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赵司令很忙，秦美兰包揽一切，他就是大爷，请等着吃。
别说照顾孩子了，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废寝忘食工作，吃饭经常忘点儿，还得需要别人提醒，哪会照顾家里人。
赵司令瞪他们：“买回来你们都吃。”
又不耐烦指着赵昀：“去外边看看，他们来了没有？”
这都几点了，怎么还不来。
赵昀抬腕看了看：“这才几点，元谨下班也要时间，再回家接弟妹，你总得给人家时间。”
“我给他好几天了。”
何止好几天，都好几年了，这小子结婚后就该带媳妇回来看看他的。
结果呢，儿子结婚了，他不知道，还是别人告诉他的。
这说气不气人。
赵司令心中不愤。
程皓忍不住提醒：“什么好几天，我小叔和小婶昨天才回来。”
孙子无情拆后台，赵司令老脸一红，牛眼一瞪：“你小子想找揍是不是？”
“我看爷爷不喜欢我，我还是走吧，省得在这里碍眼。”程皓坐在沙发上吃苹果，咬得咔嚓响，还忍不住点评，“您在哪里买的苹果，品种不行，不够大，不够甜，不够脆。我小婶种的苹果才叫好吃呢，又大又红，甜脆多汁，入冬了拿到外面一冻，冻得当当的，能把人的牙硌掉，放一放咬一口，更甜更脆更好吃。”
被他这么一说，赵司令馋得流口水，走过去把苹果抢过来：“你小子嫌弃，就别吃。”
程皓又夺过来，直接咬一大口：“您买的苹果不让人吃啊，这么难吃的果子也就我能吃的下。”
程静拿了一个，小口小口吃着，应声附和着：“还有我，真想念小婶种的水果，春天有草莓，夏天有西红柿，黄瓜、西瓜，秋天水果更多，吃都吃不完，关键是还贼好吃，来了燕京就没再吃过了。”
赵昀哭笑不得：“怎么没吃过，你小婶每年都给您邮寄水果，你们没吃到？”
“那一点，不够吃啊，你还和我们抢。”
赵昀：“什么一点，明明很多，尤其是苹果，能放，每次邮寄好几箱子。”
两个孩子看向赵司令，见他梗着脖子不说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感情都被爷爷藏起来了。
他们刚才还炫耀。
赵司令被孙子看的不自在，笑着道：“看我做怕什么，我儿媳妇邮过来，我还不能吃点了。”
那些苹果他拿到单位分给别人了，目的炫耀儿媳妇孝顺，其实自己也没吃几个。
他压根就不喜欢水果，尤其是甜的。
程皓要是知道，肯定会找赵司令算账。
你吃就吃吧，还送人，这就不能忍了。
外面车子停下，沈黎把两个儿子抱下来，嘱咐他们：“一会儿要听话，别到处跑。”
几个孩子下了车，跟在沈黎身后，嘴里答应着，保证听话。
听见车子的响声，程皓和程静率先走出来，邻居们也都出来，想看看赵司令待见的儿媳妇是何方神圣。
当初赵司令大儿子结婚，也没见赵司令炫耀儿媳妇，这是他头一回炫耀儿媳妇。
他们看见沈黎的第一眼，就觉得这小媳妇太美，气质也好，和程元谨站在一起，当真是男才女貌，般配的不得了。
程元谨认识周围的人，挨个和人打招呼。
沈黎跟着程元谨打招呼，她落落大方，举止优雅，让人忍住高看几眼。
怪不得赵司令待见小儿媳妇，这模样，这气质，大院里的小媳妇没几个能赶得上。
程皓和程静带着几个小的进屋，赵司令见过沈黎的照片，乍一见真人，也觉得眼前一亮。
这模样真好，和元谨倒是般配的很。
“阿黎是吧，累了吧，快进去坐，东西放着，让别人提，你别动，你进屋，我让警卫员买了些燕京小吃，你许多年没回来了，一会儿得好好尝尝。”
沈黎喊了声爸，道了谢跟着他进了屋。
赵司令笑得满脸褶子，回头看向周围的邻居：“家里忙，回头再找你们聊。”
有人小声议论起来。
“这个老赵又要得意忘形了。”
“谁说不是呢，也不怪人家炫耀，你看看人家的儿媳妇，人家的儿孙，有能力模样好，孙子模样也好，跟那年画里的童子似的，要是我孙子长成这样，够我炫耀后半生。”
这人是赵司令的老搭档，姓王，是总参谋长，以前就羡慕张司令孩子长得好。
“你可拉倒吧，就你那模样，你几个孙子孙女长得都像你，你这辈子不可能炫耀。”
“我可以让我孙子娶老赵的孙女，还怕下一代长得不好吗。”
那人看着老王，嘲笑道：“回家睡觉去吧。”
做梦快一些。
老赵要是知道他有这样的想法，很可能连夜搬家。
赵昀听着几人的话，笑了笑，提着东西回了家。
那家人不说长得难看，就是长得一般，爸爸不可能把孙女嫁给他家的孙子。
的确回家睡觉比较快。
客厅里，赵司令看着几个孙子稀罕的不得了，问问这个叫什么名字，又问问那个叫什么名字，把早就准备好的红包给他们，脸上一直带着笑容：“好好好，你们都是好孩子，爷爷今天高兴，一会儿咱们吃好吃的，你们告诉爷爷想吃什么，爷爷让人给你们做。”
几个孩子意见统一：“只要是好吃的，我们都喜欢。”
赵司令却觉得他们故意这么说，就是为了讨自己欢心，转头对沈黎道：“你把孩子教育的很好。”
沈黎找出赵家姐妹准备好的东西：“是孩子们自己争气吧，这是赵琦他们给你做的鞋，你放着慢慢穿，她们本来想回来看你的，听说国家恢复高考，忙着学习就暂时不回来了，等高考过后一道来看您。”
提到三个女儿，赵司令感慨颇多：“这几年多亏了你们照顾，我诚心诚意谢谢你们，要不是有你们，三个孩子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他被打成□□，妻子选择离婚，他无话可说，可两个孩子到底是秦美兰生的。
她竟狠心，不顾女儿反对，执意把赵楠嫁给老男人。
也幸亏小儿媳为人和善，爱操心，才管了三个女儿。
他作为长辈，亏欠小儿媳的。
“爸咱们是一家人，您别说些见外的话。我管她们，因为她们是元谨的妹妹，血缘关系割舍不断，她们也争气，勤勤恳恳努力工作，希望她们都能考个好大学，将来回燕京工作，能守在您身边。”
沈黎态度诚恳，更让赵司令满意，看向小儿子也顺眼了不少，说话难得和声和气：“我书房还有一些东西，一会儿你都带回去，将来给老婆孩子留着。”
这句话是对程元谨说的。
一家人和和气气，热热闹闹。
程元谨没有说难听的话，直接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一家人说着话，警卫员提着大包小包从外面回来。
赵司令先看见，让他把东西放桌上，招呼几个孩子过来吃，打开小吃，还不忘给孩子们介绍，：“这些都是咱们燕京的小吃，别的地方很难吃到，你们都尝尝，不过不能多吃，一会儿要吃饭了，吃不完就带回去，留着明天再吃，你们要是想吃了，爷爷改天带你们去店里吃，刚出锅的，那才叫好吃呢。”
他态度和蔼可亲，一直乐呵呵的，几个孩子都喜欢他，连连答应。
饭桌上，赵司令高兴，拉着两个儿子喝了些小酒，还不忘拿出一瓶红酒，让沈黎也喝几口，酒过三巡，说话随意起来。
净说沈黎是赵家的大功臣，不仅给赵家生了三个孙子，还给家里帮了大忙。
要不是因为沈黎的关系，他不会被提前放出来，还官复原职。
知道内情的人，谁不羡慕他，真是娶了个好儿媳。
程元谨兄弟俩怕赵司令喝醉，夺了他的酒杯，让他赶紧吃菜。
赵司令不同意，想发脾气。
沈黎连忙劝说：“爸，喝酒伤身，您多吃些菜，您还没喝过我酿的酒吧，我今天来带了两坛，留着您慢慢喝，里面加了些滋补的药材，不仅不伤身体，还能滋补身体，不过也不能多喝，每天只能喝一小杯。”
赵司令听了这话，心中熨帖，让警卫员拿来酒坛，给他倒一小杯出来。
警卫员为难看向沈黎。
沈黎点头示意：“倒一小杯可以。”
警卫员这才开了酒坛，倒了一小杯酒，端着回来告诉赵司令：“首长，那里面有这么长一根人参。”
他放下酒杯比划着，比筷子长那么一点儿。
赵司令又惊又喜，人参可是好东西，延年益寿，泡酒效果最好。
小儿媳可真大方，端过酒杯小小抿了一口，不舍得多喝，随后对着沈黎连夸几声。
就这两坛酒，够他吹上几年了。
饭后，沈黎和程元谨带着孩子们离开。
赵司令想让几个孩子住一天，可几个孩子不同意，还说没离开过爸爸妈妈。
赵司令无奈，只能放几个孩子离开。
沈黎带着孩子坐进车里，程元谨驱车离去。
程思嵘却有些不高兴，问沈黎：“妈妈，爷爷是不是不喜欢我？”
“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沈黎不明所以。
程元谨也回头看程思嵘一眼：“对呀，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他说你了吗？”
他全程都在，不记得老头说了女儿。
程思嵘有些委屈，对着沈黎道：“爷爷说你是赵家的功臣，因为生了三个孙子。明显没有我，生孙子是功臣，生孙女就不是呗，所以我觉得爷爷不喜欢我。”
程元谨和沈黎听了这话都乐了。
程思嵘更不高兴：“你们还笑？”
沈黎缓缓开口解释：“你爷爷是老人，思想有些老旧，但并非重男轻女，咱们华国的传统就是如此，在老人的眼中，男孩可以传承香火，将来长大了，娶媳妇继续生孩子，女孩长大了要嫁人，那就是别人家的人，为别人家传承香火，你将来是别人家的功臣。”
程思嵘似懂非懂，一听自己也会是功臣，刚才的不悦一扫而空：“原来是这样，那我要像妈妈一样当功臣。”
程思峥小朋友也有疑问了：“妈妈，我可以不取别人家的功臣吗？”
他最想娶的人是妈妈，可爸爸肯定会揍他。
“那你想娶谁？”程元谨声音低沉了几分。
程思峥不想屁股开花，连忙道：“我想打光棍。”
一句话引得车上的人全笑了。
沈黎走后，赵司令昂首挺胸，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哼着小曲，在大院里溜达。
许多人见了他，都问他儿媳妇到底怎么样。
赵司令一脸骄傲：“我那儿媳妇天下第一好，给我做了鞋，瞧瞧就是脚上这双，还给我泡了人参酒，那么大人参，比萝卜都大，酒很带劲儿，多喝也不上头，还能滋补身体，比我儿女加起来都强。”
警卫员站在一旁，盯着他脚上的鞋看。
要是不知道内情，还真被首长忽悠了。
可您这样说不觉得亏心吗，那是您闺女给您做的鞋。
赵司令才不管这些，继续和人吹嘘。
他觉得别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羡慕，嫉妒，那眼神复杂的很，恨不能把他儿媳妇抢走。
“赵东岳，你给老娘出来。”
一阵熟悉的吼声，赵司令的酒醒了大半，回神转身就往家跑，还不忘吩咐警卫员。
“赶紧回家关上门，别让秦美兰那个疯婆子进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赵司令的前妻秦美兰。
自从得知赵司令官复原职，她三天两头来，就想和赵司令复婚。
这几年她找过几个女儿，女儿根本不理她，不是见不到人，就是被怼回来。
赵司令出事，秦美兰立刻离婚。
他早就看清了秦美兰的嘴脸。
刚才嫉妒赵司令的人全都大笑起来，让赵司令不要走，他那漂亮的小媳妇儿来了。
当年赵司令娶了秦美兰，也没少炫耀。
赵司令充耳不闻，回了家关上大门，挂上锁才舒了一口气。
赵司令跑得快，秦美兰也不慢。
过来就拍门。
赵昀父子三人过来，见状叹息一声：“隔三差五就上演一次，你也不觉得累。”
赵司令瞥眼看儿子一眼：“那人就是个疯婆子，见到我又是抓又是挠的，我能怎么办，只能避而不见。”
可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呀。
赵昀也觉得这不是办法。
秦美兰的确是个大麻烦，得把人解决了。
那个疯婆子要是知道，他爸想和他妈复婚，他妈肯定没消停日子过。
程皓道：“要不给我小婶打个电话，让我小婶想想办法，我小婶最聪明了。”
赵司令眼睛一亮，立刻走到电话旁，拿起电，话给小儿媳去了电话。
沈黎刚到家，就接到了赵司令的电话：“爸，我们都到家了，您放心吧。”
赵司令老脸一红，有些说不出口。
赵昀伸手夺过电话，说了秦美兰的事。
沈黎想了想说：“这事儿也好解决，得从秦家入手。”
秦美兰赶到上门来，秦家人肯定支持，不仅支持还会给秦美兰出谋划策。
既然这样，就让秦家人约束秦美兰。
赵昀一听，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秦美兰曾是他继母，他不好出手解决人，但可以整治秦家。
革命期间能在燕京站住脚，都不是简单角色，手上干净不了。
赵司令也想到了这一点，挂了电话对长子道：“这件事你就别管了，我会处理。”
一个处理不好，会影响儿子升迁，他还年轻，不能沾染这些肮脏事。
赵昀乐的清闲。
沈黎挂了电话，程元谨洗好头发，擦着头发出来问：“谁打的电话？”
“咱爸，秦美兰上门闹了。”沈黎道，“秦美兰的确是个麻烦，我让他们从秦家下手。”
沈黎看了看楼上，没听见几个孩子的声音，便问：“孩子们都睡了。”
“没有，在书房看小人书呢，浴室里还有热水，你可以先去洗个澡，我去楼上看着他们。”
程元谨擦好头发直接上了二楼。
沈黎洗了澡，把衣服扔进洗衣机里，擦干头发来到书房，见程元谨在给孩子们读书，看了看书房的表，忍不住提醒：“时间不早了，该睡觉了，你爸明天还要上班呢。”
程思峥不同意：“再读一个可以吗？”
孙悟空大闹天宫，哪吒闹海都是很有趣的故事，他们想再听一遍。
程思嵘也恳求的看向沈黎。
沈黎点头同意，回了自己卧室看书。
程元谨回来已经十点了，见沈黎在看书，走过来把她的书拿走：“别看了，咱们说会话。”
沈黎顺势躺下，一手枕着胳膊：“行吧，你想说什么？”
程元谨也躺下，把人搂在怀里：“萧局长明天会过来，是为萧大山的事，你看着处理就行，不用顾忌太多。”
以他现在的地位，没必要委屈妻子和孩子。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萧家名义上是我的长辈，我也不能太过分。”沈黎道。
程元谨想了想：“你大度，原谅也行。”
反正有人帮她报仇。
他们不知道的事，早就有人帮他们报仇了，还是上面发的话。
翌日一早，沈黎想去部队学校看看，先送两个大的去上学，回头再去看看育红班，把两个小的也送去上学。
这样她就有时间学习了。
沈黎还没出去，程思嵘小跑着回来：“妈妈，有人来了。”
话落外面响起陌生男人的声音。
“沈黎同志在吗？”
沈黎牵着女儿答应着出来，见识一个中年男人，有五十多岁，头发花白，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显得斯文儒雅，就问：“您是谁？”
这人就是萧局长吧，萧老的堂弟，两人长得一点不像。
“我是东城公安局的局长，姓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