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恋爱之后，段铭总是明示暗示想让姜梨到公司去找他，一会儿说“你不想看看我工作的环境怎么样吗？”一会儿说“我办公室养了金鱼会吐泡泡”，一会儿又说“我公司的员工都不相信我真的和你在谈恋爱，你忍心看我被当成爱说谎的骗子吗？”
姜梨无言，知道他说的都是借口，他不过是想让自己陪他去秀一秀而已。
其实从姜梨自个的心思来说，她是不太爱在人前“秀”的，但是拒绝了好几次之后，看段铭很是失望，心想也不是什么大事，就去一次吧。
不过她没有提前告诉段铭。
第二天早上，什么都不知道的段铭照常开车去上班，姜梨做了三菜一汤，很精致地摆盘装盒，提上包也开车出了门。
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姜梨心里有点发虚，戴着口罩帽子和墨镜，进段氏之前一度犹豫着要回去。
但饭都做了哪有打退堂鼓的道理，于是姜梨走了进去，也没给段铭打电话，直接问前台：“您好？我是来找段铭先生的……请问他的办公室在几层？”
已经是寒冷的冬日了，姜梨的打扮也不算突兀，恰好赶上这几天段铭在招秘书面试，在这之前已经来了好几个人了。于是前台很自然地给她指路：“你坐电梯到七层，沿左手边一直向前走，有两间会议室，你先进712等待。”
姜梨点点头，按照前台的指示一路走到712会议室，打开门刚一进去——
怎么屋里全是人？！
数个穿着西装装扮正式的人围坐在会议桌旁边，听到声音都齐齐望过来。
姜梨下意识地就要后退出去，屋里唯一一个站着的人看过来，有些不悦：“面试还来这么晚，赶紧进来坐，把门关好。”
姜梨摘了墨镜刚要出声解释，那个人大步走过来，抬手将一份文字材料交给她：“尽快看材料，十分钟后面试。”然后指了一张椅子给她之后，就点了人：“张文东，带上你的材料，到对面713会议室接受面试。”
一个男生应声站起来，出去了。
姜梨：……
她此刻没有办法，只能坐了下来老老实实地看材料，那是一份全英文的财务报告，专业词汇和数字很多，足足有四五页，姜梨看了许久才看完一半。
“乔敏，到713面试。”
“乔敏在吗？”
一只手拍了拍姜梨的肩膀，姜梨抬起头来，才发现整个会议室里只剩自己了。
“带上你的东西跟我走。”那人直接把姜梨喊了起来，姜梨带着东西跟在后面，还没想好怎么处理眼下的情况，就进了713面试会议室。
会议室里的考官有三位，陈谦，段铭，还有负责记录打杂的蔡原。
“段总，这是今天最后一位面试者了，乔敏。”
“我不是乔敏。”姜梨赶紧解释。
那人一愣：“别人都面完了就剩乔敏了，你不是乔敏是谁——”
对面的段铭在短暂愣怔后已经笑了起来，陈谦也反应了过来，转头嘱咐带姜梨进来的人：“再去联系一下那个叫乔敏的面试者……”说着话两个人就一起出去了。
蔡原没有反应过来，看段铭只笑着不说话，陈谦也离开了，自觉该做个有眼色的人维持流程，主动提问：“请做一下自我介绍。”
姜梨看向段铭。
段铭还在笑，只冲蔡原摆了摆手。
蔡原不明所以，但也没再说话了。
段铭笑够了，手指点了点桌面：“这位……来面试我秘书岗位的小姐，你的期望薪资是多少？”
这人还演上瘾了。
姜梨有些无言地瞪了他一眼，段铭笑着站起身来：“你是我今天面试到现在最满意的一位，我带你去看一下工作环境。”说完就走出来，主动帮姜梨提上包，还走在前面主动开了门。
蔡原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出去，立刻低头打开无领导小群：“我靠！惊天大瓜！”
“怎么了怎么了？”
“你不是去参加总裁秘书面试了吗？怎么还有时间发消息？”
蔡原飞速打字：“就是这个！刚刚有个女生来面试，好像不在名单上，进来啥话没说，段总已经把人带去办公室了！”
“我靠真的是惊天大瓜！段总这是什么情况，你确定你看仔细了？”
“？不要啊！我是姜段cp粉！不要be！”
蔡原心里很乱，恰好这时陈谦已经回来了，看到段铭离开了也丝毫不奇怪，只拿过前面几个人的评分表整理了一下，然后挑出几份给蔡原：“把这几个人的资料整理一下，面试结束交到段总办公室。”
蔡原应了一声，然后颇有些阴阳怪气地跟陈谦说：“陈哥，段总的秘书都敲定了，还看这些人干什么？”
陈谦诧异：“什么时候敲定的？段总刚说的吗？定了谁？”
蔡原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就刚刚那个呗！段总都带着人家去看办公室了！”
陈谦：“……啊？”
他按了按自己有些抽动的嘴角，心说蔡原这孩子确实不太灵光。
*
姜梨跟着段铭进了他的办公室，才松了一口气把口罩和帽子摘下来，段铭带着笑意伸出手帮她抚平被静电带飞的发丝：“怎么来也不说一声？还跑去面试了？想给我个惊喜？”
一说起这事姜梨也觉得尴尬：“我想着悄悄上来的，问了前台你的办公室，可能被当成来面试的了，就直接引到那里了……稀里糊涂的……”
段铭冲她眨眨眼：“姜秘书，我已经录取了你，从明天开始要按时来我办公室上班来啊。”
姜梨轻轻瞪了他一眼又道：“我接的那部新戏要开机进组了，我过两天就走。”
“啊……”段铭叹了一口长气，“你坏死了，给个甜枣又给个苦瓜。”
“哪里是苦瓜了？”姜梨笑他，“这事一个月前就给你说过了。”
段铭当然知道，他当时还考察了剧组班底加了投资，知道这部戏会让姜梨的事业再上一层楼，只是到了分离时刻怎么都不会好受，他抱住姜梨：“不行，要再给个甜枣才行，快点，快点嘛。”
姜梨被他缠得没法，于是抬起头亲了亲段铭的下巴，结果被段铭捧着脸反客为主吻了个结结实实。
两人被敲门声打断，段铭放开姜梨喊了人进来。
蔡原一进来就看见那个女生背对着自己站在段铭不远处：“段总，陈总助请您到会议室去。”
段铭应了声，转头嘱咐姜梨：“在这等我一下，电脑没有密码，你直接用，我很快回来。”大步向外走去时，又让蔡原喊人给屋里送茶水来。
蔡原应下，心里翻了个白眼，只想亲自去会会那个“坏女人”，于是也没喊秘书室，自己去端了茶水送去。
蔡原进门时，那个女生正坐在电脑后面，蔡原心里气愤这人毫无边界感，端着水走到跟前：“这位小姐您好，段总的电脑上有一些是公司机密，还麻烦您不要随意翻看，以免信息泄露。”
姜梨刚刚收到编剧消息说剧本有一场戏改动，发来了新版剧本，手机太小看得眼晕，她干脆趁这个时间用段铭电脑看一下改了哪里，就听到了蔡原的提醒，愣怔之后立刻解释：“抱歉，那我还是不用了。”
知道就好！
蔡原正想着，转头就看见了一张眼熟的脸：“你是姜姜姜——姜梨？！”
姜梨点点头，冲他笑笑：“谢谢你送来的水。”
“不，不用谢……”蔡原呆若木鸡，看姜梨要关电脑，赶紧解释，“不不不您随便用！”
姜梨看他：“我不是你们公司的，不太好，还是算了——”
“不算不算……不是，我是说完全没关系！”蔡原擦了一把汗，勉强笑道，“我说错了，您随意用。”
姜梨有些半信半疑地看他：“真的没关系吗？我可以用？”
“当然！”蔡原斩钉截铁，“段总电脑哪有您不能用的道理对吧？！”
姜梨看他说得确定，于是就继续打开了电脑，却看见了段铭的桌面壁纸——是一个当红的走甜美风的女爱豆，叫凯蒂，正穿着演出服，扎着双马尾，捧着脸冲着镜头笑得甜美。
姜梨若有所思地看了这张壁纸足足三秒。
蔡原吞了一口唾沫，他印象里昨天来找段铭汇报工作时他的壁纸还不是这张……怎么早不换晚不换偏偏这个时候换了壁纸？还给嫂子看见了？
不过姜梨什么都没说，继续点开剧本看了起来。
蔡原赶紧退了出去，边走边在小群澄清：“撤回撤回前面是我误会了，姜段是真的！我才是小丑！”
*
段铭今天心情很畅快，姜梨来看他这件事让他一直都是笑着的，只是总想着自己办公室的姜梨，走了两次神。
会议一结束他就立刻站起来，用不大但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对陈谦说：“今天不用帮我带饭了。”
陈谦嘴角抽了抽，心说自己平时也没帮段铭带过几次饭，但还是好脾气地在段铭希冀的眼神里充当捧哏的角色：“为，为什么呢段总？”
段铭满意一笑：“哎，姜梨老师来看我了，我要陪我爱人一起吃饭了。”
段铭今天开心得几乎说得上得意忘形了，吃饭时更是对着饭蒸蒸拍了十八张照片，发了两次朋友圈，连姜梨都受不了了说他再折腾自己再也不来了，才开始安生吃饭。
吃完饭两个人又腻歪了一会儿，姜梨还要回去准备剧本，就说要走，段铭要送她也被拒绝了。
姜梨走到门口，又犹豫了片刻，还是转过身来对段铭说：“我过几天进组，凯蒂也会来客串一个角色，到时候你可以来跟她要个签名。”说完就走了。
段铭留在原地，有点迷茫：凯蒂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