

    医生开了点药,帮言听吊了几瓶水,就让她回家休息去了。

    言听今天晚上虽然感觉一身累,但是他仍旧有点睡不着,即使吃完发烧药里面的有助睡眠药物,心里面还是感觉有点烦躁。

    今天又因为自己的生病差点把阿奶吓到,还让她担心了。

    而且今天虽然最后两节课她都基本上没怎么听进去,但是她还是能隐约的听见最后一节班会课,老师说到可能参加完竞赛获得成绩比较好的同学之间保送到附阳,心里面多少是有点为纪枞开心的。

    但是她还得再努力一年,这两年内她得要付出双倍的努力,才能去到那所大学。

    心里开始有点害怕了,万一落榜,万一没有考上怎么办?

    言听看向外面已经了无灯火的夜晚,心里面的那份不安,也渐渐随着迟来的睡意,一同渐渐停止了想象。

    窗户没有关,桌上的日记被吹得纸张摇曳,上面新写的篇章有着女生的几滴眼泪。

    “9月27日,纪同学,我要是考不上,那我们是不是以后就见不到了?我好想努力啊,你的步伐能再慢一点吗?我怕我跟不上了。”

    梦里面言听看见了很多,她看见了纪枞成功保送上了附阳,而她却因为分数不足,只考上了个二本大学。

    她看见了纪枞向他招了招手,他身边还有个女朋友,仿佛他们在毕业后多年重逢,又再次相见的场景。

    梦境一转,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大学后向他表白,可他委婉的拒绝了自己时的心酸和难过。

    一个人在风中被雨呀水呀打湿着,呼吸也逐渐急促着,言听转过头又看到了阿奶仿佛也在远离着自己。

    她又梦到了那天晚上爸爸妈妈离开的情景,那天的雨和风都下的很大,雷也打的很响。

    接着言听从噩梦中醒了过来,她急促的缓了几口气,刘海已经被汗水打湿了。

    她开始抱着膝盖又哭了起来,失去一切的自己真的好孤独,好可怕,好怕会有那一天的来临。

    言听知道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也知道是因为自己又在发病了,所以才会有这些无端的噩梦。

    3点钟。

    她打开了柜子,拿出了已经许久未吃过的药,服下之后两眼看着窗外,就这样坐了抱腿后看了有半个晚上的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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