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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初逢1

    承恩三年七月十日清晨,徽朝都城业康城内,道路张灯结彩,往来行人,无不满面笑意,喜气洋洋。不少衣饰奇丽的异域人士在宽阔繁华的承天街上,流连忘返。

    “这是何人的府邸?竟然这样气派!”一高眉深目的行人驻足感叹。

    朱门白玉阶,描金盘蟒楹,碧玉琉璃瓦,紫金凌云阁。

    此等雍容肃穆的王府比起异域皇宫也不逞多让,陪同在侧的向导暗暗自得,指着高悬的“翊王府”鎏金牌匾道:“此乃我朝开国功臣翊王萧家的王府,萧家世代忠良,为我朝据守边关,皇上特赐下这府邸供京中的王妃娘娘与郡主娘娘居住。这黑漆金字珠玉琳琅的牌匾,乃是今上亲笔写就,这可是我等唯一能瞻仰到的陛下墨宝!”

    不绝于耳的赞叹声被层回的高墙阻隔,王府中依然是宁静清幽。

    屋内,青釉莲花形香炉正幽幽沁着安神的熏香。床榻上,一玉容花色的妙龄少女,枕着如意纹绒锦香枕,裹着芙蓉锦被,却双目紧闭微微蹙着眉头。

    “萧允仪,”明黄色的衮龙袍在眼前晃动,一双冰冷的大手紧紧箍在她的咽喉,“你父亲为何还不出兵勤王?”

    “父亲忠心耿耿,一定已经在路上了,只是路途遥远,消息闭塞,一时还没有传到京城。”萧允仪竭力掩饰着心里的惶然,不卑不亢地回应道。

    “是吗?”刺骨的寒意由咽喉上移到下颌,粗重的鼻息打在耳畔,阴冷的声音从左耳刺进心里,“朕怎么觉得,你已成了萧家的弃子,再也没用了?”

    她缓缓闭上眼睛,一滴泪从眼角滑下:“臣女无言以辩。还请陛下发落。”

    “你入皇家私学读书,与公主同学皇家礼仪,相貌出众,聪慧大方,虽然不姓陈,却与朕的亲生妹妹无异。”带着笑意的柔声低语却如锥子般一下以下敲击着她的胸膛,“虞国缺个公主和亲,送你去好不好?”

    一转眼,她便被死死绑在了大红的花轿内,而撩开轿帘的,正是一位头发花白皮肤松垮、却穿着鲜艳婚服,带着珠玉冕旒的暮年老人。

    她被粗壮的婆子押着进了描龙画凤的喜房,灌下了苦涩的药物,意识渐渐抽离,一张眼冒邪光、满面通红的脸狞笑着靠近……

    再睁眼,她已被挂在了高高的城楼之上。

    寒风呼啸,衣袂飘扬,脚下是雄兵万里。身后有人大喝:“翊王!翊王妃卫氏,废后萧氏俱在此地,你可看清楚了!”

    父亲?她眯着眼睛去看,但只能依稀分辨出那高高的“萧”字帅旗下,一位立马横刀的中年男子正傲然凌风,而他身边两位身骑高头大马的年轻将领,应当是两位兄长无疑。

    回应他的,只有两支迅疾破风、杀意凛凛的雕翎箭——直奔她心房而来。

    她猛地坐起身来。额头上大汗淋漓,脊背也渗着寒意,微微发麻。

    是梦。她缓缓阖上眼睛。她没有被派去和亲,没有被嫁到虞国,也没有当上皇后,更没有在被废弃后与母亲一起被挂在要塞的城楼。

    一切只是她的担心、忧惧。

    她还是被娇养在京中的翊王幺女,嘉和郡主,被先帝召回京中,作为父亲的掣肘。受皇家看重,太后陛下宠爱,得权臣拉拢,世家贵女追捧。

    然而朝中势力此起彼伏,变幻莫测,她唯有与所有人为善,在愈演愈烈的朝堂争斗中尽力周旋,寻一处安身之所。

    她苦笑着起身,拉开幔帐,走到窗前,轻轻推开窗棂。清晨的阳光和煦地拂在她的面颊上,像儿时母亲温暖轻柔的双手。

    不管夜深人静时,她有多少忧思。可太阳升起,白天的生活还要继续。

    今日要入宫去见贵人,须得端庄华丽又不过分招摇。她从梳妆匣里抽出一支玉簪,太后娘娘曾亲手用它,为允仪绾起及笄礼上的第一缕青丝。

    彼时满城贵女无不艳羡,可谁知这一簪,竟将她卷入无尽的权力漩涡之中。这所谓的皇家恩典代价高昂。然而,几分算计,几分真情,真真假假,早已纠葛不清。

    乘着御赐的车马来到宫门前,她带上雍容得体又不失亲和的笑容,做起她仪态万千的嘉和郡主。

    来到太后娘娘宫前,一位着湖蓝色华服的少女正站在殿门口,笑意融融地招呼她,上前挽起她的胳膊,亲昵道:“允仪,我知你今日入宫拜见母后,便特意来等你。”

    在戒规森严的宫中也能如此随性恣意,除了当朝的皇帝的小妹妹、璋华公主陈香君,还能有谁?

    “母后还未起身,你我先在偏殿坐坐可好?”陈香君拉着她往偏殿走去,“母后特意下旨,今年要为你在宫中办生辰,我初闻时还不敢相信,直到皇兄也点头,我才敢告诉你。今天叫你来,应该正是为了此事。”

    十三岁一场的及笄礼将她推入皇家、外戚与权臣的赌局,十六岁的一场生辰宴,又要将她带向何方呢?

    “上一个有这等待遇的,还是当年仍在闺中的仁皇后。你说,母后是不是属意你……”陈香君促狭兴奋地凑在她耳边说道。

    萧允仪暗自叹了口气,陛下不理朝政,太后垂帘,一力扶持国舅赵勉任大司马一职,掌全国兵权。而文官士族则以丞相姜成为马首,频频向皇权施压。

    太后此举意图昭彰,连不谙世事如陈香君都有这般猜测,更不要说对风吹草动都极为敏锐的世家大臣们。

    “我知你品性才情,是极愿意要你做我的皇嫂的,所以才急急将这个消息告诉你。”陈香君有些迟疑,“但眼下毕竟还未下旨,一切都有转圜的余地……”

    “公主别多心。”萧允仪宽慰道,“只是这个消息太过突然,我一时还没能消化。若真得太后娘娘与陛下青眼,那便是每位都女子求之不得的福分,我又怎会不愿呢?”

    “在我看来,这朝中除了你,无论家世、品貌、才学,再无第二个可堪后位。皇兄待你也一向偏疼,连我这个做妹妹的也要嫉妒几分。旁人求之不得,于你是唾手可得。”陈香君是真心为她开心。

    是啊,若论家世,除了皇室陈家,谁又能越得过屹立百年不倒的萧家?

    萧家先祖萧景曾与徽朝开国皇帝陈勉,都是出身前朝世家的发小兄弟。前朝内乱后,陈勉欲争帝位,萧景便为他出谋划策,随他南征北战,战功赫赫。

    陈勉登基后,大封功臣,萧景居首,加封藩王,世袭罔替,并将物产丰饶的西南三郡赐做封地。

    萧景深知鸟尽弓藏、君臣有别的道理,连番推辞未果后,主动请求将封地换作了西北方的翊州,翊州彼时并不富庶,西有蛮族,又与虎视眈眈的虞国接壤。

    此举一来可以借机表明自己拱卫京师,保家卫国的忠心一片;二来,翊州战略位置相当重要,若将来皇帝想动萧家,也要细细斟酌掂量。

    萧家功高却不自矜,家风清正谦谨,一直颇受皇帝信赖。曾出过三代贤后,更是奠定了皇家外徽朝第一望族的位置。

    然而,随着几位后代君主沉迷酒色,不理朝政,皇权渐渐式微,外戚、重臣轮番干政,萧家也受到忌惮。

    先帝特意在京中修了一座王府,将翊王母亲与妻子儿女全部接回了京师,只留翊王远守边境。后来蛮族进犯,朝中无人可用,不得已派萧允仪的两位兄长前往支援,已有三载。

    现今,老太妃去世,偌大的翊王府内,只有王妃卫氏与萧允仪母女二人。

    京中都道萧家俱非等闲之辈,仅凭母女二人便可上结皇家,下交群臣,于几番朝堂争斗中都立于不败之地。可她心里清楚,若不是远在边关的父兄兵权在握,她们又岂能保全?

    而若是萧允仪真的入宫为后,即使历代驻守北境、不踏足朝堂的萧家,也绝无可能从这浑水中抽身。

    “我还有一事想要拜托你。”陈香君从怀里掏出一张画着一枚宝簪的纸来,递给她,“我偶然得了个新奇的簪子图样,宫中的匠人却告诉我满京城只有逦迤阁做得,想劳烦郡主帮我跑一趟。”

    萧允仪扫一眼图样,确实新颖独特,难怪陈香君上心。她笑着点点头:“公主放心,我出宫后便到逦迤阁去。”

    不多时太后召见,果然是想为萧允仪在宫中办生辰,问她的意思。她知道这是告知而非询问,顺从地起身谢恩,太后十分满意她的知趣,从手上退下来一个晶莹剔透的翡翠镯子,不顾她的推拒,亲自戴到了她手腕上。

    太后意味深长道:“哀家十六岁时与先帝大婚,如今嘉和也到了这花朵般的年纪,可有中意的公子,哀家为你指婚?”

    “娘娘羞煞嘉和了。嘉和平日不是在府中读书就是入宫与公主作伴,哪里能有什么中意的公子。婚姻大事,嘉和不敢私自做主,一切全听娘娘与母亲的意思。”

    太后笑着点头:“哀家眼里,自然是这满京城的世家子弟都配不上我的嘉和。可女子的姻缘不能耽搁,待我同你母亲商议商议,为你定一门好婚事。”

    “多谢娘娘垂怜。”萧允仪恭顺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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