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一进屋子,林三水瞧着面前各种你说我说,争来争去的混乱场面,而时间在一点一点走时……

    在所有人注意不到的地方,垂下的手快速打出一个手诀。

    一瞬间强烈的撕裂感席卷上身,伴随一阵推背感,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她只留一魂一魄在身,剩余的魂魄顺着身后的墙壁穿墙而出。

    全程三秒不到,眨眼间出现在南黎面前,把南黎吓了一跳。

    “你……你怎么出来的?”南黎满身疑惑。

    林三水一个解释未给,对着傅韩洲弹指便甩出一道法印。

    “离火中虚!”

    口诀一出,比怨气更甚阴寒的火包裹住傅韩洲。

    傅韩洲只是表情一愣,并没有挣扎。

    南黎却是一急:“你做什么?”

    “走最快,最能彻底解决他身上怨气的方法。”林三水答道。

    “就是会有点疼,你忍着点。”

    “无碍,您尽管动手。”傅韩洲鞠了一躬,他现在所感觉到的痛苦和他百年来受到的煎熬并不能相提并论。

    这道火像是从极寒之地的炼狱而来,披着绝望的黑暗夹裹着单薄的灵魂。

    灵魂在黑火下看起来不堪一击,每一个怨气形成的人脸颤栗着哀嚎。

    傅韩洲脸色也越来越差,南黎光是站在一边就能感觉来着灵魂深处的恐惧,对那黑火的恐惧。

    林三水掐着时间,在傅韩洲终于忍不住一声低吼,她眼神微眯,一道诀火速打下去:

    “坎水中满!”

    话音一落,周围的空气诡异地形成一道道水幕如潮浪般裹住颤抖的灵体。

    “离中虚,坎中满,水火不相射,令。”

    林三水身下展开一环又一环的复杂道纹,阵法过大造成的动静引起房间里讨论得热火朝天的人。

    “什么情况?”

    杨御白捏紧手心的帝钱,神色有了几分警醒。

    丁辛夏悄悄放下想要给见空一脚的脚,羽扇一开,若无其事望向自家师妹:“师妹,有察觉到什么动静吗?”

    杵在墙壁边上的人并没有搭理他。

    丁辛夏眉头一皱,他上前按住林三水手腕,捏起人下巴。

    “师妹?”

    林三水脸色苍白,牵住的手腕冰冷得不似人,偏偏鼻间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吐息。

    “该不会是被怨气侵蚀了吧?”

    杨御白看状况不对也过来检查,一碰到林三水的手就好似一块冰窖般惊得他瞪大眼睛。

    丁辛夏眼里闪过困惑,但他顾不得太多,连忙背起林三水,“你们继续,我带三水去医院看看。”

    唐微也担心林三水,可她还要照顾母亲宋繁。

    这时,封存着傅韩洲尸骨的宝盒像开启了某个开关开始震动。

    宋容月才过来,并不知道那是什么,沈壬年也不说,只是拉着她不靠近那里。

    “这是怎么回事?”

    沈兴闻作为一家之主,对这些人发问起来。

    “有东西在吞噬这里。”

    姬四承掐指一算,面色凝重地说。

    这是所有人预料不到的意外。

    “我感觉这怨灵在变得虚弱。”姬三广是这里玄门之人年龄最大的,阅历是最多的,自然看出宝盒里的大概。

    “什么?你说傅爷爷——”

    沈问函一担心问了出来,可说了一半就卡住,表情僵硬。

    “你说什么?”

    宋容月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什么她能从自己的孙儿口中听到那人名字,在这种情况?

    “容月,你……”

    沈壬年想问她是不是累了,要不要回去休息。

    这是他以往会用的方式,可他却开不了口了。

    沈家和宋家在当年形势下,为了生存选择两家联手,而联手最好的方法就是联姻。

    在所有人以为傅韩洲就此失踪,只有他知道真相情况下,他继续隐瞒真相和宋容月结婚。

    对宋容月的感情更多是亲情,哥哥保护妹妹的情感,多年来的守护和相濡以沫让他更加清楚,此刻她得知真相的后果。

    沈问函意识自己说错话,大气都不敢喘。

    “容月。”

    宋容月望向看着自己的沈壬年,目光随着他缓缓伸出去的手,落在那个不起眼的盒子。

    “那是傅韩洲。”

    一句傅韩洲,如羽毛般轻盈,又如泰山般压下,耳边闪过耳鸣,空白得好似眼角的眼泪不似自己。

    “奶奶!”

    “妈!”

    ……

    一条凡眼不可见的红线飘向外头,宛如烟雾般被一只手捏在手里成实线。

    “这是?”

    南黎疑惑问林三水。

    “还记得你和我之间相连的红线吗?”林三水反问她。

    “记得,可那不是我的鬼力吗?”南黎不解。

    “不同,这是因果线,你和我之间有因果,她和他之间也有因果。”

    红线在林三水手心乖巧地绕过,引向漂浮在虚空的怨灵。

    “是令你们至今遗留在世间的因果。”

    林三水两指一捏,这条因果线就如烟雾般断开,再无凝聚。

    这段百年因果,就这样轻飘飘地好似什么都不曾留下。

    南黎望着飘散的红雾,恍惚中想起秦广王的话——

    【她一动,便是引万千因果。】

    她当了这么多年老鬼,自然是知道,这世间最难斩断的就是这因果线,即便是神,也无法像林三水这样轻描淡写地掐断。

    不,如果是那位……南黎忽然又想到这人另一个身份,浑身一颤。

    “接下来,就是你了。”

    越过傅韩洲,林三水直直望向南黎,她的目光此时深不可测。

    “我……”南黎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可知,我为何叫宋繁一起来这里?”

    面对林三水平淡地发问,南黎内心莫名一怵,老实摇头。

    “倘若以宋繁见你一面,换你们来生来世,永世再无因果,无缘再续,你可愿?”

    南黎面色一怔。

    她控制不住地望向和宋繁相隔的墙。

    明明看不见,却涌动着一种血脉相连的热腾,她甚至能直接描绘出宋繁此时的模样,此时的位置。

    若要这奇妙的联系因为阴阳相见而消失……

    “见。”

    抬起脸,女人一袭旗袍如烈火般炙热燃烧,她红唇艳丽,眉尾染上的是林三水初识她的不羁。

    “我与繁儿便是今生母女缘,来生已无记忆何须在意太多,我只要今生再见一面。”

    林三水点头,她抬起食指,点在南黎眉心。

    南黎只觉这只食指如神般点在她的眉心,没有一丝多余情感,带来她久违的冰冷。

    宋繁本在担心宋容月的情况,忽然,她也不知为何地朝身后望去。

    女人穿着和记忆中如出一辙的旗袍,身姿如妖,眼尾拖曳着艳色,眼波流转望着自己。

    母亲。

    宋繁心脏忽地一紧,熟悉又陌生的词汇萦绕在舌间,却因为孩子般的羞涩难开于口。

    “繁儿。”

    和想象中的不同,抚摸上自己脑袋的手,并不是很温暖,几分凉意,却令宋繁入迷。

    “能见到你,我很高兴。”

    我也很高兴,母亲。

    “繁儿,愿——今后你的路一路繁花相伴,华光不灭,有朝有夕,如阳灿烂。”

    一朵盛开的大红牡丹开在南黎指间,飘向宋繁眉心。

    “母亲……”

    “妈?”

    宋繁回神,面前再无女人身影,恍如一场梦。

    她抚摸上眉心,一团温热稍纵即逝。

    唐微亲眼看见自己母亲眉心有一红光闪过,眨眼间就没了,她愣了愣,心想是不是这里环境太不好产生的幻觉。

    把自己精心保养多年的精血送出去,南黎瞬间虚弱得和傅韩洲有得一拼。

    林三水知道南黎是想改善宋繁的体质,没有阻止,她已经处理差不多了,剩下的就看傅韩洲自己的造化。

    怨气肉眼可见的消失,令不少人疑惑。

    这个消失不像之前暂时性的消失,而是永久性的,不存在了。

    姬家多人摆坛合力解决不了的事,就这样莫名奇妙的解决了?

    “阿弥陀佛,贫僧也不明。”

    见空了当地说自己不懂。

    宋容月心情平复后招来儿子沈兴闻。

    “联系下上面,叫人来……安葬韩洲。”

    所有人以为她会倒下时,她冷静地说出这句话。

    “你身体没好,怎么就出院?”

    宋容月转身轻斥沈壬年。

    已经踏进半个棺材的沈壬年老脸一羞,不断咳嗽给儿孙使眼色求助。

    “这里看着没什么,都别聚一起,改日我再安排人过来重新布置下这里。”

    宋容月果断开始赶客,态度不容拒绝。

    姬四承和姬三广最先离开,他们要急着回去上报这怪事。

    丁辛夏察觉背上的人有了动静,杨御白也注意过来。

    林三水一副刚睡醒模样:“师兄?怎么了?”

    杨御白上前按脉,观林三水脸色虽然苍白,可脉象平稳,体温已经正常。

    “嘶,我还第一次见这种情况。”

    杨御白一脸头疼。

    “好累啊,感觉好像睡过去了,师兄,能回家了吗?”

    林三水打着呵欠问丁辛夏。

    丁辛夏纵然有想问的也不好继续逗留,就带着人离开。

    林三水在丁辛夏背上开心地朝宋容月等人挥手告别。

    看见见空那光溜溜的脑袋,更是一乐,对见空挥手。

    见空显然被林三水的友好有些吓住,慢一拍才反应过来合掌回礼,笑容亲和许多。

    突然,他似想起一件事,扭头对宋容月说:

    “对了,方丈说今日不宜出行,明日再来造访,请宋施主谅解。”

    离开又没有完全离开的林三水:

    “……”

    求她此时的心里阴影面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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