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本事你出来。”
一人愤愤不平对丁辛夏喊。
双方中间就隔着小区的门，丁辛夏和林三水不出来，他们也进不去。
“师兄，这是要和你干架？”林三水开口，声音还隐隐有些兴奋。
“我们是文明人。”丁辛夏摇着羽扇，没有要搭理对方意思。
林三水表情闪过可惜，丁辛夏实实在在捕捉到，他眯着眼睛又道：“干架当然要专业的来干。”
这话听着就有好戏意思，林三水又精神起来：“师兄你的意思是……”
“丁辛夏！”
一声叫喊把人都吸引过去，一道穿着道服的男人步伐如疾风快步走来，道服的袖子被他卷着撸上手臂，露出健硕的手臂。
“个你老子的，我打你几个电话都不接，怎么着还要我八抬大轿来接你？”
丁辛夏毫不在意地笑笑说：“专业的来了。”
来人看见姬家人，脚步一顿，疑惑了下：“你们怎么看着有点面熟。”
“像我老家养的驴。”
姬家人一时没反应过来，渐渐认出来人是谁。
“杨御白，你嘴巴放干净点。”
圣女没好气开口。
“我嘴巴干不干净和你有关系？怎么？你看见我吃大蒜了？”
杨御白不客气地回怼。
“你，你简直就是蛮横无理！”
最开始说丁辛夏的大叔手指对着林御白，气得发抖。
“有理无理怎么也是我自家的事，你这说的什么话，是要给我认爹还是认爸？”
杨御白摆出看弱智表情，说完人就看向丁辛夏。
“丁辛夏，还不赶紧出来，老子快热死了，就等你给我一口凉茶喝了。”
林三水见这人对丁辛夏十分不客气，语气十分熟稔，她问丁辛夏：“是你的好朋友吗？”
丁辛夏：“算是吧，毕竟我一出生想瞪死我的人就是他。”
“那可不是想瞪死那么简单，我还想供奉他灵位。”杨御白听见丁辛夏的话，嚷嚷着。
林三水：“这是爱师兄你爱到深沉？”这都想供奉上灵位了。
丁辛夏慢条斯理道：“灵位不用你担心，我师妹供奉就好。”
走过来的杨御白：“？？”
他认真地打量了林三水，发出一个灵魂质问：
“能把丁辛夏气到这程度我出生二十七年都没见过。”
说完，杨御白竖起大拇指。
林三水：忽然分不清这人是敌是友。
“杨御白，你别目中无人，你不过就是一个野路子，你算什么正统道士。”
那边大叔不依不饶。
杨御白表情一怒，他对着大叔张口就来：
“我看你命犯孤辰，就是个天煞孤星命，你这八字狗看了都摇头。”
“你胡说！你血口喷人，有你这样算命的！？你简直就是目不识丁！”大叔气得浑身发抖，就是一个脏字都蹦不出来。
“杨御白，你六爻八字没学会就别出来丢人现眼了。”少女面带嘲讽道。
林三水看得津津有味，丁辛夏低声对她说：“让你看看什么打开道士干架的正确方式。”
林三水：哦吼？
杨御白两眼一翻：“六爻八字？你他妈就算说六壬梅花紫薇奇门，我瞎逼算靠蒙你还能拿我咋滴？我钱照样收到手软！”
“你！你简直就是玄门中败类！”
“败你个头，你老子上西湖摆摊你爹都不知道上哪喊妈换纸尿布！”
林三水眼睁睁看着那位大叔捂着心脏气晕过去。
杨御白还在继续输出：“赶紧给老子收拾滚蛋，遇见我你们流年就跟看狗屎一样，一坨接着一坨，都自坐墓病死绝，还不快点回去伺候你们老祖宗！”
林三水简直就要鼓掌，能把骂人玩得这么花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让她想拜人为师啊！
“一群只会吃老祖宗软饭的软虾子。”
杨御白骂骂咧咧，姬家人早就承受不住退场。
全程在保安室吃完瓜的大爷一脸懵逼，又忍不住鼓掌。
等杨御白到了面前，林三水表情恭敬：“我能拜你为师吗？”
杨御白一声好啊跟着丁辛夏的大爆头一起过来。
“哈哈哈哈哈——”杨御白捧腹大笑，没有一点良心。
丁辛夏破功，抬腿踢过去：“滚，我师妹也是你能觊觎的？”
被结结实实踢一屁股的杨御白：“……”好像也不是他主要要求收徒的？
*
杨御白是丁辛夏从小到大穿一条□□的好兄弟，这是据杨御白说的，而丁辛夏只是喝着茶没发表任何意见。
林三水看着一人喝茶，一人喝可乐，面对面还分外和谐。
“你说你出来也不说一声。”杨御白看这出租屋环境，对丁辛夏说道。
“说完让你鞭炮锣鼓喧天欢送吗？”丁辛夏眼神都懒得给一个。
杨御白一口可乐干尽，说：“害，太夸张了，唢呐来一下就好。”
林三水偷偷移开眼神：唢呐就已经过了。
“小师妹，这红包给你，当见面礼。”
杨御白忽然从口袋掏出一红封，放到桌上移到林三水面前。
林三水眨了眨眼，丁辛夏在一边说：“你收着，这是他该给的，论辈分地位，他是与我爸同辈的，你要叫他叔。”
“啧，叫哥叫哥，别叫叔，老一辈的辈分和我无关，你就当我和你师兄同辈。”
“那我就叫你杨师兄吧。”
杨御白一看也是同行，林三水这一声也不违和。
“丁辛夏，你这师妹挺聪明乖的啊。”杨御白乐呵说道，很受用这个称呼。
林三水拿起红包，手摸到的不是纸质币的手感，而是几枚硬币手感。
“可以打开。”杨御白说。
林三水就听着打开，往桌上一倒，三枚铜钱币掉出来。
铜币发出贫穷的钢镚儿脆响。
“正统乾隆通币，给你算卦玩。”
三枚铜币放到掌心，林三水能清晰感觉到那铜币上流动气体能量，这和她在上阳九街见到的货是完全不一样。
不是说摆摊的是假，铜币流传太久经过太多人的手，能量早就杂乱没什么作用，杨御白这个就不一样，唯有气运强势的人持过这些币才能残留这么强烈的气体能量，如果一直佩戴在身，是能够助益运道，更不用说辟邪镇鬼。
丁辛夏和杨御白面色平常，好似这真的是给一个小辈玩的小玩具。
林三水不禁摸着下巴，好像她的师门是真的不一般。
拿着新鲜出炉的铜币，林三水回自家，南黎正要靠过来，猛地刹住车，她面带惊恐：
“你去抢别人气运了？”
林三水：“……”
将铜币拿出来放到桌上，南黎一副看稀罕玩意地盯着币看。
“这阳气很重，你别靠太近，会被烧伤。”
林三水坐下沙发，打开手机相册，将一张照片点开，“这两人你认识吗？”
手机屏幕上是一张黑白照，女人身穿旗袍，端坐在天鹅绒椅，手持团扇，画着精致美丽的妆容，男人则一手搭在女人身后椅背，穿着军装的身姿挺拔，佩戴端正的帽子下是一张棱角分明的硬朗面容。
两人都面对镜头，好似在完成一件任务般没有笑容。
南黎久久没有说话，林三水去看她，她的眼中是茫然，空洞洞的。
照片上的女人明显是宋容月，而男人……
“他们还活着吗？”南黎怔怔询问。
林三水缓缓开口：
“这个男人已经死了，但女人还活着。”
“我想和她见面。”南黎苍白无力的脸上闪过林三水看不懂的情绪。
“南黎。”
南黎那张妩媚的脸带着令人怜惜的破碎感，她眼神颤抖着看向叫她的林三水。
“阴阳两隔，她并没有阴阳眼，一旦看见你，你知道她后面的命运会有多大改变吗？”
林三水表情不带一丝情绪，她的话语却沉重得如同巨石般压在南黎身上。
南黎脸上浮现慌乱：“那我只要看见她，不靠近她可以吗？”
林三水未答，只是摆弄手上的铜币。
南黎看不见她的神情，有些紧张又不敢开口，现在的林三水是她不敢惹的。
陌生的气息充斥着林三水周身，而南黎眼睁睁看着她拿铜币的手出现被烧灼的伤痕。
南黎惊恐张大眼睛，嘴巴半天发不出一个声，就好似被突然毒哑了。
林三水没有在意手上的伤势，她抬眸望向南黎，道：“人见鬼并不是一件好事。”
南黎因为看见照片失去理智的心渐渐冷静下来，“我记忆还没有恢复，我的直觉告诉我，只要看见这照片的人我就能知道一些事。”
“明天再带你出去看看。”
林三水没说要怎么样，她把铜币重新放回红包封，放进电视机下柜子，伸起懒腰要回房间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