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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7 章

    最后竟是谢余中出来打了圆场。

    他上前几步,身后跟着的小厮也走了出来。

    看身形,便是先前推谢余然落水之人!

    赵杭微微眯眼,又看了眼谢余然——她看见了那人,却依旧神色平静。

    早听闻谢家姐弟关系极好,如今看来,并非如此啊。

    赵杭思忖着。

    而谢余中已然开口。

    他先是问谢余然:“长姐,你看见赵将军中药之情形了吗?”

    谢余然掩嘴轻咳两声,才缓缓道:“不错。先前我意外落水,是赵将军救了我。然后赵将军所中的药便发作了。”

    她说着,对着谢余中微微笑了一下。

    谢余中却有些慌张地避开眼,对顾显麟道:“顾尚书,既然如此,你便让裴延尉进去查查吧,也好给大家一个交代。”

    顾显麟咬咬牙,又不死心地看了一眼赵杭和顾嫣。

    两人都没再分半点眼神给他。

    顾显麟最终是让了道,裴琴带着手下的人一拥而上。

    赵杭与顾嫣也跟在后面。

    顾显麟当众被搜宅子,面子里子全没了。

    “当年就不该手下留情,”他咬牙恨道,“早知在杭州就该将这两个祸害弄死。”

    “顾尚书,”顾嫣像是听见了他的话,遥遥回头,冲他微微一笑,“来日方长。这账,还有很多机会算。”

    她并未出声,只是以口型相示。

    “阿姊怎么了?”赵杭见她回头,也转头看了一眼,果不其然在人群中看见顾显麟青白的脸色,“别管他,他如今也只能逞口舌之快。”

    “嗯。”顾嫣笑着勾了勾赵杭的手,又道,“只是这我觉得这事有些蹊跷。”

    “王归行极力阻止裴琴进去,谢余中却为何同意?他们二人,不应是绑在一条绳上的吗?”

    赵杭左右看看,才悄声对顾嫣道:“我估计着,下药一事顾家、谢家、王家都有参与。只是王家知道的不多,被推出来当卒子了。”

    “谢余中大约觉得,裴琴查不出什么。”

    赵杭说着轻嘲一声,“那我就让他看看,究竟能不能查出来。”

    顾嫣忽然侧头看了一眼赵杭,问:“杭儿,你回京后也没见你与谁走动,这世家辛秘,你怎知道的这么多?”

    赵杭回头看了眼谢家姐弟,才对顾嫣娓娓道来先前看到的一切。

    ——

    “长姐,你先前落水了?可有受伤?”谢余中在人散后,才急急问谢余然。

    “是我不好,约了你出去,却因为和人吃酒忘了时间,刚准备出去就碰上赵杭这一出——”

    他脸上的愧疚瞧上去倒是真心实意。

    谢余然定定地看着他。

    直到谢余中忍不住垂下眼,她才轻轻开口:“无事,受了点风罢了。”

    “走吧,此事不必与父亲说。”

    谢余中垂眸跟在她后面,走了好几步,又犹豫着开口:“长姐,你,你可有看见赵杭如何解的毒?”

    谢余然走在前面,闻言脸上闪过失望之色,沉默片刻,道:“赵杭在潭中泡了许久,自己解了毒。”

    她最终还是帮了赵杭的忙。

    ——

    “所以谢余然知道是谢余中派人害她?”顾嫣饶有兴致地问。

    赵杭耸耸肩:“我觉得她知道。不然怎么可能轻轻放过此事?她可是在生死线上走一遭的。谢余中下手也够狠。谢余然虽与王家定了婚约,但谢家想解约也是一句话的事,何必下此狠手?”

    “氏族啊,”顾嫣轻声道,“做了数百年人上人,已经将自家面子看作命根子了。若谢家此时退婚,岂不落了个见风使舵的小人之名。谢文伯定是忍不了。不过谢文允倒是有可能忍下来。”

    她随口道。

    赵杭忽然侧头:“阿姊,你与谢文允很熟啊?”

    顾嫣笑着轻轻推了她一把:“放心啦,不会再与谢家有牵连了。”

    ——

    正厅内,裴琴的人已经封了厅内的人,有人正一一查验吃食。

    厅内的人都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顾千浅和陈玉在坐在上首,面色阴沉。

    见赵杭与顾嫣进来,顾千浅猛地起身,尖声道:“赵杭,你是不是就看不得我好?”

    “你不请自入就算了,如今还派人来查,就是想毁了我的生辰礼!阿爷说得没错,你,顾嫣,还有你娘,你们全都是忘恩负义的东西!”

    “顾姑娘慎言,”顾嫣按下即将怼回去的赵杭,慢悠悠道,“我们来,是接了顾尚书的请帖。裴琴查案,是接了杭儿的案卷。我们所作皆有理,何来毁你生辰礼之说?”

    她说得心平气和,更显顾千浅的失礼与难堪。

    顾千浅恨极了她这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口不择言尖叫道:“顾嫣,你算什么?一个被顾礼那个蠢材休了的下堂妇——啊!”

    她话没说话,赵杭已经沉下脸地甩出一把匕首,从她耳边擦过,带起凌厉的风,直插后面的屏风。

    顾千浅回神过来,面色惊恐,“娘!”

    “她要杀我!”

    厅内人议论纷纷。

    “顾姐姐居然嫁过人吗?”

    “那平日还装模做样的……可笑”

    ……

    顾嫣平日里待人和善,行为举止都挑不出错处。

    如今好不容易听到一个顾嫣黑料,有些人便像是闻见蜜的苍蝇,乌泱泱地蜂拥而上。

    “顾千浅,”赵杭没拔剑,甩出腰间长鞭,“我再说一遍,阿姊与顾礼,无任何关系。你再敢胡言乱语,信不信下一刀就不是插到屏风那么简单?”

    “杭儿,”陈玉护着顾千浅,微皱眉头,,“何必如此动怒?左右你们与成王殿下关系好,瞧不上顾礼,也没成亲。浅儿一时嘴快,你别一般跟她一般见识。”

    她那温柔的话,听起来却像是顾嫣赵杭攀上了成王,便瞧不上顾家。

    倒像是顾嫣与赵杭嫌贫爱富了。

    周围的声音愈发得大。

    与顾嫣交好的几个贵女想替顾嫣争辩一番,但盖不住更多心怀鬼胎之人的议论。

    好几人被气得说不出话。

    “顾夫人。”‘顾嫣上前,幽幽道,“既然您想说,那我们索性就将这事说个清楚。也省得日后还借着杭儿的名号出去招摇撞骗。”

    “你——”陈玉气急,刚想说什么,却被顾嫣淡淡打断。

    “闭嘴。”

    “五年前杭儿去陇长,我本跟去,你们顾家却上奏陛下,说我与杭儿已到婚嫁之年,需得顾家做主婚配。彼时边关战事吃紧,尔等却在这等小事上纠缠不放。”

    “为了让杭儿顺利去陇长,我便回了顾家。”

    “那时我便告诉过你们,我不嫁。我娘早在二十多年前便离开顾家,我与杭儿也与你们顾家毫无关系。”

    “可你们呢?为了逼我嫁给顾礼那只知吃喝嫖赌之徒,连下药的手段都使上了。顾家自称百年大族,礼仪诗书传家,就是这样强迫别人的?”

    “是,我是与顾礼拜了堂。可别忘了,那堂还未拜完,就已经被杭儿掀了。”

    顾嫣说得心平气和,甚至轻轻笑了一声,“顾夫人,您莫不是觉得,如今到了长安,你们在杭州做的那些事就无人知晓,就可随意颠倒黑白了?”

    人群中忽然有一人恍然大喊:“我记得那事。五年前赵杭不过两月便打下凉州,后无召直接入杭州,带走了顾嫣。那事闹得可是纷纷扬扬啊。”

    顾嫣嘴角笑意更深,看向两人:“您瞧,五年不长,过去的事,总还有人记得的。”

    陈玉脸色铁青,“顾嫣,别给脸不要脸。当年分明是你自己同意了这门婚事,如今又来倒打一耙?真当我顾家无人?”

    顾嫣笑了一声:“若我自己同意,我又怎会同意杭儿掀了我的拜堂席?顾夫人,强迫就强迫,何必掩饰?”

    两人各执一词,厅内也无人真正了解此事,一时僵住。

    是查验的人打破僵局。

    “找到了。”查验的人起身,指指席面上的东西道:“这席上东西并无直接掺杂□□,只是每道菜品中加了大量春花散,与春花香配合,有强烈的催.情之效。”

    厅内瞬间如同炸开的锅。

    有的慌张看向自己的席面。

    “只有这桌菜品中有春花香,其余没有。”

    “你是何人,在这危言耸听!”陈玉厉喝一声,“来人,给我将这老妇打出去。”

    “顾夫人好威风。”裴琴抓着大批人姗姗来迟,身后还跟着一大群乌泱泱的人,都是来看这出戏的最终结果。

    “大理寺的人说打就打。”

    “大理寺卿也不过三品,有何资格查我家宅?”陈玉昂首。

    “住嘴。”顾显麟匆匆赶来,面色难堪,“裴延尉,据我所知,大理寺并无这般年纪的仵作吧?而且还是个老妇。”

    裴琴背着手上前,悠悠道:“这可是成王殿下举荐的人选,你有异议?”

    “不敢。”顾显麟不得不压下这口气,目光飞快地扫过人群中的谢余中。

    赵杭说:“既然查清了我因何中药,那就来查查究竟何人给我下药。”

    “顾尚书,”赵杭看向他,微微弯唇,“本官在你的宴会上被下药,你可脱不开干系。”

    “赵将军莫急,”谢余中开口,“今日这般大的宴会,难免会混入些心怀鬼胎之徒。相信裴延尉定能查个明白。”

    他话音刚落,突变陡生。

    被压来的一众人中,忽然直直冲出个身影,拿刀就刺向赵杭。

    赵杭敏捷地闪身躲过,掐住他的手腕缴了刀。

    将人踢翻在地。

    “什么人?”

    她居高临下地看向行刺之人。

    裴琴连忙示意手下控制住当众持刀行凶之人。

    “何人放肆?”裴琴厉喝。

    那人嗬嗬笑了起来,目光阴毒地看向赵杭:“姓赵的,当年你掀了我儿婚宴,害我儿成了全城笑柄,害我儿郁郁而终!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赵杭拧起眉头,还未出声,顾显麟却出了声。

    “大哥!”他一脸悲哀,声音凄切,“你怎会在长安?你何至于此啊?”

    “闭嘴,”顾启看也没看他一眼,怒骂道,“你们顾家一个个顾忌赵杭,我可不顾忌!我就是要姓赵的偿命!”

    “还有你,顾嫣。”他看向顾嫣,怒吼道,“你攀上了成王,就瞧不起我儿了!”

    他拼命挣扎着,恨不得上去再给赵杭一刀。

    顾嫣微微拧眉,仔细看着那地上跪着的人。

    电光石火间,不知是押着他的人松懈了还是怎的,顾启竟挣脱出来。

    “快拦住!”裴琴怒喝。

    但来不及了。

    “你们都会遭报应的!”

    顾启居然大笑起来,同时用力地撞上旁边的柱子,闷声响彻宴厅。

    鲜血自他额上缓缓流下。

    他摇摇晃晃地回头,眼神遥遥望向赵杭、顾嫣、顾显麟这个方向。

    嘴唇翕张,似想要说什么。

    但最终,他倒下了,气息已绝。

    这一出戏来的实在快,又在顷刻间结束。

    “顾尚书,”裴琴脸色不善,“你是不是该给个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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