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于是,车内寂静无声。

    陈裕景脸上挂着一圈牙印,怕是没个几日好不了。

    拿出手帕去擦拭,却发现刺人的疼。

    跟这小妮子一样,挠人的劲儿,没谁比得了。

    看着窗外,陈裕景胸膛在起伏,捏着手帕的指节,却越握越紧。

    …….

    逢夕宁第二天醒的时候,太阳已经照晒屁股。

    “行—政—部—e”

    逢夕宁睁开迷蒙的眼,一把起身去夺逢浅月拿在手中正在读的铭牌。

    “姐,你怎么进来了?”声音还带着没睡醒的沙哑。

    逢浅月收回铭牌,逢夕宁只扑了个空。

    “你进礼信了?”她讶然的问。

    “嗯。”

    逢浅月不信,怀疑地笑着问她:“谁让你进的?”

    “我自己面试进去的。”

    “笑话。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去找陈生了?”逢浅月满脸怀疑。

    逢夕宁憋着一股起床气,大早上被人进了房间门不说,还被逢浅月没头没脑的吵起来就是一通质问。

    没好气的蹬了两下被子:“对啊,我们还一起吃了饭,他陪我去跳舞,还送我回家呢。”

    逢浅月听完就笑了:“就你,少白日做梦。”

    说的越夸张越离谱,逢浅月越不信。

    逢夕宁知道她看不起自己,也不反驳:“我还咬了他呢,你信不信?”

    逢浅月翻了个大白眼:“当我是傻子是吧。起来!睡得跟懒猪一样。”

    “那你把铭牌还我。”她摊出手去要。

    “给你给你,当个宝贝似的。你要真去礼信打工了,就别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基本契约精神还是要有。”

    逢夕宁接过铭牌,伸了个懒腰:“知道了。”说完又眨眼看向家姐:“这么说你同意了。你不怕我去找陈生胡来啊?”

    “傻妹。陈生是你能接触得了的吗?再者,你俩就算接触了,陈生要知道了你是个什么德行,人家会容的下你?不过你出去锻炼锻炼也好,别整日待家里惹人不痛快。”

    “我哪有。”逢夕宁噘了噘嘴,耷了眉头。“爸爸那边,你帮我说说好不好?我不想去加州。”

    逢浅月烦她归烦她,但到底同为女性,还对她保留着一丝同情,知道被硬塞去一个不喜欢的男人身边的痛苦。

    于是破天荒地点头说好。

    逢夕宁高兴的连夸她十声好姐姐。

    逢浅月把她乱糟糟的头发揉的更乱,指着床单又训了她一番:“你晚上睡觉是尿床了吗?怎么床单湿皱成这样,起来赶紧让下人收拾了。别那么大的人了,还跟个小孩一样。”

    逢夕宁趁她不注意,用被子把湿干的痕迹遮住,又连连催促逢浅月出去:“好好好,我知道了好姐姐。我要换衣服,麻烦你帮我把门带上吧。”

    昨晚弄完已经太晚,她直接累倦了过去。悬了一口气,见逢浅月没怎么怀疑,逢夕宁在心中暗暗提醒自己,下次可别那么大意。

    在床上发了会儿呆,逢夕宁才慢慢起身收拾。

    今天是工作日,但是她没起来,也没打算去。

    她昨天对陈裕景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天条上以身试法,告Doris一事本就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态去面对他,所以她行为处处都透着散漫无礼,指不定今日Mark就会收到开除自己的通知。

    对着镜子刷牙,逢夕宁把雾气抹开,露出一张纯净的素颜。

    她边刷边想,陈生会不会暴跳如雷?

    会不会生气?

    还有他下巴上的咬痕,他又要作何处理?

    想着想着逢夕宁就无耻的笑了,若能亲眼看他发脾气,也算是一种下作的乐趣。

    可惜,她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洗完了一个人跑阳台上晒太阳,等了好半天都没等到被开除的通知电话。

    她按奈不住,临近11点,给Mark打了一个过去。

    “是e啊,我接到上头通知说你请假半天,下午再来。对了以后请假就直接找我,不用Report给宗特助。请假这种小事,别去麻烦他们了。”

    Mark只当她是第一次请假,不知道流程,苦口婆心的跟她解释了半天。

    “哦……好……多谢Mark。”她灿灿笑道。

    茫然挂断电话,逢夕宁心怦怦跳。她怎么可能请假半天,一看就是陈裕景帮她找的拙劣借口。

    只是,他当真不会生气自己对他做的一切吗?

    下午吃了饭去公司,几个善解人意的同事拉着她问长问短:“怎么样,听说你有些感冒,身体舒服了些吗?”

    “这几天公司冷气开得足,你贴身衣服再多穿点,不然容易着凉。”

    “系啊系啊。多穿点总是没错的。”

    逢夕宁一一作答,心里也有几分暖。

    因着逢夕宁是个实习的,所以日常就是跟着同事一起安排会谈访客、布置会场,下午大家安排的都有活儿,她对完采购清单,就已经没事儿做了。

    这几日在多个部门来回转悠,她人美嘴又甜,听说帮着陈生做会议记录还做的尤为出色,几个脸熟的私下悄悄打趣她:“夕宁,你行政做的这么好,要不要试试转正啊?我们礼信待遇很好的。”

    逢夕宁嘴上说了几句哈哈的话敷衍了过去,心里却暗自腹诽,这伺候人的活,我现在、立刻、马上就不想做了呢。

    只是实在摸不清陈裕景现在是什么态度,恰好Mark过来找,说要送些顶尖的茶叶去总裁办公室。

    Mark也是个眼勤的,按理讲这种事情应该轮到老手去做,但宗特助的那个电话让Mark敏锐的意识到,逢夕宁,也许是颗非洲之钻。

    内线接通说让进去,轻叩叩两声,门被打开。

    逢夕宁就见到昨天她散漫躺下的黑色真皮沙发上,正坐着几个身穿白袍的阿拉伯人,手带大金戒指,头顶一块布。

    陈裕景冷峻着脸,一脸严肃。

    逢夕宁安静进去,几个人也没停下讨论的声音。

    宗扬过来,逢夕宁微笑着双手奉上、接着小声说:“宗特助,您们要的茶叶。”

    “麻烦了,e你先下去吧。”宗扬点头。

    “好的。”

    宗扬客气抬手收下,逢夕宁点头正准备往外走。

    就听到阿拉伯人用英语没说几句正经的话,接着开始调侃,问陈裕景脸上怎么了?是破相了吗?我们当地有种特别的药膏,涂上不会留痕。陈生若不嫌弃,可以拿去用。男子脸上留了疤,怕是以后要戴面纱出门的。

    逢夕宁一个没绷住,肩膀无法抑制地抖了一下。

    谁说阿拉伯人正经的,这说起冷笑话来,不也比北极圈还冷吗?

    她看不清陈裕景,只能听到陈裕景的声音。

    只听男人磁性的嗓音回了句:“无妨,不碍事。”

    “怎么不碍事,陈生相貌出色,性格又极好。我女儿这次听说我来找你面谈,还让我邀请你一定要同我们共进午餐。陈生,容我问问,这咬痕,是怎么伤到的?”

    半圈牙痕挂在下巴处,已经没那么红了,但还是印记明显。逢夕宁心里骂他痴线,古板的不像样,也不知道找个遮瑕盖一盖,顶着个暧昧的痕迹明晃晃的到处走,人家不打破砂锅问到底才怪。

    他皮肤偏冷白皮,色号应该很好找,逢夕宁脑海里短短半秒内,甚至想好了该用哪个遮瑕膏的牌子,效果会更好。

    陈裕景目光掠过那个纤细的背景,眼神冰冷,手指骨无声的在桌上有节奏敲着。

    宗扬余光瞥到,知道这是他不耐烦的动作。但这群阿拉伯人是长期合作的贵客,陈裕景也只能顺着他话讲。

    “猫咬的。”

    宗扬:???

    您什么时候养猫了?

    逢夕宁:陈裕景你不要太离谱,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关键是这群不明事理的人还信了。毕竟威严令人敬畏的陈生,谁也无法想象有人会在太岁头上动土。

    阿拉伯人听完激动更甚:“猫咬的那可更不得了。猫素来是温顺胆小的动物,怎会这样?怕不是受了什么刺激。陈生身娇体贵,这事可不容小觑。我家的驯兽师还不错,老虎狮子都能训好,更别说一只小猫了。需要我介绍给你吗?”

    逢夕宁只听到一声沉吟的笑,她头次听到陈裕景这么笑,夹着轻佻和微不可查的冷傲。

    似乎对家里的猫咬他不恼反骄,还带着一股子无法言察的宠溺。

    “家养的,宠都来不及,又怎么舍得训。”

    逢夕宁关上门,门伴随着那个“训”字落下的同时咔哒一声关上。

    握着冰凉把手背靠着门板,逢夕宁在大口大口的偷笑喘气。

    抬手啪啪啪地小声拍打了自己脸两下。

    把旁边秘书室正在端庄办公的俏佳人们给看的够呛。

    陈裕景这是什么意思,他是在当众跟自己调情?逢夕宁咬着唇,贝齿落下,泛起一圈隐隐可见的白肉。

    隔了半晌,敲字打电话的秘书们,才见到这个脸颊微红、一脸不可说的姑娘,冒冒失的往楼下走去。

    逢夕宁心里的愉悦还没到顶,正走在走廊半道上,就被人给叫住。

    “喂你你你你,那谁,过来下?”

    Doris踩着高跟鞋过来,妆容精致,打扮入时,长相洋气。一看就是善于身材管理的都市人。

    盯着逢夕宁上下看了两眼,Doris柳眉微蹙:“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为什么看起来那么脸熟。”

    逢夕宁收起脸上的开心,双手垂在腹前,一脸公事公办的回答:“可能我是大众脸吧。”

    Drois扫了下她的铭牌,知她是行政部的,直接开口讲说:“去,给我买杯冷萃,我要中西区那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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